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博正氣惱把他們趕出堂屋,到廚屋來。只有那半盆子白菜炒肉,肉還快被挑沒了。雞肉根本就沒有,只幾塊骨頭,讓他吃啥!?沒防備,一碗雞湯唰的朝他潑了過來。
“啊!”裴文博嚇的連忙後退,卻是來不及,頓時雞湯從臉上潑了胸前一身。
“你…你們……”雞湯不燙了,但被潑了一臉一身,裴文博快惱炸了。
裴芩不等他說話,就怒道,“就算你小的,我們五個人只有一碗雞湯幾塊骨頭,你還來搶!還來搶!這下搶翻了吧!”
裴文博愣了下,見裴芩潑了他雞湯,竟然還反過來誣賴他,跺着腳,就罵,“你這個小賤人!你個該死的野蛋子!你…”
“對!我是小賤人!我們都是小賤人!我們都是野蛋子!你們老的罵完大的罵,大的罵完,小的也罵!你們罵死我們吧!把我們趕出去吧!我活夠了!”裴芩極力表現的像個失心瘋的瓊瑤妹。一邊喊,一邊給三丫四丫使眼色,心裡一邊罵。特麼演戲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裴文東不用她使眼色,嚇的直接哭了起來。
三丫沒看明白她的眼色,以爲她又發瘋,聽她喊着活夠了,嚇的小臉一變,連忙就紅着眼上來拉住她,“長姐!我們不吃雞肉!不喝雞湯了!長姐你不要死!”
四丫臉色難看的皺着眉,驚大着眼,看着,“長姐!?”這是要幹啥?要是這會鬧起來,壞了親事,錢狗剩家不願意結親了,那二畝地就沒有了!奶奶和大伯孃會打死她們的!
“芩兒?”方氏有些無措疑惑,不知道她突然潑了裴文博雞湯又這樣是想要幹啥。
裴文麗死死的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這個小賤人竟然誣賴人!?
堂屋裡正吃飯的衆人都停了下來。
錢狗剩放下筷子,看向裴老頭和裴厚理。
裴老頭臉色黑了青,青了又紅,想發火,可這場合不是發火的場合。
朱氏急的連忙扔了筷子跑出來,怒喝裴芩,“死丫頭!這是想幹啥?啊!?”
裴文博看她過來,後面陳氏也來了,哇的一聲哭着指控裴芩,“拿雞湯潑我!這個小賤人…”
“繼續誣賴!你們幹過的啥壞事兒都是我們乾的!我們乾的活兒都是你們的功勞!繼續啊!”裴芩想象着咆哮帝,掐了下自己胳膊裡面的嫩肉,疼的吸了口氣,兩眼頓時蒙上一層水汽,叫喊着罵道,“繼續啊!罵死我!打死我!把我們娘幾個逼死啊!你們把我賣了,換地,我沒吭聲,只有一個請求,只求求你們,給我娘和我弟妹幾個吃飽飯!你們拿了銀子拿了地,我們還是蹲廚屋裡吃!還是一人只有一個窩窩頭!還是隻有一點菜!雞肉只有幾塊骨肉,半碗湯!沒法活了!這門親事不成了!你們拿根繩子勒死我吧!”
陳氏陰狠的瞪着眼,這一刻簡直恨不得上來掐死裴芩。
朱氏上來輪着巴掌就要打裴芩。
方氏上來抱住裴芩,哭道,“要打打我吧!”
裴芩兩眼凌厲的看着朱氏,讓她不敢下手打。
朱氏氣的胸口起伏,臉色鐵青,眼看着要暈了一樣。
“我就是死,也不會如你們的願!”裴芩高聲嚎喊着。定親再退親的事,不會發生在她裴芩的身上!
陳氏恨不得咬碎一口牙,兩眼噴火上來就想撕碎裴芩。但前面被打的經歷還在,又生生的忍住,不敢往前撲。
屋裡錢狗剩看着裴老頭和裴厚理,臉色難看道,“這是咋回事兒?”
錢婆子也撂了筷子站起來。
“你們要賣了換地,我沒吭聲,就是想讓我們娘幾個吃飽飯,過的像個人!沒想到你們拿了銀子還虐待我們娘幾個!我今兒個就不活了!讓你們都抓瞎!白忙活!空歡喜!”裴芩怒喊着,看着朱氏和陳氏躍躍欲試。
裴老頭老臉陰的滴水,額頭青筋直冒的過來,怒喝,“都住嘴!”
“你們就是看我爹死了,先欺辱我娘!又要賣了我!你們就不怕我爹爬出來找你們!?就不怕外面的唾沫星子淹死你們!?我就不信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無恥的想法!我就不信縣衙也找不到一分公道!我爹是秀才,我娘是秀才娘子!你們敢賣我換地,老孃死了,你們啥都不落!”裴芩纔不怕他,屁的一家之主,若不是他的主張逼迫,方氏娘倆也不會落得現在的慘境。
裴老頭見他的話都不管用,也怒的想要打裴芩。
“打我啊!再打啊!看你們這次幾個人合力一塊上手,能不能把我打死!”裴芩挑釁,一點不怕事鬧大。至於鬧大之後出名,呵呵!她們這兼祧的早臭名遠揚了!
方氏摟着裴芩痛哭。
裴芩把她推開,免得一會陳氏和朱氏這兩女人忍不住上來打架,方氏夾在中間,她放不開手腳,吃了虧。
錢婆子臉色陰沉難看要過來。
倆陪客的媳婦兒連忙訕笑着攔住,讓她坐堂屋裡。
錢狗剩要出來,她們卻是不好攔了。
到廚屋門口一看,地上撒了一片雞湯,幾塊雞脊樑沒肉的帶皮肉骨頭滾在一旁,瘸着腿的小矮桌已經看不出來顏色,放了半盆子炒白菜,肉也沒幾片。再看娘幾個穿着,還真是。錢狗剩看着滿臉漲紅氣怒異常的裴芩,忍不住皺眉看向陳氏。這裴家的情況他也清楚,竟然爲了一碗雞肉,把這事鬧到這個地步。
陳氏極力的剋制着,想要打圓場,卻實在不知道該咋圓過去。說裴芩好,那就是他們的錯。要怪裴芩,那她之前還把她誇的全村第一。
裴芩卻盯上了錢狗剩,“這親事你得到我爹孃應允了嗎?我爹死了,我娘點頭了嗎?”
錢狗剩看着她,莫名的心裡浮起不好的預感。
裴芩冷笑一聲,“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娘沒點頭,那是誰答應你的?誰收了你的聘禮?她嗎?”指着陳氏,“老孃又不是她閨女,只是一個大伯孃,能做主我的婚事!?”
錢狗剩臉色難看。
朱氏怒罵,“她不能做主!我還做不了主!?”
裴芩冷眼瞥向她,“我的婚姻大事,我娘沒應,你做哪門子主!?這親事就是錢狗剩和陳氏你們倆談妥的!那這和錢狗剩定親的,應該是你們大房的閨女!裴文麗纔是!”
被點名的裴文麗一聽,頓時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