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跟他拼了(1)
御墅
上午的陽光很好,金色的光亮灑落了一地,整個別墅很安靜,連同坐在一樓客廳中的男人也很安靜。
他在看着當地的新聞報紙,面前的咖啡縈繞着豐富的味道,醇香之氣將大廳的空氣充塞得很滿,黑色襯衫上最上端的扣子沒有系,這對於習慣了一絲不苟着裝方式的聶痕來說已經是很休閒了,修長的左腿優雅地疊放在右腿上,翻了一頁報紙後,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
再放下時,咖啡杯中的黑咖啡輕輕震盪着,最後慢慢恢復平靜。
男人,連同這個空間形成了一道最靜謐的風景線,直到——
“哈羅,早啊。”從二樓傳下來的一道慵懶女聲大殺眼前這幕美妙的風景,隨即“啪嗒啪嗒”拖鞋下樓的聲音徹底將這份靜謐打破。
聶痕沒有回頭理會,只是不着痕跡地擡腕看了看手錶——中午11點整。
冷桑清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打了個哈欠,然後慵懶十足地走了過去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整個人又像是沙袋一樣倒在了沙發上,懶洋洋地看着不遠處的聶痕,好奇地問了句,“你從來就不喜歡說話嗎?不對啊,你有時候也挺能說的嘛,哎,聶跡,你是不是在性格上有什麼分裂跡象啊,否則怎麼——”
“你平時都這麼‘早’起牀?”聶痕沒有理會她說什麼,只是淡聲打斷了她的話,將報紙放在一邊後看着她問了句。
冷桑清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挑了挑眉頭,整個人在沙發上坐了起來,正兒八經地盯着他說道:“聶跡,我是你家的客人,客人有睡懶覺的權利吧?”
她昨晚上略有些擔心了一陣子,這個男人無緣無故將她帶到這裡來究竟想幹什麼?她思來想去地想不明白,不過還好,他只是將她扔在了這裡,最起碼昨晚上他沒有回來,她也稍稍將心放了下來。
聶痕聽了她的話,眉宇微微揚了揚,脣畔輕輕上勾,“客人?是誰跟你說你是客人?”
“那你想幹什麼?”冷桑清蹙着眉頭盯着他瞧。
聶痕擡眸與她對視着,沒有馬上說出目的,而是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那張臉,眸底深處漸漸騰起一絲深邃的光,這光平靜地駭人,幽暗得令人心神恍惚。
“呃,那個……”她覺得被他盯得全身都不自在,他長得挺帥的這是一點都不假,但就算再帥,被他這麼一直盯着看也怪瘮人的,下意識朝後縮了縮身子,尷尬地笑了笑,“我有點餓了,我、我去餐廳吃東西。”說完,一溜煙就跑開了。
聶痕盯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雙眼,隨即只是輕輕扯動了一下脣角,又轉過身來繼續若無其事地看着報紙。
但這次的平靜沒有保持幾分鐘,很快,一隻小手就將他眼前的報紙扯下來,她“正大光明”地對上他那雙深邃到無法讀懂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問道:“聶跡,爲什麼餐廳裡連早餐都沒有?”
她餓的前胸都快要貼後背了。
聶痕乾脆將報紙扔掉了一邊,頎長身子朝前探了探,眸底終於竄出一絲笑謔來,“你餓了?”
冷桑清真想再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這不廢話嗎?她昨天被帶到這裡來一直到現在,一口食物都沒吃!
“難道您老人家不用吃飯的嗎?”她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咬牙切齒地一個字一個字崩落了下來。
冷靜,一定要冷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最重要的是,她要弄清楚他究竟有什麼目的,所以她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和諧一些、善良一些、合作一些,這樣說不準她就不用那麼辛苦。
“下人已經將食材全都放在廚房,去做吧。”聶痕的聲音依舊很輕柔,輕柔得就像是羽毛輕輕飛落在對方的心頭,卻恨得冷桑清牙根直癢癢。
“你在開玩笑吧?我去做?”她讓自己看上去笑得更加開心,但從勉強拉扯開來的笑容上不難看出她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聶痕將她這副神情全都納入眼底,微微扯開涔薄的脣角,“整個別墅就只有你是女人,你不做誰做?”
“誰說女人就要做飯?聶跡,我是你強行拉來的客人——”
“你也說強行了,強行拉來的怎麼可能算是客人?”他似乎懶得跟她辯解什麼,將身子朝後倚靠了一下,看着她的眸光又恢復了一貫平靜,淡淡說了句,“馬上去洗漱,然後去做午飯、收拾房間。”
“什麼?”
這一次,不可思議的“咆哮”差點掀開了房頂,冷桑清終於無法再忍受,“你、你怎麼可以指使我做這些?”
“欠債還錢,你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是你的勞動力,餓了就學着自己動手,你在這裡不是什麼大小姐身份。”他的聲音倏然有些轉冷。
原本震怒的冷桑清在聞言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有一瞬的停滯,大腦飛速地運轉,美麗的眸子漸漸騰起一絲警覺——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聶痕不着痕跡地笑了笑,“你以爲是什麼意思?”鋒利的眸光掃過她警覺的神情,很好,這丫頭不愧是冷家的千金,裝瘋賣傻比誰裝的都像,如果不是早已經查明瞭她的身份,他真的就會被她這副大大咧咧的模樣給矇混過去,正如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
如果不去調查,他根本就不會想到這個女孩子在醫學界有多少震撼的成果,她的腦子裡大膽的想法對於有心覬覦的人完全是一個巨大的寶藏!
她跟她的大哥冷天煜一樣,都是一個徹底的僞裝高手!
冷桑清沒有再接他的話,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盯着他,她無法猜透這個男人究竟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知道他是聶門的人,但不確定他同那個聶仁君究竟是什麼關係,就連聶仁君都沒有查出她的身份來,眼前這個男人應該也不會,要知道她大哥早已經將她和二哥的身份掩藏得很好、很好……
想到這兒,心中剛剛在一瞬升騰起來的擔憂被壓了下去,隨即輕輕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腳跟一旋,直接朝着玄關門口走過去。
聶痕也不阻止,只是像是看戲似的看着即將發生的一切。
很快,開門的聲音又“嘭”地一下變成了關門聲,冷桑清不出他所料地又返了回來,這一次她憤怒地像是小鳥,又像是被激怒的刺蝟——
“聶跡,你太可惡了,怎麼可以像是看着犯人似的看着我?”可惡,門外竟然站着的全都是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