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蘭娘怎麼了?”宋三嫂也顧不得跟人打招呼,忙拉了徐氏問起了,她問徐氏是有原因的,之前的驚叫是徐氏發出來的,而且香菱此時雖然也在大堂,卻是抱着石頭一旁站着,一臉的懵懵懂懂,一看就知道不是知情人。
那邊宋文友也走到宋如海跟前打了招呼,宋如海現在還有些懵,怎麼好好說話一個人就昏厥了,然後他想跑還被那個老婆子讓人給拉住了不讓跑,此時纔會被留在現場,等到有人來了,那拉着他的人才匆匆出去一副要請大夫的模樣。
“三太太,我家太太懷着身子被老太爺給氣得昏死了過去,剛剛叫了海小哥去請大夫了。”徐氏一邊抹眼淚一邊回着宋三嫂的話,話語清晰沒一絲含糊,明明白白告訴大家宋如海特麼跑過來氣死沈蘭的事實,另外也把沈蘭懷了身子的事兒給捅了出去,讓大家都知道沈蘭現在是孕婦金貴着呢。
“到底怎麼回事?如海叔怎麼氣蘭嫂子了?”此時來的人也多了,就有那好事的人追問了起來,這會兒已經有不少人堵在了沈蘭家門口,畢竟徐氏的那個哭喊實在驚悚,把半個村的人都驚了過來。
見有人問。徐氏也沒瞞着,就把宋如海的話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一邊說還一邊哭得呼天搶地,雖然沒一句說宋如海不好,也沒一句說沈蘭好,可是聽到的人都對着宋如海露出鄙夷的神情來,當時沈蘭的事情在村裡就鬧得沸沸揚揚。後來沈蘭還給宋家送了長工和僕人。每天讓宋家鋪的屠夫固定給宋家送肉,那是一天都沒斷過,怎麼看沈蘭都是不計前嫌好生伺候公婆。村裡不知道有多少長輩人前人後露出羨慕的神情和語氣討論這個事情。
如今倒好,這宋如海竟然還不滿足,還逼着媳婦置辦那樣的流水席,三兩銀子一桌。那得多少錢,不氣昏過去能怎麼辦?沈蘭再會賺錢還能賺到幾千兩的銀子?這不是逼着人去死麼?而且還是逼着有孕的媳婦。真是太黑心了。
宋如海倒是有心要辯駁,可是被一大羣人起鬨,哪裡還有他說話的份兒,其實很多人都看他家不順眼。羨慕妒忌恨的比比皆是,這頭鬧得不可開交,宋三嫂已經進了屋裡查看躺在牀上的沈蘭。只見沈蘭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地躺在牀上。宋三嫂就一陣心疼,真是個苦命的孩子,怎麼就遇上這麼一家不講理的人家呢?要是她家能有沈蘭這樣的媳婦,她肯定當成心頭寶,哪裡會三番五次地尋釁滋事。
其實此時的沈蘭不過是裝暈,她之前就已經有預感來宋家村不會太簡單,所以特特跟徐氏叮嚀了一番,盼着她不像雁娘那樣腦子不清不楚,另外沈長海也被囑咐過,沈長海不用說了,見過宋家人的德行,自然是一心護主了,卻沒想到徐氏不聲不響也是個狠角色,演戲的天賦媲美影后,而且還跟她很合拍,都沒有排演過,就三下五除二就把宋如海給拿下了,沈蘭真心要給徐氏點三十二個贊,果然不能有豬隊友,當初要是帶着徐氏,她怎麼會被宋文祥吃幹抹淨?
後面的事情自然不歸沈蘭這個昏迷的人啥事兒,反正最後是宋氏家族的族長出面把宋如海給弄走了,宋三嫂和宋三哥倒是一直留到最後,等到大夫過來給沈蘭看過了病纔回去,當然也有那好事之徒同樣等到了最後,得到了結果就立馬跑去族長那裡通風報信了。
這大夫路上就被沈長海給打點過了,沈長海囑咐他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想來這大夫也不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打點,所以做起來自然是輕駕就熟,完全不用沈長海另外多做什麼動作,就將沈蘭的病情說的十分嚴重,而且病情的關鍵是受不得刺激,這麼一來宋家人再想在她面前做什麼就不容易了,就算是要出現都是不能夠的,那樣會害她孩子不保然後性命堪憂等等。
現在的沈蘭可以說是宋家村的寶,去年沈蘭給村裡帶來多少的福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因爲沈蘭的一系列作爲,宋家村去年受的災最輕了,而且今年還說不準,因爲不知道沈蘭今年會不會繼續收村裡的糧食和其他東西,畢竟沈蘭收購東西價格最是公道,不會像外面那些黑心商販死命壓價,越是日子難過越是壓得厲害,村裡人多少還是記着她的好,怎麼可能看着她被宋如海一家欺負,萬一真的出了個三長兩短,誰來收他們的東西,難道是宋如海麼?
這家人對自己的媳婦都能這麼狠心,更何況是村裡的人?另外就算他想收,他有那麼本錢麼?有那麼大的臉面麼?人沈蘭可是認識黑虎寨的人,沈蘭要真出了什麼事情,那黑虎寨還能不找村裡人的晦氣?沈蘭家的大小子可是結拜了黑虎寨的二當家做幹老子。
所以宋如海此行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被族長狠狠罵了一頓,讓他不要得罪村裡的財神爺了,否則就別怪他不留情把宋文祥給劃到七房名下,讓他失去這個可能做大官的兒子,雖然宋文祥現在是官身,可是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校尉而已,能不能有什麼出息還要看以後呢,而沈蘭給村裡人帶了的實惠是實實在在的事情,也是眼前的事情,再者就算宋文祥就算當了官,成了將軍又怎麼樣,不過是宋家村的名聲好聽點,對村裡人可是沒有一星半點的好處。得到實惠的不過是宋如海一家人,哪裡能跟沈蘭給的實惠比?
等人都走光了,沈蘭才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有些陰晴不定地望着緊閉的窗戶發呆,看來這宋家村以後還是能少來就少來了,否則老是應付宋家人就夠她受的,如此同時不禁暗自懷疑自己那法子能不能行得通。要是宋家老兩口不僅沒有如她所預料的患上各種富貴病。反而愈發活蹦亂跳,她還不得氣死自己了。
看來還需要另外想法子,必須得加快速度。否則怎麼能讓人看到他們獲得報應?可是用什麼法子能把這兩個人弄廢了,而又不引人注目呢?一時想不到什麼好法子,沈蘭乾脆不想了,招呼香菱把石頭抱過來跟自己睡。被宋如海這麼一通鬧,沈蘭倒是倒枕頭上就睡着了。一夜無夢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徐氏和沈長海就去掃墓了,沈蘭和香菱帶着石頭在家裡,沈蘭直接讓香菱將門關了,主僕二人就窩在後面的院子看書吃瓜果。免得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來打擾沈蘭的清淨,等到徐氏和沈長海掃墓回來,一行人就坐着馬車回了袁家集。畢竟經歷了昨晚的糟心事,誰有心情留下來一一惜別啊。
清明過後就是沈蘭入住新居的事情。原本沈蘭還想弄個喬遷之喜宴請,如今因爲宋如海的話,不得不低調了,最終只是請了沈家人和沈雲霆還有袁浩兄弟倆吃了一頓飯,就此算是溫居了。
袁氏兄弟這個時候才知道沈蘭又懷孕了,都驚訝不已,因爲一般有忌諱,就是孩子三個月裡頭是不能拿外面說的,否則會把孩子嚇跑,所以剛開始除了家裡的僕人和沈家人以及郎中的沈雲霆,完全沒人知道沈蘭是有孕的,等到時間上過了三個月才讓徐婆子捅出去,順便也是給這孩子正名,點名這是宋文祥的孩子,否則以後就麻煩了,所以在清明的時候才當着宋家村衆人的面說了出去。
其實袁浩是失落的,對於宋文祥的歸來,他是有數的,畢竟袁家集在黑虎寨的控制之下,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宋文祥回來過,只是沒想到沈蘭會又一次有孕,固然他心裡一再說服自己,他幫着沈蘭是因爲之前給她招惹了麻煩,或者是想探尋沈蘭的秘密,可是現在卻是什麼理由都無法遮掩他心中的那份失落,可是人家畢竟是正經夫妻,在一起繁衍子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這個外人能說什麼?
所以宴席上袁浩很高興,高興得每個人都敬了酒,拉着自己大哥還在那裡拼酒,不過是求一醉而已,醉了才能不去想那份失落的真實原因,纔不用去面對任何的事實,所以等到宴席結束,袁浩是被他大哥拖回去的,回到山寨裡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酒醒了,然後騎着那匹白馬又一次出門了,好像只有這樣遠遠走開才能不去想那個人是否過得好與不好。
送走了袁氏兄弟,沈蘭安排了自己的爹孃和兩個妹妹的房間,自然沈雲霆也沒落下,沈雲霆不稀罕沈蘭的新宅子,畢竟走的地方多了,他也見過這樣的建築物,只是想不通沈蘭怎麼知道京城宅子的結構,不過就算想不通也沒多想,再說了沈蘭也說過這宅子是託袁浩幫着尋的,只怕這宅子的主人曾經在京城呆過,所以才建了這麼一棟宅子。
倒是沈家兩口子稀奇得不得了,這樣的宅子真是不錯,院子裡鋪着青磚和鵝卵石,走在上面也不會沾到灰塵,就是下雨天也不會踩到泥濘,而且還挖了排水的陰溝,不用出門就能把洗漱的水給倒出去,然後還有幾個用青磚堆砌的花壇,雖然上面現在還沒有種什麼,但是以後種上花木必定好看極了。
屋子就更不用說了,全部都開了大的的窗戶,白日裡打開了,整個屋子都亮堂,屋裡的的傢俱配套齊全,桌椅板凳櫃子一樣不少,還有那拔雲牀又大又寬,比自己家裡的牀寬不少,就算四五個人睡一張牀也是沒問題的,其實這點沈家老兩口誇張了,這個時候的牀大多是一米五和一米二的牀,沈蘭實在是不習慣,於是讓人打造了兩米到兩米三的牀,這樣的大牀才能毫無顧忌的翻滾嘛。
所以沈氏夫妻才覺得這牀能睡四五個人,畢竟原本的牀就能三個人了,這會兒加寬加長這麼多,這麼就睡不下四五個人了,再者這個時候的人都是瘦子,身高也不是很高,一米七的漢子已經算是很高的了,像袁浩兄弟和宋文祥的身高屬於特別高的人羣了,這樣一來那牀自然是屬於大的了。
再說那下人住的倒座房都是乾淨整潔,屋裡的牀雖然不是拔雲牀,但是每個牀頭都有一個五斗櫃用來放置僕人的私人物品,一間房有兩張牀,意思就是兩個僕人一間房,雖然因爲倒座房光線有些差,可是屋裡一點都不差,雪白的牆壁,整潔的屋子,比起自家現在的屋子都漂亮不少。
還有那屋裡茅廁,茅廁裡也鋪了青磚,還用白色的陶瓷做了茅坑,說是用水一衝就能將穢物沖走,一點兒也聞不到一丁點的異味,實在是太乾淨了,另外這茅廁還特別大,佔了整整一個東耳房,說是半間作爲洗浴室半間作爲廁所。
再說正房,整整三大間,中間是堂屋安置了八仙桌和待客的太師椅和茶几,四扇的門一開整個堂屋一目瞭然,牆上掛了天地君親師位的卷軸,卷軸兩邊則是“拜祖宗厚德載物創人和,敬天地自強不息開新篇”的對聯,下面的香案上兩邊是雪白的梅瓶,梅瓶上的花草鮮亮得如同活的一樣,香案正中間放了一尊上香的銅爐。
東邊是主臥,裡面除了拔雲牀和衣櫃桌椅外,臨近窗戶的地方多了一處炕,這玩意沈家人自然是不認識的,還是沈蘭告訴他們的,說着冬天可以燒了柴火暖和,也就正房有這麼一個東西,其他的屋子倒是沒有,那炕上鋪了席子,上面墊了褥子中間還擺了個炕桌,覺沈蘭說平時可以坐炕上喝茶做針線,看書也是成的,不過沈氏夫妻不是很明白,也就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