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丁陌文跟胡氏從此後甜甜蜜蜜，單說雲葉。
這幾日，梁氏百貨開業日近，雲葉每日上午早早去飯莊。
合着金娥，跟齊掌櫃和葉賬房、王大梁、顧老一起，細細梳理常來的貴客。
賬目上並沒有食客名單，但是常來的人，這幾人可都天天見。相互提醒着，大家確實想起來不少家戶。
按照雲葉的意思，要找夠百十戶纔好。
雲葉是這麼說的：“若是客人太少，那麼大的店面可顧不住。若是客人太多，梁氏百貨新奇特別、高價好貨的意思就不大了。”
齊掌櫃是個生意精，聽了雲葉的話，十分贊同，道：“夫人說得對。好貨便是如此，若是唾手可得，就不稀罕了，想要賣個高價也難。”
顧老道：“便是九十九戶吧。”
九這個數字，是十個數中最大的。中國古代認爲，這是個吉利的數字。
雲葉笑道：“好。也是我們對外說道的一個噱頭。”
葉賬房翻看着賬目，道：“從賬目上看，過來飯莊吃飯的多是官家身份。生意人也不少，只是跟官家比少得多了。”
雲葉想了想，“京城官多，還是以官家爲主。先從我們飯莊裡常來的客人裡，寫出幾十個來。金娥，你回去問問你家那位，跟梁氏往來的大戶自然也是要給的。哦，對了，還有十香園。”
雲葉說着，轉頭吩咐齊掌櫃，“齊掌櫃，你去找丁老闆來。”
金娥道：“我們跟丁家是親家，守望相助也是該的。”
齊掌櫃道：“十香園在京城日久，有不少固定戶，能爲梁氏百貨所用也是個好事兒。”說完，忙起身去了。
雲葉對金娥道：“除了梁氏貨幫從全國各地進來的那些貨之外，我們這裡還要多多上貨，到底沒有運費又新鮮。”
金娥當然喜歡，“那是自然。不過，得是稀罕些的纔好。”
“嗯。”雲葉看着顧老，問：“我也好久沒去過齊莊了，醬菜廠和酒廠如何？”
顧老捋捋鬍子，道：“醬菜倒是有不少存貨，拿過來擺上自然沒問題。酒是個問題，飯莊跟十香園再加上自用，只是勉強夠。若是想擺出來賣，恐怕不夠。”
見雲葉皺眉，金娥嘴快，“大姐，有什麼愁的？多招些人、多出點兒酒就是了。這麼掙錢的東西只在飯莊裡論杯賣，太可惜了。”
顧老也道：“是啊。不過一杯酒，倒還佔着兩個侍衛黑天白夜的看着。要是供貨足足的，哪裡還會有偷酒賊打傷人的事兒。我看金娥小丫頭說得對，不如便把酒廠再往大了擴擴。”
王大梁也是一臉期盼，道：“飯莊裡的酒限量賣，我們跑堂的最爲難。貴女雅室的女人們，個個仗着身份，嘴不饒人，還有罵哭女跑堂的時候。我們也是難辦得很。”
雲葉想了想，“此時正是夏季，水果也豐富。等過兩天我去莊子上看看，黃掌櫃能不能再想想辦法。若是能擴大，便在梁氏百貨裡賣。”
“還是那句話，即便酒多了，我們也不能隨便他們買，每天依然限量供應。否則，如何賣高價？！”
正說着，丁陌文到了。
雲葉微微一笑，“丁老闆請坐，有事跟你請教，這才請你過來。沒打擾你吧？”
丁陌文看着雲葉微笑着的俏臉，不知怎麼了，自那日跟胡氏交了心，此時再見雲葉，自覺心中坦蕩了許多。
聽雲葉如此說，丁陌文也淡淡地笑了，道：“有事兒只管吩咐，我們是親戚，不要外道。”
金娥見兩人笑意妍妍，也鬆了一口氣。
當時金娥小，隱隱約約地知道丁陌文心儀雲葉之事。此時，見兩人坦蕩，也放心了。
雲葉便把梁氏百貨開業，自己的打算說了一下，希望丁陌文提供常來的客戶名單，並幫着給發放貴賓卡！
丁陌文眼睛一亮，“當真是個好事兒。十香園開了多年，頗有幾個回頭客。我也正想着如何回饋他們，若有梁氏百貨的這個對牌，倒幫了我的大忙！”
雲葉道：“或官或商，家戶大、捨得花錢，才能得這對牌。梁氏百貨不是一般的雜貨鋪子，東西可不便宜，等開業他們看了便明白了。”
齊掌櫃把衆人列的名單推給丁陌文，丁陌文拿起來細細地看了，道：“我也寫下幾個，你們看看行不行。我那裡的食客，官階可沒這裡的高。”
單子上列的人，多是正三品以上的官員或者官員夫人，不少是一品大員。甚至侯爺、王爺、公主、郡主也有幾個！
其他像御史、將軍、尚書、都統、總兵……實在不少。
丁陌文撿上面沒有的，寫了二三十戶。
顧老拿來看了看，“嗯，這些人是符合，我看最低的也是正四品。”
雲葉於這些人並不熟識，道：“等晚上回家我讓寧寒看看，他還有沒有要添的人。金娥，你回去問問你家那位，他願意添誰。還有寧府老夫人那裡，也讓她看看。省得鬧心。”
見衆人點頭，雲葉道：“還有，丁家、寧府、樑府、顧府，都無須對牌，只要主子們過來便可。”
這幾家門戶都不是太大，但是是自己人，就不浪費對牌啦，哈哈！
當晚，金娥便拿了回去，樑善添加了六七家大客戶。
第二日，寧寒中午特意去了飯莊。看了看名單，該寫的差不多都在上面了，好像沒有什麼要添的。
寧寒看完，便拿去了寧府。
老夫人看了，一開始沒明白，等寧寒解釋了，方知道原來是雲葉妹夫家的生意。
便有些不屑，“什麼好生意，還憑牌子入內！說穿了不過就是個大些的雜貨鋪子！就算進些外邊兒來的稀罕東西，能好到哪兒？跟我來往的都是宮裡的，也沒人在意這個。我看凌府也在上邊兒了，就算了，我這裡也沒有人要添。”
寧寒聽寧夫人這些話，心中便有些不快，道：“雲葉也是把你當長輩，這纔過來徵詢。若是漏了誰，你想添補，也是個情分。梁氏百貨是個雜貨鋪子不錯，可不一般。此時不在單子上，等鋪子開業了可進不去。”
“母親，您忘了那酒？您用，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多少人千金難求呢，雲葉打算在那鋪子裡賣。您有交好的，此時不寫，到時候想要那酒可就難了。可別說我沒告訴您。”
寧夫人便一翻白眼，“知道了。她弄的什麼都是好的，人家都要來搶！你就寵着、慣着她吧，早晚爬到你頭上來！她本事大我知道，我倒要看看，她妹子也跟她一般大本事？”
寧寒冷哼，“梁氏是天下第一大貨幫，東西南北稀罕貨多着呢。到時候您去看看便知道了。”
“說起來，離開業也沒有幾日了，弄這個名冊便是爲了給這些大戶發對牌。等開業那日，我來接您，您過去看看也是散散。”
寧夫人一臉不稀罕，擺擺手，“我還不一定有空，再說吧。”
寧寒道：“過幾天便入伏了，雲葉說給你送冰來。您留心些，可不要用多了再涼着！”
寧夫人不耐煩，“我是夏天沒見過冰還是怎麼着？”
寧夫人刀槍不入，對於雲葉的好意和孝敬，根本不以爲然。
見自己的母親如此，寧寒也實在是無法，只得道：“母親，雲葉上午都在飯莊，您若是無事，去別院逗逗寧陽也好。”
老是跟一羣婆子、丫鬟在院中嘀嘀咕咕，能有什麼好事兒？再說了，寧陽眼看就半歲了，老夫人才去看過三兩次，實在對雲葉沒法交代。
寧夫人一聽便不高興，“你慣着她出來玩，倒讓我去替她招呼孩子？你就不該讓她出來！女人一旦跑野了心，收都收不回來！天天跟一羣男人廝混在一起……”
“母親！”寧寒忍無可忍，“算我沒說！”擡手抓起桌上的名單，轉身走了！
寧夫人一臉錯愕，轉頭看看身邊的衆人，叫起屈來，“我又說錯什麼了？”
衆人哪裡敢吭，都看周氏。
周氏只得低聲勸道：“老夫人，爺也是一片好心。您就這一個媳婦，婆媳和睦也是好事兒。寧陽是您孫子，您常去看看，孩子長大了也跟您親不是？爺說夫人上午不在，咱們早去早回，不跟她碰面兒，大家都不生氣。夫人知道了也高興。”
“再說了，跟您送冰也是她一片孝心；還有那名冊，太后和皇后娘娘不能出宮，不寫便不寫吧。倒是開業那日，咱們倒要去湊個熱鬧，權當上街逛逛。老夫人，天泉飯莊開業那日，您沒去，說實話着實不大好呢。還有三少爺的滿月宴……”
寧夫人便瞪周氏，“你倒向着那鄉下女人！”
周氏忙道：“老夫人，我沒有！我也是想着家裡和睦纔好。”
寧夫人冷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坐在那裡，怒視着寧寒消失的方向，罵：“都不是好東西！”
寧寒在寧府老夫人那裡碰了一鼻子灰，回去給雲葉說“老夫人沒什麼人要添，你只管按照你的意思辦”，這事兒便過了。
又重新捋了一遍，看看已經超過了一百家，刪掉哪個都不好，雲葉也不要九十九的噱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