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悅從王進的心頭慢慢地翻涌上來,事實證明,他纔是最適合這個皇宮裡的人,從前的屈辱也可算是盡數地去了。
一時之間有些喜出望外,他高興地說道:“多謝太子殿下的賞識,奴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段墨淵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將洛盼桃帶到我的面前。”
段墨淵就是這樣的人,等到他與你寒暄過後,就要你的實際行動了。
王進就是摸透了段墨淵的心理,早早地就在洛盼桃的宮室周圍都埋伏好了伏兵,每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互成犄角之勢,就等着洛盼桃身邊的防衛鬆懈了之後,將她俘獲了來。
且說樑宇國西北角的這一處天然而成的山崖,當初樑宇國的開國元勳選擇宮殿的選址的時候,專門開闢了一條這樣的路。
在他看來,樑宇國是從馬背上打下來的國家,自然也要保留一些純粹的景色,所以也有了與其它國家風格迥異的宮室建築與亭臺樓閣,這山崖算是讓洛盼桃開眼界了。
她一個人就扛着小小的鐮刀與藥筐子,漫步在漫山遍野的草木之中,耳朵邊傳來了動聽悅耳的鳥鳴聲,這好歹讓洛盼桃的心情鬆懈了一些。
走着走着,只看到路邊的躺着一小坨白乎乎的東西,洛盼桃定睛看去,那團白色的東西上還有隱隱約約的起伏動作。
按照洛盼桃多年的經驗,這應該是一隻不小心受傷的小動物,沒有絲毫的猶豫,洛盼桃就過去了。
師尊曾經告訴過洛盼桃,衆生平等,就算是從前在藥林谷的時候,洛盼桃也從來不用動物製成藥酒,只要是能用植物解決的問題,洛盼桃絕對不會將事情牽扯到生靈的身上,如今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這麼想着,洛盼桃一緊慢慢地走到了小動物的前頭,定睛看去,是一直小白兔。
洛盼桃小心翼翼地將這隻兔子給抓了起來,原來是前腳受傷了,大概是因爲被散落在地上的蕁麻給割傷了皮膚,再加上兔子本身就是腳底柔.軟的動物,流了許多的血。
她麻利地尋了一處石頭坐着,從身後的筐子中找出了幾株可以止血的草藥來,敷在了小兔子的傷口上。
小兔子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洛盼桃的憐憫之心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她突然之間有了個念想——
反正這小兔子在山林之中也是無依無靠的,不如就帶到自己的身邊,好歹也能多少照拂着,也算是緩解了自己的孤獨。
正這麼想着,洛盼桃那纖細的手指已經摩挲到了小兔子腳掌的地方,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小兔子的肚子上分明是十分柔.軟的,爲什麼自己觸碰到的是一小顆一小顆密密麻麻的硬點?
洛盼桃將小兔子的身子翻轉過來,果不其然,看到了小兔子的肚子上長出了許多黑色的小點,上面佈滿了濃黑的汁液。
不過一瞬間,洛盼桃已經覺得有些不好,因爲從那小兔子的身體裡分明是流出了更多的黑色液體來,且這些黑色液體從兔子的身體裡頭一路蔓延,最終彙集在了洛盼桃的手上。
她頓時覺得自己渾身癱軟,再加上之前就有身體不舒適的弱症,這樣一來,當真是如山般倒來了。
叢林之中突然之間就翩躚而來了三個各型各色的人,爲首的那個是個看起來清純善良的女子。
她撲閃着一雙大眼睛,笑意盈盈地與身邊的那個男人說道:“想不到這個女人真的有這麼蠢,竟也裝出了這般悲天憫人的樣子來,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洛盼桃努力地讓自己的心情保持穩定,她冷冷地說道:“你們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聲音裡帶着絕望的顫.抖,因爲她分明看到了,剛纔說話的那個女子的手腕上,分明有一個“段”字。
而此前,洛盼桃在段墨淵的手腕上也看到過這樣的印記,也就是說,面前的這三個人是段墨淵派來的。
另一個小孩兒冷冷地笑道:“要不怎麼說她是個沒用的呢,若不是因爲會一點醫術,又何必需要我們三個人出手?”
這三個人在互相談笑着,言語之間分明是沒有把洛盼桃看在眼中,只有那爲首的女子,將眼神飄到了洛盼桃的面前,嗤之以鼻:“我們是誰不重要,你是誰比較重要,你不是最懂得怎麼用藥的嗎?竟然不懂得解自己身上的毒?”
洛盼桃的手在泥土上來回地刻畫着,她最喜歡的是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所以總是留出了幾釐米長的指甲來,沒有想到竟然派上用場。
她還想要做最後的掙扎,冷冷地說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若是你們將我抓走了,可知道自己的下場?”
言語之間的犀利讓三個人都微微地怔了一下,男人最是不耐煩,幾步疾走,就來到了洛盼桃的面前,抓起了她的衣領來,狠狠地說道:“死到臨頭了還嘴硬,老子可沒有時間在這裡與你浪費口舌。”
說完,已經將自己的掌心送到了洛盼桃的脖子上,洛盼桃只覺得自己的脖頸上傳來了尖銳的疼痛感,終究還是沉沉地暈倒了。
灰暗的大殿內,好像是是透不進來任何的光線一般,洛盼桃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片天旋地轉了之後終究還是迴歸到了正常。
鼻子裡鑽進來了馥郁的芳香,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地方是段墨淵呆着的地方。
她不敢睜開眼睛來,她害怕自己馬上要面對的一切,雖然剛纔已經在地上留下了印記,可是從樑宇國到這個地方,終究是隔了好遠的。
就算是段墨舒要來,能保證自己的全身而退嗎?
想着自己終究還是要與段墨舒分開,洛盼桃的心頭慢慢地泛起了涼意。
耳邊已經傳來了段墨淵那奸詐的笑聲了:“洛盼桃,我知道你是在裝睡,你被下的迷.藥我是知道的,這個時候早就應該醒了。”
段墨淵的聲音裡帶着慵懶的味道,洛盼桃聽着,卻只覺得一陣陣的涼意蔓延上心頭,她知道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只在掌心之間微微地攥緊,只做出了魚死網破的決定來。
“我告訴你,如今你是求死也不能夠了,我已經在你的身上中下了蠱毒,只需要十二個時辰,你的全身都會被我種在你身上的蠱蟲給爬滿了,到時候,你就完全是我的人了,你知道嗎?”
段墨淵一雙粗糙的手掌撫摸過了洛盼桃的青絲,洛盼桃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像是掉進了深淵一樣難受,她狠狠地睜開了眼睛,說道:“你究竟要對我做什麼?”
對洛盼桃的這個反應,段墨淵自然是喜聞樂見的,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掌,笑道:“我還以爲你是個多麼寧死不屈的呢,看來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啊。”
段墨淵冷冷地湊到了洛盼桃的面前,上一次就讓這個女子從自己的手中逃脫了,今天若是再給他這樣的機會,一定要讓這個女子插翅難逃。
這麼想着,已經迫近了洛盼桃那清秀的面龐,說道:“你不要害怕,等到你完全中了我的迷魂計之後,你就會慢慢地愛上我,畢竟我和你心裡頭那個他是一模一樣的,一個傀儡是沒有什麼辨別本事的,這一點你還是知道的吧。”
說完,已經要裝出要親吻洛盼桃的樣子,卻被洛盼桃鄙夷地躲開了。
她的額頭慢慢地收緊了冷意,只一瞬間,就生出一計,她說道:“你可以用蠱蟲佔據我的身體,但是你該知道,我的身體構造與別人更加不同一些,平常的蠱毒根本就沒有辦法侵襲我的身體,你最好不要自找苦吃。”
洛盼桃的話並沒有錯,常人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密碼,但是她不一樣。
她知道怎麼開啓自己的開關,只要段墨淵逼迫她做了不喜歡的事情,她就知道應該怎麼毀滅自己。
“哦?是嗎,我真的好害怕呀,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懂得毀滅我就懂得保全,如今我已經將你的穴位全部鎖住了,你又該發力?”
段墨淵早就知道了洛盼桃的狡猾,所以在她昏迷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
這一次,他要保全自己,斷斷不能再讓這個小妮子給奪去了尊嚴。
洛盼桃聽了這話,心裡一陣絕望,是啊,她怎麼忘記了,段墨淵的陰險狡詐是連段墨舒都防不住的,更不用說是她了,若是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蠱毒給吞噬了。
段墨淵會利用自己的身體做出什麼事情來,她有如何能夠知道呢?
洛盼桃的手指慢慢地蜷縮在了一起,她只從脣齒之間迸發出了狠狠的意思來:“段墨淵,我告訴你,你這樣子是會後悔的。”
段墨淵這輩子最不相信的話就是因果報應,他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冷冷地說道:“可是你現在都沒有辦法讓我後悔,以後的事情又應該從何說起呢。”
聲音裡頭所帶着的桀驁不馴,竟然像極了段墨舒一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人的身上都有異乎尋常的相似,只不過一個走了正途,一個走了歪途,罷了。
洛盼桃無言以對,是啊,什麼叫做好人有好報。
這麼多年來,她看到的也不過是好人在不斷地被欺侮,而壞人則是風生水起,只是就算一切都不公平到了這個境地。
她還是沒有辦法泯滅了自己的良心,她在心中與段墨舒做了一場告別,沉沉地閉上了眼睛:“你滾吧,若是你有這樣好的命,你也許可以得到我,但是你若是命數不好,就不要怪我在你的身上種下仇恨的種子。”
段墨淵聽了這話,沒來由地想起了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在受到凌辱的時候,說的也是這樣的話。
童年時候的孤苦無依,以及看着自己的母親慘死在自己的面前,且無能爲力,一切的種種都讓段墨淵似有百爪撓心的疼痛一般,他突然之間就抵住了洛盼桃的下巴,狠狠地說道:“賤人,你在跟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