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哀家想的還要大膽。”
白棠莞爾一笑,連太皇太后這樣在宮裡見多了美人的,都被她的笑容吸引。
“難道哀家說錯話了嗎?”
“不,我想說,我有阿澈,我怕什麼。”
太皇太后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得到十分的安慰。
“你能這樣想,也是難得了。”
“這些是阿澈告訴我的,他會護着我,所以我只管看着前面的路,走自己覺得正確的。”
“他對你很好啊。”
“是,很好很好。”
“你想一輩子都同他在一起?”
“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總是會在一起的。”
“這樣肯定?”
“是,難道太皇太后要反對嗎?”
看着這一雙清澈澈,亮晶晶的眼睛,太皇太后本來還想說兩句重話的。
可是,怎麼說得出口。
面對這樣的孩子,她有些明白紅衣回來,爲什麼一直一直在說白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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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看起來有些普通的孩子,自有一套。
“哀家就是想見見你,也不多留你了,要是阿澈找過來,還以爲哀家要爲難你。”
“太皇太后,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
“我想看看紅衣。”
太皇太后一怔之下,才明白她的意思。
“紅衣以前住的地方,一直打掃乾淨空關着,你想去的話,哀家讓人帶你過去。”
“紅衣很了不起。”
太皇太后忍不住擡起手來,碰了碰白棠的鬢髮。
“爲什麼會這樣想?”
“能犧牲自己,義無反顧的人都很了不起。”
“那麼,如果有一天……”
“我和阿澈都是一樣的。”
我可以爲了他,舍了這條性命,他也同樣如此。
“這樣就很好。”
太皇太后的手拂過她的衣領,見着一條很是眼熟的掛繩。
“阿澈把這個給了你?”
白棠馬上意識到,問的正是最早的時候,阿澈給她的無字牌。
“他給了我這個,卻一直不說是做什麼用的,就是有一次,他的侍衛之一告訴我,戴着這個,等於見到他的本人。”
“可以調遣他所有的勢力,所有的人脈,他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在這個上頭。”
“原來還有這麼多厲害的地方。”
蘇子澈始終沒有明說無字牌的用處。
白棠想過,其實她並不知道阿澈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多少的手下。
他給了她這個,不僅僅是信任,還是一種依託。
她就是有些奇怪,阿澈送這個給她的時候,兩個人的感情分明還沒有穩定,他又是爲什麼捨得大手筆的送出來。
難道,他有先見之明,料準了兩人以後的生命會相依相纏,生死不棄。
“如果,哀家讓你把無字牌給哀家呢?”
白棠真沒想到太皇太后會給她出了這麼個難題。
太皇太后既然知道無字牌的用處,爲什麼還來索要?
“這是阿澈給我的,除非他要回去,否則就算是皇上來討要,我也不會放手的。”
“你確定自己能夠保得住?”
“我未必能保得住,但是我會誓死守護。”
如果連這點決心都沒有,怎麼對得起,全心全意信賴着她的人。
“誓死,是怎麼個死法?”
白棠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反而連最後的一點緊張都消除了。
“無論怎麼個死法,就是不怕死。我要是死在哪裡,阿澈肯定會追查到底,到時候把遺失在外的寶貝奪回,還會替我報仇。”
太皇太后是半真半假的態度。
白棠卻格外認真應對。
兩人站的不過咫尺距離,身份地位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白棠始終沒有低下一寸頭。
阿澈選擇讓她在這個時候進宮是很正確的決定。
大概因爲這七八天,一直在皇上面前轉悠,白棠的膽子本來不小,如今已經又經歷了磨練,大得快沒人擋得住了。
一個人連皇上都無所畏懼,還會怕什麼。
一個人連皇上都不想她死,別人還能有什麼手段來折磨她。
蘇子澈送她進宮,不僅僅是爲了給皇上療傷。
還是要送她一塊免死金牌,一塊皇上親自應允,親自許諾的免死金牌。
白棠算是在皇上面前,立了功,記了名的。
從她踏進皇上的寢宮以後,白棠不再是過去的那個白棠了。
“你被阿澈教的很好,這孩子十歲以後,哀家就沒有什麼可以教他的了,如今也沒有什麼能夠教你的了。”
太皇太后收斂了剛纔的氣場,命人把白棠送去看看紅衣的舊居。
就像一場沒有完結的戲,在白棠以爲還有更嚴峻更需要考驗的情景在等着的時候,愕然而止了。
她行了禮,太皇太后只揮了揮手。
紅衣住的就是後面一個單獨的小屋,裡面的衣物都在,還有沒有繡完的花,沒有做完的鞋底。
白棠站在門口,沒有進屋。
有些東西,安於現狀的放置着,就是最好。
她不忍心將已經沉澱下來的安寧打破。
“你認識紅衣?”
帶她過來的宮女,見她眼中有些哀傷,又見着旁邊沒有人,忍不住問。
“有過一面之緣。”
“聽說,她進宮以後,就只出過一次宮,還是得了太皇太后的口諭。”
“是,她就是去見了我。”
那宮女嘴巴張得大大的:“就是去見你?”
“嗯,我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出宮所見到的那個人。”
所以,我想來再看看她。
其實對紅衣的印象已經很淺很淡。
白棠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來看什麼,那個念頭就突然冒了出來。
“好了,看過就好了,我要回皇上那裡去了。”
白棠彷彿把什麼給放下了,放在紅衣的舊居中。
等她快要走出太皇太后寢宮的時候,後面有人追出來,喊她的名字,請她留步。
白棠轉過身去,正是帶她過來的宮女。
“姐姐有什麼事情?”
“太皇太后說,想給你的,才記起來。”
雙手託着用軟緞包裹起來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白棠只是恭敬的接過,也不打開來。
“有勞太皇太后費心了。”
說完這句話,她一擡頭,見着不遠處,站在那裡的蘇子澈。
正好是風口,吹着他的頭髮,衣襬。
她笑了。
他還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