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楓不敢跟孩子們說媽媽進監獄的事兒,孩子們哭他受不了,就委託了鄧左民,把事情告訴了孩子們。孩子們整整的哭了半天,到現在都睡下了,許青楓看孩子哭花的臉,心裡不知有多難受,孩子們跟着楊柳沒有受過委屈,四個孩子沒有請過一次保姆,都是她自己揹着抱着,沒有離開過身邊,這些日子孩子們不知多不適應。
都是聽話的等着媽媽出遠門回來,突然聽到了媽媽進了監獄,再也不能回來了。
阿乾像踏天一樣,哭聲震撼天地,倆小丫頭是不懂,阿乾板不住哭,阿蒨和阿琳問哥哥爲什麼哭,阿乾怎麼能忍住不告訴,他也說不太明白,囫圇半片的一說,倆小丫頭不懂別的,只懂媽媽回不來不是好事。
就拼命的哭,哭的是悲聲震天,愁雲慘霧,楊敏許妍楊豔也跟着着哭,鄧左民無奈,只有走出藥廠,對着黑壓壓的天空流淚,他沒有能力勸住這樣的悲痛,讓他們發泄心中的悲愴,直到許青楓回來,倆人進了廠裡的宴客廳,鄧左民說出了他的計劃,許青楓贊同。
青楓問:“孩子們能不能生病?”
鄧左民說:“不能,我給他們吃了敗火藥,不能太上火,就是倆小丫頭哭得太邪乎,嗓子好像啞了。”
許青楓無語,這倆小的怎麼懂得這個,看來女兒真是媽媽的小棉襖。
許青楓感慨一回,要不楊柳一心想要一個閨女,這麼小的閨女就知道疼媽媽了。
太陽下山的時候,阿瑩醒了,即刻爬起來往外跑。鄧左民招呼:“阿瑩!回來!”阿瑩又跑了回來:“六姨夫,幹什麼?”
“你幹什麼去?”鄧左民問。
“我去調查案子。”阿瑩說:“我叫那些日子的玩伴到家來,察言觀色。”
“那樣不妥的,先不要打草驚蛇,等他們醒了,你們四個先商量一下兒,回憶一下誰看到了誰往爐坑裡藏了東西?”
阿瑩說:“我沒有看到誰藏東西。”
鄧左民說道:“你沒有看到不等於別人沒有看到。這件事不要出去說。”如果是個孩子乾的。也得是大人主使的,要是讓主謀者知道,這個孩子會被滅口。是個很玄的事,這個孩子要是一死,這個案子就成了死案。
除非是誣陷的開口否決了有楊柳參與,不然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打草驚蛇。阿瑩懂這個意思:“六姨夫現在我們怎麼辦?”
鄧左民說:“阿瑩,叫弟弟妹妹起來。醒醒神,很快要吃飯了。”
阿瑩一招呼,倆小丫頭想起來剛纔的事,咧開大嘴又哭了。
鄧左民連說:“不哭。你媽媽很快就回來了。”阿蒨說:“不信,不信,媽媽再也不回來。媽媽不要我們了。”
鄧左民說:“沒那事兒,我們去家裡。只要你們想起一件事情,你媽媽馬上就回來了。”
阿琳說:“六姨夫,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鄧左民說:“我們回家,你奶奶已經做好了飯在等你們,鄧左民和許青楓帶着四個孩子回家。
張燕的飯已經做好,正在擺碗筷。
楊柳和許妍看鄧左民神神秘秘的,說什麼也得跟着,楊豔被留在廠裡。
鄧左民讓孩子們趕緊吃飯,被抄家的時候,爐子被踢翻了,鄧左民還是擺到了原位。
鄧左民帶孩子們出來,圍着爐子轉,他讓孩子們站住觀察這個爐子,就是個蜂窩爐子,廢棄不用了。
鄧左民問:“你們說爐子底下可以藏東西嗎?
阿乾說:“不能不能,那麼小藏貓貓不行的。
鄧左民說:“我說的是藏東西,不是藏貓貓。”
阿蒨喊起來:“六姨夫,藏泥巴。”
鄧左民笑了:“誰家的泥巴還藏起來?”
阿蒨反對鄧左民說的話:“就是泥巴,就是泥巴,阿福家的就藏了。”阿蒨爭辯道。
許青楓的心裡一動:“阿福家的泥巴藏哪裡了?”
“就這爐子下邊。”阿蒨小腿兒一捯扎,到了爐子跟前:“泥巴沒了?”
鄧左民心裡一突,問阿瑩:“阿福是誰?”
阿瑩說道:“阿福他爺爺是張副市長。”鄧左民問許青楓:“姐夫,張副市長如何?”
“我來的時間不長,不甚瞭解,看那個人很謹慎的。”許青楓說道。
鄧左民已經興奮了,心裡在狂跳,他們猜的對了嗎?利用孩子栽贓?想扳倒許家人?
“姐夫,這個人是多大的根子?”鄧左民問,
“他不算有根子,是一步步熬上去的,據說是很實幹的。”許青楓想想說道。
鄧左民問:“這個人有扳倒你的根子嗎?”
“他沒有那個實力,也沒有那個膽兒。”許青楓說:“他有那麼多錢買那玩意嗎?好像他不怎麼貪。”對這個人一來他就瞭解了他的勢力範圍,他是真正的實幹家,不是靠勢力與裙帶關係。
“阿蒨,你看到阿福往裡扔泥巴了嗎?”鄧左民問。
“看到了,我說我要看看,他說不許看,他說,泥巴臭了。”阿蒨說。
“泥巴真的臭了嗎?”鄧左民問阿蒨。
“不知道,他說臭我就不敢看了。”阿蒨說。
“阿蒨,你看到泥巴什麼顏色?”鄧左民問。
“紙包的,看不到顏色。”阿蒨想想,就往屋裡跑,回來手裡舉着一本書:“就這紙。”這個小大人,兩個多月的事她還沒有忘,記性可是蠻好的,許青楓和鄧左民對視一眼,到了一邊說了幾句。
鄧左民再和阿瑩說了幾句,阿瑩飛快的跑了,鄧左民戴上墨鏡,老遠的吊着阿瑩,阿瑩到小市場買了吃食,手裡舉着,果然就招來了一幫孩子,阿瑩給他們分了點。快速的舉着,招呼一個孩子跑,阿瑩給他嘴裡喊的阿福吃東西,阿福就跟着走。
鄧左民已經認準了這個孩子,阿瑩把東西給了阿福半包,就飛快的跑回家。
等到鄧左民到了他跟前時候,他正塞得滿嘴的點心,手裡還把着糖塊兒,正在大嚼大咽。
鄧左民一吱聲,他咕嘟嚥了一大口,噎的咯嘍一聲,鄧左民說:“慢慢吃,一會兒叔叔給你買。”阿福張大了嘴巴:“你是誰?我爺爺不讓我吃生人的東西。”
“不白吃的,你給我幹活。”鄧左民說。
阿福奇怪的問:“幹什麼活兒?我什麼活兒也不會幹。”
“很簡單的,看看這塊泥巴不大,很輕快的,你就扔到那家的爐坑裡。”鄧左民說道,看看阿福的眼睛一亮,又暗淡了下來。
“光給吃的不行,我給阿姨幹這活兒,阿姨給我一百塊錢呢,你也得給我一百塊。”阿福眼裡閃過貪婪的星光。
鄧左民驚異道:“哇,那也掙得太快了,是真的嗎?你告訴我阿姨是誰?要是真的得給那麼多錢,我也給。”
阿福蔫了:“我不知那個阿姨是誰,她說下回還讓我幹,她總也不來了。”
“你不認識她就給她幹活?你看到了她的臉嗎?”鄧左民問。
“奇怪?那麼熱,她帶着口罩幹什麼?還戴墨鏡呢。”阿福說。
“她跟你說話了嗎?”鄧左民問。
“說了。”阿福高興的說:“她說話很好聽,甜脆的聲音,還沙沙的,真的很好聽。”一百塊錢把阿福買住了,兩個多月還沒有忘記那個聲音,他一定是天天想着第二次的一百塊錢,這個孩子怎麼懂他的一塊泥會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小孩子學會了花錢,都是家長慣得,從會花錢就開始給零錢花,養成了吃喝玩樂的習慣,大了也是個愛財的,這孩子就是她母親天天給零花錢,養成了花零錢的習慣,這樣的孩子有多大的錢也敢花掉,家長都不知道影兒,見到了別人的錢也敢抓一把。
大了就會盜竊搶劫,只要是錢,他都會想,花錢如流水,想的只是揮霍,一個七歲的孩子在這個時代,敢提出一百塊錢的條件,真是讓鄧左民大跌眼鏡,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也就是一百多塊錢。
“你聽聲音還能聽出來是那個阿姨嗎?”鄧左民高興,可算有了一點線索。
“能能能!……”阿福高興的喊起來,見到那個阿姨,還有一百呢,他恨不得立即見到,抓住那個阿姨不放,錢吶,能買很多東西。
爲了一百塊,他興奮極了,拉住鄧左民:“叔叔,我們快去找阿姨,我一定能認識她的。”
鄧左民說,你不要喊了,別人聽到會搶走你一百塊錢,阿姨就會用別人幹活,誰不想一百塊?那麼多錢很誘惑人的,多少人都會搶着乾的,閉緊了你的嘴巴,不要告訴任何人,連你的家人都不要告訴。
鄧左民看到了老遠一個嬌俏的身影,墨鏡口罩的戴着,特顯突兀。
好像在走路,卻看向了他們這裡,那人還迅速的摘掉了口罩,鄧左民就覺得這個身影很熟悉,那個人看一眼他們就轉臉,再次的微微側頭,看似走路,是一直朝他們這裡看着,走路的腳步都是散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