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顏把水果拼盤放在染染的牀頭,又給染染倒了一杯蜂蜜水後才感嘆的說道:“小染,你說,你又不是絕色美人,怎麼就有男人爲你衝冠一怒爲紅顏?”語氣中帶着絲絲的羨慕,自古以來,美女愛英雄不是沒有道理的。
謝顏想着玉辰生一臉風輕雲淡就把人手腳折斷的畫面,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她還沒活夠呢!可不敢招惹這個男人。
“呃……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染染問道,怎麼也想不明白玉辰生到底爲什麼會爲她出頭,雖然玉辰生喜歡她,但是應該也沒有到達可以爲了她不顧聲譽的地步吧?
謝顏笑眯眯的看着染染,語氣有些戲謔的道:“我先把帕子給你準備好,免得你等會兒哭起來找不着帕子擦鼻涕。”
“貧嘴,快說。”染染催促道。
謝顏便原原本本把從白雲銘那裡打聽來的消息給染染說了一遍。
在謝顏和白張氏去了蘇奶奶家裡看染染時,楊王氏和汪風雲也吵翻了天,緣由就是汪風雲說的那句話,‘染染傷了哪裡也在你身上傷回來就是了’。
楊王氏懼怕汪風雲,但是在關係到自己時,卻又顧不上那麼多,她就回了嘴,沒想到汪風雲把白張氏和謝顏打發去看染染後,擡步就向她走過來。
楊王氏一時情急之下直接就說了一句:“你不過是白家養的一條走狗,有什麼資格對我吼?你不是楊河村的人,我不讓你在楊河村住,你就得滾出去!你還有種對我動手,來啊!誰怕誰,我就不信你傷了我,那些長老不會爲我出頭,你不過是一個外來戶,我纔是這個村的正經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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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王氏的語氣中帶着淡淡的優越感,對汪風雲也不那麼懼怕了,反正在大庭廣衆之下他還真的敢對她動手不成?
至於白雲銘,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楊王氏並不懼怕白雲銘,反正白雲銘是村裡人,一輩子都要生活在這裡,爲了將來能夠娶到一門好媳婦,想來也是不敢隨便對她動手的。
打女人的男人是會被大家唾棄的,即便是她有錯在先,但是對她也只會是男人的不對!
可是楊王氏沒有想到汪風雲和白雲銘並沒有動手,動手的居然是玉辰生。
聽完謝顏的講述,看着謝顏那揶揄的神情,染染面上一片淡然,但是心裡早已經五味陳雜,活了這二十幾年了,除了她的家人外,還是第一次有人爲她出頭,甚至爲了她連自己的名聲都不要了。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想到以後村裡人對玉辰生的議論或是指責,染染心裡極不好受。她不怕別人如何說她,但是就是不願意別人說玉辰生的壞話。
謝顏調侃了染染幾句後,也就開始忙活自己手頭上的賬本了,這時,玉娘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一臉神秘兮兮的看着染染,低聲問道:“哎,你就不好奇我這段時間忙活了些什麼?”
“嗯?”染染一臉不解的看着她:“你不就忙活醉香樓的生意還有就是幫着芸娘找孩子麼?”
“沒良心的,枉費我除夕夜趕過來陪你。”玉娘不滿的嘟囔道:“就芸娘那件事,要不是十月份出了你那件事,我早就辦妥了。”
“你效率低,還賴到我頭上來了?”染染笑問。
玉娘捂着心口,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我爲了幫你找到芸娘那個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頭,你不感謝就算了,居然還對着我說風涼話,真是太傷我心了。”
“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找到芸孃的小娃娃?這段時間又在忙活些什麼?”染染不敢再惹玉娘,連忙好聲好氣的安撫道。
玉娘這才滿意的哼了哼,開始述說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染染淡笑的看着玉娘,偶爾插上幾句話,很快玉娘就趴在染染的牀頭呼呼大睡起來。
謝顏看了玉娘一眼道:“也不知她這是受了什麼打擊,居然喝了那麼多酒,看來傷的不輕。”
聞言,染染淡淡的說了一句話:“不管她心裡有什麼事,她不願意說,咱們也不必刨根究底的問,倘若她願意告訴我們,總有一天她定會相告。”
“也是。”謝顏應了一聲,把自己算好的賬本放在一邊,起身把玉娘挪到了旁邊的空牀上,轉身時看到染染那無聊的模樣,不由得找了一些宣紙丟過去給她:“你要是閒得慌,不如給你二哥多畫一些圖紙,最近‘白家家居館’的名頭在城裡可是響亮的很,你多畫一些也好給他增加一些花樣。”
染染好笑的把紙放在牀頭,對於畫那些傢俱她現在是沒什麼靈感,不過春節十來天的假期,如此在家閒坐也是無聊的很,不如找些樂趣玩玩。
像鬥地主打麻將染染雖然會一些,但是並不精通,更不要說教別人了,想到以前在手機上玩的鬥獸棋,染染眼裡劃過一抹笑意。
“把我那鴨毛筆拿過來一下,我想出一個打發時間的好樂子。”染染笑着說道。
聞言,愛玩愛鬧的謝顏立刻來了精神,也不算賬了,連忙把一旁的小桌子擺放在了染染的牀上,又把筆墨紙硯伺候好,最後自己也賴在染染的牀邊看着染染在一張張紙上畫着卡通人物。
“這些是什麼?”謝顏看着那抽象的圖畫問道。
染染此時正在畫着小老鼠,聽到謝顏的問話後,她指着自己畫好的小動物說道:“這是小老鼠、這是貓、狗、大象、狼、大蟲、還有這個圓圓的叫做球,它可以吃掉任何一個小動物,但是要隔着一個棋子。”
說完動物以後,染染就開始講解這個遊戲的玩法:“這個遊戲一共需要三十二顆棋子,大蟲雙方都是兩隻,大象一隻,狼也是兩到三隻,其他的隨意,我這用紅色筆畫的代表的是紅方,這個黑色的是黑方。”
謝顏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些小動物,眼裡閃現出躍躍欲試的火花:“懂了,一共三十二顆棋子,每人十六顆,那你快畫,我幫你裁剪。”
無聊的日子謝顏早就過怕了,每天除了算賬還是算賬,就不能有點有趣的東西玩兒,現在好不容易,染染推出了一個遊戲,不管好不好玩,謝顏都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好,等我畫滿了三十二個圖案後,就可以開始了。”染染笑着說道。
因爲對新遊戲有所期待,接下來守歲的時間,謝顏也就不覺得難熬了,她用小剪子把畫好的小動物都剪了下來,在百無聊賴之下也臨摹起了染染畫的小動物,雖然沒有染染畫的形象,但是也能夠一眼就分辨出是什麼動物。
等到染染把所有的小動物都畫完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謝顏早就有些昏昏欲睡之意,只不過見到染染畫好後,立刻就精神百倍了起來。
染染好笑的看着兩眼放光的謝顏,把所有的小方塊都翻了一個面,把小動物的那面對着桌子,擺好後,纔開始講解玩法。
“這些牌,咱們都是可以翻動的,比如我先翻,然後就是你,一人一次,這些小動物裡面最小的是小老鼠,它可以被任何的動物給吃了,但是你記住大象吃不了它,它可以吃了大象。”
謝顏點點頭,很是不理解的問道:“大象這麼大還會怕小老鼠?”在她看來大象隨便用尾巴甩甩就能夠把小老鼠給弄死,這樣的龐然大物居然還會怕小老鼠也是不可思議極了。
“這是遊戲規則,要是大象是無敵的,那怎麼玩下去?”染染好笑的看着謝顏那很不明白的樣子,笑着說道:“咱們第一局也就不算輸贏了,我先把你教會了咱們再開始算吧!”
“這樣最好,不然我肯定會輸死,什麼都不知道,還不是任由你欺負?”謝顏喜笑顏開道:“你可要教的仔細點,我腦子轉的慢,萬一沒學會被你坑了腫麼破?”
“好,咱們慢慢來。”染染無奈道,隨手翻了一個小方塊道:“這是大蟲,森林之王,除了大象外,別的都不是它對手,在這裡大象是老大,那它就是老。二了,它除了大象能夠把它吃了外,就是同類能夠把它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就是所有的棋子同類之間是可以互吃。”謝顏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信息,很是胸有成竹的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是簡單。”
“這遊戲本就簡單,不難,只要玩個兩局,熟悉一下,我保證你立刻就上手了。”染染笑着說道:“大象最大,大蟲第二,狼第三,狗第四,球第五,貓第六,小老鼠第七,你要記住,小老鼠除了吃大象外,別的都吃不了,這個球,別看它排第五,但是它能夠吃掉所有的動物,而且還是隔空吃。”
謝顏點點頭,把染染說的話都記在了心裡,很快染染和謝顏就開始玩棋子了,第一把染染在一旁教,謝顏學習着,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謝顏越看越覺得這個遊戲很符合她的胃口,所以在第一局完了以後,謝顏就興致沖沖的表示自己已經學會了,不用染染講解了。
兩人的對局算是正式開始。
第一局,謝顏完敗!
第二局,謝顏完敗!
第三局,謝顏還是完敗!
接連輸了三次後,謝顏鼓着腮幫子氣呼呼道:“小染,你都不懂放下水,讓我贏一把,你這樣下去會沒有朋友滴!”
好氣哦!可是還不能對染染說什麼,只能繼續氣呼呼的揚聲道:“再來一局。”
時間慢慢流逝,謝顏越戰越勇,連睏意都趕走了,直到天空微微發白時,染染受不住睏意道:“我困了,謝顏,不陪你玩了。”
本來是用來打發時間,沒想到最後謝顏玩上了癮,不困不說,還越來越精神,染染能夠熬到現在都是因爲身上那些傷口的緣故,不然早就躺下睡了。
被染染這麼一說,謝顏才意猶未盡的擡起了頭,看到染染那昏昏欲睡的模樣,難得大發慈悲的恩准了:“你去睡吧!我去外面找他們玩兒,這個遊戲太精彩了。”
等到謝顏把桌子都移走後,染染直接躺下會周公去了。
大家守了一晚上的歲,早就耐不住睏意睡下了,謝顏抱着那棋子在外面找了一圈也沒有人搭理她後,也覺得有些困了,直接回了房間歇息。
白家一片寂靜,而位於村中的楊王氏家則是一片鬼哭狼嚎。
昨晚楊王氏被村裡的婦人送回家後,就被楊小豬直接丟到了炕上,楊小豬在外面是一句話都不敢說,可是在家裡可是霸王,本來他覺得這個楊王氏雖然哪都不好,身材沒有楊柳氏的好,也沒有楊柳氏那麼會說話,更不要說討他歡心了,但是起碼給他生了一兒一女,雖然那兩孩子實在是不成器,但也是自己的孩子。
楊小豬前段時間對楊柳氏興趣正濃,自然是百般的討好楊柳氏,但過了這麼久以後也明白,楊柳氏家裡的條件比他家的好,要想楊柳氏一直都跟着他,那他就只能努力把家裡的條件提升。
他想着等到春種的時候,去找里正求份差事,累不累人先不說,主要是能夠讓家裡有穩定的收入,然後再把這個狗窩修繕一番,至於建房子,對於目前只能勉強填飽肚子的楊小豬來說,那太遙遠了,他不敢想!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在這邊絞盡腦汁的想着要如何對楊天富開口,另一邊楊王氏就是這麼拖他的後退。
特別是聽到那村裡婦人們的說辭後,更是恨不得立馬就把楊王氏給休回孃家去!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楊王氏躺在屋內的炕上,撕心底裡的哭喊着,擾的周圍的人都不滿的找楊小豬隱晦的提點了幾句,這大過年的,哭哭喊喊像什麼樣?
人家春節可都是要求財求新的一年越來越好,聽着楊王氏那哭聲,心裡不得勁極了,特別是大家知道了楊王氏的所作所爲後,更是對她提不起半點的同情。
都是她自己自找的,要是不去偷人家的春聯,人家能去勸阻她麼?眼見說不過人家了,居然拿起梯子就往人頭上砸去,好在白染染命大,只是傷了腳和手骨折了,要是不小心被楊王氏給弄死了,那更是晦氣。
楊小豬以前不愛面子,但是自從想要把楊柳氏娶回家長相廝守以後,那面子對他來說太重要了,特別是楊柳氏以前跟他說過,她喜歡那種人人敬仰的英雄。
雖然他目前不是英雄,更談不上人人敬仰,但是隻要他在外的名聲好,那麼楊柳氏也會高看他幾分不是?
所以在周圍的鄰居都表達了對楊王氏那哭喊聲不滿的時候,楊小豬直接跑到了房間,手裡拿着一把菜刀,惡狠狠的道:“你個婆娘,趕緊住嘴,哭什麼哭,你要哭也找個沒人的地方哭去,在我家裡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我可還沒死,不需要你哭喪!”
躺在炕上的楊王氏,看着那把寒氣四溢的菜刀,心裡酸澀的厲害,她被人傷了,楊小豬見了也一言不發,不幫着她出頭就算了,連請大夫都不曾,任憑她躺在屋內自生自滅。
腦海裡浮現出這幾年楊小豬的所作所爲,楊王氏絕望的說道:“你要殺就殺吧,反正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在外面被別人欺負,回來家裡要受你的氣,我活着不如死了好。”
說着更是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拼盡力氣從炕上坐了起來,揮舞着手想要把楊小豬撕碎:“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既然你對我無情無義,那咱們就一起去死好了,楊小豬,你以爲楊柳氏是真的喜歡你麼?她不過是喜歡你的錢,你爲了一個寡婦,可以拋妻棄子,不管我的死活,那你還活着幹什麼,大家一起死好了。”
楊王氏說着就想要下地,只是她腳踝被玉辰生弄傷了,剛挪動一下,就疼的她冷汗直冒,玉辰生下手極爲有分寸,楊王氏的腳踝上並沒有腫起來,手臂也沒有流血,但是卻疼的楊王氏一整晚都睡不着。
“你想要死就自己去死,我可要好好的活着,楊王氏,我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這個敗家玩意兒,你看着,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家,我休了你這個敗家玩意,免得你丟我老楊家的臉面。”楊小豬忿忿的說道,拿着菜刀去了外面。
他不識字,那休妻的文書要如何寫也不知道,想了想,楊小豬徑自去了村裡一戶跟他家關係還算親厚的老者家。
坐在炕上的楊王氏看着楊小豬那急匆匆離家的背影,心中一慌,立刻就明白楊小豬說要休妻是真事,更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涼,放聲大哭起來。
隔壁房間裡的楊小花,耳邊回想着剛纔父母的爭吵,心裡是一片茫然,以前每年的春節時她最快樂的時光,不管平日如何,在這十幾天內,父母都是不吵架的,可是這一晚上,母親的哭泣,父親的絕情,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聽着楊王氏的哭聲,楊小花眼神堅定的走出了房門,她是該爲這個家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