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貴人那麼好興致來遊湖,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倩兮,我們走……”
說罷,便一邊拉着上官倩兮,一邊拿眼去瞪了薛貴人一下,扯着她轉身便離去。琉璃公主這一出可是氣得薛貴人臉都綠了,想不到琉璃公主竟在外人面前如此落她的面子,雖說倆人年紀差不多,但她怎麼說也是她的長輩。望着倆人離去的背影,薛貴人搖了搖手中的帕子,朝旁邊的婢女使了個眼神,附身耳語了一翻。不一會便見那婢女隱隱閃入了花園中。
這一幕剛好被恰好回頭張望的上官倩兮看到了,她心裡不禁閃過一絲警覺。
旁邊的琉璃公主自顧自的氣道:“就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不就仗着有幾分姿色整日勾引父皇。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想的?放着溫婉的母妃在一旁不管不顧,竟收下了這個狐狸精,不就是個卑賤的歌姬嗎?有什麼好的?真是氣死我了!”
哦?難道這個女子便是前世那歌姬出身榮寵一時、飛揚跋扈的那個貴人?在確是有幾分姿色,可是當今聖上是何等人物?又豈會是如此膚淺好色之人。她知道前世這薛貴人就是死在端貴妃的手段之中,如今想來,聖上只不過是想平衡宮中勢力,故意擡了這個沒有任何背景出身的歌姬就是爲了分散端貴妃的勢力,好讓她們明爭暗鬥罷了。
間接中也爲了雲貴妃擋去不少的暗箭,想來,皇帝對那雲貴妃也是有着些許情意的。只是琉璃公主又豈會明白箇中的曲折道理?
上官倩兮微笑的拍了拍她捥着自己的小手,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你父皇是爲了你們好,以後,你會明白的。”
琉璃公主擡眸愕然的看着上官倩兮,可是她並沒有多說,只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難得遇上了,要不我們一齊到前面那瑞蓮橋上看那新開的白蓮吧!今日剛下過雨,那花兒定是開得更豔了。”身後的薛貴人竟三步作兩步跟了上來,臉上笑容滿溢,看不到異樣。只是上官倩兮卻擔心剛剛琉璃那些話會落入她耳中。
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上官倩兮也不好拒絕,而琉璃公主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她的面子。不然都不知道她如何到父皇那吹枕邊風,自己倒不怕,就怕連累了自己的母親。
想罷,便冷冷的唲了薛貴人一眼,也沒多說,拉着上官倩兮便往那瑞蓮橋走去。
薛貴人見她們倆人輕易上當了,心裡不免得意。甩了甩手中的絲帕也緊步跟了上去。衆人立在橋上看那一湖的白蓮花,蓮葉清翠潤澤,蓮花潔白勝雪,散發出清新的味道,一朵朵迎風搖擺,上面的水珠發個亮眼的光芒,看上去就好像星星綴在翡翠碧綠的玉帶上。
上官倩兮正捂着嘴和邊上的琉璃公主說笑,兩人注意力都在湖水裡,薛貴人盯着蓮花腳下卻仿若無意的退後一些,大家神情都專注的盯着湖水中荷花,都瞪大眼睛在找最美的那朵白蓮。
薛貴人裝作不經意的上前,意味深長的看了琉璃公主一眼,腳下重重的踩緊琉璃公主的裙襬,只聽“啊”的一聲驚叫,公主一個站不穩跌向薛貴人,後者一個箭步上前想攙扶住她。可是倆人皆踩着花盆根左右搖擺便是站也站不穩。
只聽又是“啊”的一聲驚叫,倆人重重的摔在橋邊上,欲跌入湖中。上官倩兮心是猛的一顫,慌亂中竟督見不遠處那抹明黃色正領着衆人向此處而來。她立刻明白這一切是眼前這個女子早就布好的局。想演一出苦命計來爭寵。
上官倩兮靈機一動,毫不猶豫的伸手將薛貴人自橋邊用力的拉回來,甩在了地上。可是緊接着撲通一聲,未及再出手琉璃公主已經如箭般砸入了水中,此時,摔在地上的薛貴人早已一臉愕然。怎麼跌入湖中的不是自己,好好的一齣戲就這樣毀了。而且還讓聖上最寵愛的小公主落水了,這讓她如何是好?
她一反應過來忙朝遠處大叫道:“來人,快來人,小公主落水了!”看着在水裡一冒一冒的琉璃公主,上官倩兮一雙星眸冷然射向薛貴人,她沒想到,這薛貴人心思竟如此縝密,想用這一招苦肉計,一箭雙鵰。不但替自己爭寵,還可以給琉璃安上一個飛揚跋扈的名聲更會連累雲貴妃失勢,治個管教不嚴之罪。
單是琉璃公主就已經自身難保,更何況自己這個小小的大臣之女,更是罪責難逃!
好一個薛貴人,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可是衆人離得較遠,縱是趕過來琉璃公主也已經沉下水中了。不遠處的詩意早就飛奔過來,欲下水救人。可是上官倩兮知道,詩意應該是宇文瑾辰深埋多年的棋子,又豈可如此輕易讓她暴露。
所以,上官倩兮未等詩意走近便一臉冷意的上前,二話不說就脫掉外套,扔掉頭上的釵飾,再脫掉鞋子,閉上眼睛就這樣跳進湖裡。
“倩兮小姐!”耳邊傳來詩意又急又怒的叫喊聲。
許是剛下完雨,這湖水很深,又冷又急,不比尋常的河水,手一碰到都發涼,別說其他的了。岸上的聲音早已淹沒在水中。
琉璃公主不會游泳,自然不懂閉氣,一落進湖裡就亂吸一通,這會兒,早就嗆得她喉嚨都快裂開,她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使力的在水面掙扎。
上官倩兮水性不好,雖然救不上琉璃公主,但是游過去還是卓卓有餘的。這還得多謝宇文霖浩那廝,前世他那府裡建了一個寬大的浴池,平日裡她多多少少還是學會一點閉氣和水性。上官倩兮見琉璃嗆得難受,忙遊了過去一個使力,將她提了起來,並架住她的身子,“公主,你沒事吧?你小心點,會有人救你上去的,你堅持住!”
琉璃公主吐了幾口水之後,總覺得死亡的恐懼蔓延在她心間,她難受得狠吸幾口空氣,這纔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上官倩兮。這一刻,她心裡咯噔一下,她以爲沒人會來救她,剛纔她還在抱怨爲何上官倩兮第一個救的人不是自己。沒想到,她竟不顧生死的跳下去救她。
“你會水性?”琉璃公主的嘴脣顫抖的跳動着,看着上官倩兮吃力卻硬要支撐起自己的模樣,她的心不禁閃過一絲暖流。
“公主,倩兮不太會水性,只是略懂閉氣之法,但是我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救我們的。你放心好了!”
她出了事,第一個救她的,竟然是隻見過兩面的上官倩兮,她不禁感動的道:“謝謝你……”上官倩兮吃力的搖了搖頭,道:“公主別說這些,倩兮一定會盡力救你上去。”
說完,她突然手一滑,竟直直的沉下湖去,琉璃公主見狀,忙伸手去抓,可是卻什麼也沒抓到。嚇得岸上的詩意尖叫不已!
上官倩兮一沉進水底,忙憋住氣。心裡默數了一二三,便攢足了力氣往水面冒了出去。這時琉璃公主身子不穩不由得又嗆了幾口水。上官倩兮忙用力緊緊的架住她,將她往水面拉。
岸上的詩意喊道:“公主、小姐你們堅持住。人快到了,一定要堅持住!”
此時,琉璃公主的力氣早就不夠了,已然有點筋皮力盡的感覺。上官倩兮忙咬咬牙抱起已經快奄奄一息的琉璃向前游去,她一邊遊一邊在她耳邊道:“公主,你別放棄!你放棄了便讓那惡人得逞了!你以爲你是如何落水的?這都是那薛貴人一手策劃的佈局。想陷害你!你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雲貴妃。如果沒了你,她該是如何的悲痛欲絕啊!”
本來奄奄一息的琉璃聽到上官倩兮的話一雙眼皮突然大大的睜開,眼前閃過一絲寒光。“是她?”
“嗯……”上官倩兮未及多說,便見有人重重的跳入水中。她心裡一下子燃起求生的希望!
只見那人左一下右一下劃到她的身邊,一個晶瑩如玉的俊顏冒出了水面。天啊!是他?
“二皇子?”
“兮兒,我來救你了!”宇文瑾辰輕聲說道。上官倩兮腳下一滑又是直往下沉。他趕緊扶住了她,豈料上官倩兮推開他,道:“二皇子,請你先救小公主上去。”她又如何能夠讓他揹負見死不救的罵名?他理應救自己的妹妹先的。
宇文瑾辰一愣,“快!”上官倩兮催促道。因爲琉璃公主已經暈了過去,臉上早已嗆得通紅。“你一定要堅持住!”宇文瑾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卻只能咬咬牙接過暈厥過去的琉璃公主奮力的朝岸上游去。
一救上來,詩意趕緊上前往琉璃公主胸處一擠壓,她便咳出一大灘水,這水一咳出來,她便好多了,立刻便清醒過來,也不再那麼難受。“倩兮…….”
宇文瑾辰趕緊回頭想下水救上官倩兮,可是卻被趕到的皇帝生生的攔下了。
“父皇,我要下去救她!”宇文瑾辰急聲道。皇上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身子弱,禁不起折騰!讓他們去吧!”說罷便揚手喚了些人下水。
宇文瑾辰還想下水,可是皇帝見他臉色已然泛白,忙命人攔住了他。此時,邊上尾隨而來的宇文霖浩見到落在水裡的是上官倩兮,眸裡不禁閃過一絲亮光。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竟白白給了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他又豈會浪費!?
想罷,便一個箭步衝了下水,一把抱住了已然筋皮力盡的上官倩兮遊了上岸。上官倩兮想不到救自己的人竟是宇文霖浩,她掙扎着想離開他的懷抱可是自己早已沒有了一絲力氣。只好任由他將自己抱上了岸。
上官倩兮嗆得厲害,她難受的閉着眼睛,宇文霖浩竟想往她胸口處按壓,這廝不是擺明了想趁人之危想跟她當衆來個肌膚之親。宇文瑾辰心下一急,忘了隱忍忙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皇兄,請注意上官小姐的清譽。”
倆人對視的目光一剎那風馳電掣,零亂了衆人的眼。詩意忙上前隔開倆人的視線,一邊給上官倩兮順氣一邊道:“倩兮小姐懂閉氣之法並沒有嗆入過多的湖水,倆位殿下不用擔心!”
“我沒事……”上官倩兮難受的挪過了身子艱難的說完,又咳了一聲,已然恢復過來的琉璃公主忙拿來一件衣袍給她蓋上,“倩兮先別說話,多休息一下再說話,很謝謝你救了我!”
正在這時,皇帝大步上前,急急的走到倆人面前,早先已然知道琉璃救得及時沒什麼大礙,如今見上官倩兮雖然面色疲憊,卻也睜着眼睛,這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就落水啦?”才說完,皇帝已經一副吹鬍子瞪眼的模樣,怒道:“誰來說說!”琉璃公主帶來的婢女離得遠,自然看不清楚,所以也沒有人敢上前答話。薛貴妃早就屏住呼吸希望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這個時候她纔不會笨得往前湊。
正在這時,聽到消息趕過來的雲貴妃及太后早領着衆妃嬪奴婢從遠處走來,雲貴妃眼尖,早瞧見了一身潮溼的琉璃公主。忙衝了過來悲聲喚道:“兒啊!你沒事吧?”
琉璃公主這纔像遇到救星般衝去母親的懷抱,咽聲道:“璃兒以爲再也見不到您了!”
“乖,別怕。母親在呢?”雲貴妃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太后忙緊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琉璃公主才發覺衆人皆在場。於是忙退出了雲貴妃的懷抱,一副慼慼然的說道:“璃兒,今日約了上官小姐遊湖賞玩,豈知遇上了薛貴人,我們欲離去。可是薛貴人她說今日白蓮開得正好,說要和我們一起賞花。我們便一齊上了瑞蓮橋,豈知看着看着,不知道誰踩了我的裙襬一下,上官小姐離得我遠、來不及拉我一把,璃兒又感覺被推了一把便糊里糊塗的落到湖中了。如果後來不是上官小姐捨命相救,此時,琉璃定然不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
說完便一串串淚珠落了下來,那副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上官倩兮不禁鬆了口氣,看來琉璃公主也不笨,落水一事並無實質證據,即使她一口咬定直言告狀,薛貴人也會砌詞狡辯。如今她如此委婉一說,凡是有心人皆能懂得箇中的意思。
太后聽了,臉上一下子便沉了下來。單是那句離得遠、踩了裙襬兩句,意思已然夠明顯了,再加上上官倩兮既然捨命相救,自然沒有關係。那隻餘下那另一個薛貴人了。
她一記凌厲的眸光一下子打在薛貴人的身上,卻發現那廝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真是一個見不得世面的傢伙,竟還想在宮中興風作浪?真是愚昧之極!
邊上的雲貴妃早已經撲到琉璃公主身邊,一邊抹淚一邊抱着她詢問有沒有傷着。“真是天殺的,她是想要你的命啊!”
此言一出,邊上的薛貴人已經驚恐的瞪大眼睛,一直往後退,一邊飆淚一邊哭了起來,惹得太后滿目怒氣,冷冷的盯着她。
“大膽,可是你推的琉璃下湖?”皇帝安慰了一下上官倩兮,立刻就興師問罪了,冷冷盯着薛貴人,無比威嚴的道。
薛貴人嚇得渾身哆嗦,忙撲通一聲跪到皇帝面前,忙搖頭道:“回皇上,臣妾沒有,臣妾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見琉璃公主站不穩欲跌倒的樣子,臣妾便伸手去扶她,隨後是不小心將公主撞下湖,請皇上明鑑。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薛貴人說完,不禁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發現個個都一臉正氣的盯着她,似乎都認定了是她將琉璃公主推下湖去的。她心裡不禁憤恨不已!都怪那多管閒事的上官倩兮,如果不是她,現在熟悉水性的自己便能佯裝被推落水,一計便除去琉璃跟雲貴妃這倆個眼中釘。還可以得到皇上的憐愛。可是如今卻搞到這副田地,竟角色對換。
薛貴人已是嚇得汗如雨下,嘴脣直打顫,她忙撲到雲貴妃身側,朝她懇求道:“雲姐姐,妹妹和你是好姐妹,怎麼會推你的寶貝女兒下湖?妹妹沒有,我哪有這麼傻,敢在皇宮犯事,而且那麼明目張膽。請姐姐幫我說說好話,我真不是故意的。況且今日我是約了皇上來此遊湖的,明知道皇上要來,我又怎會自尋死路呢?”
她打的主意不錯,但是雲貴妃也不是傻的。只見她用力的甩開了她的手。
偎在詩意懷裡的上官倩兮聽了她狡辯之詞不禁眉鋒一轉,烏黑的眸子浸滿寒冰,冷冷睨向薛貴人,那眼神寒如刀鞘,恰好對上了她的目光。薛貴人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不知怎的,一看到上官倩兮陰着臉色,她竟不由自主的膽寒,好像上官倩兮那雙眼眸似火如炬一下子就能看穿她的僞裝。
她不禁膽驚肉跳,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凌厲的眼神。
上官倩兮心裡冷哼了一聲,果然是個心思縝密的主。推託的臺詞都能想得如此滴水不漏,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可是此時此刻卻不是她一個小小的民女可以出聲的場合,她不禁佯裝疲憊閉目養神靜觀事變。
沒想到這邊詩意竟出言作證道:“奴婢詩意是太后娘娘派來照顧上官小姐的貼身婢女,可以證明是薛貴人是在與琉璃公主推搡中失足掉入水中,至於是不是故意的,奴婢站得不近沒看見,所以不好說。”
詩意此言似是直言卻是說得婉轉,跟薛貴人之前推託之言無差。但是卻是提醒了衆人,公主落水一事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但這皆是不查更改的事實。
皇帝冷哼一聲,厲聲喝道:“如今有人指證你,你還有何話可說?”
皇帝一發話,登時聽得衆人全身膽寒,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不敢再說話,薛貴人已是嚇得臉色蒼白,但卻沒有人敢替她求情。連平日裡都來巴結她的那些個妃嬪此時皆一臉興味的看着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雲貴妃抱着還顫抖着的琉璃公主,也是一臉冷清的道:“敢傷了本宮的心肝寶貝,本宮誓要爲她討回公道。”
皇帝皺着眉頭,應該是在想如何處置她爲好。必竟他還需要她來平衡宮中的勢力,“縱使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危害到皇嗣是事實。”
正在薛貴人嚇得腿軟之際,太后見到皇帝略有爲難之色便淡淡揚眉,沉聲道:“皇權威嚴豈容她挑釁?不過既然琉璃安然無恙,就給她點教訓就算了,來人,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以敬效尤!”
太后冷冷一說完,已經有侍衛上將來拉薛貴人,薛貴人見太后發話要責罰她,她早已絕望的撲向皇帝想求情。可是別人卻沒給她機會,雲貴妃一揚手,她身後的幾個婆子便上前去,在她悲鳴的哀嚎中,她已經被人用力的架了起來拖走了。
皇帝看太后已經處置,淡淡點了點頭,這二十大板要不了她的命,只當給她一點教訓羅。只是薛貴人那宛如潑婦般的喊鬧真真讓他生厭!
上官倩兮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扶着詩意的手欲起身。不經意的朝左邊看去,見那眉目如畫的男子正對着她的目光,眉梢一挑,脣若含丹,彎起了嘴角卻沒有笑意,湖泊色的黑眸中帶着點點擔憂。她心下不由得一暖!
但是衆人還未散去,她只好斂起自己眼眸中溫和的笑意,接着擡眸上前,她不自覺的往右看了下,只見宇文霖浩眉目微挑,性感的薄脣微微抿起,神情似笑非笑,但她知道那滿帶風流的微笑的確是對着自己的。別人或許看不出,但是她能從他一雙冰冷的深眸中看到那如同野狼一樣的氣息,他眼裡好像浸滿了濃濃的算計,又透着野狼一樣嗜血的寒光,那雙眼睛好像在暗夜樹叢中偷窺着自己,令上官倩兮頓生一股膽寒。
上官倩兮想到剛剛救自己上來的人是他,她真有種想重新跳下去的衝動直接淹死算了。當時已經有侍衛下水救人了,他身爲皇子大可不必再冒此險。想不到他竟藉此機會來個英雄救美,目的還不是想讓自己承他的情。
上官倩兮愈想頭便愈痛,她用手捂着頭,感覺暈暈的,嗖的一聲竟暈倒在詩意身旁。
衆人立刻慌了神,太后唸叨了句:“可憐的孩子!”便上前吩咐人將上官倩兮扶回了陶然居,還叮囑了詩意要好好照顧她。
隱約間,上官倩兮覺得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覺得身子似是飄了起來……
全身是痠痛不已,人時而要清醒,時而又混沌。混沌時腦中不時閃着支離破碎的片斷,有母親、有那讓人心慌的哭啼聲、還有那宇文霖浩跟上官蕊兒那狠毒的笑臉……
“不……不要!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突然,上官倩兮尖叫着從牀上坐了起來。緊接着,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那泌人心脾的藥草香竟讓她有種安神的感覺。
她一直喘着氣,感覺快要把肺裡的鬱氣都掏空了才定下神來。“兮兒,別怕!有我在呢!”
良久,宇文瑾辰戀戀不捨的推開上官倩兮,輕捧着她蒼白的小臉,看着那彎彎的柳葉眉,明亮璀璨的雙眸,以及雙眸深處那來不及掩去的哀傷,他心疼不已!她剛剛一直在夢囈絮語,彷彿有許多洪水猛獸追趕着她。他不知道上官倩兮曾經發生過什麼事,但是他現在只想保護她,一直疼愛她,把她捧在手心裡,視若珍寶,不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上官倩兮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印入眼簾的他面色憔悴,眼蘊傷痛。她凝視着他,半晌不動,他回望着她,伸手拭去她額頭上的冷汗。
可是她滿頭的青絲都浸着汗水,拭完又拭,他默默重複着。
最後,宇文瑾辰嘴角忽地現出一絲淺笑,柔聲道:“難道你是水做的?這汗怎麼越拭越多,是不是拭不完我便可以不走了?”
上官倩兮聞言微怔了下,突地明白他話中含義,面上一熱,頭忙向下移了移,掙脫開他的手,緊了緊身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