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醒醒,別睡了,快醒醒,陪我說說話。”夜冰翊使勁搖着她,向來冷淡的聲音裡,帶着一絲恐慌。
她的生命力一直在消失,她的體溫正在慢慢下降,她的呼吸越來越弱……她看起來那麼脆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這一刻,他不得不慌了,將顧輕寒放下,開始用自己的右手搬石頭,想開出了一條通道。
一塊一塊又一塊,夜冰翊不知道搬了多少塊,只知道身上的衣服早已被熱汗淋溼,右手被石頭磨得起泡出血,力氣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疲憊,夜冰翊渾然不管,一心想着將壓住他們的石頭都搬掉
。
“輕寒,你撐下去,馬上就好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你一定要撐下去。”搬着石頭的同時,夜冰翊不斷的說着,就怕顧輕寒突然昏迷了過去。
“你不是想把我納入後宮嗎?要是你死了,你怎麼納?只要你活着,我嫁給你, 不管你有多少個男人,我都嫁給你,你當女皇,當我的女皇,可以吧。”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你的國家,去看你的女兒,你不是一直想着你的女兒嗎?我陪你去看她,她現在應該五歲多了,會走路,會叫娘,也會讀書識字了吧?她肯定很想你的…”
顧輕寒昏昏沉沉,耳邊都是夜冰翊的話。
他要嫁給她?真的假的?他一個皇帝,要嫁給她?
她的女兒……她的女兒五歲了,她的女兒在想她,要是她死了,就再也看不到她的女兒了。
“你不是說,你還有好幾個既漂亮又有才華的夫郎嗎?你不是說他們對你情深義重嗎?你出了事,他們一定要等着你回去,你忍心讓他們等一輩子嗎?輕寒,你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知不知道。”
顧輕寒心裡一痛……這些事,是她心裡的最痛……
他們在等着她……他們在等着她……她不能丟下他們……可是她真的好累好辛苦,她快撐不下去了……
“還有我,你都說要娶我了,難道你就這麼丟下我嗎?我堂堂一個帝王,放下身段,放下尊嚴,跟着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我不管,你今天要是敢死,我一定把你最在乎的人統統殺光,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
顧輕寒撐開沉重的眼皮,露出一絲縫隙,看到的就是夜冰翊拼命的搬着大石,一邊跟她說着話,一邊埋頭苦搬。
滿頭的墨發,都是汗水,就像剛從水裡泡出來似的,隨便一擰都可以擰出一堆水來。
衣服破爛髒污,被血水染紅了大片,尤其是左胳膊,鮮血就沒止過,一滴一滴的往下冒,左手,無力的垂下,兩條腿也是更是被大石壓到,直不起身子,只能蹲坐着,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上,搬開一塊又一塊大石
。
他如刀削鬼斧般的俊顏,此時早已烏漆抹黑,一雙冰冷的黑眸,染上點點淚花,與汗水融合混雜在一起,顆顆滾落。
手早已傷得不成樣子,仍舊拼命的搬着,彷彿要把身上的能量全部激發出去,不達目地誓不罷休。
她已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了,只知道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模糊的視線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焦慮,擔憂,緊張,急切……恨不得馬上推開大石,救她出去,他的眼眶,淚水瀰漫,他是在擔心她嗎?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完全可以積攢體力,在這裡等着他們來救援。也不用把僅存的內力都傳到她的身上……
顧輕寒心疼,鑽心的心疼,“啪”的一聲,眼裡滑出一滴心疼的淚水。
如果剛剛只是開玩笑要將他納入後宮,那麼現在,她就是真心的想跟他在一起了。
如果她能夠說話,她多想阻止他,讓他保厚體力,別再挖了,可是她虛弱的說不出話來。
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顧輕寒緩緩閉上眼睛。好累,好睏,好冷,好餓,她想睡覺了……
許是感覺到顧輕寒不對勁,夜冰翊扔下石頭,踉踉蹌蹌的爬了過來,扶起她,抱住她,“輕寒,輕寒,你醒醒,醒醒,你醒一下,別嚇朕,朕不許你死,你聽到了沒有?”
顧輕寒無力的倒在他的懷裡,眼皮沉重的讓她睜不開眼睛。
“顧輕寒,朕命令你,睜開眼睛,馬上睜開,朕不許你死,你若敢死,朕就將你挫骨揚灰。”
顧輕寒想說,你捨不得的,你每次都放狠話,結果一次都做不到, 你的心裡有我,所以你永遠不可能將我挫骨揚灰……
可是她說不出來,他連張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輕寒,顧輕寒…… ”夜冰翊大吼, 使勁的搖着她的身子。
他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急得眼角都流出血水,將不得把上面的人全部殺光
。
大皇兄,你在哪裡,你怎麼還不來,你再不來,就看不到我們了。
“啊……”仰天一聲大吼,可惜上面還是聽不到。
就在夜冰翊即將崩潰之時,上面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最接着,夜冰翊聽到熟悉的救命聲,“全部給本王安靜下來。”
“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全部住手,皇上就算呼救了,也被我們嘈雜的聲音掩蓋了,今天是誰主事救營的?”
“回……回王爺,是……是微臣……”
“拉出去,關進大理寺,等待審查。 ”
“是。”
又幾個腳步拉着一個一直救饒的官員離去。上面安安靜靜,甚至可以聽到火把在啪啪啪燃燒的聲音。
夜冰翊一喜,總算來了,再不來,連他都要撐不下去了。
“輕寒,輕寒醒醒,大皇兄來了,你一定要撐着。”夜冰翊搖了搖顧輕寒的身子,又掐了掐她的人中, 才讓恢復一些精神。
“皇弟,二皇弟,你聽得到我說話嗎?要是聽得到,你就喊一聲,或者敲一下。
”夜冰翊在上面, 用內力將聲音傳到各個角落。
夜冰翊很虛弱,喉嚨乾澀得發不出大聲音,看到旁邊有一塊石頭, 心思一動,拿起石頭對着隔壁的石塊敲了敲。
聲音不大,離上面又很遠,然而,上面因爲過於安靜,夜清墨還是聽到了敲擊聲。
如神抵般俊美的容貌上一喜,凝神聽着低微的撞擊聲,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夜冰翊的精神越來越差,困在這裡幾天幾夜,沒食沒水沒空氣,身上受了重傷,剛剛又把體力耗盡,此時根本沒什麼力氣了。
敲了幾下後,就停了下來,靠着大石,一直喘氣
。
上面的夜清墨等了一會,沒再聽到敲擊聲,蹙起好看的眉頭。
以二弟的身手,就算地震來了,也很難要了他的性命吧,他肯定是被困在裡面,身受重傷,才無法出來的。
聽侍衛說,清歌王妃也在裡面,難道他是爲了救顧輕寒,纔會……
夜清墨的心很急,一方面擔心夜冰翊,一方面又擔心顧輕寒。他們兩個,無論哪一個都不能有事。他也不相信,他的皇弟會栽在一場地震裡。
聚氣揚聲,“皇弟,剛剛是你在敲擊打石頭對吧?我都聽到了,現在,你要是聽到我的話,你就給我一個指示,讓我知道你在哪裡。”
侍衛們你看我,我看你,剛剛有人在敲擊石頭嗎? 爲什麼他們都沒有聽到啊,王爺是不是耳朵有問題了。不趕緊搬開廢墟,真的能救得了皇上嗎?
夜冰翊吞了一口口水,染血的手,握緊石,一下一下的又開始撞擊起來,“輕寒,你撐着,你一定要撐着,大皇兄來……來救我們了。”
夜冰翊擡頭,不知道大皇兄到底能不能聽得到,要聽不到,他真的撐不住了。
“王爺, 好像真的有敲擊聲。”跟着夜清墨一起來的下人,欣喜的道。
夜清墨也是一喜,凌厲的眸子盯着某一個地方,緊緊不放,大步而去,看着其中一座廢墟,那裡密密麻麻的壓着大石塊,大院牆,看不到底下,可他就是認定夜冰翊跟顧輕寒在裡面。
“皇弟,你在裡面嗎?你要是在裡面,你就敲一聲。”
衆人凝神,豎長耳朵,聽着着廢墟底下的聲,許久,才聽到咚的一聲。
聽到這個聲音,衆人止不住的熱血澎湃,皇上真的在裡面,真的在裡面。
夜清墨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聽到咚的—聲,緊繃的心才鬆了一些,突然又想起什麼,問道,“皇弟,顧輕寒跟你在一起嗎?如果她跟你在一起,你敲兩下。”
“咚咚…”
比剛剛還要沒力氣的聲音,又撞擊了兩次,讓夜清墨的心穩了穩
。
“你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事?如果有事,你就敲一下,沒事,你就敲兩下。”
“咚……”
很久才傳來一敲擊聲,夜清墨的臉色瞬間難看了。
“皇弟,你們等着,我馬上救你們出去,來人啊,合力了,把上面的東西全部都搬開,小心一些,不要讓東西砸落下去。”
“是;。”
底下的夜冰翊總算鬆了一口氣,現在只等大皇兄來救他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突然鬆了一口氣,夜冰翊只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似的。
抱緊顧輕寒,將自己的下巴,抵在顧輕寒的額頭上,“你聽到了嗎?大皇兄他們正在救我們,輕寒,我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馬上就可以成親了,馬上就可以去見你的女兒了……你一定會撐下去的對不對?”
“你要是撐不下去,那一定就都完了,愛你的男人們,等你的女兒,他們都將一生一世,在痛苦中度過……你絕對不會忍心看着他們受苦的對不對。”
夜冰翊吻向顧輕寒的額頭。
顧輕寒睜開沉重的眼皮,笑了笑。
看到顧輕寒的反應,夜冰翊驚喜起來,精神都好了幾分。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嗯……”滿腹的話,顧輕寒說不出來,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其實她真的撐不下去了,是他一直在她耳邊嘮叨,跟她說着過去的事,跟她說起她的夫郎女兒,說他要嫁給她,跟着她一起迴流國,才讓她一直撐下來的。
他不想讓他失望,也不想失去自己心愛的男人,所以她一直撐着……撐着……
“你再撐一下,馬上就可以出去了,出去後就沒事了,你看,上面的石頭一塊一塊的被搬走了
。”
“嗯。”顧輕寒有氣無力的又嗯了一聲,就昏了過去,昏迷前,她似乎聽到藍玉棠氣勢洶洶的跑過來,指着夜清墨就大吼,她是不是在底下,又衝過來,不要命的搬開大石,拼命喊着她的名字。
顧輕寒的嘴角帶着笑意,她就知道,藍狐狸一定會來救她的。就算她再怎麼吼他,再怎麼跟他吵架,只要她碰到危險,就一定會來找她……
有他們……她很開心……
接下去,顧輕寒已然沒了意識,等她醒來後,已經幾天後了。
緩緩張開略有些沉重的眼皮,印入眼簾的便是藍玉棠滿眼的紅血絲,細碎的鬍渣,以及疲憊又驚喜的臉蛋。
“瘋女人,你終於醒了,我擔心死你了。”
顧輕寒一個念頭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藍玉棠狠狠的抱住,害得她差點喘不過氣。
“臭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五天,五天了你知不知道,太醫說,你很有可能以後再也醒不過來了……”
顧輕寒本想將他狠狠推開,聽到嘶啞疲憊,又帶着哽咽之氣,忽然心被填得滿滿的,窩在藍玉棠懷裡,有人疼着真好。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想不想吃點什麼,我馬上去讓下人弄。”藍玉棠忽然將她回聲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擔憂的檢查她的身體。
“不,不行,得先讓太醫再過來看看,太醫太醫……”
顧輕寒拉住正要衝到外面去喊太醫的藍玉棠,與他十指交纏,“不用喊了,我好多了,沒事了。”
顧輕寒心疼的摸着他滿臉的鬍渣,以及疲憊的面容,“我昏了多少了?”
“五天了,整整五天五夜了。”這五天來,他都快嚇死了。
“那你五天五夜都沒吃東西?歇息了嗎?”不然臉色怎麼那麼難看,紅血絲怎麼那麼重?
“啊……好像是吧
。”他哪裡顧得着休息吃飯,他都快擔心死了。
顧輕寒撲進藍玉棠的懷裡,環手抱住他,眼裡淚花閃動。
“你是不是被本少主感動了?本少主對你很好不對?那你以後,是不是該多陪陪本少主?”藍玉棠笑了,笑得邪魅,緊繃的心徹底松下。
“你真臭美,誰被你感動了。”一拍藍玉棠的胸膛,顧輕寒離開他的懷抱,讓藍玉棠有些不捨,頭一掰,霸道的把她的小腦袋壓在他的懷裡。
“本少主喜歡你小鳥般依靠在本少主的懷裡。”
“去死吧你,臭死了,你肯定五天沒洗澡了。”拍開他的手,顧輕寒嫌惡的靠在牀前,微微有些喘氣,臉色還是很虛弱。
“真的有那麼臭嗎?”藍玉棠聞了聞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有一股臭味,“呀,真的好臭,怎麼辦?”
“去洗啊,還能怎麼辦?”
“可是你纔剛醒來,我想看着你,陪着你,我覺得,我還是讓下人再去喊太醫來吧。”
“算了吧,短時間內,太醫也來不了,就算太醫來了,也未必能夠把得了脈。”
“爲什麼?”
“因爲大部份的太醫因爲地震都去看傷者了,其他的太醫只怕讓你打得爹媽都不認識了吧。”就你那鬼德性,還想坑她呢。
她昏睡了五天,以他的臭脾氣,要是還能淡定,那才叫見鬼了,不把那些太醫打死,就已經夠給他們面子了。
“還是你瞭解我,嘿嘿。”藍玉棠呵呵一笑,倒了杯溫水給顧輕寒,“親愛的,喝點水吧。”
顧輕寒張口,就勢喝了一些,喉嚨舒服了一些,將茶本抵到藍玉棠嘴邊,“你也喝。”
“好,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顧輕寒醒來的原因,藍玉棠春風滿面,一掃疲憊。
顧輕寒擡頭掃視了一下屋子,雕樑畫棟,美輪美奐,一看就知道屋子的主人是身份顯赫之人。
“藍狐狸,這裡是哪裡?”
“皇宮,夜國的皇宮,你當時受了很嚴重的傷,太醫診治過後,我們就帶你來到皇宮了,這裡比較安靜,太醫也多,比較顧得着你。”
顧輕寒點了點頭,忽然想到夜冰翊也受了重傷,蒼白的臉色,突然一變,緊張的拉着笑容滿面的藍玉棠,“那夜冰翊呢?他的雙手,雙腿都受了傷,現在怎麼樣了。”
藍玉棠的笑容立即跨下,不耐煩的別過臉,“不知道。”關他什麼事,他管他有什麼事。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顧輕寒掀開被褥,就想下牀,藍玉棠怎麼可能讓她下牀,當即將她壓了下去,“你身子還虛弱,不能下牀,太醫馬上就來了,先讓太醫看好再來。”
“不行,夜冰翊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我得去看看他。”
“行了,那個狗皇帝沒事,不就是受了一點輕傷嗎?早就好了,現在視查震情去了。”藍玉棠突然大吼一聲,心裡憋着一肚子氣。
這個女人就不能安份一點兒嗎?非得讓他這麼擔心嗎?狗皇帝活得好好的,誰能要了他的命,要是誰能要了他的命,他每天都給上三柱香,靠,讓他搶他的女人。
“真的嗎?他真的沒事?”顧輕寒再次不確定的問道。
“沒事。”這句話,幾乎用暴吼的,嚇得顧輕寒往後一縮。
有病啊,沒事吼什麼吼,又在吃啥飛醋,她不過才問了一句好不好。
“我餓了。”顧輕寒索性道。
“來人,來人,馬上上藥膳粥,本少主的女人餓了。”
“是。”
“藍狐狸,我想跟你一起吃
。”
“好啊。”藍玉棠嘿嘿笑,陰天轉晴。
這一餐,藍玉棠端着藥膳,一口一口的餵給顧輕寒,顧輕寒也要求,一人一口,兩人有說有笑,喝了整整一大碗。
顧輕寒才擺手不吃,疲憊的靠着牀,躺了下去。
“藍狐狸,你跟我一起睡好不好。”顧輕寒悶悶的道。
“好啊。”他求之不得呢。脫掉衣服,馬上就想鑽進來,顧輕寒急忙阻止,“你先去洗了再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衛生了。”
“嘿嘿,本少主馬上就去。”一句話沒有說話,藍玉棠就不見了蹤影。
顧輕寒有些兒噁心,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爲了讓藍玉棠多吃膳粥,自己也吃多了的原因,還是因爲被那塊石板壓到胸腔,身子不舒服所致。
夜冰翊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當時傷得那麼重,肯定很疼的吧?想到被壓在底下,夜冰翊奮不顧身的救她,又想到,他答應做她的男妃,顧輕寒的心裡就一陣美麗。
他既然答應了,那他是不是就是她的男人了?嘿嘿,又拐到了一個美男,還是一個如英俊神武的皇帝,這趟夜國之行,果然沒來錯啊。
找到了挽容,又得到了一個美男。
對了,清歌呢?清歌去哪了?要是知道她有事,清歌沒有理由不陪着她的啊。
“女人,我來了。”藍玉棠的的話纔剛剛落下,就鑽到了被窩裡,抱着她溫暖的身子,聞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女人,你好香啊。”
顧輕寒身子一顫,推開他的手,“滾開點,冷死我了,你的身體是冰塊做的嗎?”
“嘿嘿,這不是剛剛鑽進來嘛,一會就暖了,要不,你幫我暖暖。”藍玉棠很不要臉的又湊了過去,抱住顧輕寒嬌小的身子,吸引她身上溫度,同時往她身上蹭了蹭。
顧輕寒念在他五天五夜守着她,不吃不喝不睡,想想就算了,讓她抱吧,也幫他暖暖牀吧,可是手不經意碰到某個東西后,尼瑪,顧輕寒再也淡定不了
。
“靠,死狐狸,你有病是不是,睡覺都不穿衣服”
“本少主喜歡裸睡,舒服。”說着,又往她身上蹭了蹭。
“靠,那以前怎麼從未看你裸睡過。”
“以前那是因爲環境不了,裸睡不舒服,這牀塌這麼舒服,環境這麼美好,自然得要裸睡了。”
顧輕寒翻了個白眼,尼瑪的,想佔她便宜就直說,哪來一堆的慌話。
“死狐狸,我告訴你,你給我規距點,別亂摸,再敢亂摸,我剁了你的手,睡覺。”顧輕寒拉了拉被子,正式睡覺。
藍玉棠嘴角上揚,摟着她一起睡,五天五夜沒睡,又擔驚受怕的,他也是極累了。能摟着她睡,他已經滿足了。
幾乎將自己的頭,埋在顧輕寒的胸前,胳膊也環抱着顧輕寒的腰,讓顧輕寒很想剁了他手,抱得那麼緊做什麼,她還要不要呼吸了。
以爲藍玉棠一定會吃她豆腐,沒想到,藍玉棠纔剛剛躺了下去,就傳出均勻的呼吸聲,再過不久,連打呼的聲音都傳了出來,想來是極累。
顧輕寒所有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低頭看着躺在她的胸前,睡得如同初生嬰兒般安穩,長長的睫毛,顫立在那裡,一雙邪魅而氣勢凜然的眸子緊閉着。
他睡得很熟,很安穩,讓人忍不住想要撫摸他。這麼安靜的藍狐狸,顧輕寒有些不習慣,他在她心裡,脾氣一直都是暴燥的,愛吃飛醋的,何時這般安靜了。
想到過去的種種,從剛開始在小竹屋裡見他第一面起,他的狂妄,他的強勢,他的玩世不恭,再到他偷偷進宮選秀,把她後宮弄得雞犬升天,寒山頂上,他數次相救,她卻冷言相向,活活將她氣走,藍族他把他們阻在山洞之外,看着慘劇一幕幕的發生,最後到藍族滅亡,她被衛青陽廢去武功,毀去容貌,挑去手腳筋,打下斷腸崖,而他連想都沒想,就跟着她跳下斷腸崖,五年來,福禍與共,生死相依,無怨無悔的照顧她,從未嫌棄過她……
每一件,每一件,都讓她那麼感動
。
這隻狐狸,雖然醋意大了一些,人也強勢了一些,不過她喜歡,因爲他是在乎他的。
伸手,摸過他柔順的髮絲,指尖在他冰冷的面具上來回穿梭。
顧輕寒不懂了,他爲什麼一直戴着面具?爲什麼只有他的妻子纔可以看他的臉?
認識七年了,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們互相依靠着,可是,她卻不知道他長什麼樣的?他幻想過無數次,可還是不知道他長什麼樣的。
有一個衝動,將他臉上的面具摘下……
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頹然的放下。
不,萬一他長得跟以前的衛青陽一樣難看,那不是很傷他自尊嗎?還是等他親自摘給她看吧。
這麼多年了,從來都不摘面具,只怕,他的臉,也好看不到哪去吧。
不管他長得怎麼樣,反正她認定的是他這個人,又不是他那張臉,嘿。
抱緊藍玉棠,聞着他身上的海棠香味,顧輕寒滿足的進入夢鄉。
這一覺,他們都睡得很沉,非常沉,或許,他們自掉下懸崖後,第一次睡得這麼沉吧。
等顧輕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陣麻癢之感吵醒的,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舔着她的耳後,讓她的呼吸不自覺的沉重起來。
甚至還有一雙爪子,在她在身上不安份的動着。
顧輕寒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一張開眼睛,就看到一個腦袋趴在她的鎖骨狂吻着,甚至還能聽到他急燥的喘息聲。
顧輕寒第一個反應,靠,誰啊,居然敢吃她豆腐。
第二個反應,尼妹的,不揍死你,她都不姓顧了。
第三個反應,一個拳頭呼嘯過去。
第四個反應,尼妹,揍出去的手被制住了,靠,敢情是個會家子啊
。
“女人,你想謀殺親夫啊?”
冷不防的,一個帶着情慾的喘息聲傳來,顧輕寒楞了楞,藍狐狸的聲音?
擡頭一看,果然是藍玉棠,只不過他此時的眼睛,很是迷濛,紅血絲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情慾。
“藍狐狸,是你?我以爲是誰呢。”顧輕寒放下拳頭。
“嗯,是我。”藍玉棠將頭埋在她衣裳半敞的胸膛上,一雙大掌,很自然的撫摸着她身體的敏感,時不時的逗弄着。
一陣陣的氣流傳過她的全身,顧輕寒打了個冷顫,“你做什麼?”她現在還是病號呢。
“我想要,很想很想,親愛的,給我好不好……”藍玉棠擡起迷離的眼神,翻身上來,覆身就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拙劣,只知道不斷的深入,卻不知該如何吻她,急得只能舔着她的舌頭,瘋狂的撲吻。
顧輕寒的腦袋直接當機了,全身都抽動了一次。
藍玉棠跟她相認七年,那最痛苦的五年,他們沒少睡在一起,但他們兩個清清白白,什麼都沒發生過,這次卻……卻……
“嗯……”
藍玉棠不自然發出一聲呻吟,讓顧輕寒更是如遭雷擊,身上被他挑撥的一陣急癢難耐,看到他的吻技那麼拙劣,顧輕寒乾脆反被動爲主動,輕琢幾下,讓他身子激起一陣陣電流,這才用舌頭挑逗着他的舌頭,纏繞在一起。
乾柴碰到烈火,兩個人一下子就燃了起來,情慾之音漸起。
------題外話------
你們猜,明天夜皇會不會撞到他們,那啥那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