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這樣吧,如果我給你的方子對你有用,你記得給英白一次機會。”
“哼……看他的本事。”
“還有,以後你要成爲我的女子商場第一個VIP會員,我商場裡的所有新衣裳首飾美容產品,你可以先試用,並在重要場合隨時展示。”
“……什麼意思?”
“回頭和你解釋,你明白這些都是能讓你變美的東西就行。”
“成交!”
兩個女人又是對視一笑,景橫波開始寫方子,給翡翠女王先推薦了幾個簡單對抗痘痘的法子,痘痘其實是小事,但翡翠女王一直護理不得法,又內火旺盛,所以境況嚴重。景橫波要她先靜心調養,杜絕酒水,改吃清淡食物,並讓她洗臉後以冰毛巾敷臉,服用鮮奶,酸乳酪以及綠茶粉,先進行調養。
如果效果不佳,她自然有後續辦法進一步處理。
翡翠女王心滿意足地拿了方子,爲了表示投桃報李,也詢問了景橫波皮膚的情況,景橫波便將那幾個賭贏來的方子拿給她看,這方子之前她和耶律祁也討論過,耶律祁博學風流,卻說這方子中很多藥物聞所未聞,不能確定是否有危險,勸她不要輕易嘗試,景橫波哪裡甘心,又抓住翡翠女王求教。
翡翠女王看了方子,卻道:“你這方子,可以說價值千金,卻也可以說一文不值。”
“哦?”
“方子是真的,卻很難實現。”翡翠女王指着丹方道,“裡面很多藥物,只有商國藥澤有。還不是普通藥澤,得是王城三大池之一,纔有可能出產。而且你這裡面的藥,大多是那種十年一開花的極品。這其中一味紫闌藤,就種在王城丹霞山巔皇家園林的闌池之內,其功效非凡,幾乎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對於內傷外傷,痼疾劇毒,都有立竿見影功效。每逢這些藥物成熟之期,從帝歌到各國各族,都會派人前往商國,競價求購,經常爲此發生流血事件。還曾鬧出過兩國紛爭。這還只是其中一味,還有那什麼水晶絲、天豆、黃血草……嘖嘖,哪樣不是讓商國奇貨可居,讓各國貴族打破頭的奇寶?這些奇寶,人家拿到一樣就算祖上積福,你這方子里居然七八樣,還只是用來敷臉,不是救命——這方子誰給你的?簡直害人啊這是,給商國大王看見,保準一怒殺了你再說。”
景橫波倒抽一口冷氣,這才明白爲什麼這丹方,幾位妃子也沒太當回事的樣子,原來空有丹方,卻幾乎沒有實現的可能。
“不行,”她摸着臉,狠狠地道,“搶!也要搶回來!”
“紫闌藤大概還有一個月到成熟期,商國三年一度的”擷英盛會“因此也將開始,商國已經廣發請柬,邀請各國各族政要前往賞花。賞花是假,搶貨是真。”翡翠女王掏出一張紅綢請柬,揚了揚。
“你要這東西做什麼?”景橫波奇怪地問。
“這東西可不僅僅是給你塗臉。”翡翠女王沒好氣地道,“它對於武人效果奇妙,可以治療一切經脈損傷,內氣阻淤,走火入魔,經脈斷續之疾。更不要說固本培元之用,少年如果能以紫闌藤服用打底,一生都不會擔心會內裡走火。本王想給無色爭取一份來。”
景橫波心中一動。
走火入魔?內氣阻淤?
宮胤的問題,好像就是這種。
他內氣散亂,如利劍四射,他自己解釋說是走火入魔,姑且不論是不是,這紫闌藤如此神奇,必定對他的身體有好處。
宮胤的內氣狀況,一直是她心頭的一處陰影,她總覺得宮胤沒說實話,但這種身體情況,她不懂醫,宮胤不說實話,她也沒法讓他給大夫檢查,那就永遠得不到正確答案。
商國號稱醫藥之國,境內盛產各種藥物,也是大夫最多最強的地方,在那個地方,自己的臉有希望,宮胤的身體狀況,說不定也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你這請柬給我吧,我負責給你找一份紫闌藤來。”她涎着臉笑。
“那不行。”翡翠女王立即將請柬一收,“這是最尊貴的王者請柬,不僅可以參加名藥競價,還在商國之內能獲得上賓待遇,獲得很多藥品的優先購買權,我留着有大用,可不能給你。”說完生怕她搶似的,說句要休息,拉着玉無色匆匆跑了。
景橫波注視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一眼英白,嘿嘿笑了笑,磨了磨牙。
英白忽然激靈靈打個寒戰。
……
當天下午,七殺從易國各地紛紛趕回,再過不多久,景橫波又接到了宮胤已經離開的秘密消息。
這消息讓她悵然良久,雖然她對於宮胤的離開,心中早有預感,但還是很想就這麼拋下一切,跟回帝歌去。
只是心中終究還有些重要的事放不下,只能回頭安慰自己,帝歌不能無主,宮胤必須回去一趟,他不在也好,在的話,她的商國搶藥計劃,怕就要受影響了。
一個人在天台徘徊,不住凝望帝歌方向,她有點後悔分別時沒和他多說幾句話,後悔沒來得及給他做好龍內褲,後悔沒來得及查看下他的身體狀況,擔心他行路匆匆吃不好睡不好,擔心他衣衫太單薄,擔心他回帝歌又會遇上阻礙,擔心帝歌已經出了事……擔心得腦子亂成一團麻,只得留在天台上吹風。
因爲站得高,所以看得遠,她看見七條人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底下,看見七人頭碰頭嘰嘰咕咕一陣後,又分散開來。
景橫波微微笑了笑,扶住欄杆,等着好戲。
從她的角度,可以看見翡翠女王暫居的宮室,已經滅了燈。
翡翠女王宮室後的牆上,隱約似有黑影,不斷重複仰頭動作,不用問,是夜夜醉酒守牆頭的追妻大統領英白。
夜色沉靜,卻忽然似有少年驚叫之聲。
英白立即從牆頭彈了起來,四處張望辨認一下,一頭撲入黑暗中。
景橫波又笑了笑。
關心則亂啊這是。
過了一會兒,一大坨東西快速地移動過來了,遠遠瞧着,像是一隻巨大的蜈蚣。
月光投射着陰影斜斜,仔細看才能看出,似乎是七八個人舉着一個人,在快速往翡翠女王宮室方向行走。
景橫波笑得更快意了。
英大統領被放倒得很快嘛。
願打願挨啊這是。
七條人影舉着英白,翻過了翡翠女王宮室後牆,找到了女王寢殿,掀開後窗,“哎喲嘿!”七條手臂齊擲,一個漂亮的空投。
一聲尖叫。
然後是轟然巨響,好像牀壓塌了。
七個逗比哈哈大笑,有人閃進屋中,抱出來一大堆衣服。
有人在吹口哨,大叫:“老英你不必謝我們,這是我們該做的!”
有人在喊:“抓緊時辰,速戰速決,再生個小崽子,翡翠就是你的啦!”
屋子裡一聲不吭,女王也沒罵,英白也沒抗議,黑燈瞎火,除了那聲尖叫,好像啥事都沒。
景橫波在天台笑了笑。
順水推舟啊這是。
她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心想依英白那個性子,這樣天天在人家牆頭喝酒,得喝到什麼時候?她老人家心好,幫他一把。
愛情這種事,有時候溫吞水是不行的,就得耍流氓,論起耍流氓誰家強?玳瑁七殺驚大荒。
她在天台上嘎嘎笑得愉快,沒注意底下宮牆的陰影裡,閃出一條人影。
玉無色蹲在宮牆邊,臉色陰陰地瞧着女王的寢殿。
剛纔動靜那麼大,所有人都在裝死,他不想裝死,卻不能不裝死,這時候撞進去,母親會劈死他的。
啊啊啊憑什麼就這樣便宜了那個酒鬼!
玉家小王子滿心不甘和鬱憤——他還沒考驗完呢!負心酒鬼的懲罰還沒完呢!害他娘吃那麼多年苦,害她們母子倆受這麼多罪,就牆頭喝幾天酒,找幾個損友裝模作樣往窗子裡一送,就完啦?
這將女王置於何地?將他這個王子置於何地?
玉無色格格格地磨磨牙,盯住了嘻嘻哈哈的七殺。又擡頭向上看看,對着天台上笑着的景橫波,無聲齜了齜牙。
景橫波忽然覺得有點發冷,抱臂四周瞧瞧,沒什麼發現。
再這麼瞧下去不大厚道,她依依不捨地嘆氣回宮睡覺。
她剛走,玉無色就從宮牆陰影下閃了出來,正好攔在了還想聽牆角的七殺面前。
“這個東西你們要不要?”他手一攤,手中多了一張請柬。
紅綢燙金的請柬十分精美,七個很愛花花綠綠的逗比目光立即被吸引。
“什麼東西,好玩嗎?”
“最美的美人,最厲害的藥物,最高等的招待,最高貴的身份。”玉無色用和黑水女王學來的誘惑語氣道,“來自醫藥之國商國的邀請,爲三年一度的‘擷英盛會’,遍請大荒國王貴族和江湖魁首高士,擷英擷英,擷的是藥草之英,也是人間之英,到時候被邀請的貴客,會受到所有商國美麗少女的仰慕,受到所有商國成熟美婦的挑逗,說不定還可以娶上個把公主……”
六雙手齊刷刷伸出來,“給我給我給我!”嚷成一片。
還有一個沒伸手的是伊柒,他託着下巴喃喃自語,“波波給不給我納妾呢……”
司思陰測測地道:“前提是你得先娶到波波。”
“那是沒有問題的,哎,娶兩個小老婆回去給波波洗腳也好啊。”伊柒舉起手,“給我給我!”
“請柬只有一張,只能給最優秀最高貴的人喲。”玉無色一臉爲難。
然後他不用爲難了。
七殺開打了。
請柬在半空浮浮沉沉,下面七個人打成一團,對於閒着沒事爲誰撒尿撒得遠都要幹上一架的七殺來說,如今“誰最優秀誰更高貴”更是一個值得好好打一場的重大命題,可以預見七殺後半生都有事做了。
玉無色抱着雙臂,遠離戰場,嘿嘿冷笑等待,不出所料,一刻鐘後,七個逗比的打架波及了翡翠女王的寢殿,轟一聲也不知道是誰砸塌了寢殿,翡翠女王因此又發出一聲憤怒的尖叫。
玉無色在屋頂聳了聳肩——睡得好嗎親爹?聽說活兒做了一半沒能堅持到底,是對男人最大的酷刑哦,希望你扛得住。
然後他下了屋頂,帶了一壺自己釀的最好的酒,去找耶律祁。
一邊走路他一邊咕噥道:“可惜那個正牌姦夫不在……不過這個和她交情也不錯……搞一搞……搞一搞。”
他帶着酒站在耶律祁門前,不敲門,嗚嗚嗚地哭。
門開了,耶律祁站在門口,長髮散披,烏衣風流的男子,閒閒抱肩,用一種很有意思的眼光看着玉無色。
玉無色迎上這目光,有點發怵,他不大熟悉耶律祁,也就今天見了一面,看出來他和景橫波交情不錯,此刻瞧着這人脣邊三分風流,似笑又似不笑,精明的小王子頓覺,目標似乎錯誤,此人不好惹。
他知道耶律祁,翡翠部小王子除了喜歡釀酒美食外,還喜歡鑽研當世名人的傳奇話本,蒐羅他們的畫像和事蹟,大荒兩大國師啊,玉白金樞啊,玳瑁十六幫啊,各國各族政要啊,他都熟得很。
但既然來了,就得硬着頭皮上,作爲連錦衣人都敢捅的狠人,玉無色向來覺得,只有嚇得破的膽,沒有放不倒的人。
耶律祁不說話,玉無色就得說話,他不說話,先打開酒壺,自己灌上一口。
耶律祁有趣地瞧着他,這黃毛小子,想幹嘛?
“沒什麼說的,”玉無色對着耶律祁舉了舉酒壺,“我心情不好,想找個人陪我喝酒,哥,你願意陪我嗎?”
耶律祁自小到大隻自己喊過姐,沒被人喊過哥,頓覺更加有趣,脣角笑意更深,“這宮中,有的是可以陪你喝酒的人。”
“這是易國王宮,不是我翡翠王宮。”玉無色搖頭,“還是您要我去和那七個怪模怪樣的傢伙喝酒?那還是算了,我不想喝醉了被他們拆了骨頭。”
耶律祁失笑,接過酒壺,玉無色立即又殷勤地遞上酒杯。
酒杯玉質溫潤,觸手如花瓣柔軟,十分美麗的百合造型,工匠真真好雕工,那杯怎麼看,都像一朵真正的百合花。
耶律祁忍不住一聲贊,“果然不愧是美玉之國的王子,隨便一個酒杯,玉質也如此精美。”
玉無色自來熟地拉着他,在軟榻上坐下,給他斟酒,和他滔滔不絕訴起“自家媽和自家爹的那些不能不說的事”,一邊說一邊嘆氣,一邊嘆氣一邊喝酒,一壺酒耶律祁還沒喝一口,他倒下去了一大半。完完全全就是個戀母成狂眼看老孃要被搶走心生鬱憤快要發狂的鬱卒少年。
耶律祁也不打斷他,也不附和他,一直微笑拈着酒杯,對着燈光轉動那百合形狀,也如百合一般溫潤潔白的玉杯,淡黃燈光薄而透地打在杯上和手指上,散開一層朦朧的光暈,光暈裡的線條,一般的精緻和美。
這樣一種慵倦而優雅的美,會讓空間生出安靜的力量,玉無色很快就覺得自己話多,空空室內迴盪的聲音顯得過於嘈雜,悻悻地住了口,起身告辭。
此時他已經半醉,搖搖晃晃起身時,懷中啪嗒一下掉出一個東西,紅綢燙金,香氣撲鼻,鮮豔招眼。
他似未覺,擡腿便走。耶律祁叫住他,指指地上,“你的請柬掉了。”
“不要了!”玉無色順腳將請柬一踢,悻悻地道,“商國給我們發了三張請柬,一張母親,一張我,一張給即將和母親成親的王將軍。算是給我們一家三口的邀請。呵呵,現在,這個王夫,我看得換人了。我纔不要和英白我娘一起,這麼一家三口出現在商國,我丟不起這個人!”
耶律祁目光一閃,他當然知道商國擷英宴請柬的重要性,以前他在帝歌時,也收到過請柬,再忙,都會去一趟,因爲擷英盛會上的很多東西,對武人真的很重要。而且屆時各國各族名流雲集,也會自發出現私下的各種交易,可以獲得很多平時根本沒機會看見的東西。
如今他更需要去一趟了,因爲耶律詢如的情況也不知道怎樣了,他需要爲姐姐找到可以續命的藥物。
“哥,你需要的話,就給你吧。”玉無色打着酒嗝,大大咧咧地道,“反正我是不要和他們一起去了……”說着將請柬撿起,遞給耶律祁。
耶律祁凝視着請柬,忽然一笑,道:“我確實需要這東西,如此,多謝了。等我從商國回來,定會爲你帶來可以強身的藥物。”
“那便多謝哥哥了。”玉無色看着耶律祁,咧嘴一笑,“或者,哥哥現在就可以謝謝我,比如……”他忽然將請柬一扇,笑道,“睡一覺給我看看?”
請柬一扇,耶律祁手中白玉百合酒杯,忽然真如一朵花瓣,輕飄飄飛了起來,掠過耶律祁的鼻端。
明明只是一張紙輕輕一扇,按說根本沒可能扇動耶律祁手上酒杯,然而那酒杯此刻當真輕軟如夢,飄飄蒙上了耶律祁的口鼻。
此刻燈下場景美而詭異,滿臉詭秘的少年,扇着大紅的請柬,雪白的酒杯如百合,悠悠飄過幽魅男子的鼻端,他傾倒的姿態也悠悠緩緩,像墮入一場美夢之中。
玉無色抓着請柬,微笑看着倒下的耶律祁。
“你好精明,一點當都不上,酒也不喝,也不靠近我,可是你眼力還是不夠啊……”他笑嘻嘻地道,“那杯子看上去很像玉是不是?可惜不是,那就是百合。翡翠山谷裡的夢入百合,花粉有令人長期沉睡入夢的能力。經過特殊處理後,會變硬如玉,可以做酒杯,入酒入水都會在半個時辰後變軟變輕,析出花粉。你看,我請柬這麼輕輕一扇,它就飛啦,花粉你就吸進去啦,妙不妙?”
耶律祁靜靜沉睡,眉目平和,玉無色頗有些捨不得和嫉妒地道:“夢入百合我手中也只有一朵,便宜你了,這玩意據說中了之後,盡做美夢,所有美夢都契合內心深處最深的願望,哎,可惜不能鑽入你的夢境,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美夢,想必是玉堂金馬,坐擁天下吧哈哈。”
他哈哈大笑,痛快地伸了個懶腰,踢了踢耶律祁,哼了一聲道:“別怪我對你下手,我這是報復黑水女王。誰讓她多管閒事,撮合英白和我孃的?她撮合我的娘,我就擄她的朋友。我看她對你還挺重視的樣兒,那就你吧。”
說完彎身背起耶律祁,撿起請柬塞在懷中,咕噥一聲道:“這麼寶貝的東西,誰要給你了?本王子還留着騙東西呢。”
他算算,自己手頭有兩張請柬,一張是他自己的,就面前這張,一張是給那個“未來王夫”王將軍的,當然翡翠女王母子誰也沒把那“王夫”當真,請柬根本沒給對方,早被他偷了來,剛纔給了七殺去搶奪,調虎離山。
還剩一張請柬,讓黑水女王去和老孃搶吧,讓她們打起來吧,她們打得越狠,英白就夾在中間越爲難,到時候還想複合?復你個大頭鬼。
他在桌案上留下紙條,上書“多管閒事,必付代價。若想救人,趕緊拆婚。”
他並不怕景橫波知道是他做的,他一沒殺人二沒搶,就帶她朋友去做個美夢而已。黑水女王救過他的命,哪怕管他家閒事,他也不爲難她,小小懲戒嘛。
接不接納英白這個爹,得他說了算。無論如何,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又送做一堆,這樣他和她孃的苦楚和尊嚴,誰來補償?
青春期彆扭小子,重重地哼了一聲,看看外頭無人,扛着耶律祁,悄然出殿而去。
他出了殿,就有自己的護衛接着,他做個詢問的手勢,對方回了個“準備完畢”的手勢。
那邊七殺還在打架爭“誰最優秀高貴”,將滿宮的護衛都吸引了過去,玉無色正好從從容容地將耶律祁塞入軟轎,自己也坐了進去,一路出了宮。
易國王宮現在已經在景橫波控制下,作爲景橫波最尊貴的客人,玉無色自然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他一路出宮,宮城之外就是翡翠王軍,輕輕鬆鬆出了城,在城外,早有備好的馬車等候。
玉無色讓人扛着耶律祁爬上馬車,馬車裡錦褥軟墊,水果點心,書籍遊樂,諸物俱全,能保證長途旅行中,有吃有喝一路舒適且不會乏味。一看就是追求享受者的精心安排。
他上車,車子便輕快地在平原上奔馳,奔向商國。
他要去商國,他對那個傳說中的“BIUBIU”之國很感興趣,聽說那裡雖然臭了點,去的人都要自備加長加厚版面具,但那邊的水土和醫藥都十分養人,小姑娘們個個白白嫩嫩……
馬車在路上疾馳,此刻的易國對於他來說通行無阻,這樣的速度,四五天之內可以到商國。
玉無色盤算着路程,想到天亮了,黑水女王和自己老孃的臉色,還有那個活幹了一半不得不熄火的便宜老爹,不由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他笑着笑着,枕着水果點心睡着了,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特別困,怎麼也睡不醒,有時候餓極了,迷迷糊糊醒來,就抓一把果子嚼着,果子的味道也很奇怪,再也沒了原先的甜美,有的酸,有的澀,有的沒有肉,就一個果核,在嘴裡嘎嘣嘎嘣響,他有點生氣,明明囑咐自己的護衛,所有食物都要精心挑選,選最好的,怎麼都拿次貨來充數?但渴餓得厲害,核子也只得啃了。有時候勉勉強強睜開眼睛,隱約能看見模糊的燈光,燈光前似乎有個影子,悠悠閒閒看書,一邊看書一邊似乎還在吃着東西,但這影響虛幻飄搖,隨即他便又不能控制地沉入睡鄉。
他睡啊睡啊睡啊睡,已經覺得睡到骨頭髮硬渾身發麻,但還是要睡,尿急了也下車解決,飄飄蕩蕩的,護衛看他這個樣子,也不敢打擾。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這天護衛來敲他的車門,問他:“殿下,已經快到商國邊境,您當初說的……”
他之前說過,快到商國時就把耶律祁拋下去,讓黑水女王傻傻找去。此刻護衛看快要過境,就來徵詢他的意見。
裡頭含糊的“唔”了一聲,帶着濃濃的睡意,護衛不敢多擾,悄然退下。
玉無色此刻還在做夢,夢裡一羣少女圍着他獻媚,個個穿得很少露得很多,肌膚盈盈如白雪,捏一把,軟膩清涼……
清涼……
怎麼這麼冷?
他忽然睜開眼,第一眼看見馬車裡燈光依舊亮着。
第二眼看見原來堆得山一樣的食物,現在已經矮了一大半。
第三眼看見一個人,對他親切且溫柔地笑,像早安問候一樣問他:“醒啦?”
玉無色眨眨眼——耶律祁爲什麼醒了?
還有,他自己爲什麼不醒?
此時才感覺到渾身痠痛,肢體發麻,一開始以爲是中毒,後來發覺好像是躺了太久血液不暢的感覺,這種麻漸漸過去後,他感覺到清晰的冷,此時才能低頭一看,眼前頓時一黑。
衣服全被扒光了!
就說怎麼這麼冷!做夢都清涼!
耶律祁吃着他的金絲椰棗,看着他的書,披着他的大氅,揮着他的請柬,笑吟吟和他講:“多謝你一路相送,我馬上要去商國了,現在,再會。”
“爲什麼你沒……”玉無色艱難地張嘴想問個清楚,然而眼前一黑,一個大袋子套了下來,隨即他被扛起,聽見車窗打開的聲音,風立即狂猛地刮進來,他在薄薄的麻袋裡凍得抖成一團。
“饒了我,我錯了……”見勢不妙,他趕緊求饒。
可惜外頭那個人,溫柔其表陰險其裡,自然不會被可憐兮兮的求饒所撼動,他聽見一聲輕笑,隨即“嗖”一聲,身子騰空而起,飛出了車窗外。
飛出車窗外那一霎,他聽見護衛們大聲叫好:“殿下臂力,越來越了得!”
玉無色覺得,他真的想哭了……
“砰。”下一瞬他落在了灌木叢裡,灌木的尖刺穿過麻袋,頓時刺得他渾身小刺,他啊啊地叫着,期待着那些護衛聽出他的聲音,可惜黑暗曠野,麻袋裡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耳聽得馬蹄聲,毫不停留地遠去了。
“啊啊啊——”小王子在麻袋裡,發出悲憤的嘶吼聲。
……
馬車裡,耶律祁舒舒服服躺着吃東西看書,脣角笑意不散。
他覺得玉無色挺好,他瞌睡就送來了熱枕頭,現在好了,他又可以去商國,又免了奔波之苦,還能讓景橫波急一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會追過來“救他”。
哎,景橫波整天爲那個人操心奔忙,也該輪到他一次了對不對?
至於景橫波會不會焦急什麼的,他有小小愧疚,卻不會動搖,大不了之後補償她好了。就愁沒機會“補償”她呢。
玉無色這小子,是個人才,但真要放倒他,還得再鍛鍊十年。
身爲大荒曾經的國師,他怎麼會不熟悉各國風土和特產,怎麼會不知道翡翠部小王子就愛鑽研這些毒花奇草?那百合杯造型奇巧,渾然天成,工匠根本雕琢不到這個程度,而且因爲藥物處理,有一種淡淡的怪味,雖然玉無色試圖用酒味掩蓋,但卻根本瞞不過他,他一拿在手中,就知道有問題了。
前方即將過商國關卡,傳來士兵喝阻的聲音。
他微笑抽出請柬,長指彈了彈,聲音清脆,他露出享受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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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U,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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