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柏聽說排練現場有這樣的好戲,心裡自然早就癢得不行,可是本着人品厚道,小孩兒表面上還是推脫了幾番才隨衆人去看的熱鬧。-_-|||
果然,大家一進場就聽見秦勝站在臺下面怒吼,那個誰誰誰,你不會走八爺步麼?從上臺到臺中央才幾步啊?你就扭來扭去的,你扭什麼扭!顯你有腰是不是!
再看臺上大一的學弟,站在舞臺中央抖得那叫一個我見尤憐,何柏甚至覺得秦勝再這麼吼下去,那孩子就要連怎麼走路都不知道了。
而站在他身邊的季香蘭看樣子對此也是相當沒轍,想來也可以理解,要說哄女孩子,大多數人多半都會有點兒經驗,因爲那畢竟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活兒,可是要安慰一個男孩子······咳咳,這還真是有困難啊····啊啊啊······
不過眼看着秦爺在這裡發飆也沒什麼用,於是作爲秘書的何柏只好出手,小孩兒先把秦勝拉到一邊,然後同時對文藝部部長唐彩蓮打眼色。
彩蓮同學一見終於有人可以制止一下秦部長,就立馬讓人把臺上的倒黴孩子弄下去。那樣子彷彿是青樓的老鴇轟下了惹怒傲客的小倌兒。
何柏知道自己現在勸人也勸不住,所以他索性直接把人拉到了季香蘭的面前。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原本還處於火爆脾氣的秦勝一見老婆來了,臉上的火氣立刻就消了一半,而季香蘭此時也沒拿什麼架子,會長大人只是一臉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男人,那眼神溫柔的前所未見。搞得何柏忍不住覺得自己腦門金光閃閃,光明無限。
不過秦勝倒是一反常態,沒有絲毫的嬉皮笑臉,反倒沉穩的對季香蘭說:“你彆着急,凡事兒有我呢,不能給你丟人。”
季香蘭聽了點點頭,也沒說話。
這時候,後臺忽然傳出一聲招呼,原來後臺道具組的同學在找季香蘭,說是給她租的演出服今天早上到了,想讓她去試試看合不合身。
季會長一聽就拍了拍自家男人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後她就把人交給了何柏。
直到自家會長大人走進了後臺,何小貓這纔回頭問秦勝:“我說秦爺,至於麼,怎麼生了這麼大的氣啊,你瞧你,嚇得人家整個文藝部都沒動靜了。”
秦勝咬牙,話沒開口先叼了一顆煙在嘴裡,何柏眼尖,連忙找了火幫他點上,然後又看這位爺抽了好幾口煙才狠巴巴的說道:“小何,都不是我TMD生氣,這,這TMD小崽子實在是太氣人了!你說你要是說話娘,我也就不說什麼,反正出這麼個節目也不需要他張嘴,可是你說,哪有男人走路還TM扭腰的,是,他原來是學跳舞的,成天紮在女生堆兒裡,娘一點兒咱也不是不能理解,可這要是然人家看了,那成個什麼樣子啊!”
說完了,秦勝就把那顆煙狠狠地扔在了地上,然後用腳踩了個稀爛。
何柏知道秦勝是在生氣,所以也沒在意他的態度,可是態度可以不在意,但這問題卻不能不在意。
秦勝說得有理,男兒就該有男兒的氣魄,不然讓人看了那可就成了笑話,可現在要換人似乎也不太容易,因爲就算有合適的人選,人家也未必願意來,再說,現在的時間不多了,再有十天,人家的考察團就要來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何柏皺着眉問道。
“還能怎麼辦,往死裡把那孩子練出來唄。”
秦勝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無奈,而何柏卻忽然有些同情那個小孩兒,因爲他知道,作爲男人,最討厭的就應該是被人說“娘”······
此時臺上剛好在排練《櫻の舞》,臺後面的道具組正在擺背景,秦勝見自己和何柏兩個大男人湊在一起也想不出什麼主意,就叫上何柏去幹體力活兒,先幫道具組忙活背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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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從側面上了後臺,因爲道具很重,後面的滑道也很久沒用了,所以他和秦勝一人一個油壺,在道具組同學推背景的時候,那裡止住了就往哪裡上油。
何柏他們這邊左側的滑道鏽得很厲害,幾壺油灌下去也還是有推不動的地方,對此小孩兒無奈,只得三番五次的搖着空油壺去後臺灌油。
而就在何柏第n次去灌油的時候,一個穿着和服拿着紅紙傘的女孩兒剛好從舞臺的一側挪着細步翩翩出場,大概是舞臺老師的要求,女孩兒必須把目光面向觀衆,於是乎,在一處地毯的接口處,那個女孩的木屐就在何柏的眼前卡了個正着。
整裝排練,和服的包裹自然讓人包的好似糉子。眼見着女孩兒要摔倒,何柏幾乎出於本能的側跨出一步,手臂一張就把女孩穩穩的接在了懷裡。
此時臺下的舞美組一看臺上出了問題,音樂立刻便了停下來。
而何柏哪顧得上什麼音樂,小孩兒只是快速的將女孩兒扶好,然後微微俯下身子關切的問道:“同學,你沒事兒吧。”
險些摔倒的女孩兒顯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絆嚇了一跳,所以小姑娘穩了一下氣息才擡起眼睛對何柏搖了搖頭。
“我,我沒事兒。”
大概是面子薄,所以女孩兒的聲音很小,還有些結巴。何柏不想她尷尬,見她真的沒事兒就趕緊回頭把掉落在臺上的紅紙傘撿起來還給了她。
“給你。”何柏習慣性的微笑“下一次請小心。”
女孩兒接過傘,原本正視何柏的臉轟然一紅,之後拿着傘低着頭就跑回去了,只留下何柏一個人拿着油壺站在臺上。
臺下的指導老師見跳舞的同學沒事兒,臺上又演出了一臺英雄救美,於是忍不住拿着大喇叭朝臺上喊道:“臺上的那個男同學,請不要繼續充當《伊豆の舞女》的男主角了,我們還要抓緊時間,想要電話號碼請等一下到後臺。”
一言既出,臺上臺下立刻鬨笑。何柏被那個老師一說,臉不由得也有些紅。但話說事情還真是趕巧,今天因爲是正式排練,所以爲了認人方便,季香蘭要求學生會的成員要穿學生會的訂製中山裝制服。而何柏這一身衣服再搭上剛剛那個女生的一身和服,你別說,還真帶了點兒川端康成的味道。
不過當時何柏覺得這也就是一個善意的玩笑,所以轉頭一忙活,他很快就把這件事兒拋到腦後去了。
排背景,安滑道,電動調試,不知不覺何柏就在道具組耗了大半天的時間,而另一邊,秦勝早就跑去做舞臺裝飾了,等兩個人好不容易全都弄了個七七八八,外邊天都黑透了。
臺上在做最後的排練,秦勝和何柏早已累成死狗,哥倆軟趴趴的歪在觀衆席前排,一邊看節目,一邊找裝飾的不足之處,而當最後一個節目《高山流水》彩排的時候,原本還有些鬨鬧的大廳竟因爲一個人的出現驟然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