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分鐘後,長琴撫着後腦勺爬起來,諾布這一拳算是出盡全力,竟然讓他能夠自愈的體質餘留着疼痛感,可見下手之重。
擡頭就見到醫師和諾布挨在牀邊,長琴心念着賽里斯的病情,衝過去推開二人。
“讓我救他!”
這一回沒有人阻攔,他很順利就靠近賽里斯,然而志在熱情也在一瞬間凍結,如墜冰窯般。
之前還被痛苦折磨的賽里斯就這樣安靜的躺着,臉上潮紅未退,胸膛卻沒有了起伏。
李長琴張口欲言,又噎住了,指尖輕觸仍有餘溫的臉頰,再探向鼻前,卻感受不到一絲氣息,不死心伏落左胸前,側耳傾聽,卻聽到一片寂靜。
“賽里斯死了。”諾布輕聲說,壓抑住悲傷,他的語氣顯得冷漠無情。
死了……
的確,所有特徵都在反饋這個信息,但是李長琴卻不能接受,賽里斯年輕的生命多災多難,多少次的危機都能存活,這一次卻要死嗎?
他不會接受這個結局。
十三年來爲王室折騰,最後竟然就這樣死去?
太悲慘了。
猛地直起腰,李長琴雙手按住賽里斯的左胸,重複進行心肺復甦,只是無論做多少次,手下仍感受不到心跳恢復。雙手一次又一次地重按胸膛,人工呼吸讓他嚐到血腥味,最後他只知道機械地重複動作。
“喂,李!李長琴!”諾布以爲李長琴又要幹蠢事,連忙上去阻止。
“諾布,別防礙我。”李長琴直接推開他:“我在爲賽里斯急救。”
“他已經死了。”
“還有機會,還有希望的。”即使成功率再低,他也不願放棄。
諾布以爲李長琴已經瘋了,但見李長琴雖然行爲怪異,卻沒有自虐,他也不再阻止。
整個地洞只剩下呼吸聲,醫師和諾布就這樣在旁邊看着,只等這個悲傷過度的人死心,接受現實。
諾布環手抱胸,看着那兩個人,一個傷重死亡,另一個悲痛欲絕,他交抱的雙手不自覺地施力,十指扣進皮肉裡,雙臂肌肉繃緊,筋絡突顯。然而痛失手足的悲傷,不是這一點痛楚能夠取代的。
急救沒有作用,無論長琴怎樣努力,手下軀體漸冷,這具殘破不堪的身軀被折騰得更殘忍,血色染紅了繃帶,心跳依舊沒有恢復。
[李長琴,你無力改變賽里斯的死亡。]
突然響起的低語讓李長琴嚇了一跳,他偏首看向身側,狼首人身的阿努比斯不知何時到來。
阿努比斯是亡靈守護神,負責將人類靈魂引向冥界。
死神出現,目的只有一個,是賽里斯的靈魂。
長琴只能這樣認爲,他張手擋在牀前,以充滿威脅意味的眼神瞪着阿努比斯:“別想靠近賽里斯!”
阿努比斯一雙獸瞳就這麼注視着李長琴,語氣依舊冷漠:[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執行職務。]
“你別想!”李長琴沒有一絲退避的意思,只有賽里斯,他不會退讓。
“阿……阿努比斯!”
醫師和諾布不能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神明?!
醫師猛地抽幾口氣,突然兩眼一翻,撲通一聲倒地,諾布愣着,不知所措。
神真的存在,神出現了。
長琴張臂擋在牀前,態度堅決:“滾回你的冥界去,別打賽里斯的主意。”
[恕難從命。]
“……”
低氣壓瞬間膨脹,雙方都沒有退讓的意思,彷彿除了武力解決,沒有別的選擇。
諾布終於回過神來,但他根本理不清頭緒,因爲他只是凡人,之前還一直不相信神的存在,現在不只親眼目睹,還要對峙嗎?但是阿努比斯若要帶走賽里斯的魂魄,他也站在李長琴身旁,雖然不太清楚能做什麼。
“李,這是怎麼回事?”
李長琴攥緊雙拳:“我不會讓他帶走賽里斯。”
[……]阿努比斯注視着李長琴,突然問:[你對他產生了感情?]
面對問題,長琴眉心輕聚,卻沒有迴避:“沒錯。”
然而答案卻讓阿努比斯皺了眉,獸臉增添幾分暴戾,他齜牙咧嘴,森白尖銳的牙齒彷彿要將李長琴咬碎,他厲聲喝道:[愚蠢!]
長琴被罵得眉梢輕跳,卻沒有反駁,因爲這的確愚蠢,他不需要狡辯,也不會因此而放棄。再蠢,他也回不了頭。
“所以你應該知道我這個愚蠢的人類,是不會讓你帶走他的。”
氣氛漸漸冷僵,看這一人一獸對峙,諾布萬分無奈,視線在雙方間來回,阿努比斯表情猙獰,李長琴態度也很堅決。
氣勢上,算是平分秋色。
但諾布卻感覺要被壓得窒息了。
[你沒有覺悟?]
阿努比斯轉眸看向賽里斯,可是李長琴注意到他的視線,立即又挪步擋住,斷絕視線接觸,將賽里斯護得滴水不漏。
“喂,李,你準備怎麼樣阻止他?”諾布不覺輕聲問,他暗暗估計犯了弒神一罪,懲罰應該不輕。
“死也不能讓阿努比斯帶走賽里斯的魂魄。”
“……”問題是如何阻止。
阿努比斯目不斜視,與李長琴四目相對:[並沒有這種打算。]
“……”
“什麼?”
[我的任務並不是將賽里斯引向冥界。]
“那你來幹什麼?”長琴不敢輕忽,依舊戒備着。
[引導。]
“引導?”李長琴被弄糊塗了,這個狗頭神惜字如金,說話像猜謎一樣,但是事關賽里斯,他只好耐着性子,問完全:“引導誰?去哪裡?做什麼?”
[……]阿努比斯嚴肅的表情再現,眉心緊皺,突顯獸性猙獰,他平淡的語氣中多了幾分嚴厲:[我說過,我要引導伊希斯女神前來複活賽里斯。]
“……”
絕對第一次聽說!
“伊希斯?生命女神?”諾布驚訝得合不上嘴巴:“爲什麼?”
不能怪他困惑,做爲戰士的他見過太多生離死別,多得讓他對神明不再虔誠。人間悲劇,始終由人們承擔,神明沒有出半分力氣。
然而淡看世間生死的神明,爲什麼獨獨要救賽里斯?太詭異了。
[不容許意外因素。]
又是一個沒頭沒腦的答案,聽得二人眉心糾結,雲裡霧裡。
不過現在也不是聊天的時候,賽里斯比較要緊。
“那伊希斯什麼時候來?”長琴急忙問。
所有疑問都待將人救活後再說,他迫不及待要再一次被那雙溫柔的燦金色眼睛注視。
[我們同行而來。]
“……”過去式?也就是說女神已經駕臨了。
跟阿努比斯說話實在太廢勁,李長琴和諾布都管不得太多,立即回頭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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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牀的另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位漂亮女性,氣質高貴且神態仁慈溫柔。她的手正搭在賽里斯額上,垂眸凝視,目光專注。
“伊希斯女神?!”
即使到了這種時候,長琴和諾布仍是禁不住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瞅向阿努比斯,然而後者不爲所動,一臉正直。
彷彿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存在般,女神專注於自己的事。
在古埃及傳說中,生命女神伊希斯的確擁有強大的魔法力,神話中她甚至一度讓死去的丈夫——奧西里斯復活。
長琴雖然不明白女神爲什麼要幫忙,但是她是唯一的希望。
“能讓賽里斯復活是嗎?”
伊希斯突然擡首注視李長琴,美麗的臉上一雙眼睛略帶哀傷,隨着一聲輕嘆,她退後幾步,竟然憑空消失了。
“咦!”
長琴伸手想要留住她,卻沒能如願,手只抓到了空氣。
他們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還有那一眼,代表什麼。
是女神來去如風,壓根兒不讓他們弄清楚情況。
“這……這是在耍我嗎?!”長琴氣沖沖地回頭找阿努比斯算賬,但哪裡還有那神的蹤影。
諾布揉揉眼睛,不確定地喃喃:“我是做夢了吧?搞什麼?”
長琴扭得打抖,拼命大吼:“阿努比斯!你給我滾出來說清楚!”
突然來,突然去,莫明其妙地搞和了一頓,卻沒有任何成效?長琴已經被他們徹底地搞糊塗了,但是他必定要將阿努比斯找出來,那狗頭神將他當成猴子般耍玩也就罷了,但事關賽里斯的性命,這也敢拿來開玩笑?!
可是即使有這種意向,又該往哪裡找呢?
長琴稍微冷靜以後,卻發現根本無從入手,面對這些神,他是那麼的被動。
“該死!該死!該死!”
他無法原諒自己,無能,連珍視的人也保護不了。
旁邊傳來勸說:“不要生氣。”
“諾布,我很迷惘?我不想留在古埃及,我想要回去。”說着喪氣的話,長琴腦中一片混亂,多餘的勸說只會讓他更無措,他索性捂着雙耳,逃避現實。
溫暖感覺覆上他的手,竟然是想掰開他捂耳的雙手。
“諾布,滾開!”
長琴冷聲驅趕,卻在激動中發現諾布正一臉癡呆地站前面,那麼身後的是誰?
醫師?醫師還躺在腳邊……
長琴猛地反握那雙手,屏息轉身。
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清晰而緩慢地在耳邊響起。一道身影漸漸映入眼簾,懷疑與不安被狂喜淹沒,快樂傳至四肢百骸,心跳加劇,臉容也從錯愕變成笑意盎然。
“賽里斯?!”長琴驚呼。
眼前人頷首,依舊是包紮得十分隆重的人,依舊那麼瘦,卻不再是那張了無生氣的臉。眼中燦爛金彩與笑容搭配,如春日暖陽般和煦的笑容,與記憶中分毫不差。
“你……活過來了?”
“嗯,活過來了。”賽里斯探探額頭:“也不發熱了。”
“是嗎?”長琴不放心,親自試了試,才確定,鬆了口氣:“不發熱就好。”
看着賽里斯,長琴的手不自覺地順着那高高鼻樑往下摸索,鼻息吹拂皮膚,溼潤微熱的感覺,果然是活人。到了這時候,滿腔興奮愉快的感情,長琴卻不知道怎麼樣以言語表達,最後只是笨拙地僵在原地,顯得手足無措。
“傷口也不痛。”
賽里斯突然說了一句,臉上堆滿微笑。
“真的嗎?”
眼前賽里斯依舊狼狽,身上多處被包紮,繃帶滲透血跡,怎麼看都讓人放心不下。
賽里斯的回答是一記擁抱:“我很好。”
接觸到溫暖懷抱,長琴僵住,不自覺地屏息,可是當胸膛緊貼時,感受對方的心跳,每一次跳動都那麼真實地傳遞生命氣息。
那一刻不需要思考,僅憑本能,他緊擁着賽里斯。
受到回擁,賽里斯笑容更深,眼角微光注意到諾布,他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
“咦?”
長琴揚眉,見賽里斯笑,他回頭瞧一眼,只見諾布癡呆的表情已經升級,眼睛瞪得比兩顆無花果還大,竟然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感情這傢伙是嚇傻了。
長琴輕嘆,正準備喚回諾布的魂魄,身側卻突然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爆發的高音讓人耳膜生痛,最接近的三人同時捂住耳朵,詫異地看着再一次兩眼翻白倒下去的醫師。
三人默然無語,只見騷亂漸近,感情被嚇着的也不只他們仨了。
“我……先去處理他們。”諾布訥訥地說着,迎上陸續趕來的手下。他指使着大家擡上休克的醫師一起走,離開前又回過頭來,重重地嘆息:“好吧,賽里斯,恭喜你……詐屍了。”
“……”
長琴和賽里斯對看失笑,這的確是有夠離奇的遭遇。
長琴突然間想到糉子卡羅伊,總感覺自己跟這類詭異事件很有緣份,吸血鬼教授,精靈室友,穿越的瘋子兄弟一家子,現在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古埃及神祗。
想罷,長琴不覺輕嘆,呢喃:“估計我今生都與平凡無緣。”
“什麼?”賽里斯不明就裡,求教般注視着李長琴。
長琴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看着死而復生的賽里斯,興奮過後,他也記得正事:“傷口,真的不痛嗎?”
賽里斯不着痕跡地看了長琴一眼,接着回答“不痛,跟沒有受傷一樣。”
“那拆掉繃帶看看。”
二人匆忙行動,一一解下包紮的繃帶。然而奇蹟再次發生,賽里斯的皮膚上還殘留着藥物,傷口卻不見蹤影了,伊希斯將傷痛都治癒了。可是興奮的心情卻在解下左眼包紮時消退了,因爲傷雖然好了,左邊眼睛卻沒有恢復,只留着癟下的眼皮。
長琴輕觸凹陷的眼皮,呢喃:“既然都治好了,爲什麼漏下眼睛?真是的……”
救活賽里斯,治好傷痛,卻獨獨不恢復左眼嗎?這讓長琴不知該感謝還是該埋怨,或許他更多的是心痛和惋惜。
“我還有一隻眼睛。”賽里斯樂觀地安慰:“沒事的,還能夠看見。”
長琴卻不能這樣樂觀,眼睛很重要,尤其對於賽里斯這種擁有神射本事的天才,失去左眼,就如同砍掉鋼琴家的左手,這比平常人所受打擊更重。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無補於事,長琴更知道賽里斯所謂的‘沒事’代表什麼。
這通常是賽里斯準備獨自作戰前說的,待克服困難以後,他會以輕鬆笑容淡化一切,以證明所謂的‘沒事’。
“賽里斯,等我們去到‘新家’,我陪你一起練箭。”
賽里斯微訝,迎着李長琴輕描淡寫卻滿含心意的提議,他笑了:“好啊,我們一起。”
在一起,這可是他最大的心願,只要能夠實現,他願意付出一切。
“那,我們是準備到沙漠去嗎?”
長琴點頭之餘,不覺問:“你昏迷期間還能聽見我們說什麼?”
“嗯,可以。”賽里斯輕點頭,稍頓以後又說:“所以下一回不要再讓我吃你的血了,真的,不要再傷害自己。”
“沒事。”長琴輕聲哼笑:“反正會好,而且一絲痕跡也不留。”
賽里斯突然收起笑容,沉默起來。
他不說話,長琴知道他是有意見了:“怎麼啦?有話直說吧。”
“會痛嗎?”
長琴老實回答:“是會痛。”
“嗯……”賽里斯發出一記單音,然後翻身下牀:“我也會。”
長琴雖然不後悔自己做的事,可他自知理虧,凝視賽里斯的嚴肅,他說:“好了,我以後會注意。”
賽里斯微愕,然後笑容又拉起:“好。”
諾布的出現打斷談話,他似乎從之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了,神態自若。
“賽里斯,我讓人準備了水,你先把身上的藥洗掉。”
賽里斯身上殘留着藥物和血跡,的確需要清理,只是賽里斯纔剛復活,長琴有點不放心。
“一起吧。”
賽里斯倒沒意見,可他看着諾布:“諾布叔有話跟你說。”
諾布聽得直點頭:“沒錯。”
看看諾布,又看看賽里斯,長琴有點爲難。
“我自己去就可以,我很快就會洗好。”賽里斯揮揮手便走了。
長琴的目光一直追隨到那抹身影離去,直至看不見了,他纔不耐煩地蹙眉瞅着諾布:“有什麼非要這時候說?”
諾布挑眉:“反應還不錯,但你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
“什麼?”長琴蹙眉:“你讓我留下來,就是準備挑釁我?”
“挑釁?我是被你弄糊塗了。”諾布受不了搖頭嘆息:“賽里斯死而復生,是吧?”
“是啊。”
“那你的反應會不會太過平淡?”
“……”長琴無言以對,他不認爲自己平淡,他真是高興到極點了,但是卻……不太表現出來就是。
因爲?
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表現,除了那記擁抱,他既提不起勁熱烈歡呼,那樣很蠢;又不可以熱情擁吻,太超過了。
見長琴爲難地陷入沉思,諾布卻沒有放過他:“而且剛纔你那是什麼白癡反應。”
“啊?”
“賽里斯勸你不要自殘的時候。”
“你偷聽?”
“我只是打擾你們談話。”
“廢話少說,偷聽就偷聽。”
面對十分正面的指責,諾布輕咳兩聲,矇混過去:“別扯開話題,我在說你!你究竟有沒有弄明白賽里斯剛纔的意思?”
“不就是說受傷了就會痛,所以叫我不要再弄傷自己。”長琴環手抱胸,理所當然地回答。
諾布脣角輕抽,眉間聚成W型,以哀傷的眼神看李長琴,彷彿在看一個傳得可憐的大白癡。
“我看你六年來清心寡慾,還真是應該的。”
“什麼啊?”
“什麼啊?!賽里斯剛纔是說,如果你受了傷,那麼他就會心痛。”話罷,諾布撫額重嘆,看着李長琴驚訝的表情,他都提不起勁來吐糟了。
長琴撫脣細想,其實剛纔的確可以這樣理解,而且很合理:“我,真的反應得很奇怪嗎?”
“……”諾布脣角輕抽,虛笑着:“其實要不是那小子全心喜歡你,估計你這輩子也別想了。”
“真有這麼糟糕?”長琴猶豫着問,雖然他知道剛纔的確是表現得不好,可應該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諾布反問:“你之前說的話,真的嗎?說不想這麼多,說接受賽里斯。”
“嗯。”
“喜歡他嗎?”
“別問這種問題。”長琴抿抿脣,說:“這一點,我很確定。”
“那你最好用心想想了,以你現在的方式,的確很糟糕。就跟之前沒兩樣,你還將賽里斯當成小孩對待。”諾布輕嘆:“好了,其實我只是要通知你,前往沙漠據點的計劃已經開始準備,製造混亂的計劃還要進行嗎?”
先擱下家事,長琴沉吟片刻,下定決心:“做吧,不過要稍稍修改,不要做得太過分,既折損人力物力,也會增加危險度。現在我們只需要起個頭,讓王室忙碌一陣子就可以。”
“嗯,就這樣吧,我們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洞。”該說的都說了,還要忙正事,諾布丟下長琴,離開了。
獨自留下,地洞殘留的藥味很刺鼻,長琴卻不受影響,陷入沉思。
“我真有這麼失敗嗎?”
以前就爭不過吳榮,現在又被諾布指責,的確像哪裡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