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葛氏有些爲難,猶豫了一下,葛氏還是開了口:“夫人,奴婢已經給餵過了少爺,少爺並沒有什麼不妥。”
沈蘭聽了這個話,就知道葛氏大概是誤會了,可能是覺得自己怕她沒有盡職,這纔出言相探,於是笑着開口道:“往日裡都是我親自喂木頭的,所以就想臨睡前過來再喂他一回,並沒有別的意思。”
“夫人誤會了,只是少爺剛喝過了奴婢的奶,這會兒只怕也不餓。”葛氏回道,這喂孩子也不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剛剛吃過了一回,這會兒又要吃,只怕對孩子也不大好,所以葛氏纔出言反對。
沈蘭聽她這麼一說,倒也沒有不悅,而是開口道:“既然這樣,那就把木頭抱出來讓我看一眼,我就回去了。”
人都來了,就算不餵奶,沈蘭還是想看兒子一眼,總歸這樣放心一些,葛氏倒也沒有再糾結,而是說了句稍後就去抱孩子了,不一會就抱着木頭從屋裡走了出來,除了葛氏外,香菱也從屋裡走了出來,來的沈蘭身邊問了聲好,就站到了葛氏的身後。
沈蘭點了下頭,就從葛氏懷裡抱過兒子,見兒子神采奕奕的模樣,頓時莞爾,忍不住親了親兒子的額頭,溫言道:“小沒良心的,想不想娘啊?”
小小的木頭哪裡會回話,見有人逗弄他,倒是張開嘴巴發出哦哦的聲音來,沈蘭看着笑了笑,開口對着葛氏道:“木頭很好帶,晚上一般只起一次夜,起夜後喝一次奶。一般就不會再有動靜,另外你最好把他放搖籃裡睡,養成他以後一個人睡的習慣……”
一旁的葛氏笑着應道,等沈蘭將說完了,才笑着開口道:“夫人對小少爺倒是用心,奴婢都記下了,夫人放心就好。”
又說了半晌的話。沈蘭仔細叮囑了葛氏一些關於木頭的事情。還有些捨不得放下兒子,可是看看時間又不早了,而她自己也的確有些疲倦了。這才起身辭去,出了屋走在院裡裡,天上一輪彎月倒是明亮。
走到門口,就有人來開門。沈蘭這才進了屋,屋裡宋文祥還保持着之前的模樣做在太師椅上看書。這會兒聽到響動,微微擡了頭,將手裡的書擱下,起身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冷不冷?”
“順便跟奶孃說了會話。倒是不冷。”沈蘭走進來回道,這會兒回到屋裡雖然有些困了,可是她卻並沒有朝牀走去。而是朝着洗浴間的方向而去,見此宋文祥不禁問道:“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有什麼事還是吩咐丫鬟們去做就好。”
沈蘭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這會兒是要去洗浴間擠掉一些.乳.汁,否則只怕等會兒要脹痛得難以入眠了,這樣*的事情自然不好當着宋文祥的面做了,這纔想去洗浴間裡擠掉,再讓外面的丫鬟弄了熱水敷一敷,現在宋文祥一問,她自然不好意思了。
“相公,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別管我了。”穩定了心神,沈蘭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宋文祥雖然奇怪,卻也沒有追問,只是以爲沈蘭是要去小解,也就轉身去了牀邊,牀上的被褥已經鋪好了,宋文祥乾脆就上了牀。
躺倒牀上,宋文祥微微有些激動,心裡不禁就泛起了春波,想着等會兒沈蘭回來後,就要跟他睡到一起,而且還沒有了孩子們,心情就有些不一樣,同時也在糾結着,是不是要那啥啥了,說起來他跟沈蘭如今也算是夫妻了,就是做點什麼也是應該的,之前因爲顧忌着孩子,他一直都忍着呢。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沈蘭這才從洗浴間裡走了出來,轉眼就看到原先在看書的宋文祥已經躺到牀上了,頓時有些無措,不過又想到宋文祥之前也沒把她怎麼樣,總算又放心了不少,猶豫了一下,還是朝着牀的位置走了過去。
這會兒牀幔已經放了下來,沈蘭走過去將之前披在身上的深衣脫去掛在一旁的衣架上,這才掀開牀幔上了牀,剛上牀就發現牀上只有一牀被子,頓時就有些不自在,於是就想下牀再拿一牀,之前兩個人就是分被而眠,睡兩個不同的被窩,自然不會有太多的接觸,沈蘭也安心一些。
剛要動,手就被人抓住了,沈蘭不禁回頭去看。
“去哪裡?”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出來,宋文祥都差不多想起來自己去找人了。
“我去拿被子。”沈蘭鎮定地回道。
“你冷?”宋文祥問道,他倒是不覺得,不過終歸是男人,比不得女人。
沈蘭搖了搖頭,開口道:“這被子你睡,我再拿一條我睡。”
畢竟之前也是這個樣子,所以沈蘭說得理所當然了。
“爲什麼不能睡一起?”宋文祥望着沈蘭,黝黑的眼睛裡燃燒着絲絲火花。
沈蘭被問得一愣,他們終歸是夫妻,睡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沈蘭早就清楚地知道,可是一直都抱着僥倖的心思,再者之前宋文祥也很規矩很老實,所以她倒是忘記了這個人在很久之前做下的那些事情,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點一點加重手中的力道,宋文祥緩緩將沈蘭朝着的方向拉過來,沈蘭自然感覺到了,心裡立刻驚慌不已。
“那個,你放開我,我……我不要。”沈蘭開口道,其實她也不知道這樣的話有沒有用,畢竟第一次見到宋文祥的時候,這個人根本就沒有顧忌她意願的意思,所以她根本不抱希望。
被沈蘭拒絕,宋文祥一愣,神色有些複雜地望着沈蘭,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下來,良久帶開口問道:“爲什麼?”
沈蘭沒想到宋文祥竟然會鬆手,還有些詫異,就聽到人家這麼問,於是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宋文祥開口道:“我以前就已經說過了。我根本不記得你的事情,雖然知道你是我的相公,可是我還是沒辦法跟你那個。”
聽沈蘭這麼說,宋文祥有一瞬間的呆愣,好像完全沒有聽懂沈蘭口中的話。
“你什麼時候忘記我的?”忍着心跳,宋文祥有些緊張地問道。
沈蘭投去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沒好氣地開口:“你上回從邊疆回來的時候。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不如你休了我吧。我真的已經不記得你了,你現在都當將軍了,肯定能找到很好的女子做妻子。我早就把你忘記了,就算你再次勉強我,我也不會記起你的。”
“我爲什麼要休你?你是我的妻子,是這將軍府的女主人。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宋文祥剛問完,話鋒一轉接着開口:“還是說你心裡有其他人?那個人是誰?”
沈蘭很生氣。她是那種人麼?不管怎麼樣,在這段婚姻存在的時間裡,她肯定不會生出什麼不好的心思來,否則也不會一直拒絕袁浩。想到袁浩,沈蘭心裡一陣難過,這麼久了都沒有那個人的消息了。也不曉得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你不要胡說,我纔不是那樣的人呢。總之我心裡沒有其他人,而且我心裡也沒有你,所以你還是放我走吧。”對於自由沈蘭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那孩子呢?”宋文祥接着問道。
“當然是跟我了,之前不是說過了麼?”沈蘭接着開口道。
宋文祥愈發看不懂沈蘭了。
“既然你都不想跟我過了,爲什麼還要把木頭生下來。”宋文祥突然問道,這個時候他不禁猜測,沈蘭是不是在石頭沒出世的時候就失去了記憶,只是那個時候石頭已經挺大了,所以捨不得不要,後來宋文祥回來後強迫了沈蘭,於是有了木頭,宋文祥只是弄不懂,沈蘭怎麼會心甘情願地留下木頭。
“孩子是無辜的,雖然他來的很意外,終歸也是老天爺的恩賜,我怎麼會不要他?”沈蘭開口道,前世她沒有孩子,所以今生來到這裡接受了孕育石頭的現實,後來被宋文祥強迫有了木頭,她並沒有拒絕,不管怎麼樣她又不是養不起孩子,哪怕這孩子來得並不心甘情願,可終歸是她的孩子,讓她捨棄孩子,她真的狠不下那個心來。
聽到沈蘭的話,宋文祥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如同打翻了調料罐,萬般滋味皆涌上心頭。
“沈蘭,如果我跟你說我不是宋文祥,你信不信?”突然宋文祥望着沈蘭開口道。
沈蘭被這話一驚,瞪大了眼睛去看宋文祥,可是卻也沒有過分驚訝,既然她能上沈蘭的身,那麼別人上宋文祥的身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看着沈蘭一臉等着解釋的表情,宋文祥心裡愈發怪異了起來,這樣聳人聽聞的事情,沈蘭這麼一點兒都不詫異,就是他當初想讓他大哥相信,都費盡了心思,可是怎麼到了沈蘭這裡缺如此淡定。
“那你是誰?”沈蘭有種直覺,這個人應該是認識自己的,難怪她一開始就覺得這個宋文祥有點怪,如今看來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啊。
宋文祥看了看沈蘭,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沈蘭被他賣關子賣得有些不耐煩了,忍不住道:“說呀,你到底是誰?”
“袁浩。”這兩個字從宋文祥嘴裡吐出來,沈蘭頓時瞪圓了眼睛,只差沒有尖叫出聲來,怎麼會是袁浩?沈蘭完全想不通啊。
“你……你是袁浩?”沈蘭不敢相信地問道,怎麼會是袁浩?那原來的袁浩呢?沈蘭頓時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面前這個人。
宋文祥點了點頭,這纔開口道:“那次我帶你來金州後,遇上一些事情,被人殺死了,可是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卻是在戰場上,而且還是在死人堆裡。”
剛剛醒過來的時候,袁浩也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出現在漠北,而且還是在戰場上,看樣子那是一場已經結束了的戰爭,而他就躺在死人堆裡,當時身上中了好幾刀,渾身疼痛不已,要不是被打掃戰場的人發現,只怕沒有死在敵人手裡,也死在了冰天雪地裡。
“你被人殺死了?怎麼回事?”比起宋文祥,袁浩對於沈蘭來說要更熟悉一下,自然也就更關心一些了,一聽說袁浩竟然被人殺死了,沈蘭不自覺的就有些緊張了。
此刻披着宋文祥的皮,實則是袁浩的男人苦笑了一聲,隨後道:“一言難盡,總之是被人黑吃黑了。”
聽宋文祥這麼說,沈蘭不禁有些愧疚了起來,要不是她想出販賣私鹽的事情,說不定袁浩還活得好好的,如此一想沈蘭就覺得有些對不起袁浩了,情緒低落地開口:“對不起,袁浩,如果不是我提議黑虎寨去販賣私鹽,你還活得好好的,都是我害了你。”
早就坐起來的袁浩聞言,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沈蘭的頭道:“傻丫頭,不關你的事,就算你不提議去賣鹽,說不定哪天我也一樣會被人黑吃黑,做盜匪的有幾個能有好下場,不過卻沒想到得老天爺眷顧,倒是重新活了一回。”
在袁浩心裡還因禍得福了,不管怎麼樣,現在沈蘭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這麼一想他心裡還有些偷着樂呢。
沈蘭卻沒有袁浩這麼放得開,反而覺得袁浩只是在安慰自己,頓時愈發慚愧了起來,忍不住哽咽着開口:“你就別安慰我了,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害你被人殺害了。”
袁浩倒是沒想到沈蘭會如此傷人,忙將沈蘭拉進了懷裡,安慰道:“傻丫頭,這怎麼能怪你呢,又不是你讓人去黑吃黑的,我跟我哥本來就是幹黑道營生的,早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再說了現在這樣倒是比以前好多了,你看,我都當將軍,我哥的黑虎寨也被我收編進了軍隊,總比刀口舔血的日子好不是嗎?”
之前袁浩回去袁家集,一方面是因爲沈蘭,另外一方面是想說服自家大哥棄暗投明,做土匪始終不是長久之日,雖然說現在世道不好,各地的藩王都各自爲政,如今他這個將軍也不過是楚寧王麾下的一員將領,可是終歸能博一把,總比永遠做土匪強,而且還能乘機收編了自家大哥,把大哥從黑道上洗白了,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