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鬼!”她忽然跳起,撲向宮胤懷中。
果然下一瞬,在接觸那溫暖胸膛之前,她被請回了屋角四腳朝天。
景橫波躺在地上,嘿嘿地笑了兩聲。
她手裡緊緊抓着一隻紫色果子,這是她剛纔假借撲宮胤時順手牽羊拿來的。
果子拿在手裡,那股清甜馥郁的誘惑香氣越發令人陶醉搖曳,這種香氣似乎有魔力,呼喚她立即品嚐,她縮在屋角,悄悄咬了一口,啊……牛奶香濃,絲般感受……
一隻手伸過來,劈手將她的美味奪了去。
宮胤低頭看看已經咬了一口的果子,臉色微沉,順手就把果子給扔了。
景橫波悲憤地把剩下的澀果子砸了他個劈頭蓋臉。
“姐不吃了!有種你餓死我!”
噗通一聲她向後一倒,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
四面很安靜,宮胤並沒有過來揍她,過了一會她擠開一條眼縫偷窺,看見宮胤撿起散落的果子,堆在角落,然後繼續打坐。
景橫波覺得無趣,也有些累了,閉上眼睛往角落一滾,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頭頂的風聲驚醒。
那種枝葉撥動的簌簌聲又來了,她緊張地睜大眼睛,仔細聆聽,網屋絞着樹葉,不少縫隙漏進月光,她眼睜睜看見角落裡那堆果子一動,又一動,縫隙裡似乎有什麼黑影一閃……
她數數果子,少了一個……
過了一會果子堆又一動,她再數,又少一個。
景橫波額頭的汗出來了,緊張地瞧瞧對面的宮胤,宮胤的容顏在黑暗中是潔白的浮雕,沒有任何變化。
這傢伙武功那麼高,不是該耳聰目明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更要命的是,景橫波忽然覺得,身上肌膚緊繃繃的,咽喉很乾,一股火線從體內竄起,呼啦一下就燒到了眼睛裡!
她睜大眼看着對面宮胤,忽然發現他的領口散了!
他的領口原本由珍珠束着,珍珠用來制敵之後,領口自然散開,之前她一路憂心哪裡在意,但此刻,黑暗中,細碎月光下,緊張心情裡,她忽然就發現了宮胤這一點微不足道的變化。
她死死盯着那一線領口,如果說宮胤的臉在黑暗中像精美的浮雕,他的頸項就是一條潔白流暢的河流,河流延伸下的是一片肌理平滑鎖骨精緻的肩頸胸膛……
火灼灼地熱了起來,咽喉幹痛,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咕咚一聲好響,嚇了她一跳。
這聲音驚醒了宮胤,他睜開眼就看見對面女色狼漂浮着的鬼火般的眼神,宮胤頓了一下,順着景橫波的目光看了看自己領口,又想了下,伸手從旁邊的藤蔓上扯下一段淡綠色的柔軟莖葉,扯掉嫩葉,只留下綠莖……
然後景橫波就看見他把這東西穿過了領口,綢帶一樣繞了一圈,再慢條斯理地一扯,拉緊,還繫了個精美的結。
……
景橫波看着那個莖領結,胸中的熊熊熱火如被冷水潑過,嘩啦一聲滅了。
太尼瑪丟人了!
她覺得自己瞬間變身一隻猥瑣色狼,遇上禁慾冷冰山,求愛不得被嫌棄,偃旗息鼓灰太狼。
想當初她號稱研究所第一美人、少男殺手,所經之處萬男俯首,裙下拜臣無數,從來都是別人對她露出貪婪眼神,她欲擒故縱遊戲人間,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世英名晚節不保啊崩潰!
景橫波目光發直向後一倒,僵硬地不動了。
人是安分了,心思卻如潮水奔涌不絕,或者體內也有熱浪奔涌不絕,衝得她面紅耳赤,又似被無數小手抓撓,總不得癢處,眼前一幕幕都是他的優美如天鵝般的頸項,頸項下一線月光流水般的肌膚……
她緊緊抓住網繩的邊緣,摳着那些細嫩的藤蔓,在心中一遍一遍告誡自己“不許撲不許撲不許去不許去……”
不知何時莖葉都被扯完,自我告誡也變成了“去?不去?去?不去?撲?不撲?撲?不撲?”
……
身後忽然有人扳她的肩。
她腦中轟地一聲,理智決堤,唰地一個大翻身將人抱住,一邊狠命蹭蹭蹭,一邊伸手就去抽宮胤領口那個“綠葉領結”。
手指被握住,宮胤似乎冷哼了一聲,哼得她魂飛魄散,只覺得哪怕一聲哼也美妙如天籟,那綠色的“領結”好像成了她和他之間的天塹,她蹦起來試圖用嘴去咬掉那一層阻礙,然後打算再一撕……
下一瞬天地翻倒,她的腦袋不知何時已經塞在了某處網眼口,宮胤的聲音響在她身後,“給我吐出來!”
隨即背後被一拍,喉間一陣響動,一塊東西從嘴裡滑了出來,她看得清楚,正是那紫色的果肉,居然沒有完全消化。
她半張臉露在網眼處,迷迷糊糊裡似乎看見一條短短的黑影一閃而過,隱約發出“咕咕”的笑聲,一隻毛茸茸的爪子,在她臉上輕佻地一捏——
景橫波被嚇清醒了,霍然睜大眼睛,待要看清楚,身子一沉,已經被宮胤拖了回來。
wWW¸ ttκΛ n¸ ¢○ 景橫波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宮胤的臉就在她上方,此刻再看這臉和頸項還是美的,但忽然就沒了剛纔的衝動和急不可待。
她隱約似明白了什麼。
“那紫色果子……”
“那是這山林主人們用來幫助繁衍後代的東西。”宮胤答得隱晦,景橫波聽得臉皮抽抽——動物專用的印度神油?
難怪宮胤不肯給她吃,她還以爲他搶佔獨食……
“不對,你吃得比我多……”
“我清心寡慾,從不色慾薰心。”宮胤端坐,神一樣的風姿,“而且,你的容色實在也不足以令我失控。”
景橫波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劃花他的臉!
叫他臭屁!叫他高冷!叫他蔑視!叫他裝逼!
說景橫波醜者,雖遠必誅!
宮胤垂下眼睫,將她的憤怒納入眼簾,關起,鎖住。
從不色慾薰心……
他忽然就想到她翻身時宛如水蛇的雙臂,和呵在他耳側的灼熱清甜的呼吸,那一刻忽然明白所謂柔若無骨媚若妖狐真的不是傳奇話本子裡的空話。一霎間肌體相觸,似柔軟的海波在身側盪漾,每一寸都似乎忽然起了顫慄,月光被顫慄晃碎,化爲無數細小的火焰鑽進了身體,他用了很大力氣立即把她推開,用了更大力氣維持那一刻的冷漠和決然,然而直到現在,指尖頸側,似乎還殘留她天生馥郁的香氣……
宮胤覺得自己一定是身體沒有復原,出岔子了。
解決心猿意馬的一個重要辦法,就是打碎一切美好的幻象。
“吃了那麼多果子,你渴了嗎?”他忽然問。
景橫波覺得這句話非常的奇怪且不合邏輯,然而這句話似乎提醒了什麼,她猛地一下按住小腹,露出痛苦的神情。
尿急!
這下景橫波傻了眼,她忘記了這個重要問題,兩人困守在網內,無法離開彼此,生理問題怎麼解決?
宮胤已經無比淡定地指了指角落裡某處網眼,示意她在那裡解決。隨即他轉過身去。
景橫波的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紅,最終抵抗不了腹部的疼痛,一步步蹭到角落邊緣,一點點解決問題,肚子吸了又吸,生怕發出一點點聲音。
爲了避免有聲響被他聽見,她想唱歌,可是唱歌會失控,她只好說話。
“你怎麼不需要?”
“我可以以內力盡量排出身體裡的水汽。”
“那個……大號呢?也可以通過毛孔排出嗎?會不會到時候你渾身都冒出黃色的……”尷尬之下比較容易胡言亂語。
“到那時我應該已經恢復一半真力脫困。”宮胤飛快地截斷她噁心的話,臉色有點發青。
“嗚嗚嗚我要學武功。”景橫波哭。
宮胤不理她。之前吃了那麼多苦她不說學,爲了撒尿纔想起來要學武功,她的志向和決心也就這麼回事了。
好容易用一刻鐘的功夫解決完,景橫波悉悉索索地收拾,忽然頭一擡,通過網眼的縫隙,看見對面站着一個矮矮的黑影,正對着她渾身發抖動作陶醉,那東西看見她看過來,猥瑣地將小肚子一挺。
“啊!”景橫波尖叫。
那東西受驚,唰一下竄起來,長長的尾巴從景橫波臉上掃過,勾住了上頭一根樹枝,蕩了幾蕩不見了。
景橫波的尖叫戛然而止,“猴子?”
她眼珠子瞪得圓圓,這才發現樹頂上無數竄來竄去的黑影。
原來林子裡的響動,不斷閃現的鬼影,宮胤手裡神奇出現又失蹤的果子,都是這些來去如飛的猴子的傑作。
“你的猴子故事太精彩,”宮胤在她身後道,“它們來等着聽結局。”
“猴子的結局是!”景橫波轉身,怒目圓睜,“它們終於找到了穿白衣用珍珠的賤人安陵容,一擁而上,一起爆掉了他的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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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出門,提前更新。
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