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谷芽兒回答得很是迅速,他點了點頭。
樑柯寧又問道:“是因爲什麼原因?”
谷芽兒的思索似乎出現了問題,很明顯,這個問題已經讓他產生了對抗。
樑柯寧見不好,便是將自己掌心中還殘留着的藥粉一併都喂谷芽兒服下,谷芽兒這才鎮定了下來,他款款地說道:“小師叔被宣國當今的太子殿下所劫持。”
樑柯寧的心頭狠狠地一沉,洛盼桃怎麼會與宣國的太子染上關係,她不是父皇的後代麼?
縱然他的母親是宣國人,按照她現在的處境,怎麼看都是清心寡慾的處境,這麼想着,樑柯寧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水來。
如果洛盼桃與宣國王子有染,那麼就意味着不斷包庇洛盼桃的段墨舒極有可能染上了通敵的罪名,今天段墨舒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分明是已經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這個男人到底還要欺騙自己多久?
樑柯寧不免覺得心寒。
“你們家小師叔究竟與宣國的太子有什麼關係?”
樑柯寧這話問完之後,谷芽兒稍微沉默了片刻,似乎是要認真地思考了其中的因果關係,過了許久,他才細細地將其中的關竅都給說了個明白。
由是,樑柯寧才真正地明白了這一衆人等的背後的秘密。
她將谷芽兒的身子輕輕地放了下去,且掩了自己眉眼之間的落寞,便是去了。
段墨舒對她竟然是存了這麼多的隱瞞,如今還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將洛盼桃的換回來,樑柯寧再如何地通情達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亮,樑柯寧就急急忙忙地入了宮去,樑忠庭此時正在養心殿內閉目養神。
這幾天服用了洛盼桃配給的藥物之後,晚間休息得好,白天卻也更加昏昏沉沉一些,可樑忠庭終究是老了,倒是願意這樣多偷懶一會兒,也沒有在意,只是連女兒的事情都鮮少關心了。
大太監且伺候在一邊,斜眼看着樑忠庭,心裡倒是多了一些計較來。
前幾日,宋大夫曾經找過他,只說最近國王的身子雖然見好了,但是終究要多費些心思在作息時間上,不過是在暗示每日在養心殿中沉香的用量要更多一些。
大太監見洛盼桃是個聰明伶俐的人,總不能不爲了皇上的好,所以就照做了,只是這件事情,他也已經是答應了洛盼桃是要保密的,如今看來,難道是洛盼桃大有深意?
這麼想着,已經聽到門口有人在傳報:“啓稟皇上,小公主來見。”
大太監心裡十分詫異,前幾天聽說小公主新得了個侍衛,倒是露出了不少的笑顏來,連皇上這裡都少來了,如今不過是剛剛五點剛過,宮門且纔打開呢,怎麼就來了?
這麼想着,也不敢在表情上表現出什麼來,且也轉過身來問了皇上的意思,那皇上雖然覺得奇怪,少不得也要起身來等着女兒。
“傳吧。”
大太監的耳邊傳來了樑忠庭沉沉的聲音。
且說樑柯寧火急火燎地進來了,臉上暗沉的面色算是暗示了昨天晚上她一.夜沒睡的心思,她跪拜下去,說道:“父皇吉祥。”
樑忠庭沉沉地擡了擡手,說道:“好女兒,快些起來吧,這麼一大早地就來了,爲的是什麼?”
樑柯寧的眼睛鼓溜溜地直轉,落在了大太監的身上,樑忠庭自然是知道了她的意思,只跟一衆的奴才說道:“你們且都下去吧。”
等到屋子裡頭只剩下他和樑柯寧兩個人的時候,樑忠庭纔將手掃過了椅子,說道:“好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樑柯寧直直地跪在了地上,說道:“父皇,您何必要花了這麼多的心思來騙女兒呢?”
樑忠庭聽了樑柯寧這麼說,知道這件事情終究是瞞不住了,其實按照樑柯寧這麼聰敏的心性,要知道這些也不難,他顫悠悠地說道:“你是知道了?”
樑柯寧沉沉地點了點頭,樑忠庭的眉眼中閃過了淡淡的悲傷,說道:“我縱然是虧欠了盼桃的,但是也不能不顧念我的後宮,她是知道爲父的心思的。”
樑柯寧的眉毛輕輕地挑了起來,對於她來說,洛盼桃要如何與她的關係並不大,可如今,自己最在意的人竟然要去換了洛盼桃來,她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麼想着,便是沉沉地說道:“父親這樣說來就是太小瞧女兒了,女兒也聽說過父親與那位醫女之間的事情,本就是羨慕到不行,怎麼可能因爲這個責怪父皇呢。”
這麼說着,更是在自己的語氣中存了淡淡的嘆息來,樑忠庭如今看到樑柯寧這般的通情達理,心裡頭怎麼不開心。
他且緩緩地說道:“好女兒,你能這麼想就是好的,只是如今你這樣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爲的是什麼事?”
樑柯寧稍微醞釀了自己的情緒,且說道:“父親,縱然是您的心裡頭有洛盼桃,怎麼會不知道昨天洛盼桃已經被人掠去了呢?”
樑柯寧的聲音中帶着質問,樑忠庭原本是將茶盞遞到自己的嘴邊的,如今聽了樑柯寧這麼說,那茶盞一個跌碎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來。
“什麼,你說什麼?”
樑忠庭倏地一下站了起來,來到了樑柯寧的面前,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樑柯寧的肩膀。
他樑宇國向來是好戰尚武的,不要說是宮城之內的,就算是在民間,也少有偷雞摸狗的事情發生,如今怎麼,堂堂一個被請到宮裡頭來的大夫會遇到這樣的對待?
這麼想着,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來,神色之間已經充斥了許多的慌張在裡面,他急急忙忙地就要叫了門外的禁衛軍來調查個清楚,卻已經被樑柯寧看透了心思,說道:“父皇,你如今什麼頭緒也沒有,怎麼能隨便地大張旗鼓去找人呢,萬一到時候打草驚蛇了,可怎麼辦?”
樑柯寧的話還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樑忠庭向來看女兒是足智多謀的,就問道:“好女兒,你願意這麼說,肯定是因爲你已經想到了應對的政策了,對不對?”
樑柯寧的眉目之間慢慢地發出了光來,她微微地欠了欠身子,說道:“父親若是信任我,可以聽我一言。”
樑忠庭看到樑柯寧這麼篤定的樣子,心裡頭似是有一塊大石頭落地了,他且將樑柯寧扶起來,說道:“你快說,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與父皇賣關子了。”
樑柯寧這才稍稍地收斂了自己的神情,說道:“父親,前幾日我招攬到宮中來的那個侍衛,實際上與洛盼桃的關係非同一般,若是父親召了他來,再細細地問了其中的是非因果,自然就懂了。”
樑柯寧的話語十分地輕巧,但是細細地聽去,分明又是藏了一些的準備在裡面。
若是在平時,樑忠庭肯定是要細細地考察樑柯寧話語中的意思了,可是今天他卻少了許多這樣的心思,連忙說道:“那就快點傳了他來。”
樑柯寧早就有所準備,蘭芝早就等在了段墨舒的府衙前,只等着宮裡頭傳來了信號炮,她就徑直地到段墨舒的面前,將段墨舒請到宮中來。
且說段墨舒一晚上屋面,心裡早就被馬上要到來的命運給羈絆着了,竟也沒有察覺到屋外有一個輕功極好的女子在等着。
等到他打定主意要起身了之後,卻被進門來的蘭芝給擋住了,段墨舒認出了這個人,只沉沉地說道:“蘭芝姑娘不在宮裡頭好生地侍奉着公主,來我這裡做什麼?”
言語中雖然也算是客氣的,但是語氣中分明是存了敵意在裡面的。
蘭芝好歹也與樑柯寧是同門師姐妹,遇到段墨舒這樣的氣勢也是絲毫不會輸的,她微微地顰了顰眉,說道:“你不也是急急忙忙地要去別的地方?段侍衛可別是爲了私事要棄公主而去呢。”
說着,已經不動聲色地用內力將段墨舒身邊的空間給聚攏了起來。
段墨舒原本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怎麼會怕蘭芝這樣的小打小鬧,他且沉沉地說道:“蘭芝姑娘,我今天有事情,之前已經與公主說過了,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你給我留了情面,我自然懂得知恩圖報。”
蘭芝卻毫不退縮,只說道:“段侍衛這話可就是說錯了,我來這裡也是爲了公主來的。”
說着,已經從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了聖旨來,高聲地說道:“段墨舒接旨。”
段墨舒心裡頭自然是不信的,大早上的,皇上怎麼可能讓公主身邊的宮人來傳旨?
他狠狠地說道:“姑娘,你不要胡鬧了,這聖旨可不是公主要假傳的吧。”
段墨舒的眉眼之中已經聚攏了殺氣,若不是顧及到了宮中谷芽兒的性命,這個時候,這個蘭芝早就要死在自己的掌下了。
可是蘭芝非但不擔心,還嚴肅地說道:“我還要勸段侍衛不要不知好歹呢,你若是不跪下接旨,等到公主將洛盼桃被人強掠走的事情在皇上的面前說開去,恐怕宣國就少不了一場的生靈塗炭了。的到時候你這般的處心積慮豈不是都白費了麼?”
這麼說着,蘭芝已經從眉眼之間放生髮出了淡淡的笑意來,段墨舒顯然是沒有想到樑柯寧有這樣好的本事,竟然能在一.夜之間將他們所有的秘密都摸透了,肯定是谷芽兒。
段墨舒沉沉地想。
這個谷芽兒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昨天就該索性將谷芽兒給擡出來的,只是如今這把柄已經是完全被攥在了樑柯寧的而手中,就算是段墨舒想要反扳一局,也是不可能的。
這麼想着,只好跪下身來,接旨了。
等到段墨舒到了養心殿之後,迎接他的已經是一衆武功高強的禁衛軍了。
雖然在他的眼中這些的本事都算是渣渣,但是如今自己多有身不由己的地方,若是被樑柯寧擺了一道,自己就算是插翅也難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