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民、強國、保家…
開篇的幾個字,讓金珠彷彿看見了當年的神匠柳,拯救國家民衆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情景,幸好有趙永健先前的解釋,否則,僅僅是看開頭,她完全會當成一部故事書來看,在這樣的時代裡,這樣的一些字眼不會是普通百姓關注的。
隨着金珠一頁頁的往後翻閱,她心中原有的疑惑被一點點解開,直至翻完最後一頁,她才把書慢慢的合上。
這不僅僅是一本土木工程方面的書,所涉及的領域很廣,在這樣的時代裡,正如趙永健所說,但凡眼睛能見到的東西,書裡都有提及到。
書翻完了,新的疑惑出現,書裡涉及的領域雖廣,但卻沒有脫離現有的社會認知體系。書裡面的所有東西,都是這個時代本該存在,應該出現的事物,不過經由神匠柳的手,把它們集中的展現出來。
這樣的情形金珠有種熟悉感,好像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偉人,他們生於這個時代卻領先於這個時代,難道這個神匠柳真的是一個天才?
可金珠又偏偏有另外一種莫名的感覺,她總覺得在那一頁頁的書裡,隱藏着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不過是被掩飾得很好,暫時沒有被證實罷了。
那個神匠柳到底會是個什麼來歷的人呢?金珠不禁想起她發現的事情來。
這書不被人看懂的原因有兩個,至少金珠發現了兩個,一是這本書根本就不完整,或者說它只是一個概論的書,就好比一道數學運用題,有題有答案就是沒有過程。
二是裡面所有物件的製作圖形,所運用的畫法技巧很特別。大量運用了各種幾何圖形。在不同視角的畫法下,把一件完整的物件,用無數的線條圖形拼接出來,不懂的人,看上去只能是滿眼的線條,不明所以。
金珠有些頭大,拿起書又放下,如此反覆了好幾次,才最後咬牙重新拿起,“有什麼大不了。不就是機械工程圖嗎,能難得倒我金珠?笑話!”
作爲一個懶人,金珠上輩子的日常消遣。不是上網就是擺弄各種立體拼圖,時間長了後,普通的貨色早已經不能入她的眼。
後經同學介紹,她參加了一個興趣愛好小組,自己動手設計然後在製作出來。金珠想當然的揚長避短。設計繪製圖紙成了她的事情,至於用勞力把木片做成各個零件的活,則由其他人完成。
看見書裡的第一個圖形,完全不用仔細分辨,哪怕沒有任何的數字文字說明,金珠的腦海裡自然的出現了最終的圖像。不是什麼太複雜的東西。一個類似水車的設備,但卻因爲設計巧妙,強化和增加了一些功能。讓它的外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金珠仔細的看着那個水車圖,不由自主的拿出了炭筆和紙,一層層的剖析,把它分解成很多部分,甚至是一個個的零部件。在從上面短短的幾句文字介紹中,找到了它的比例尺寸。一一在上面標註了起來。
一直持續到深夜,金珠在油燈下看着完成的水車圖,她對神匠柳身份的猜測更加疑惑。
難道她也同自己一樣,來自另外的時空,不過爲了掩飾自己的來歷,纔在自己留下的東西里,不留下一點有關的信息,但是文化知識卻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就算再怎麼掩飾,都有痕跡可尋。
金珠打了一個哈欠,她實在是太困了,昨天熬夜縫製布包,今晚又熬夜畫圖紙,實在是扛不住了。
甩了甩頭,把神匠柳拋到了腦後,嘟囔着:“管你是誰,反正都不可能碰見了,你留下的這些東西,能賺錢的我就用用,不能賺錢的,原來什麼樣以後還什麼樣,哈,好睏啊,睡覺!”然後倒頭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神奇的生物鐘,準時把金珠喚醒。
一如既往的跑步和身體鍛鍊,讓金珠的頭腦慢慢的清醒過來,再次趟在牀上後,手裡捏着的一疊紙,讓她沒有了睡意。
怎麼辦呢?到底要不要教趙永健呢?
金珠現在說不出是後悔還是慶幸,那本原先堅持不看的書,她看了,裡面的內容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柳三篇,分爲富民篇,強國篇,保家篇,趙永健給金珠的這本書裡,其實只是富民篇,略微提到了點強國篇和保家篇的隻字片語,這不是金珠注意的部分,她一個鄉下小姑娘,目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賺錢,賺很多錢,什麼強國保家和她沒有關係,也不是她能關注的,她注意的就是那些記載並不詳細的富民篇。
別人看不懂的富民篇,在金珠粗粗的掃視後發現,只要花點心思,把那些圖形一一剖析出來,能輕易的讓人看懂看明白。況且那些在這裡人看上去很先進的東西,對金珠來說並不複雜,只要用人能幫忙製作,她能還原這本書裡的所有東西,但這卻讓她很糾結!
她一直都在極力的適應着現在的生活,不能表現的太突兀,她不想被人當怪物處理了,可富民篇裡的東西卻讓她眼睛發亮。
她雖然能看懂弄明白,但卻沒有神匠柳那樣的心思,能把日常生產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做出改進和提高,裡面任何的一件東西,都是能改善生活提高生產的好東西。
如果能把這些東西運用到實際生活中,比如,全面推行在口子裡,那口子裡將要比大夏國其他地方先進上百年,甚至更多。
這樣的前景讓金珠首先想到的就是賺錢,無論是提高農業產量還是手工業,它所能帶來的效應就是賺錢,可這樣的錢卻不是那麼好賺。
她一個不滿十歲的小姑娘,要怎樣才能解釋能看明白這書的事,說自己是天才嗎?顯然不行,況且自己還有個王府盯着,能看懂富民篇,那強國篇和保家篇自然不在話下,那金珠從此以後就不用想能過上太平的日子了,唉,真糾結,如果忍住不看就好了,可是又怎麼捨得呢!
金珠現在就像看着一座金山,下面卻燃燒着熊熊烈火,想要去拿卻又會把手燙傷,有什麼樣的情形比現在更讓金珠惱火的呢?
整整的一天裡,地攤生意依然火紅,甚至比昨天還多賺了些,但金珠的神情卻始終萎靡,全然提不起一點興趣,眼看着千萬兩的銀子在面前飛過,卻不能伸手去把它們抓住,那幾百文錢又怎麼能讓她提起興趣呢?
趙永健沒敢打擾金珠,他聰明的感覺到,金珠今天異樣的表現,肯定是和那本尋柳有關。
金珠沒有得意的炫耀,也沒有無奈的攤手,而是緊鎖眉頭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樣,偶爾還會咬牙切齒的捶胸頓足,饒是趙永健再聰明絕頂,也沒弄明白金珠到底是看明白了還是不明白,弄得他一整天也是神情恍惚,迷離的眼神讓來投擲布包的大姑娘小媳婦們臉紅。
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到了初九,頭花和荷包都不多了,放在木架子上讓人投擲已經不合適,金珠索性開口叫賣,說是回饋捧場的衆人,沒有底價全憑想買者自己喊,價高者得。
新的遊戲規則讓衆人陌生,當有人試着喊出10文錢後,金珠老練的如同一位拍賣師,擡頭環視着一圈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大人,嘴裡邊介紹着要買的頭花,邊說着誘惑的語言,提醒着想要的人可以繼續開價,1文錢不少,10文錢不多。
“我出11文。”一個穿紫色衣服的女子,猶豫着喊出了一個價。
“這位漂亮的姐姐出11文,你還真是好眼光,這朵頭花很配你今天的衣服,你瞧,往你頭上那麼一戴,更能襯得你的美麗。呵呵,還有沒有人出價啊,沒的話可就是這位姐姐的了。”
金珠大聲的吆喝着,幾天的煩悶,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今天臨時起意的拍賣讓她找到了發泄口,各種奉承讚美的話,滔滔不絕的從她的嘴巴里冒了出來,她需要調整自己的狀態,一味的埋頭苦思顯然沒有半點作用,把情緒發泄出來也許能找到答案。
另一位也穿着同色系衣服的女子,看了一眼正得意洋洋的紫衣女子,嘴角一撇:“我出20文錢。”喊完還低聲的道:“11文錢就想買走,笑話,沒錢別在這裡顯眼,哼!”
紫衣女子沒有聽到後面的話,但20文的價錢讓她眉頭一皺,忍不住看向喊價的女子,同色系的衣服本就讓她感到不順眼,瞧着比自己微黑的皮膚,她眼睛一斜:“我出30文錢。”接着小聲嘀咕道:“長得那麼黑,還想要那朵頭花,也不看看自己的皮膚配不配,哼!”
兩個女子就這樣,在金珠的奉承吹捧下,一路把那朵頭花擡到了80文錢,瞧着快要打起來的兩個人,金珠才一個轉彎,一個點撥和小小的分析,讓皮膚微黑的女子放棄了那朵頭花,把目光投向了金珠新拿出的荷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