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筠姬一臉驚悚的看着染染,腦海裡一直都反覆的迴響着剛纔染染跟她說的話,這一招實在是太狠毒了,可見染染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韓筠姬也只能嚥下了自己想要說的話,直接打了一個響指,門口立刻就出現了一位黑衣人,韓筠姬很酷的比了一個手勢,黑衣人默默的一把抓起了董水,直接把人帶走了。
董水壓根就不明白瑤光公主的人要把他帶去哪裡,所以立刻掙扎了起來,忍不住喊道:“瑤光公主你答應小人了的,不會要了小人的命。”要不是因爲瑤光公主給了承諾,他哪裡會這麼幹脆的就全盤托出?
“對啊,本宮是答應了,可本宮沒有答應說不讓你賠償美顏坊的損失吧?既然你不是喜歡風花雪月麼?那本宮就好人做到底,直接送你去好好享受一番,別太感激本宮哦!”韓筠姬冷笑的看着董水,這個好法子可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旁邊這個安安靜靜的美女子想出來的。
古人言: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古人誠,不欺我,這句話還真是說的有道理,別看小染現在面帶笑容,一副溫婉好說話的樣子,其實內裡早已經黑心黑肺了。
難不成是因爲跟玉辰生這個黑胡椒相處的時間久了,所以小染也變成了同類?
韓筠姬有些囧囧的想着,以後一定不可得罪眼前的女子,否則還指不定人家怎麼玩她呢!
“瑤光公主,你這是什麼意思?”董水大驚失色,一臉驚恐的看着韓筠姬。
“你剛纔不是說了麼?沒有銀兩抵債,所以本宮只能讓你以身抵債了,放心,絕對是送你去一個超級享受的地方,讓你醉生夢死。”韓筠姬的笑容有些淡了,這樓下的鋪子所有的產品都沒法用了,估計董水就是十年也不能從那個地方出來了。
還不等董水再問什麼,黑衣人直接嫌他囉嗦,一個利落的把他弄暈了帶走。
等到黑衣人和董水的身影都消失之後,韓筠姬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她看着染染那像只受驚的小刺蝟一樣的可憐樣,忍不住道:“小染,你是不是在生阿辰的氣?覺得他沒有保護好你?其實今天的事情還真的不能怪他,我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這周圍沒有暗衛。”
“筠姬,這是什麼意思?”染染擡眼問道,不明白韓筠姬怎麼好好的說起了這件事。她早就知道自己身邊是有暗衛,可是今天在最危急的關頭,暗衛卻沒有出現,不僅僅是玉辰生安排在她身邊的暗衛沒有出現,連靳王府派來的也不見了。
她沒有生玉大叔的氣,只是擔心那些暗衛的安危罷了,玉大叔會把人安排在她身邊,那些人必定是玉大叔信任之人。
染染心裡早就泛起了疑慮,只是一直都沒有抓到最關鍵的地方,現在聽着韓筠姬的話語,染染突然明白了,不是她想多了,而是真的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意外。
“往常你身邊都跟着四五個暗衛,他們都是阿辰精挑細選選出來的,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我就發現你身邊周圍有人在暗暗的保護你,只要你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他們不會出現,但是隻要你一旦有了危險,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就出來,可是今天沒有,若不是我來的及時,怕是後果不堪設想。”韓筠姬心裡也後怕不已,她是臨時決定要來這裡看看,沒想到一來就碰上了這麼大的事情。
若蘭她們早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雖然說大家身上都有些傷痛,但是好在都是皮外傷,只有兩位姑娘比較倒黴一些,手掌撐地的時候,不小心觸碰到了瓶子的碎片,把手掌心給割破了。
染染雖然沒有武功,但是她也明白自己身邊是有人的,剛來京城的時候玉大叔就和她說了,京城裡魚龍混雜,她雖然有醫術傍身,但是京城裡有能力的人不知凡幾,害怕她會吃虧或者是被人欺負,玉大叔早就安排了人在她身邊,後來靳王爺也不放心,便也派了兩個人過來。
在她身邊最起碼有四個暗衛,可是今天這樣的突發情況,卻沒有一個出來,可謂是奇怪。
“筠姬,你說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設了這麼一個局?”染染心裡悶悶的,語氣也不似平日裡那麼的活潑了。
“很有可能,從剛纔的場面就能夠看出來,董水他沒有武功,但是長相嚇人,這也就只能糊弄一般的老百姓,可他的力氣極大,我剛纔不過是直接用鞭子出其不意,假若我和他正面接觸,不使用內力的話,我估計也贏不了他。”不過是一個照面,韓筠姬就能夠把一個人的體格看透。
她心裡也在慶幸,好在今日她是從後面突襲,否則的話,沒有這麼容易就把事情擺平。
染染有些驚歎的道:“居然這麼厲害,也難怪了,否則他哪裡會有底氣跑來這裡鬧事?”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雖然不喜歡惹事,但是也不代表會怕事,這件事我會讓人去好好的查,筠姬,你今天怎麼突然來找我了?”一般來說,韓筠姬都是晚上偷摸的來找她,染染還記得前幾次的時候,韓筠姬可沒少被玉大叔丟白眼,可韓筠姬的臉皮哪裡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你不樂意我來,本姑娘就偏偏要來,不僅有事沒事就往丞相府跑,有時候更是像故意要和玉辰生賭氣一樣,把京城裡所有的稀奇玩意兒都找出來,送給染染,或者是給染染講些京城裡的陳年舊事,拜韓筠姬所賜,染染也大概把京城裡那些複雜的人際關係捋順了。
“是這樣的,你前兩天預計的沒錯,那阿水今天不是來我施藥的攤子上幫忙麼?因爲你那施藥攤子已經關閉了兩天,今天一開始,就人滿爲患,我爲了故意給大家造成錯覺,特意把地點安排在了兩個地方,一個是我原先選好的位子,一個就是你原來的位子,我特意把阿水調去了我原先的位子,施藥剛開始沒多久就上演了一齣戲。”
韓筠姬說着,兩眼放光,顯然是對那一齣戲很是滿意,特別是想起這齣戲的幕後策劃人還有她,韓筠姬就覺得以前她總覺得看戲好看,現在看來,有時候導一齣戲也能夠增加樂趣,極好。
“嗯?”染染疑惑的看着她。
不用染染再說什麼了,韓筠姬就興致勃勃的把今兒早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城外施藥的攤子已經歇了兩天,這十來天,施藥的這個善舉甚至比施粥都還要受大家的關注,究其原因還是大家看不起病,還有就是有八卦看。
自從白清若神秘消失之後,冷氏時不時還會跑來施藥的攤子前面鬧事,雖然有於老婆子的那一通話,但是白清若一直沒有出現,大家都覺得有可能於老婆子老了,眼力勁兒沒有以前好了,或者就是於老婆子覺得那白清若醫治好了她的雙腳,所以這才迫不得已幫着白清若說話。
這樣的議論聲多了之後,冷氏當然高興了,她可是還心心念唸的想着那一千兩銀子呢,這不,在施藥的攤子今兒剛剛開始的時候,她就得到了風聲,立刻就馬不停蹄的跑了過來,一出現就哭天喊地,訴說着自己的悲痛,和白清若的殺人事實。
京城周邊的人家雖然不見得相熟,但是起碼都面熟,大家都是同住在京城周邊,見面的機會多,自然相互之間也不陌生。
冷氏一來鬧事,大家立刻就圍觀了上來,特別是經歷過了幾次的失敗之後,冷氏已經很有應對之策了,想的事情也比較周全,所以這次她不是自己一個人來,而是帶來了冷水坑裡大部分的村民。
一千兩銀子的誘惑不是誰都能夠抵擋住的,特別是對於老百姓來說,足夠讓他們瘋狂,特別是白清若消失了之後,那幕後的買家不僅沒有說這件事作廢,更是放出話來,只要有人能夠把白清若逼出來,他還會額外的另付一筆銀兩。
有了足夠的餡餅之後,還有誰能夠抵抗住這樣的誘惑?
所以冷水坑的村民更是萬衆一心了起來,不僅是相互交流着消息,還發動起了自己的親戚好友,可惜白清若去向不明,大家都找不到他的半點蹤跡。
冷氏聽從幕後之人的指點,每日都來施藥的攤子前面站着,不說話、不鬧事,大家也不能拿她怎麼樣,誰知前兩日的時候,她又來了,可惜那施藥的攤子已經撤離了,打了冷氏一個措手不及,讓冷氏覺得原來有些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經過了時間的洗禮之後,都充滿了變數,所以爲了能夠一擊即中,今兒一早她聽人家說了之後,立刻就趕了過來。
還害怕時間來不及,特意叫上了村裡的一幫子青年。
到了目的地之後,冷氏按照那人的吩咐直接放聲大哭起來,吸引了一衆的吃瓜羣衆之後,冷氏這才聲情並茂的說起了自己的委屈和猜測。
白清若殺人的事情在幾天前就已經傳遍了,若不是於老婆子的那一番話,估計現在白清若早就被大家痛罵不已,在冷氏出現的時候,於老婆子也趕來了,兩方人馬叫罵在一處,讓大家看足了戲。
只是這齣戲可不是冷氏挑大樑,正在冷氏叫囂的最厲害的時候,阿水出現了,他不過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就直接讓冷氏失聲尖叫。
“夠了,冷氏,老子的妻子可不是你,就你這惡毒的婦人,別說是剋死了兩任夫君,依老子看,你就是再改嫁十次,依舊是當寡婦的命。”阿水的聲音從人羣后面傳來,經過了幾天的調養,又喝了不少的好藥,阿水的身體雖然沒有大好,但是精神頭還是挺足的。
說出話的聲音,中氣十足,直接把冷氏給嚇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的轉過了頭,看到阿水那冰冷到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眸,冷氏的心突然就慌了起來,她睜大了眼睛,想要告訴自己這眼前的人是假的,是冒牌貨,只是在看到阿水額頭上那凸出的傷口時,直接禁聲了。
冷氏害怕阿水,那是因爲她做賊心虛,而阿水看向冷氏的目光是充滿了怨恨和失望。
阿水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最喜歡的枕邊人,居然是蛇蠍心腸之人,眼看他沒有力氣掙錢養家了,冷氏就開始想着法子把他打發走,想想他這些年來,賺的每一分錢除了拿回去給明媒正娶的妻子之外,就全都放在了冷氏這裡。
花着他的錢,居然還想着要謀劃他的命,他不同意,冷氏居然像是發瘋了一樣,拿起了石頭就往他頭上砸去,要不是那人希望得到的是一個還有呼吸的活人,怕是他早就死在了冷氏的手下。
自己想殺人,居然還要嫁禍給他的救命恩人,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阿水醒來之後,得知了自己活下來的經過,對於白清若那是感恩戴德的很,看到冷氏這麼誣陷白清若,他早就想出面爲白清若辯解了,可惜那時候他身體不好,壓根就沒有辦法長時間的出門,白清若也告訴他說,時間沒有到,等到時間到了,自然會請他出面,既然白清若都這麼說了,阿水自然是隻能答應了下來,好好的在內城養傷。
好在沒有等多久,白清若昨日就讓人傳來了消息,讓他今兒來城外幫忙施藥,誰知道他剛來不久,居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聽着以前同一個村的鄉親們義正言辭說着白清若的罪行還有犯案經過,阿水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怕是謀害他的這件事,不是冷氏一個人的主意,而是整個村的主意。
想他年少不得不離家,這麼多年來,一心爲那兩個家費勁了心思,因爲自己是外鄉人,又是上門女婿,知道村裡人表面上對自己很友善和恭敬,可實際上,人家還是看不起他的,所以爲了能夠鄰里和睦,不管是誰找他辦事,或者是有什麼麻煩事找他,阿水都是二話不說就前來幫忙。
現在被自己一直以來都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兒背叛,阿水心裡的痛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清楚明白。
“阿水,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那天晚上我是真的看到了白清若那個庸醫拿了一把刀要殺你,你這些天去了哪裡,是不是被白清若那個庸醫給控制住了自由,不讓你回家。”冷氏有些心虛的看着阿水,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和阿水可是做了好幾年的露水夫妻了,對於阿水的性子,沒有誰會比她更加的清楚,別看阿水長得人高馬大的,其實內心很是敏感,也很看重家庭。
當初她不就是看到他對他的原配妻子這麼好,這才動了歪心思麼?
事實證明,她當初的選擇沒有錯,雖然現在家裡的日子沒有辦法和以前相比了,但是冷氏還是很滿意的,起碼比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強多了。
她和阿水之間雖然沒有孩子,但是阿水他自己是有孩子的,這件事是全村人一起籌謀一起執行,他要是敢幫着白清若反咬他們村一口的話,就是他那兩個孩子也不見得能夠平安的摘出去。
她在說到回家這兩個字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聲音,就是希望能夠把自己心裡所想的東西傳遞給阿水。
對於冷氏話裡的意思,阿水很是清楚,就是因爲清楚,所以才更加的心寒,沒想到他聰明瞭半輩子,到頭來居然還是沒能逃過這個女人的手掌心,她如此汲汲營營的算計着,不就是因爲那一千兩銀子麼?
他一個大活人,陪了她這麼多年,到頭來居然還比不上一千兩冷冰冰的銀兩。
也是啊!他的身體不如以前了,冷氏覺得他沒有辦法賺錢了,所以嫌棄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心裡實在是不甘極了。
“呵,冷氏,老子早就知道你這個人狡詐如狐,黑的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被你說成黑的,明明白清若大夫救了我一命,到了你嘴裡,倒是成了他害我命了。”阿水失望的冷嘲道:“你一向奉承的就是有奶便是娘,有人給你銀兩,哪怕是讓你去做殺人放火的事情都乾的出來,更何況是污衊一個無權無勢的大夫了。”
“阿水,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雖然沒有拜堂,沒有明媒正娶,可是咱倆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咱們可老早都是一家人,你現在怎麼幫着外人欺負我呢?”冷氏含淚問道。
別說冷氏還真的是有表演天賦,就這麼站着,臉上流着淚,一副柔弱又傷心欲絕的神情,直接讓在場大多數男人的心都軟化了,也只有那些女人在背地裡,暗自罵了一句:狐狸精。
“欺負你?要不是有白清若大夫憑空出現,救了老子一命,怕是老子早就變成了刀下冤魂。”阿水說起這件事是咬牙切齒,現在想來也是後頸發涼,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寵愛了多年的女人,居然不配爲人,這就算了,現在他還好好的活着,冷氏居然就敢睜眼說瞎話。
天理昭昭,她也不怕自己這麼胡言亂的,最後被雷公給劈死了,她死了不要緊,最主要的還是得把白清若身上的污名給清除了。
阿水知道自己能夠有機會活在這個世界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碰到了仁心仁德的白清若,他是個粗人,大道理不懂,但是他心裡明白,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更不要說是救命之恩了,他的這條命,從現在開始就已經屬於白清若的了,他死了不要緊,但是絕對不能讓世人誤會了白清若,所以阿水懟完了冷氏之後,沉痛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一一說來。
冷氏怎麼也沒有想到阿水居然這麼快就反水了,不僅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公佈於衆,甚至連全村人的謀劃都說了出來,大家那鄙夷、厭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像是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割着她的肉,讓她覺得難堪極了。
她不管怨恨別人,但是可以怨恨阿水和白清若,要不是阿水這個死男人命這麼硬的話,她現在早就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了,肯定是想吃什麼有什麼,想買什麼都可以買了,哪裡需要像現在一樣,爲了一日三餐操勞?
還有那個白清若也是,怎麼就把這個禍害救活了?否則現在她哪裡還需要跑來這裡丟人現眼。
冷氏臉上很熱,在大家的注視下,更是恨不得整個人都消失在原地,可是那一千兩銀子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要她這麼離開也捨不得,所以等到阿水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之後,冷氏臉上的羞愧之色也漸漸的平息下來了,既然事情被阿水說出來了,不管是爲了冷水坑的名譽着想還是爲了自己的名譽着想,她都是不能認得。
否則以後冷水坑的女子和少年還要不要成親了?要是閨女嫁不出去,男孩子娶不到媳婦兒,村裡人肯定會怨恨死她,會指着她的脊樑骨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休得胡言,阿水,枉費咱們夫妻一場,你居然就是這麼看我的,老天爺啊,你還真是不公,怎麼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這阿水當年爲了哄我和他在一起,那是拋妻棄子,現在他也有可能被那白清若收買,從而敗壞了我和冷水坑的名聲,當年他逃荒來到了冷水坑,我們村裡人對他那就是跟對待自己人一樣,沒想到這麼多年來,居然養了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冷氏楚楚可憐的哭喊道。
只是大家都沒有如同剛纔一樣對她報以同情的目光,這讓冷氏心裡沒底,同樣也讓陪着冷氏來的那些冷水坑的村民羞紅了臉,外人不知道內幕,可是他們是知道的,當初他們就是爲了那所謂的一千兩銀子把阿水叔叔給推了出去。
反正他是外鄉人,村裡收留了他這麼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到了最後的關頭他還能爲大家做這麼一件事已經是他的榮幸,沒想到這件事卻搞砸了。
“是嗎?那你敢對天發誓麼?你敢說你要是誣陷了白清若就五雷轟頂,不得好死麼?”阿水咄咄逼人的看着冷氏,眼神很是輕蔑,他知道冷氏不敢,就她這個迷信的性子,只怕前腳發了誓,後腳就嚇得尿褲子了。
阿水的話正中了冷氏心裡最不安的一處,她知道這個毒誓她要是不發,那在大家心裡肯定都會認定爲她心裡有鬼,可若是發了,以後應了毒誓那該怎麼辦?
到了現在,冷氏纔有了絲絲的害怕,可是騎虎難下,她不發也得發了,起碼先把眼前的一關給糊弄過去,等事情過去之後,她一定要去皇覺寺持齋七日,爲自己這段時間做的糊塗事贖罪。
“老天在上,信女冷英對天發誓,白清若就是一個庸醫,一個品行敗壞的庸醫,他差點害死了信女的相公,還害的信女與相公之間生了嫌隙,信女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有一句假話,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冷氏忐忑着念着這段話,時不時還擡頭看了看天,就害怕老天爺一個不小心不開眼,要傷害她。
誰知道她話音剛落,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晴空萬里的天上突然驚現了一道天雷,轟隆隆的從天上劈了下來,雖然沒有劈到冷氏的身上,也把冷氏嚇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滿臉蒼白,冷汗淋漓。
這個陣勢,大家一看也立刻就明白了過來,不用阿水再多說什麼了,大家都自覺的跪了下來,對着剛纔雷公出現的地方是拜了又拜,嘴裡都念念有詞,仔細一聽,可以聽出大家說的是老天爺顯靈了。
韓筠姬樂不可支的把事情說完,最後她還是實在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小染,你是怎麼知道今兒早上會有雷聲的?”
若是說下雨的時候有雷聲那不假,可是這明明就是萬里無雲,晴空碧藍,怎麼好端端就驚現出雷公了。
韓筠姬雖然不信鬼神,但是心裡也懼,不過世上做壞事的人那麼多,若是都等着天收的話,那還要律例有什麼用?
所以這次雷公的出現肯定不會是一個巧合可以解釋的吧?
“嗯,早前的時候玉大叔夜觀天象說今日早晨會有奇異的天象顯現,所以我才故意把時間安排在了現在,倒是沒有想到,歪打正着了,這下子,再也不用我去唧唧歪歪的解釋了。”染染對於這個結果很是滿意,她可沒有成爲人家絆腳石的興趣。
“嗯,那今日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韓筠姬問道。
“我自有打算,不着急,若蘭你們先回去好好的養養傷,反正鋪子已經被砸了,那咱們索性就關門了吧,等開年後再營業,我知道京城裡還有三分之二的富貴人家沒有來,不過也不急這一時,等過了春節之後,我相信咱們美顏坊的生意會越來越好。”染染想了想,淡淡的吩咐道,反正都到了年下,她身邊也缺人,正好把大家都調回去,好好的過個春年,今年可是白家一家人在京城裡度過的第一個春年,自然是要好好的熱鬧一番。
“那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儘管開口。”韓筠姬義氣的說道。
“嗯,我要是有事情,肯定不會跟你客氣。”染染感激的說道,她在京城也就韓筠姬這麼一個算的上有權有勢的好友,若是有自己搞不定的地方,染染肯定是不會跟韓筠姬客氣。
聞言,韓筠姬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隨後指揮着自己身邊帶來的侍衛把若蘭她們送去了白家一開始居住的宅院,染染和謝顏則在韓筠姬的護送下回到了丞相府。
謝顏的臉龐已經微微腫了起來,一回到丞相府,染染立刻就讓人送來了冰塊,然後用絲巾包裹了起來,放在謝顏的臉上慢慢的滾動,一開始的時候,冰塊不過剛剛接觸到了謝顏的臉頰,謝顏就疼的忍不住叫了起來,等到慢慢的順了之後,謝顏只覺得臉上那火辣辣的疼意已經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是舒服的清涼。
她愜意的眯起了眼睛,想起剛纔的事情,她也忍不住忿忿道:“小染,你說誰會對我們下手?”
“樹大招風,誰都有可能,不着急,等玉大叔回來之後再說吧!”染染一點兒都不着急,慢吞吞的給謝顏滾着冰塊。
染染不急,可是謝顏卻急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京城裡的人還真是壞,連這麼惡毒的法子都想的出來,好在這次沒有得逞,否則的話,怕是她們就是全都跳進了黃河也洗不清身上的污名了。
“你還真是淡定,咱們可是要關門歇業這麼多天,到時候要是還不能把幕後之人給揪出來,那咱們明年還開不開鋪子?”謝顏有些煩躁的說道,她可不像染染除了鋪子裡的事情之外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忙活,再不濟也能夠和玉辰生卿卿我我、撒撒狗糧。
“放心,不用到春年,咱們一定能夠把人揪出來。”染染語氣很是篤定。
“咦,你怎麼一瞬間就變得這麼淡定了?你剛纔不也還在爲這件事擔憂不已麼?怎麼一回到家,整個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謝顏遲鈍的才發現染染的不同,不過她並沒有在意染染說的是什麼話,在她看來,這幕後之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下手,肯定不會是泛泛之輩。
“嗯,因爲我發現了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染染說着,脣角微抿,顯然她現在的心情還是很不錯的,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染染的眼眸亮的嚇人。
“什麼事?說出來聽聽,也讓我高興高興。”謝顏好奇的看着染染,眼裡也升起了濃濃的好奇。
“剛纔我們從美顏坊出來的時候,你可發現了街上有什麼異常?”染染漫不經心的說道,手下的動作不停,謝顏被染染這溫柔的動作和語氣給迷住了,看着染染那溫柔的側顏,謝顏是第一次覺得染染長得好看。
聞言,謝顏立刻就仔細的回想了起來,從美顏坊出來的一路上,只給謝顏留下了靜悄悄這個印象,街上沒有什麼行人,也沒有一絲風聲,謝顏蹙眉道:“太安靜了,簡直就像是一條鬼街一樣。”
“說的不錯,不僅如此,街上的鋪子也都一瞬間全都關閉了,你說若是一個普通人家能夠做到這一點麼?”染染說道:“就算是玉大叔,他也沒有這麼大的能量,想要搞垮我們的人,肯定是屬於皇家貴族一類,不過若真的是我看到的那個人,那也不要緊,只要把這件事鬧大了就好。”
“你看到誰了?”
“賢王爺的側妃,方詩灩,以前叫方子琪。”染染慢悠悠的吐出了這個名字。
方詩灩啊,很久都沒有和她打交道了,沒想到幾年不見,她在生意上的建樹如此之高,不僅如此,還能成爲賢王爺最寵愛的側妃,也實在是難得,只是她們明明已經沒有交集了,她自問自己也沒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方詩灩,爲何方詩灩總是想要找她的麻煩呢?
“嗤……是她啊,那不是喜歡你家玉大叔的那個花癡女麼?她現在也在京城,還成爲了賢王爺的側妃,看來混的不錯,也難怪還敢這麼大張旗鼓的對你動手,你說她都這樣欺負上門了,你不給個回禮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謝顏有些抑制不住的笑道,嘴角咧開了一些,立刻就拉傷了臉上的傷口,疼的她眼淚直接在眼眶裡打轉,不等染染表態,她就先惡狠狠的說道:“管她是側妃也好,還是王妃也好,既然敢對咱們動手,咱們不好好的回饋一二,豈不是讓她覺得咱們這也太好欺負了?既然她敢做初一,那咱們就做十五。”
“不急,慢慢來。”染染慢條斯理的整理好冰塊,回想起剛纔她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意南樓二樓的一扇小窗戶開着,裡面坐着的人,面容很是熟悉,那個人帶着淡淡的微笑,眼睛一直都盯着美顏坊的方向。
染染不傻,自然知道那個人是在看什麼,方詩灩會出現在意南樓不奇怪,但是她故意坐在那裡,眼睛一直都焦慮的看着美顏坊,那就有問題了,既然方詩灩這麼喜歡看熱鬧,不如她就添把火,讓這火燃燒得旺盛些又如何?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
夜晚來臨,玉辰生踏着月色而歸,染染和玉辰生兩人在房間商量了許久之後,終於定下了一個計策,直接讓墨雲帶着人去辦事後,玉辰生這才心有餘悸的拉着染染的手,很是後怕的說道:“傍晚的事情我已經全都知道了,對不起,小染,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沒能在你身邊。”
“傻話,今天是我自己輕敵了,以爲在內城就不會發生危險的事情,你放心,我以後都不會了,雖然這次的事情有些驚現,但是我也不是沒有一點兒收穫,起碼我就能夠斷定,在美顏坊這件事中,賢王府是有積極配合參與的嫌疑。”染染靠在玉辰生的懷中,感受心在胸腔裡砰砰砰的跳動着,她就覺得哪怕外面早已經是一片腥風血雨,只要有玉大叔在的地方,對她來說,那便是心安之處。
“嗯,你放心,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你只要好好的在家裡裝病就可以了,我知道你有些藥丸很是厲害,這幾日就要勞煩夫人在家裡躺着了。”玉辰生一語雙關的說道。
染染秒懂:“你放心,我絕對一躺躺到正月十五,免得要去外面應酬,我最不耐煩這些了,能夠窩在家裡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春節,那纔是一大幸事。”
對於染染的回答,玉辰生很是滿意,對於京中的貴婦們來說,除夕夜宴就是朝廷對她們的恩典和看重,也只有玉辰生會覺得,那就是一個無聊的宴會,他今年剛回來倒是不好不去,不過除夕夜那麼冷,就別讓小丫頭去了,免得凍病了,最後心疼的人還是他。
夜色深了,武定大街上的一處店鋪卻燃燒起了熊熊的烈火,那火焰把京城的天空都染紅了幾分,等到左鄰右舍趕過來救火時,已經有好幾處的鋪子都遭殃了。
百姓們都提着自家的水桶前來救火,忙活了大半個晚上,人人都累的夠嗆,可饒是如此,也連燒了十多間的鋪子,大家看着那些被燒燬的鋪子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哭泣了。
這次的大火及其的玄妙,人們也不知道是什麼燃起來的,只知道等到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不受控制了,看着那些被燒燬的鋪子,大家面面相覷,等到京城的守衛軍過來後,百姓們全都四散而去,一同散去的還有一條爆炸性的消息。
原來是有位百姓在救火的時候,在一個被燒燬的鋪子裡發現了一個腰牌,那個腰牌上面寫着賢王府三個大字。
賢王府是什麼地方,大家都知道,可就是因爲知道,所以這纔在大家的心裡掀起了驚天大浪,沒想到那個爲國爲民辦了這麼多實事的賢王爺,居然也會派人做這種不道德的事情。
大家議論紛紛了起來,等到天亮之後,武定大街上燒燬了十多家鋪子的消息不到兩個時辰就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除了此次鋪子被燒燬的人家覺得這場大火來的意外,那些圍觀的百姓們可沒有別的想法,這次燒燬的十幾間鋪子裡面至少有十二三家的鋪子做買賣的時候有過狗眼看人低,亂開價,或者是以次充好的這些惡行,所以他們的鋪子給燒了,大家都拍手稱快,覺得是老天有眼。
唯獨讓大家覺得可惜的就是那個剛剛開起來不過三天的美顏坊了,這老天爺懲罰惡人,居然連累到了好人,誰不知道美顏坊這三日來每天都會拿出三成的收入送去城外的施藥處,給那些窮苦的百姓們多買一些藥材。
大家都是受益人,自然是紛紛開始爲美顏坊抱不平。
等方詩灩得知意南樓被一把火燒掉之後,整個人瞬間都呆住了,手上的茶盞也不經意間掉落了下去,那滾燙的茶水,灑在了方詩灩大腿上,疼的她尖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