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陸銘虎目怒瞪,橫劍指向男子,厲喝,“何方宵小,竟膽敢冒充太子殿下!”
其餘侍衛迅疾拔劍,將男子一行團團圍住。男子身後的四名壯漢亦不甘示弱,抽刀對峙。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分外緊凝。
段墨舒盯着男子,神色不驚不怒,“閣下弄虛做鬼,究竟意欲何爲?”
男子亦是一笑,嘴角弧度與段墨舒毫無二致:“太子殿下聰穎過人,焉會猜不出我想做什麼?”
此人果然知道他的身份!
段墨舒眸色逐漸暗冷起來,“你究竟是誰?”憑他的眼力,也辨別不出此人的面容究竟是易容而成,還是本就與他天生相似。然而,直覺告訴他,是後一種可能。而這世上會有無端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男子眼底掠過嘲諷之色,緩緩走向段墨舒。陸銘心頭警鐘大作,手中利劍就要攻出,段墨舒卻擡手製止了他。
男子瞧也未瞧陸銘一眼,只注視着段墨舒,“凌貴妃一介末官之女,若非蕭皇后提拔,焉能爬上貴妃之位?”
一句話,讓段墨舒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妄議皇妃,閣下未免太狂妄了!”凌貴妃乃是他生母,焉能容旁人非議?然則,他素來不是衝動的人,此人身份頗疑,且他莫名相信此人與他有某種干係,故而才未立時發作。
男子嗤笑一聲,“凌貴妃竟心安理得的聽你喚她母親,想來十分得意了,不知她可還記得蕭皇后的囑託?”
段墨舒眼神愈發冰冷:“閣下此話何意?”衆人無不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竟是似在意指段墨舒並非凌貴妃所出。
“我姓段,名墨淵。我母乃當今元后蕭皇后。”男子幽潭似的眼眸定在神色震動的段墨舒臉上,勾了勾嘴角,“我一母同胞的好兄長,難道你一點也不知自己的生母是誰?”
破廟裡,靜可聞針。
陸銘與官桂兩人面面相覷,臉上莫不驚駭無比。且不說此人自稱乃蕭皇后之子是真是假,他話中的一母同胞,難道是指太子殿下與其竟是同胞兄弟?他們很難相信,可又隱隱猜疑不定,畢竟,他們的容貌實在太相似了!
段墨舒面上雖則不顯,心底卻已涌起驚濤駭浪。饒是他鎮靜剋制力極強,仍靜默了半晌才發出聲音來,“先皇后生前並未誕下子嗣,閣下想冒充皇嗣,也該打聽清楚!”他並不提段墨淵後一句話,只因並不相信,或者說,沒有理由相信。
須知,凌貴妃從小到大對他疼愛入骨,萬事將他放在首位,無數冷頂着他那位父王的斥責與怒火爲他求情斡旋,以致逐漸爲他那位父王不喜,否則憑她貴妃的身份,豈會半年等不來皇帝一回?若非她執掌宮務,怕是他的處境會愈發艱難。對這樣一位疼他勝己的女子,他豈會懷疑她非自己的生母?
然而,看着段墨淵與他如同孿生的臉容,他心底深處不由自主的反問,難道他們真的沒有關係?
“哈哈——”段墨淵仰頭大笑起來,滿含諷刺,“二十年前,宮中發生一場驚變,蕭皇后即將臨盆卻突然暴斃而亡……”
段墨舒微微色變。段墨淵卻未再繼續說下去,段墨舒抑下心中驚疑,冷笑道:“事無憑證,一簧兩舌誰不會?”
二十年前,宮中的確發生了一場驚變,具體內由卻無人知曉,他亦只知那場驚變是以蕭皇后薨逝而結束。這麼多年來,蕭皇后儼然成了宮中禁忌,無人膽敢提及或談論。而蕭皇后生前並無一兒半女是人盡皆知的事實,他也更未聽說蕭皇后薨逝時已身懷有孕。
段墨淵看着他,眼底隱隱有着幾分嫉恨,“證據?你若有命回去,不防好好問問淩氏,你究竟是誰所生!”
話中殺意撲面襲來,而隨着話聲落地,段墨淵身後四名壯漢猛地以迅雷之勢攻向了段墨舒。陸銘諸人早有防備,大喝一聲“放肆”,當頭迎將出去。瞬息之間,雙方便纏鬥在了一塊。
“太子殿下,請到後堂避一避。”官桂緊跟在段墨舒身邊,焦急的道。
段墨舒卻擡手示意他退到一邊,目光一直冷冷盯着同樣面不改色的段墨淵,“看來閣下是妄圖李代桃僵了。”
他的話裡無一絲質疑,在段墨淵頂着與他如出一轍的臉出現時,他便猜到了這場戲的最終目的。他暫且不能肯定段墨淵究竟是否真爲蕭皇后之子,又或者與他是否真有那種牽繫,其在此時此地出現,若將他除掉,頂替他的身份確實是個極佳之機。
段墨淵微微一笑,“兄長果真聰明,我本不想下殺手,只是這世間只有一個段墨舒,也只有一人能登上太子之位。你不死,我如何能上位?”說話間,他眼中的狠辣一覽無餘。
段墨舒神色淡然,“的確,就憑你這張臉,能欺世人多矣。”
此言雖似讚譽,實則譏諷,段墨淵眯了眯眼,旋即輕笑:“兄長且放心,凌貴妃我會好生替你照顧,畢竟我還需她幫忙掩護一二。”
他話中威脅之間溢於言表,段墨舒眼底劃過一抹戾氣,“那就看你今日能否如願了!”話罷,他手腕一振,一柄烏金軟劍驀然自袖中滑出,劍鋒以雷電之勢襲向段墨淵面門。
段墨淵疾退數步,掌中鐵扇橫舉,“鏘”地一聲格擋住段墨舒的攻勢,持扇的虎口卻被震得一麻。段墨舒不待他反應,手腕一轉,刷刷連攻數劍,劍招迅猛異常,帶起的劍風鎖死了段墨淵的退路,凌厲至極點。
段墨淵顯然未料到段墨舒的武功竟如此厲害,最初的不以爲然變作了震驚。他有些狼狽的勉強抵擋,手臂突然一陣劇痛,卻是被利劍割破,傷勢猙獰。
“太子殿下!”官桂猛地尖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