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部就班,一點兒一點兒的疏通各種門路,因爲要拿的記錄是關於兩個孩子的,所以速度要比一般的情況簡單一些,但拿到的答案卻不讓人高興,因爲按照當初所想,本以爲是自家弟弟太過強勢纔會拉何柏下水,可是殊不知,誘人犯罪的竟然會是那個乖巧的孩子。
簫銘信擡手把記錄的複印件扔到桌子上,之後打電話給原本不想和做的一個商家。
簫老大慢慢敲定時間,給自己一個到弟弟所在城市的藉口,沒辦法,雖然這樣做公司會有一些損失,但是,爲了不讓家裡懷疑並把事情鬧大,看來,也只有他先去把事情解決掉這一個辦法了·······
機票定在星期四,一路上簫銘信都在想該怎麼和自己的弟弟說這件事,可是直到下了飛機,他才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找簫誠不如先暗自找何柏,說起來最起碼,這親情債還有的緩和,畢竟自家兄弟的關係是血親,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但這情人債,如果自己押到寶,話說的好,說不定問題就會自動出現在他們內部,到時候,也用不着什麼苦情戲的戲碼,估計拆夥的問題也就解決了,而且這樣一來,即便兩個人後返勁兒,倒頭來也不過是跟家裡堵幾年氣,等都結了婚,問題硬挨也捱得過去了。
於是本着一向的行動派,下午一點纔到了機場,當天晚上,簫銘信就給何柏打了電話,說要見他一面,具體爲了什麼,他都說要當面談,當然,最後他還囑咐了小孩兒一句:“不要告訴簫誠,不然事態會有點兒麻煩。”
掛掉電話,上過晚課剛出教學樓,何柏就看到簫銘信的秘書程田正站在一輛本田旁邊等着自己,不知爲什麼,何柏忽然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不去是不可能的了,於是和同學打了幾聲哈哈,某何上車,直接被程田帶往了簫銘信所住的酒店。
商務間書房裡,在老闆桌後面的簫銘信正展現着標準的商人姿態與人打着電話,言語裡恭維調侃卻都在爲自己那一方謀求着利益。何柏站在房間的門口,看着程田示意他進去之後轉身離開,他忽然覺得渾身發冷,滿手心是汗·······
而就在這個時候,簫銘信剛好掛掉電話擡眼往這邊看過來。
“來了?別站着呀,過來坐吧。”簫銘信和以往一樣笑的很溫和,可是何柏卻在他的眼睛裡看得到了很多不同尋常的東西。
略帶不安的走進屋坐下,秘書程田很快送上一杯茶,然後在簫銘信的示意下把空間留給了兩個人。
“銘信哥·····”何柏端着茶杯望向依舊在處理文件的簫銘信“你找我來·····”
“你和簫誠在一起很久了吧?”簫銘信頭也不擡的拋出問題。
哎!
何柏被簫銘信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繼而手一抖,精巧茶杯脫手掉在了地上,骨瓷杯子破碎的聲音響亮而清脆,驚得何柏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可是簫銘信似乎完全不受他影響,他只是把注意力從文件上移到何柏身上,想來狙擊手的眼神是什麼樣的殺傷力,於是何柏立刻覺得自己像是被老鷹盯上的田鼠,慌亂的只想躲藏。
“小柏,你不用解釋,老實說我對你的想法沒興趣,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望着眼前的人,何柏知道瞞不過去,所以他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一個字來,最後他只得低下頭,很久之後才稍稍點頭,算是承認了。
而見到何柏點頭,簫銘信摘下裝飾眼鏡,之後揉了揉酸脹的眼角,冷聲說道:“小柏,我猜你現在應該知道我這次找你來是想和你說什麼了吧?”
何柏沒有動,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聽着。而簫銘信倒是不拖沓,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對何柏說:“小柏,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是天生的同性戀吧?”說着,簫銘信向前傾身,把一份心理測試報告放到了何柏的面前,然後在何柏驚異的眼神中他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並且不急不緩的問何柏說“小柏,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是你把我弟弟拉下水的吧?哦,別誤會,我沒有意思要說你是故意的,當然,我也相信你不是有意的,是吧?”
真的,我沒有,我從沒有處心積慮要得到他,我很珍惜這個人,得到之前是,得到之後依然是,我承認是我把他拉下水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故意要對他做什麼·····
可是,何柏解釋了沒幾句之後他就停了下來,因爲他看見簫銘信擺出了一張百無聊賴的臉,並且,他還在這張臉上掛了很嘲諷很無奈的笑容。
“銘信哥······”事態發展過快,一切超出想象,所以眼下何柏真的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了。
而這個時候,簫銘信也收起了笑容,他把文件放到一邊,然後對何柏說:“何柏,這個時候我有話直說,你別介意,但聽你的意思,我真的很懷疑你的喜歡到底有幾分是真的,原因是我覺得你還不知道你給簫誠帶來了多少的麻煩,當然,或許講這話就你我的身份而言可能不太合適,畢竟你跟小誠相處的時間比較長,至於我們兩個,我說接觸的不多應該也不算過分,可拋下兄弟情誼不講,我覺得光是咱們倆家的關係你總也該考慮吧?再說了,經歷過何爺爺的喪事,我想你應該知道家族紛爭這種事其實就是大家互相拿把柄吧,而你覺得,如果簫誠是同性戀這件事被我們家的那些親戚知道了,他們會怎麼辦呢?”
看着何柏的臉逐漸發白,簫銘信抿了一下嘴,心知殘忍卻還是繼續說道“我知道,這些話可能由父母來說會比較好,作爲同輩人,算起來我沒資格這麼說你,但就算退一萬步,不理家事,你也該想想我弟弟的將來吧?說實話,我們家本來是要讓他讀經濟的,這樣可以幫家裡打理生意,但後來我爸說我們家人當兵的太多了,該出一個地道的大學生,那麼既然學習,那就選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念出個樣子來·······何柏,我雖然忙,但是沒記錯的話,我記得簫誠最喜歡的學科應該是化學吧?可是,你說他爲什麼當初非要選心理呢?·····不過學了也就學了,畢竟這一行也還不錯,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如果將來真的當了心理醫生,小柏,你覺得有人敢僱用他麼?!有人會要一個同性戀來當自己的心理醫師麼?!”
第一次說話這麼急,等簫銘信把話全都吼完,他終於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他錯估了自己原來的計劃,對弟弟的保護欲讓他失去理性,成功的把自己也演進去了,而且,不僅如此,他也把眼前的孩子嚇到了。
秘書程田有些錯愕的站在門口,因爲他感覺到老闆有些失控,可是事實上,當他看到簫銘信幾乎帶着殺意的眼神時,連他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局面僵住,簫銘信最終把裝飾眼鏡重新戴好,之後朝程田擺擺手,示意他帶着何柏離開。
何柏一言不發,出了那個客房之後他便甩下程田一個人跑出了酒店。
何柏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然後直奔老舊的小區。
司機看着他面帶恐懼,以爲他遇到了壞人,所以把車開得飛快。
十點一刻,何柏趕到小區樓下,可是站在舊樓之下,他又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回家?可回到家見到簫誠他該怎麼說?瞞着他說什麼都沒發生還是說自己今天去見簫銘信?說咱倆的事情曝光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不行,自己不能回去,回去了一定就冷靜不了,不冷靜事態就會被鬧得更大,如果事情鬧的人盡皆知那就真的完了。
何柏茫然的站在樓下,看着那個熟悉的窗口亮着橙色的燈光,之後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想起簫銘信說的話,那個男人用嚴厲的眼神責問他爺爺的去世,兩家的關係,簫誠的前途······還有自己的真心·······
那一刻,他看出來了,如果不是介於兩家的關係,簫銘信甚至會不惜代價就地殺了他。
可是,他又該怎麼呢?
徘徊不定,膽小害怕,何柏有時候也會痛恨自己的軟弱,可是無奈事情來得太突然,現實就像是海嘯一樣,才讓你看到苗頭,他就已經讓你無路可逃了。
恐懼迅速吞噬意志,這讓何柏在七月的熱天裡意識恍惚周身冰冷,小孩兒木愣愣的坐在地上,忽然揹包裡手機震動,小孩兒拿出電話,發現來電的竟是簫誠。
何柏下意識的接起來,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溫和聲音,他說“寶寶,今天晚上不回來了麼?我煮了蓮子銀耳粥,加了不少冰糖······”
(花花:最近缺乏手感······先走,大家不要討厭簫銘信,他是個直男,又疼愛弟弟,沒有掀桌子抓狂可能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