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凌嬤嬤突然從外邊跑了進來,一進來就朝上官倩兮道:“大小姐,不好了,有個遊手好閒的工人闖進靜馨苑,幸好咱們院子各處都佈署都有人,他沒能進到裡屋,如今奴婢們已經將他綁起來了,大小姐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上官倩兮剛想起身,忽然想到正在房裡休養的孃親,當即堅定的沉眸道,“大膽,竟敢擅闖本小姐的閨房,企圖壞我聲譽,拉下去亂棍打死!還有,把他們工頭叫來!”
這時候如果她去了靜馨苑,那明華軒這邊就沒人守着了,到時候,那惡人定會趁亂衝進明華軒搗亂。反正自己又沒在自己院子裡,就是他闖了進去,也沒有什麼作爲。也正好讓自己來個敲山震虎!
讓背後的人寒一下心,送她一副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對聯好了。上官倩兮心裡冷哼一聲,眼裡不自覺寒光乍現。
凌嬤嬤一聽,忙朝外頭招了招手,一名身着青衫、頭戴瓦愣帽兒,外罩件舊錦袍管事模樣的人立即進來,朝上官倩兮跪下,道:“小的陳三,是他們的工頭,那工人是新來的,不懂事闖了大小姐的院子,還請大小姐息怒,手下留情,饒他一命。”
“放肆!”上官倩兮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目光猶如寒冰的盯着陳三,沉聲道:“混帳,要不是有人攔着,他恐怕要闖到我內屋去,到時候我的閨譽受損,你們賠得起?一個小賊,竟敢闖進相府小姐的閨閣,你是怎麼當差的?如果不行,就換了你去,我讓父親再找個規矩老實的人來。”
“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小的一向本份,只是那小工不知道怎麼的,或許是魔障了,平時都表現得好好的,今天或許是想偷東西,還請大小姐讓我繼續在府裡幹下去,沒這筆進項,我們年都過不了啊!”陳三說得極其誇張,主要還是捨不得相府這油水之地,嘴裡忙給上官倩兮求饒。這個活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還求來的。今日怎麼能因爲那個混帳東西壞了事?!如果真斷了這活計,他手下的工人可過不了年啊!
上官倩兮斂了斂眸,緩緩撥了撥碗裡的茶葉,挑眉道:“本小姐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他一命,倘若再有此事發生,你就等着進官府。來人,把那小賊亂棍打出去!”
“是,大小姐。”凌嬤嬤應完聲,立即凌厲的跑出去,陳三見還能繼續在這裡當差,忙朝上官倩兮道謝,道完後就迅速眯起眼睛去巡邏去了,生怕再有人擅闖小姐們的閨閣。
這時,進來的詩意卻一臉神秘的看向上官倩兮,在她耳旁小聲道:“大小姐,剛纔我看到秋菊院的鄒嬤嬤神神秘秘的在花園裡轉悠,那裡離靜馨苑很近,此事會不會是劉氏所爲?”
“劉氏?哼!她還真是賊心不死,既然她要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去,你去找幾個下人裝成工人,闖到秋菊院,在猥褻劉氏的同時,狠打她一頓!”上官倩兮看了看自己白希的指甲,看來劉姨娘不顧養病,精力充沛,估計是眼紅病發了。不好好養腿傷,竟還跑來找茬。真是不知死活
!
詩意立即點了點頭,迅速退了出去。
秋菊院裡,劉姨娘正倚靠在牀上等鄒嬤嬤的消息,不一會兒,鄒嬤嬤喘着粗氣奔了回來,一進門,劉姨娘就迅速支撐着身子,將對面守着的幾個婆子和幾個丫鬟譴了出去,探着身子道:“怎麼樣?嬤嬤,有沒有成功?”
鄒嬤嬤臉色十分難看的咬着下脣,小聲道:“對不起姨娘,我沒能完成你吩咐的事,大小姐將院子看管得太嚴了,那小工一跑進去就被抓住了,如今已經被亂棍打出府。那工頭不想丟了這份工作,就派人四處巡邏,如今明華軒和靜馨苑,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而且奴婢還打聽到,這幾天大小姐爲了照顧夫人直接住在了明華軒的東廂裡。奴婢沒辦法只能先回來稟報姨娘。”
“什麼?她竟警惕至此!”劉姨娘萬萬沒想到上官倩兮竟像未卜先知一樣,事先做好防守準備,看來要對付她,必須要與大皇子從長計議。只是一想到,這些日子自己腿傷沒見好,也沒見上官蕊兒怎麼來照顧過自己。她心裡不免有些鬱悶。怎麼人家生女兒,自己也生了個寶貝女兒。竟是天淵之別!
不過,她心裡也一直在爲上官蕊兒找藉口。最近她頻頻出府,肯定是出去找大皇子商量對策了。必竟她可是他未來的丈母孃。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正在這時,門外卻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緊急着是幾個婆子拿板子的聲音,還有一些男人猥瑣的yin笑聲。
“幾位媽媽別攔着,咱們是按老爺吩咐來修繕秋菊院的,你們兩個去那邊,你們兩個隨我進屋子檢查房屋有沒有漏水!”爲首的一個男人生得五大三粗的,一邊yin笑吩咐,一邊肥碩的身子早已竄了進去。
幾個婆子和丫頭當即去拿板子,作勢就要去攔,誰知這幾個男人像猴兒似的,力氣又大,幾下子就撥開衆人竄進裡屋。
這時候,劉姨娘已經氣得擰緊眉頭,秋菊院要修繕?她怎麼不知道?她眉目緊皺,朝闖進來的幾個大漢厲聲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擅闖我的房間,來人,把她們趕出去,鄒嬤嬤,你快去請老爺,就說有人無法無天,想闖入院子欺負我和蕊兒!”
鄒嬤嬤聽完後,忙朝外邊跑去。
這時候,幾名大漢已經藉着檢查房間的藉口,三兩下衝到劉姨娘面前,爲首的已經一掌拍在劉姨娘受傷的腿上,大聲道:“這裡沒問題,你們那呢?”
“我這也沒問題,看看這牀架子是不是快散了,要是傷着姨娘可不好。”另一個大漢也衝上前,作勢就爬到劉姨娘身上,這一幕看得跟進來的婆子丫鬟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衆人皆明白這幾個漢子是來找茬的,登時,幾個婆子操起板子,嘩嘩的朝幾個壯漢打去。
丫環們見狀,也護主心切的操起鍋碗瓢盆,上前對着漢子們就打,那幾個漢子豈是吃素的,大手一揮,好不容易衝上來的丫環們就被他們推倒在地上。痛得起不來身。
這時候,其中一個漢子掄起拳頭,用最大的力氣朝劉氏的膝蓋打去,沒打幾下就見血了,還有的故意去扯劉氏的衣裳,露出她白白的胸脯。
但是衆人知道這是相府,大家都不會做得太過,在將劉姨娘的腿打出血之後,一溜煙就跑出了房子,幾下子就跑不見了,氣得婆子們出去追,卻連半根人毛都沒追到
。
這時候的劉姨娘已經疼得直嚎叫,她難受的大聲喝道:“我院子的護衛呢?他們哪去了?”
“回姨娘,她們被夫人調到幫忙修繕房子去了。”其中一個婆子捂着被打了一拳頭的眼睛,疼得直咧嘴。
這時,從外面回來的嬋月看見劉姨娘的情形,急得朝衆人大叫道:“你們還不快去請大夫,快點!”
劉姨娘這好不容易要養好的腿,被那些人這麼一折磨,恐怕會更加惡化,好不了了。
劉姨娘的秋菊院一向看守得十分緊,沒想到今天的護院竟讓連氏給調走了,她氣得猛地捶了下自己的腿,這種疼是那種鑽心的疼,疼得她咬緊牙關,滿頭大汗,“連碧瑤,上官倩兮,我要殺了你們!”
靜馨苑裡,等詩意彙報完情況的時候,上官倩兮命香蘭去拎了一大袋銀子,交給詩意分給了那幾個假扮工人的家丁。
香蘭聽到詩意的話,想像了一下劉姨娘的狼狽,當即解氣的道:“聽府醫說,劉姨娘的腿恐怕一時半會好不了了,有可能這輩子都要癱瘓在牀上,這也是她活該,誰讓她想害咱們的。要不是大小姐有先見之明,早已有防備之心。我們都不知道讓她們算計了多少回了。真是可惡!”
上官倩兮則微眯着眼睛,鎮定的看向前方,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如果你不比對手狠,就會死得很慘。
“而且,剛纔鄒嬤嬤去叫相爺的時候,相爺一聽說有人闖進秋菊院騷擾二小姐。當即怒吼了鄒嬤嬤一頓,老爺才從宮裡回來,知道今日端貴妃將二小姐請進了宮。又怎會相信鄒嬤嬤的話?相爺還以爲這是劉姨娘找的藉口。如今劉姨娘被幾名工人猥褻,又被打了一頓,名聲早就毀了,她哪還有臉見老爺?”
“對了,上官蕊兒一早就進宮了?現在也沒回來?”上官倩兮笑着看向香蘭,香蘭轉了轉眼珠,點了點頭。
“她這是將自己一步步陷進深淵,想着自己已經攀上了高枝。對任何人已不放在眼裡了。我們就靜觀其變吧!”上官倩兮說完,又拾起繡梆子,三弟最近在學武,總是整得那些個衣衫不是左邊一個洞就是右邊一個口。再加上,她還要幫母親給未出生的弟弟作新衣,要繡的衣裳太多,可忙死她了。
晚上來到明華軒,上官倩兮就看到母親連氏正懨懨的坐在榻邊上,看母親的神情,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上官倩兮怕她不開心,忙上前捏住她的手,“娘,你怎麼了?悶悶不樂的。”
連氏放下微暖的手爐,嘆了口氣,扯了扯肩上的青雲掐金絲的鑲袍子,淡淡的道:“宮裡的端貴妃下旨了,說解除劉氏的禁令,待她傷好,她又像以前那樣蹦達了。指不定還會掀風作浪。如今她們母女有端貴妃和大皇子罩着,連老太太都不敢說什麼。我和你爹爹也只能壓着氣還給她請來的京城裡最出名的跌打大夫來給她養傷。本來我正要打發人撤換掉劉氏的下人,沒想到端貴妃的人口諭一下,這一切都恢復原樣,真是氣死我了。”
原來是因爲這個事,上官蕊兒進宮的時候,上官倩兮就猜到七八分。定是爲自己搬救兵去了。
上官倩兮握住連氏的手,一臉微笑的安撫她道:“娘,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也便宜了她們
。大夫說,孃親這一胎應該是個男孩。父親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如今你懷着身子,更不要再想這些,你只需要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到時候有了子嗣,她再怎麼蹦達都沒用。
而且,她如今雙腿傷得很重,根本下不了牀,只剩半條命,就是解除禁令,這大半年她都做不了什麼。就是連秋菊院也是出不來的。你根本勿需擔心她。”
連氏見上官倩兮說得頭頭是道,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
“而且我已經叫人對明華軒嚴防死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她根本不能拿我們怎麼樣。再說,爹爹和祖母都對她們母女死了心,她如果再敢鬧騰,說不定會被休掉。女人一旦被休,這一輩子都無望了。我相信她如今正愁如何治好自己的腿,否則一不小心成了殘疾,連下地都不能。到時候,那就完全輸了,所以孃親你不必擔心。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身子,多吃多玩,安全的把弟弟生下來,兮兒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
聽到上官倩兮安慰的話,連氏這才展顏一笑,兮兒說得對,如今劉氏已是飛不起的禿鷹,大勢已去,就讓她多蹦達幾天,等她安心的生下孩子再說。
連氏被上官倩兮安慰過後,親切的摸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又撫上上官倩兮黑亮的青絲,笑米米的道:“兮兒,如今你的婚事都已經有了着落了,娘想問問,你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是怎麼看的,你真的喜歡二殿下嗎?”
上官倩兮一聽,知道孃親終於問出口了,她抿了抿脣,說實話:“其實,兮兒早已認識二殿下了。雖然沒有見過太多次面,但是兮兒知道,他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
說些,她腦海裡不由得閃現出宇文瑾辰那如畫的俊顏。
她淡淡笑道:“孃親,緣分的事自有天註定。如今我不敢誇下海口,但我知道二殿下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以後的路,相信我們能相互扶持着走下去的。縱是我知道他一生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但是我只求他能真心待我,不離不棄就好。那猶如童話般的愛情,兮兒早已不相信了。”
連氏心疼的摸着上官倩兮的臉,溫柔的笑道:“傻孩子,這世間一生只娶一個妻子的多了去了,但是夫妻之間如何相處也是靠個人修爲的。兮兒,你不能對男人失望啊!雖然二殿下身爲皇家人,但是你知道咱們鶴淵朝的開國皇帝宇文鶴,他一生就只娶了一個皇后,其他的女人他看都不看一眼。這世間還是有真情在的,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覺。爲娘覺得,二皇子也不錯。如果他是真心喜歡你的,便把你放在他的心尖上。而你,也要學會如何接納他。把他當成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好好愛他!”
“娘,兮兒還小呢,兮兒還想多照顧你,陪着你。什麼情啊愛啊,等成親了再說吧!”上官倩兮說些,臉上不由得泛起了抹紅暈,煞是羞澀!
她心裡明白,至少在沒對付完劉氏母女之前,她是絕不會離開相府的,只有穩固了連氏在相府的地位,她才能安心出嫁。
連氏見上官倩兮臉色驀地羞紅起來,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可她不知道,上官倩兮早聚起對劉氏和上官蕊兒,以及宇文霖浩的恨。
沒幫孃親掃平前方的道路,她是不會出嫁的,再說,如今朝堂上正是風起雲涌之際。很多事情尚未明朗呢!未來還是有很多變數的,她又怎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