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呢?”秦王氏急道。
“秦大嬸,一文堂的食部管事,不僅是負責回頭聚的吃食,以後只要是和吃食有關的事,都歸食部的管事管。回頭聚的大師傅只賣醬兔肉和滷肉,算上過完年後的辣子野雞,一共也才三道吃食,秦大嬸,你想當大師傅還是管事呢?”
金珠輕甩着手裡的契約,笑着慢慢念出一道道秦王氏沒有聽說過的菜名。
“這、這些吃食都是些什麼?金珠,你都知道怎麼做嗎?”秦王氏對吃食的癡迷毫不遜色於趙永健對尋柳,她的內心在掙扎,始終沒有下定決心。
“秦大嬸,這些吃食我都知道怎麼做,而且我還能保證,這些都是別人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吃食。可正因爲它們是別人都不知道的好東西,所以,秦大嬸,咱們小窩莊以後想要靠它們來賺錢,就不能讓外人知道它們是怎麼做出來的,籤契約其實就是這個目的。”
秦王氏還在猶豫,她拍着胸脯保證:“金珠,大嬸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你放心,大嬸絕對不會把從你這裡學到的吃食告訴別人。你忘了嗎?醬兔肉的配置秘方大嬸可是一直都沒對外人說過。”
“秦大嬸,我們兩家的情義不一樣,你的爲人我當然相信,如果只是我們兩家的事情,那當然沒有一點問題,可現在的情況有些不一樣了。”金珠想了想道:“一文堂僅現在就有土木部、農部、安全部、服飾部、教育部等部門,以後隨着一文堂越來越大,部門還會越來越多,人也會越來越多,秦大嬸你也知道,人少的時候什麼事情都很容易,但人一旦多起來後。如果凡事沒個章程,那麼將來只會變成一團糟。秦大嬸,你也不想以後做着吃食還要爲一些瑣碎事煩心吧!”
秦王氏一愣,她往屋子裡的衆人看了一眼,知道金珠說的有理,可一想到要籤終身契約,她的內心又無比的掙扎。“金珠,這事讓大嬸再想想吧!”
“行,秦大嬸,你想好了再來找我也行。”
秦王氏說完也不好再在屋子裡待下去。除她以外的人都等着籤契約,她在場實在是不合適,雖然她想留下來看看其他人是怎麼籤。特別是錢豐夫婦的契約,可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沒說話,十幾隻眼睛都看着她,她只好笑笑出了門,往福保村走去。
洪三起身把大門關上。像一堵牆似的的站在門邊,目光熱切的看着金珠。
老顧找來紙筆,輕輕的放在錢豐的面前,他的呼吸一直都很急促。
錢楊氏沒有多餘的動作,只緊緊地貼靠在錢豐的身邊,信任的眼睛牢牢的看着錢豐。
所有人中錢豐最爲鎮靜。他從點頭同意後就一直保持着微笑,聽金珠對秦王氏說完那番話後,他的嘴角微笑的幅度更加大了。
“錢叔。一文堂雖說成立了,可各個部門的管事還都是光棍一人。其他的部門還好說,只是沒有現在這樣的名頭,但事情早就開始做了,現在只需根據實際需要。把自己部門的人歸攏管理好,一個基本的部門雛形就成了。只有錢叔你這個部門是新設置出來。需要做準備的事情很多,一時半會暫時沒法開始做事,所以我想先這樣,在錢叔你做準備的這段時期,你暫時充當一下一文堂的智囊,幫着把一文堂的所有章程整理出來,你看行嗎?”
錢豐看着手邊的紙筆笑得很儒雅,道:“可以,二小姐,你說的契約現在就籤嗎?”
“好啊!”看着錢豐瀟灑的提筆揮毫,金珠忍不住的傻笑,把趙永健的那張契約也遞了過去,讓錢豐重新抄寫一份。
趙永健看得直翻白眼但也無話可說,他的那手字雖說工整,可比起錢豐的字差得不知幾條街。
“給,一人一張,大家仔細看清楚,這個以後就是咱們一文堂的徽記了。”金珠把手裡蓋着印章的紙分發給到每個人手裡。
“錢嬸子,你的服飾部應該算是條件最好的部門,【繡布藝珠】的名聲早已經打響,這段日子你也找了不少人,蓋院子的錢也準備好了,只等一過完年,讓趙永健安排人把院子一蓋,門頭上的招牌一掛,你就用心把現在的事做好就行,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變化。只一樣,以後凡是從【繡布藝珠】出的繡品,上面必須繡上這個徽記。”
錢楊氏用心的看着手上的紙,在心裡琢磨了下,點點頭道:“沒問題,這個徽記繡起來雖說不容易,但也不太難。”
“老顧,你的農部其實只差個辦事的地方,人手土地什麼都不缺,小窩莊裡的糧食也已經產了一季,明年該怎麼做早已經計劃好了,你只要重新把自己的位置定位好就成了,哦,對了,別忘了去找趙永健和錢嬸子,把你們用的農具上都刻上徽記,裝米的袋子上也都繡上。”
老顧的頭點得像吃米的小雞,半響才疑惑的問:“二小姐,你說的定位是什麼意思啊?”
“定位啊,簡單的說,你首先要明白自己已經不再是奴才,以後說話的時候不用再自稱奴才,可以說‘我’,其次你不能只聽我的話做事,凡是農事上的事,你都要多主動想想,從開荒新的田地到買人種田等等,或者可以這麼說,你可以把小窩莊當成你自己的農莊,多多花心思就行。”
“那怎麼行?”老顧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還沒從脫去奴籍身份的驚喜中清醒過來,金珠的話讓他惶恐,“二小姐,奴才怎麼能當小窩莊是奴才自己的呢?你讓奴才脫去奴籍,奴才就算粉身碎骨都無法報答你的恩情,奴才這麼想那還是不是人啊?”
“啊,不是這個意思!”金珠傷腦筋的撓了撓頭,想了想道:“老顧,你仔細聽我說,小窩莊現在的事情越來越多,如果什麼事情都只靠我一個人,那豈不是要把我累死,我也不用你粉身碎骨報答恩情,你只要能讓我不在爲農事上的事情操心就行,你能做到嗎?”
老顧的胸膛被拍得怦怦響,非常堅定的道:“沒問題,二小姐你放心好了,奴才今後一定不會讓田地裡的事煩到你!”
“好,如果真能這樣就太好了,不過,老顧你又稱奴才,還是換個自稱吧!”金珠笑着點頭,其實小窩莊裡的農田,從一開始就是老顧在弄,她不過是做了些方向上的決策,如果今後這些事情老顧也能幫忙想想,她往後真可就輕鬆了。
“二小姐,奴、奴才在你面前不知道該怎麼自稱?”老顧撓着頭不知所措的看向錢豐。
“稱小人吧。”錢豐頭也沒擡應了一句。
金珠對稱呼這種事也不大弄得明白,也就是簡單的知道奴才這種稱呼是什麼意思,要老顧改稱呼只想着他自己肯定知道該怎麼自稱,誰知道兩人都瞪着眼睛不知道,聽錢豐那麼一說,兩人都忙不迭的點頭,不管對不對,先那麼叫着再說。
“二小姐,那奴、小人以後就這樣向你回稟事情了!”老顧及時的改口,雖然這樣說話還有些繞嘴,但話一出口,從靈魂深處冒出的自由瞬間將他包圍,一時間他幸福得想流淚。
當金珠的眼睛看向洪三,他通紅的眼睛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嘴脣哆嗦着不知道該說什麼。
“洪三,你的部門任務艱鉅,小窩莊的安全問題一直都是靠機關陷阱,可那些東西畢竟只是死物,遇見特殊的情況很容易出問題。”金珠想起戚峰,如果不是自己和趙永健正好都在,他很可能就死了,“過完年你首要的事情就是招人手,然後訓練他們成爲合格的護院,每天在小窩莊裡四處巡視,保證大夥的安全,知道了嗎?”
洪三用力的點點頭,夯聲夯氣的道:“二小姐,小人如果做這些事情,那誰來保護你的安全?”
“我?”金珠猛然想起,洪三其實正職是自己的馬伕,他如果去忙訓練護院的事情了,那誰給自己趕馬車呢?“這個嘛這樣,你可以在我不出門的時候忙你的事,如果遇見我出門,你可以讓他們自己訓練,然後你回來後檢查不就行了。”
暫時沒有更好的法子,也只能這樣做,洪三努力回想自己師傅當年對自己的訓練,想從中找到適合的法子。
錢豐不緊不慢的繼續揮毫,趙永健的眉頭皺成了疙瘩,瞧着金珠沒有一絲好臉色。
“金珠,錢嬸子的院子要我蓋,老顧的農具要我做,洪三訓練護院的器具不用說也是我的事,還有五星客棧和小窩莊裡的其他房子,你還要不要我活了,我盡忙這麼些事,那我的事還有時間弄嗎?”
金珠衝着趙永健呵呵直笑:“呵呵,你也不能這麼說,錢嬸子的衣服你穿不穿?老顧的米你吃不吃?等洪三把護院訓練出來,你的事要不要找他們幫忙?萬事開頭難,等忙過這一陣子,事情都上了正軌,你不就有事情做其他事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