兩人依舊行在一處,只是都不再說話。
南宮策少不得受了許多苦,又不好再說。鬱念雲也只由他,卻是不動聲色的扔給他一包銀子。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南宮策摸着手上那包銀子,想扔回去,終究還是收下,卻是自己離開鬱念雲先往冀州去了。
馬自然是不騎了,僱了輛馬車,也把問路的事兒省了。
不料行至中途,南宮策正昏昏欲睡之際,又忽冒出一件事兒來。
馬車前擋着一個漢子,滿臉的胡茬已經讓人看不出形容,但從聲音上聽這卻是一個年輕人,左右不過二十歲的樣子。他雙手撐開攔住馬車高喊道。
“大人行行好,救我一命!”
南宮策眉頭都抖了兩抖——大人?
車伕喝道:“什麼大人!臭叫花子,要飯到其他地方要去,好狗還不擋道呢!”
那年輕人卻是死死的攔着,並不讓開。馬伕一氣,揮着手中的馬邊就是一鞭子掃去,正抽在那漢子的左臉,疼的那人“嘶——”的一聲。
那人又道:“行行好吧,我家夫人要生了,許是難產,都疼了一天了,這裡離城裡又遠,還請大人幫忙,帶我們一程。”
馬車這才注意到道旁的樹下靠着一名婦人,整張臉疼的煞白如雪。
“奇了怪了,你們村裡就沒有接生婆麼。”
那漢子似乎有些隱晦,低了頭正才思索。南宮策聽不下去了。
“先讓他們進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那漢子連聲稱謝,一面忙去一旁把自己的妻子扶來。南宮策也早騰開了位置讓那婦人躺上去。馬車繼續前進。
那漢子道:“實不相瞞,我兩當初是爲了避難逃到這山裡來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本來過得挺好,偏生這次……”
“哎!是我考慮不周!”
南宮策閉着眼。
“沒事。”
那人道:“多謝恩人了。”一面又繼續去照料他那妻子。
那婦人許是疼痛剛過,這會兒緩了一些,也不怎麼叫痛,只閉了眼儲存力氣。聽了那人的話喘着氣微微地道:“江鄂,你扶我起來些,別唐突了恩人。”
那人聽言應了一聲,正要扶她起來些,南宮策卻道:“不必了。你躺着吧。”
小小的馬車裡一時無言。
南宮策終是覺得有些彆扭了,雖然那婦人不時低低的喘息着。
因試探的問道:“你姓江?”
那人道:“不,我姓蘇,名江鄂。”
“哦,蘇江鄂,這名字倒是別緻。你說你逃難,你是江湖中人?”
蘇江鄂摸摸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對。因一些舊事。”
既是舊事,自然不好從提。南宮策倒也明白。正思忖着要在說些什麼好呢,那婦人又開始疼了。蘇江鄂免不得又是一番手忙腳亂。急忙輕聲喊着。
“秋芳,在堅持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一面抽出帕子給她擦汗。南宮策不好多言,又重新閉上眼睛。
馬車趕到城裡,南宮策幫忙把那婦人送到醫館,那婦人的臉色已經相當的慘淡了。嘴脣都青了起來。南宮策一介外人看在眼裡都不免爲她糾一把心。
醫館大夫忙過來看診問脈,把蘇江鄂和南宮策又一齊趕了出來。蘇江鄂見自己也插不進手了,只在外面乾着急。
南宮策嘆息了兩聲重新上了馬車,一面祈禱着蘇江鄂一家平安。
這種事,真真讓南宮策束手無策,一個頭兩個大。只盼着快快到達冀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