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這個禮物當然好,可是有誰可以告訴他,什麼樣家庭出身的纔會告訴你她家有指環的半成品,而且,僅僅是半成品,樣式就有這麼多······
週日下午,何柏按照昨天跟張苑的約定來到城市邊緣的一個老土的二層日式小樓裡。hjs8aa看着眼前幾乎有幾分斷壁殘垣味道的房子,何柏不由得有些懷疑在這個地方,能出什麼好的驚喜。
但是當眼前的院門打開之後,何柏就啞了。
開門的人是一個和簫誠差不多高大結實的男人,金髮碧眼,看上去四十左右,引人注意的是在他的臉上有一道從右眼眼角劃至右頰的下端的長疤,刀口猙獰,帶着某種肅殺,但是很奇怪,何柏竟不覺得這個人可怕,相反的,還有一種親切感,這種感覺來自於類似爺爺身上帶着的殺氣,隱隱的,不用表情流露,卻讓人無法忽視。
“你好,”男人伸手做出邀請的姿勢並自我介紹“我叫歐文,是苑的丈夫,我想你就應該是何伯吧,苑已經在院子裡等你了。”
眼角帶笑,說話的同時歐文把何柏請進院子。
何柏點頭道謝,然後剛想說話,忽然一個軟濃濃的童音就跳進了他的耳朵。
“爸爸,爸爸······”伴隨着下樓梯的蹬蹬腳步聲,一個穿着短褲,光着腳的黑皮膚孩子出現在了視線裡。
孩子大概五歲左右,懷裡抱着一個玩具小火車,看樣子是剛睡醒,所以正揉着眼睛找着大人。不過當他看到家裡有陌生人之後,孩子立刻就醒過神來了,小傢伙先是跑到歐文身後,然後抱着歐文的大腿探出腦袋好奇的看着何柏。
歐文笑着把孩子抱起來,回頭對何柏說:“這是我兒子古瓦,中文名字叫小勇。”
何柏喜歡小孩兒,所以習慣的上前伸出手和小勇打招呼,而小勇也不怕生,被歐文放到地上之後他就把小火車用左手拿着,然後伸出右手和何柏握手。直到這個時候,何柏才發現,這個漂亮的孩子左手只有半個手掌和一根大拇指。
大概是感受到了何柏的注意,所以小傢伙把小火車放到地上,把左手放到何柏的手裡,然後閃動着漂亮的大眼睛對何柏說:“叔叔,媽媽說雖然這樣不方便,但這是上帝送給我稱讚別人的神奇之手,你看。”小孩兒說着勾起唯一的大拇指“像這樣,就是一個優!”
稚嫩的言語裡帶着驕傲,何柏聽得心一下子就酸了。小孩兒趕緊翻書包,拿出六七塊大白兔捧到孩子面前。
小勇畢竟是孩子,看到糖還是想吃的,但他還是顧及的回頭看了看歐文,在得到大人的准許之後才伸出右手在何柏的掌間拿了三塊。
“爸爸一顆,媽媽一顆,我一顆,這樣就夠了,謝謝。”孩子羞澀的笑笑,然後滿足的跑到歐文那裡,把糖剝開一顆笑着放到他的手裡,再一路興奮的跑上樓去了。
何柏心裡感慨,相比於自己家那幾個什麼都想霸着小鬼,這麼好的孩子是多麼的少見,只是可惜了,上帝總是喜歡讓天使受傷,還要他們來安撫世人的靈魂。
歐文把糖放進嘴裡,然後轉回頭看着何柏指指屋子,“咱們先去喝杯茶吧,小勇去叫苑了,我想她一會兒就會過來了。”
廳堂式的屋子裡很乾淨,中式古風的樣子,地面是石板的,牆壁上是大理石刻成的大片荷塘,屋子裡很空,朝陽的地方安置着一個藤編的長條沙發,在它的後面是一個折角的木質樓梯,而本該放電視的地方被隔斷弄出一個小小的茶藝間,旁邊還放着一把不見任何裝飾的古箏和一個圍棋盤,至於其他的,除了牆上還有些照片,就再無它物了。
歐文穿着一身白色寬鬆的家居服,站在門口招呼何柏“不用換鞋的,直接進來吧。”
落座之後,何柏才知道他們要喝的是功夫茶。
茶藝茶道,一道道工序,看着就像是一場藝術表演。
第一次,何柏第一次這麼細緻的看着茶葉從捲曲乾澀變得柔韌清甜。下午的陽光照在茶具上,這讓紫砂特有的寧靜質感像是可以看見一樣,沒過多久,歐文翻過一個煮制中的小杯子,然後倒給何柏一杯。
“本來這過程還要再繁瑣一些的,只是這裡水質有些硬,所以萬一泡久了,茶的香味就不多了。”
歐文把茶杯放到何柏面前,何柏端起茶杯,鼻端滿是清香,小孩兒看着清澈的茶湯,眼神好奇而開心。小心的把杯子湊到嘴邊,微微抿下一口,很奇妙的,六月的暑氣竟就這麼散了。
歐文自己也喝茶,只是眼下整個人都透着不染塵世的寧靜。何柏很好奇一個歐洲人怎麼可以過的這麼東方化,而歐文則沒用他問,就自己解釋說:“苑的父親是個茶藝愛好者,我跟他接觸的多了,也就學會了一些,只是這裡面還有很多的道理,我還沒看透,所以,我的茶煮的也還不夠好。”
“已經很好了。”何柏表情慚愧“老實說,這是我第一次喝這麼香茶。”
“是麼?”歐文微微驚訝,之後笑着眯起眼睛“這是我的榮幸。”
說話間,張苑已經帶着小勇來到了前廳。和歐文不同,她穿着一件破舊厚重的大圍裙,一額頭的汗水。進了客廳之後找出水瓢到院子裡一個水缸裡直接舀水牛飲。鑑於老媽動作豪放,喝完了還用手臂順手抹嘴,小勇有樣學樣,學着母親喝完之後還很大氣的呼出了一口氣,結果不幸嗆到,頓時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安撫過兒子,張苑把小傢伙丟給孩子他爸,然後用手一指何柏:“你,跟我來吧。”
穿過堂屋,來到後院,張苑在衆多工具裡找出幾樣交給何柏,然後又按照他的要求挑了一個指環的原樣。
“行了,咱開始吧。”
打首飾無疑是個精細的工藝,所以那個下午,何柏一直坐在那裡,小心的敲打着一個剛剛成型的銀指環,而張苑則坐在一邊,時不時的指點他幾句,告訴他工具的用法和應該使用的力道。
日落燈起,不知不覺就過了四個多小時,當何柏終於拿着還算滿意的指環交給張苑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小孩兒直着腰站起來,望向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小勇正拿着一個小水壺站在門口好奇的看着他。何柏朝他笑笑,然後招呼他過來。
小勇知道是熟人,所以樂顛顛的跑過去,並且大方的把小水壺遞過去讓何柏喝水。
張苑見狀拿來杯子,把水倒出來再遞給何柏,她本來還想跟何柏解釋說這水壺沒人用過,水是乾淨的,可是沒想到,杯子遞過去,何柏就直接把裡面的水喝掉了,並且之後直接抱着小勇玩兒作一團,直到還杯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太一樣的眼光。
“額····張姐,是我做錯了什麼?”
張苑搖搖頭笑笑,之後小聲的對何柏說:“小子,我覺得我好像知道江城爲什麼要幫你了。”
恩?!
何柏沒太聽明白,但眼看着時間不早了,小孩兒也沒再多停留,雖然張苑有留他吃晚飯,但何柏念着簫誠,所以還是拒絕了。
那天回家之後,晚上餘江城打來電話,問何柏弄得怎麼樣,何柏說自己手笨,但藉此表達心意,應該是夠了。
鑑於老闆關心自己,作爲員工,何柏當然要禮尚往來問問江城今天的情況,兩個人在電話裡聊天,說着說着無意識的就提到了古瓦。何柏知道現在大家都注重**,所以雖然好奇,他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問的,不過餘江城倒是不太忌諱這些,他對何柏說你看那孩子可愛吧,何柏說可愛啊,尤其是眼睛,很大很漂亮。
之後江城頓了一下,想了想便開始中英摻雜的跟何柏說故事,他說有一對夫妻,他們都有不錯的出身,但大學畢業之後都選擇了作戰地記者,兩個人因爲在一次戰爭的報道中相遇,所以最終走到了一起,只是美中不足,兩個人在婚後兩年才知道妻子因爲受過放射性物質污染,所以不能生育,那個妻子一開始爲此想過離婚,但由於丈夫的堅持他們還是生活在了一起,並且,他們在陸續的工作過程裡還收養了一個外國國籍的戰後遺孤。不過現在,這對夫妻已經因爲孩子退出這個行業了,丈夫接管兩家的家業,妻子則一邊做慈善一邊帶着那個孩子。
“老師,那個男人·····破相了,臉上有很長的傷疤,難看,但他是個好人。而那個孩子,他左手雖然只剩半個手掌了,但是,他依然很可愛。”江城說到最後,言語裡有些激動,但作爲朋友,他還是說了很多。
何柏被這種情緒所感,他知道這樣的故事其實就是張苑曾經的真實生活,所以當簫誠洗完澡,一邊擦頭髮一邊坐到牀邊的時候,小孩兒沉默了半天忽然撲過來親了他一口,然後抱着他的腰膩歪
“哥,你喜歡孩子麼?”
“恩?”二爺手下一頓,之後半開玩笑的對何柏說:“怎麼,你想給我生一個?”
“恩·····這個太有難度了·····”何柏臉紅,繼而補充“我就是想,咱,咱以後要是有條件了,那就也領養一個孤兒吧,然後把他教的好好的,讓他有個幸福的成長環境,行不行?”
“那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簫誠這次停下手,眼神裡多了幾分認真。
“閨女。”何柏斷言肯定句。
“嘖,傻乎乎的。”簫誠順手摸了摸何柏的頭髮,之後伸手關燈,倒身把人抱住。黑暗裡,何柏以爲簫誠是把自己的話當玩笑了,可事實上,二爺也在琢磨,眼下老婆有了,那咱是不是真該找機會添個娃了。
(花花:祈禱無錯字的飄過!大家不要忘了這兩口子,何柏和簫誠以後會領養孩子,而孩子的來源,你們曉得了吧,額····不曉得這麼說會不會讓人誤會那兩口子是人販子·····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