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正越說越氣,雙手緊握,恨不得現在就要報仇。
陸俊生安慰道:“張公子,你先不要這麼激動,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是王貴所爲,現在你先好好養傷,等我將這件事告訴李大人和護國公他們,然後在呈報大理寺,一定要將王貴那些人繩之以法。”
張子正有些心急道:“陸大人,我現在沒事,現在我就能和陸大人一起去大理寺,如今王貴和王玉龍多活一天,我心裡就咽不下這口氣,恨不得現在就讓他們伏法。”
柳芷柔勸說道:“張公子,你現在的傷剛剛好一些,還不能下地的,反正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是王貴幹的了,也不急在這一時,還是等張公子的傷好一些,在去大理寺狀告他們吧。”
其他人也紛紛勸說,張子正也只好先養傷,等傷好了一些,一定要將王貴他們告上法庭。
將事情的經過了解了之後,陸俊生離開“濟世堂”,隨後找到文涵,將整件事情也向他說了一邊。
文涵聽後,頓時大罵起了王貴來:“這個王貴,還真是無法無天了,一點也不把國家的律法放在眼裡,如今在天子腳下,竟然還謀害了這麼多人的性命,我看,他真是喪心病狂,要是在這樣下去,恐怕今後連皇上也不會放在眼裡了。”
陸俊生也同樣一臉氣憤:“文兄,這件事我們還是趕緊告訴李大人他們吧,王貴是戶部尚書,官職要比我們高很多,就算我們知道了王貴的罪行,恐怕也很難將他怎麼樣,或許李大人他們會有什麼辦法。”
文涵同意道:“陸大哥你說的對,如今王貴可以說是一手遮天,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他,我們還是去找李大人商議一下該怎麼辦吧。”
陸俊生點了點頭,隨後兩人找到李彥,將張家的事情仔仔細細的向他說了一遍。
李彥聽完後,非常氣憤,猛地一拍桌子:“真是可惡至極,沒想到在這京城之中,竟然會發生這樣的滅門慘案,這個王貴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難道他真的就覺得,在這京城之中就能爲所欲爲了嗎,這件事牽扯幾十條人命,我必須要趕緊上奏皇上,請皇上下旨,一定要將王貴抓起來,王貴的這些罪行,足以判他死罪。”
隨後又對陸俊生說道:“俊生,張子正是這件案子最重要的人證,絕地不能有任何閃失,等我上奏皇上之後,大理寺會處理這件案子,到時候,張子正就是最好的人證。”
陸俊生堅定地說道:“老師請放心,張公子現在在‘濟世堂’,有王大夫他們細心地照顧着,過不了多長時間,張公子的傷就會好了,到時候,就能上公堂作證。”
“好,”李彥會心一笑:“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一直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來扳倒王貴,這一次,我看那個王貴還怎麼逃脫。俊生、文涵,我現在就去皇宮,向皇上說明此事,你們要繼續關注着案情的發展,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告訴我。”
兩人鄭重的點了點頭,隨後李彥寫了一份奏摺,去面見皇上。
到了皇宮,皇上並不在御書房,而是在煉丹房,關於煉製長生不老藥,皇上一直沒有死心,心裡一直認爲這世上是有長生不老藥的,所以,只要一有時間,就會來煉丹房,查看煉丹的情況。
李彥來到煉丹房外,無奈的嘆了口氣,如今國內局勢動盪不安,皇上卻只知道關心煉丹的情況,對於朝政一點也不在乎,在這樣下去,別說那些一直虎視眈眈的突厥人,朝堂上面就先亂起來了。
等太監通報後,李彥隨太監走進了煉丹房。剛一走進去,一股濃重的藥味便撲鼻而來,皇上站在煉丹爐的旁邊,專心的盯着裡面的情況。
李彥走到皇上身邊,行禮道:“微臣李彥拜見皇上。”皇上看了李彥一眼,隨口說的:“是李大人啊,有什麼事嗎?”
說完之後,又繼續看起了煉丹爐內的情況。
看到皇上這個樣子,李彥有些失望,這哪像是一國之君的樣子,作爲皇上,只想着那不切實際的長生不老的夢,對於國家大事毫不關心,要是一直這樣,國家早晚會毀在皇上的手裡。
在心裡想了一番後,李彥勸諫道:“皇上,請恕老臣斗膽,皇上不能再這樣了。現在我們剛剛丟掉了邊境好幾座城池,那些突厥人還有繼續向東進攻的趨勢,西部不能再失守了。”
皇上平靜的說道:“李大人,不就是丟了幾個城市嗎,就憑那些突厥人,怎麼可能能跟我大唐對抗,在說了不是還有趙將軍在鎮守嗎,你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那個趙德只知道一味避戰,微臣真的不放心啊。”李彥有些焦急,關於趙德的事情,李彥知道很多,當初林將軍就是被他陷害而死,如今要他來鎮守邊境,更想是一個擺設,並沒有什麼用。
皇上也有些不悅,隨後說道:“李大人,朕知道你一直反對趙德當這個鎮遠大將軍,但是趙將軍也是朕當年通過選拔選出來的,朕還是相信他的,要是李大人沒有別的什麼事,就回去吧。”
李彥有些無奈的哀嘆了一下,隨後說道:“啓奏皇上,微臣這次進宮,是因爲前幾日京城發生來了一件大案,要奏明皇上。”
“哦,什麼案子啊?”皇上一直盯着煉丹爐。
李彥說道:“皇上,微臣聽說,前幾日,有一張姓人家,在大喜之日,被人毒害滅門,全家和前來祝賀的賓客幾十人都遭到毒手,唯一倖存下來,就只有他的兒子,但是也受了重傷。”
“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是什麼人下此毒手?”皇上轉過頭看着李彥問道。
李彥停了一下,隨後說道:“是戶部尚書王貴。”
“你說什麼?”皇上一驚,“王貴,這怎麼可能,王大人身爲戶部尚書乃是國家一品大員,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李大人,你是不是弄錯了?”
李彥道:“皇上,微臣沒有弄錯,這件事微臣已經打聽清楚了,確實是王貴所爲。當日王貴藉着前去祝賀爲名,想強迫張家將土地低價賣給他,結果被拒絕之後,王貴便痛下殺手,在喜酒裡面下了毒藥,最後出了張家公子,其他人都慘遭毒手。”
皇上聽後,沉思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呢,王大人對朕一直是忠心耿耿,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李大人,你這樣說,可有證據?”
李彥拱手道:“皇上,如今那位張家公子就在‘濟世堂’養傷,等他傷好了之後,一問,一切就清楚了。”
聽了李彥這樣說,皇上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但李彥說的這麼肯定,皇上也思索了起來,過了一會兒,皇上說道:“這件事朕已經知道了,要是真的是王貴幹的,朕一定不會輕饒了他,朕會通知大理寺,讓他們來辦理此事,李大人要是沒有別的什麼事,就先回去吧,王貴畢竟是國家重臣,朕要好好地考慮考慮。”
李彥行禮道:“那微臣告退。”
李彥離開後,皇上也思索了起來,他們兩人一直不合,但是這次卻說了王貴這樣大的一個罪名,要是真有此事,那可不得不重視啊。
文涵回到家裡之後,正好自己的岳父也在。
看到文涵回來後,林洞書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麼沒有在家陪雪梅?”
文涵說道:“岳父大人,我剛纔去了李大人那裡。”
林洞書疑問道:“你去他那裡做什麼?”
文涵便將去意向林洞書說了一遍。
聽文涵說完後,林洞書有些不高興:“文涵,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參與他們兩派只見鬥爭的事情嗎,雖然你是李彥的學生,但是如今這樣的情況,保全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文涵解釋道:“岳父大人,您跟我說的那些話我沒有忘,只是這一次,我們已經找到了王貴毒害張家的證據,這一次,我們一定會扳倒王貴的。”
“扳倒王貴?”林洞書輕笑了一聲:“你以爲王貴就是那麼好扳倒的嗎,他是什麼樣的人也也應該清楚,且不說他自己在官場多年,早就圓滑無比,他身後的勢力更是沒有人敢得罪,當今丞相衛苒是他的靠山,他的女兒又是宮裡的貴妃,又深的皇上寵愛,宮裡宮外有很多他們的人,想扳倒王貴,談何容易。”
“可是,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王貴這樣無法無天、圖財害命嗎?”文涵有些不服氣。
林洞書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以爲我就不想扳倒王貴那些人嗎。當年我也是和你一樣,年少輕狂,什麼也不怕,當年我和李彥是同年進士,一起在朝爲官,本以爲能憑藉一腔熱血,就能剷除奸臣小人,輔佐皇上治理天下。
可是我們太年輕了,根本就不知道這官場的險惡,我們和衛苒、王貴那些人作對,可是到最後呢,我們只能看着身邊的同伴一個接着一個被他們陷害,而我們卻一點兒也沒有辦法,這些年來,不知道有多少和他們作對的人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甚至是被滿門抄斬。
這是一個亂世,是一個充滿黑暗的朝堂,在這樣的環境裡,光明只能被一點點的蠶食。文涵,我經歷過那一段黑暗,我不想在讓你毀在黑暗裡,你如今不是孤身一人,你還有父母,還有妻子,還有未出世的孩子,要是有一天,你也和當初的那些人一樣,你讓你的親人該怎麼辦,我不想讓你捲入兩派的爭鬥,是不想讓你成爲政治,鬥爭下的犧牲品,我是在保護你啊。”
林洞書說了很多,文涵也聽了很多,今天文涵也終於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岳父一直不讓自己參與其中,身處這樣的亂世,又該如何去選擇。
停了一會兒,林洞書拍了拍文涵的肩膀,關切道:“去看看雪梅吧,剛纔大夫來看過了,說是雪梅可能會早產,怕就在這幾天了。”
文涵聽後一驚,趕緊向房裡走去。
房間裡,林雪梅躺在牀上,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文涵趕緊走了過去,拉着她的手,關心道:“雪梅,你怎麼樣,沒事吧?”
林雪梅微微一笑:“我沒事,大夫已經看過了,你放心吧。”
看到自己的妻子沒事,文涵鬆了一口氣,隨後疑惑道:“剛纔聽爹說,你可能會早產,怎麼會這樣呢?”
這是旁邊伺候的丫鬟說道:“少爺,剛纔大夫說,是夫人不小心動了胎氣?”
文涵看着那個丫鬟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丫鬟說道:“今天早上,少爺和陸大人出去之後,夫人知道是因爲張家被滅門的事,怕少爺會得罪王貴,所以一直很擔心少爺,夫人就在院子裡等少爺,結果一不下心,差點摔倒,就動了胎氣。”
知道了原因後,文涵心裡突然一暖,隨後看着躺在牀上的妻子,有些愧疚道:“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林雪梅笑了笑,說道:“相公,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文涵坐在牀邊,心裡很是複雜,自己就像是站在了分叉的路口,不知道下一步該向那個方向走,看着即將臨盆的妻子,自己也馬上就要成爲一位父親了,也要肩負起了做父親的責任。
是爲了自己的志向,將自己置身風口的浪端,同前方的黑暗做鬥爭,還是棲身安全的避風港,守護着家人的安全,亂世之中,步履維艱,走錯一步,付出的代價將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