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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將上官浩拉到身後,凝神注意着周圍。
上官浩見顧輕寒凝重的樣子有些疑惑,還不待他猜出發生何事的時候,身子就被凌空抱了起來,在空中,左右翻滾着。
突然被顧輕寒抱起,上官浩有些反感,想掙開她的手,餘光去卻看到密密麻麻的冷箭朝着他們撲來。
上官浩倒抽一口涼氣,只見那密密麻麻,雨點般的箭,從四面八方朝着他們射來,那洶涌的來勢,鋪天蓋地的襲來,咻咻咻的聲音不斷響起。
上官浩不敢亂動,怕一亂動就被射成蜂窩,只能任由顧輕寒抱着,上下飛騰躲避那些冷箭。
這裡很空曠,一邊是杳無人煙的河岸,一邊是稀疏的幾顆揚柳,這下子,他們就算想躲,也沒有地方可以躲避這些暗箭,只能用靈巧的身法,巧妙的避過。
顧輕寒蹙眉,一味的躲避也不是辦法,她自己受傷沒有關係,可他不能連累上官浩受傷,上官本來身體就不好。
饒是她身法不錯,面對這密密麻麻的冷箭她也吃消,何況手中還抱着一個大男人,數度都險險的擦肩而過,顧輕寒氣憤,特麼的,要刺殺你就不能挑個好時間嗎,她準備了那麼多好驚喜,都還沒來得及獻給上官浩,就特麼的出來搗亂。
靠,叔可忍,嬸也不可忍。
想到此,顧輕寒凌飛之際,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風,拽着衣服的一角,凌空甩了起來,將那些射過來的暗箭,悉數攔下,反手再一甩,哪來甩哪回去。
這一甩,四周都出許多悶哼倒地聲。
暗箭減少了不許,卻還是密密麻麻的射來。
“咻”一聲強烈凌厲的破空之聲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向上官浩,顧輕寒眸子一冷,好強的殺氣,這一件射中,還不將人射出一個血窟窿。
上官浩顯然也看出了這一箭的厲害之處,臉色煞白,對他來說,這一箭根本就是無法破解的,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箭。
卻見顧輕寒將反身將他護住,腳步橫移,閃了過去,但那支箭太快,蘊含的力道也重,雖然躲了過去,手臂上還是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溢出,將鵝黃的衣裳,染了個血紅。
上官浩心裡一震,擡頭看向顧輕寒,卻見顧輕寒緊緊的護着他,不讓他受半絲傷害,抿着脣,不斷甩着手中的披風,一箭一箭的反射回去。
眼神閃了閃,這不是他認識的陛下,若是以往的陛下,碰到這樣的事,第一件事就是將他甩開,而不會以命相救。
“砰砰砰……”
倒地之聲不絕於耳,直到最後暗箭停止,沒有再射出。
時間似乎瞬間靜止,周圍的人羣看到這裡的廝殺,全部閃得遠遠的,讓本就寂靜的河岸,顯得更加安靜寂寥。
除了風吹過柳樹發出的沙沙作響外,死一般的寂靜。如果不是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密密麻麻的各種暗箭,如果不是手臂的疼痛一陣陣的傳來,不禁讓她懷疑,剛剛的熱烈廝殺,只是一個幻像罷了。
雖然一切都靜止了,顧輕寒的心卻沒有放鬆,反而越加不安起來,說不出爲什麼,就感覺今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衝着空中喊道,“暗衛出來。”
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閃,單腿跪下,“主子。”
顧輕寒一看,竟然是暗夜,心裡劃過一抹失落,暗白暗黑的傷還沒有好,她怎麼給忘記了。
沉聲道,“一會無論發生什麼事,給朕死死的護住上官貴君,朕掩護,你速速帶他回宮。”
暗夜身體一震,重重的響了一聲,“是。”拿起手中的煙花彈,朝着空中射了出去。
然而這一信號出去,空中,又接連響起了兩道信號。
一個是黑色的曼陀羅花,一個是雪白的白蓮花。
顧輕寒心裡又是一沉,黑色的曼陀羅花?清風閣的信號?
雪白的白蓮花又是哪一派的?傳聞中的古國?
空氣中,數道強烈的殺氣傳來,顧輕寒身體一震,將上官浩交到暗夜手上,“護住上官貴君,走。”
暗夜不再遲疑,拉住上官浩直奔皇宮,宮外太危險了,這麼重的殺氣,光是站在這裡都心神亂顫,只有回到宮裡,才安全。
“咻咻咻。”
數道破空之聲傳來,緊接着從四面八方竄出八個黑衣蒙面的殺手,一開招,就是朝着顧輕寒身上的各大死穴刺去。
特麼的,真的是清風閣的人,靠,這算不算是來尋仇的,我都還沒找你們報仇,你們倒先找上門來了。
身形一閃,旋轉一圈,躲開這重重殺機,傾身過去,與她們纏打在一塊。
上官浩被暗夜帶着往皇宮跑去,雖然在路,上官浩還是忍不住回頭,卻見顧輕寒與這八個黑衣殺手纏打在一塊,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他根本看不清她們是怎麼打的,只知道雙方勢均力敵,分不出一個勝負,若論單打獨鬥,這八個人都不是她的對手,然而八個聯手,一個又一個陣法出來,將顧輕寒死死的困在一起。
說不出什麼感受,顧輕寒或死或活,對他也沒多大的觸動,他的人生一片灰暗,孩子沒了後,他活着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之所以苟且偷生,只不過是爲了小林子。
那個從小陪着他長大,陪着他受過各種苦難,相依爲命的小林子。
如果沒有小林子,他恨不得馬上就離開這個人間。
以前回國是他唯一的盼頭,可是他現在不想回國了,他沒有臉回去,如今的千瘡百孔身體,讓他如何回去面對自己的家人。
他很髒,非常髒,他活得沒有一點尊嚴,他活着,只會給裴國抹黑。
“砰……”
一陣激烈的對掌聲將上官浩的思緒抽了回來,只見前方不何知時,又出現了一批的黑衣蒙面殺手,而暗夜正與那個人凌空對了一掌,腳步後退,一縷鮮血溢出,沒有遲疑,仍然將他死死的護住,撐着受傷的身體與那些黑衣人交戰。
上官浩心裡一緊,擔心暗夜的傷勢,可他卻沒有能力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暗夜爲了護住他,身上連接掛彩,身中數劍。
“你放開我吧,帶着我這個累贅,你打不過他們的。”上官浩焦急的道。
他的性命不值錢,不過是陛下的一個玩物罷了,死了就死了,沒有必要搭上一條人命。
暗夜一刀格開一把長劍,反手刺向對方的脖子,濺起一片血花。
“主子說了,命屬下保護您。”一手拉着上官浩,抿脣,將四面八方的刺來的長劍,悉數擋下。
本來暗夜一個人對幾十個人就很吃力了,身上時不時的捱上一劍,這個時候,空中陡然又出現一道強大的氣息,這道氣息直接鎖住暗夜,一招下來,就是朝着他的天靈蓋劈了過來。
暗夜猛然一驚,這一道掌力,如果他避開了,上官貴君勢力要被其他殺手傷到。可他若不躲開,死的就會是他自己。
心裡暗暗期盼暗衛或者陛下趕緊到來,不然他就支撐不下了。
沒有任何猶豫,千均一發之際,暗夜選擇了保護上官浩,爲他最後再爭取一絲時間,手上的長刀過去,橫擊那些黑衣殺手。
上官浩一驚,大叫道,“快走啊,快放手啊,不要管我了。”
上官浩奮力掙扎着,想甩開暗夜的手,讓他趕緊逃生,可惜暗夜的手握得非常緊,根本甩不開,只能驚恐的看着那雙死亡之手拍下來。
就在上官浩心驚的時候,一雙纖細的掌風‘轟’的一聲,擋在他們身前,與那雙大掌擊在一起。
這一掌下去,頓時飛沙走石頭,風雲變色。
來人往後倒退幾步了,眼神一皺,而顧輕寒亦是暗暗心驚。
好強的內力。
雙手負後,虎口微微發麻。
心裡暗自慶幸,還好來得及時,不然這一掌下去,別說暗夜當場死亡,連上官浩也逃不開這一劫的吧。
“是你,你是清風閣的人。”
顧輕寒看向對面的傲然挺立的黑衣女子,這個女子她印像很深刻,當初與衛青陽第一次出宮的時候,在樹林埋伏襲殺她們。
而那一場對戰,她敗了,黯然離去後,解了她們被困住的陣法。
這個黑衣女子的武功不可謂不高,足以跟她匹敵。
“沒錯,是我,清風閣的人。”黑衣女子淡淡的道,她的眼中很淡漠,如同她身上的氣質。
“清風閣殘害無辜,濫殺好人,你何必爲她們賣命,如果你歸降朕,朕可以許你官位,重用你。”
黑衣女子淡漠的看了一眼顧輕寒,沒有任何七情六慾的道,“我只聽從閣主的命令。”
“你的閣主是誰?”
“恕不奉告。”
“那你今天是勢必要取朕性命了?”
不等黑衣女子回答,空氣中又出現一道強烈的殺氣,一個老頭,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惡狠狠的瞪着顧輕寒了。
老人拄着一把柺杖,手中都臉上,都是褶皺的皺紋,眼裡迸發着強烈的敵意,柺杖一拄,將地面抖動了幾分,冷哼道,“哼,膽敢滅了我們清風閣,你好大的膽子,今日,你就受死吧。”
顧輕寒心裡一沉,雖然沒有與這個老頭交過手,不過從他身上澎湃氣流來看,這個人的武功絕對不亞於黑衣女子。
看了看受傷的暗夜,再看看柔弱輕咳的上官浩,真想仰天長嘆一聲,特麼的,出門沒看黃曆,怎麼就這麼倒黴。
傲然一笑,“朕想滅就滅,想留就留,你們能怎麼樣?流國可是朕的地盤,不是你們清風閣的地盤,再敢廢話一句,朕連你這個老不死的也一起滅了。”
老頭氣得眼底噴火,怒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清風閣也是你能夠動的,吃我一仗。”
老人說罷,拎着柺杖橫劈過來,夾起重重的陰風。
顧輕寒眼神一冷,腳上一勾,將地上散落的一把長劍勾了起來,反手一握,傾身直擊過去。
“砰砰砰……”
柺杖與長劍不斷碰出火花,發出震天的聲響。
顧輕寒身法靈巧,每一劍擊過去,都夾着無窮的內力,速度快到不可思議,然而老頭的高深武功也出乎顧輕寒的意料,她不知道他在清風閣的地位怎樣,但他的武功,也敢保證,即便古公公出手,也打不過他。
那柺杖,一招招的都將顧輕寒長劍上的力道化解了去,並且反攻過來。
顧輕寒暗自心驚,慶幸那天日去清風閣總部的時候,裡面的高手都被抽調得差不多了,不然,她肯定要栽在裡面的。
顧輕寒在心驚的同時,白髮老人也在心驚,傳聞流國的女皇武功蓋世,橫掃天下,她一直不相信,認爲傳言有誤,才二十來歲的黃毛丫頭,武功再高,能高到哪去,內力再深,能深到哪去。
可如今這一交手,她卻直冒寒氣,這個丫頭若是現在不除,再放任她成長几年,以後清風閣還有誰會是她的對手。
可怕,太可怕了,今天必須將她扼殺在搖藍裡。
想罷,白老老人加快速度,一招‘飛龍躍天’朝着顧輕寒的天樞穴點去,反手又是一個連環腿過去。
顧輕寒眼神一凜,腳步橫移,一個旋風腿過去,瞬間交戰數十招,手上的動作也不落下,催動體內真氣,硬碰硬的接下白髮老人的柺杖,‘砰’兩股內力透過柺杖,襲向對方。
‘轟’
柺杖承受不了磅礴的內力,應聲而斷,而這個時候,白髮老人身體倒退數十步,一口鮮血噴出來,將他面前的地面染了個血紅。
反觀顧輕寒,雖然沒有吐血,可也好不到哪去,氣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口,卻被她強行吞了下去,虎口一陣發麻,顫顫發抖,握了半響,才死死的握住發麻的拳頭。
冷哼道,“清風閣,不過如此,就憑你們這三腳貓的武功,也敢妄想在流國稱尊,簡直笑話。”
白髮老人氣得張口中又噴出一口鮮血,他活了這麼大歲數,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過,三國中,又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如今卻被一個黃毛丫頭,如此諷刺,這口氣她如何能夠咽得下。
衝着黑衣厲吼道,“你還在等着什麼,難道看着她把我們清風閣全部都滅了嗎,別忘記了閣主對你的恩惠,別忘記了你的身份。”
黑衣少女蹙眉,看都不看一眼白老人,而是冷冷的看着顧輕寒,舉起手中的長劍,指着她。
那眼中決鬥的意味太過明顯,分明就是不死不休。
顧輕寒也不多說,舉起劍。
也不知兩個人誰先出手的,更看不出她們怎樣動作,只能夠感覺到一陣的狂風怒號,地面時不時的發生一聲怒號聲。
暗夜忍着身上的疼痛,眼裡陣陣擔憂,這兩個人武功太高了,即便是暗白統領出來,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除非暗白暗黑聯手合擊,或許能拼一拼其中的一個。
信號彈都發出那麼久了,怎麼暗衛還是沒有一點動靜,難道暗衛出事了?
越想心裡越是緊張,如果主子有個三長兩短,她即便死了,也無法瞑目。
黑色的衣服上,鮮血不斷滲出,顆顆血珠子滴落在地上,上官浩看得一臉焦急,暗暗自責,他雖然不認識這個暗衛,可她卻是因爲保護他,才受的傷。
“殺,給我殺了他們,一個都不許留。”白髮老人突然衝着其她的蒙面殺手大喝道。
隨着這一聲大喝了,數十個黑衣殺手,一股腦,攻向上官浩與暗夜。
她們的招式簡單利落,招招致人死命,完全沒有留情,暗夜本來就打不過這些人,加上身受重傷,還要護着絲毫不懂武功的上官浩,才幾個回合,身上又被割了幾道口子。
長劍橫砍,將這些蒙面殺手逼退,可惜逼退了一個,還有一個靠近。暗夜額頭直冒冷汗,身上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她速度變得緩慢,許是失血過多,腦子暈眩了一下。
“哧”
就在她暈眩的空檔,左胸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劍,這一劍傷得很深,幾乎都將她的胸膛刺穿。
“啊……”
暗夜大吼一聲,長刀斜砍,將傷她的人狠狠的刺了過去。
顧輕寒與黑衣女子交戰的時候,眼睛一直都在關注暗夜的那邊的情況,見暗夜險像環生,又被生生刺中左胸,卻還以命相護,狠狠的護住上官浩。
心裡一陣着急,不想與黑衣女子過多纏鬥,想過去協助暗夜一把,黑衣女子好像看出顧輕寒的意圖,死死攔着,分毫不讓。
白髮老人嘿嘿直笑,撐着受傷的身體,加入黑衣女子行列,雙雙聯手,襲殺顧輕寒。
一人攻上,一人攻下,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招式橫掃過去。
顧輕寒忍不住想罵娘,這兩個人,單打獨鬥,她有把握能夠勝得了她們,可如果聯手,她自己都未必是她們的對手,何況她們鐵了心在阻攔。
眼看着暗夜越來越支,頻頻遇險,身上也不知被刺了多少個血窟窿,而上官浩手上也被劃了一刀。
心裡的怒火蹭蹭往上升,不顧她們磅礴的內力,強行用長劍破開她們的攻勢。
“砰……”
三個人全部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其中尤以白髮老人最爲嚴重,她本就身受重傷,再被顧輕寒這招同歸於盡傷到,身體抽了幾下,差點昏死過去。
黑衣女子受的傷也很嚴重,顧輕寒那個變態,每次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打,明知道這一招下去,自己的性命也會沒掉,還是毅然的使用。
顧輕寒哪管得着那麼多,一招將她們震開,馬上就揮舞着長劍奔到上官浩身邊,長劍挽起幾朵劍花,‘刷’‘刷’‘刷’的往蒙面刺客身上砍去,於千均一發之際,救了暗夜與上官浩。
這些殺手都很厲害,然而碰到暴怒中的顧輕寒,無疑就像稻子一般被顧輕寒收割倒地。
“噗”
顧輕寒嘴角溢血,冷冷的看着最後一個蒙面殺手倒地,眸中的煞氣翻涌澎湃。
轉身,接住倒下暗夜,卻見暗夜身到處都是劍傷,其中有左胸最爲厲害,鮮血冉冉流下,臉色蒼白。
顧輕寒急忙點住她的穴道,阻止傷口流血,“撐着,朕帶你回宮去看太醫。”
暗夜粗聲直喘,冷汗淋漓,強撐着一口氣道,“主子趕緊帶上官貴君走吧,別管屬下,暗衛肯定出事了,怕是趕不及了。”
不需要暗夜講,顧輕寒在暗夜放信號彈的時候她就猜中了,那接連響起的信號彈,肯定要對付她的。
上官浩蹲下身,有些無措的看着她身上鮮血。
“我幫你包紮吧。”上官浩猶豫着男女授受不親,不敢碰她受傷的身體,可是看她身上冉冉流着的鮮血,心裡又是一陣焦急,如果不包紮,只怕要鮮血流乾而亡了。
正當這時,黑衣女子轟的一聲,一個磅礴的掌風襲來,直擊她們三個。
顧輕寒幕然轉身,眸子如刀鋒般犀利的射了去,反手一掌,將黑衣女子襲來掌風盡數轟了回去。
足尖一點,拔地而起,在空中一個旋風連環腿過去。
“砰砰砰砰……”
打鬥之聲不絕於耳,一黃一黑的兩道身影碰撞在一塊。
轟的一聲,黑衣女子被狠狠踢了出去,撞倒在柳樹樹下,張嘴一口鮮血噴出,身子無力的倒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白髮老人拿起了地上的長劍,刷的一下,往上官浩胸部狠狠刺去。
上官浩瞪大眼睛,驚恐的看着那破空一劍對着他刺來。
心裡咯噔了一下,今天難道要死在這裡了嗎?
“噗……”
上官浩瞪大的眼睛,眸孔巨縮,驚恐的看着暗夜以最快的速度擋在他身前,那一劍,直直的刺進她的心臟,穿胸而過,那一口噴出的鮮血,讓上官浩驚呆了。
倒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同一時間,顧輕寒剛好看到那一幕,只不過等她趕去的時候時間來不及了,只能眼看着暗夜被穿胸而過。
一怒之下,顧輕寒忍着重傷之身,運起內力,狠狠劈向白髮老人,劈了過去後,仍不解氣,提着長劍,狠狠的朝着她的心窩扎幾劍,直到她死得不能再死,才恨恨的丟下長劍,奔到暗夜旁邊,扶起暗夜。
看了看她身上的傷勢,一把就欲抱起她,回宮找大醫去。
暗夜扯了扯她的袖子,虛弱無力的道,“來不及了,刺中心脈,救不了。”
顧輕寒心裡閃過自責,她的暗衛,寧死都聽她的命令,保護上官,可她卻沒有能力救得了她。
“主子不必自責,爲主子效命,是屬下的福氣,屬下沒有辜負您的命令,屬下是一個合格的暗衛了。”暗夜微笑,笑容中帶着一抹如釋重負,說罷,張嘴一口血吐了出來。
粗聲喘了幾聲,眼睛一閉,身體無力的軟倒,就此香消玉殞命,只是臉上始終掛着一抹完成使命的釋然。
上官浩驚恐,眼淚順着眼角滑了下來。
他欠暗衛一條性命。
顧輕寒眼神幽幽閃了幾閃,看不出在想些什麼,突然,放開暗夜,帶着濃厚的煞氣一步步的朝着黑衣女子走去。
黑衣女子淡漠的眼睛,勾起一抹嘲諷,掙扎了幾下,無力爬起,只能靜待着她的到來。
原以爲今夜她會死在這裡。
沒想到。
空氣中,一朵一朵的雪蓮花不知從何地,片片吹來,在這寂靜冷冽的岸邊飄飄揚揚,漫天飛舞。
這些雪連花沒有任何殺氣,反而顯得很唯美,很溫馨,別有一番情調,飄飄灑灑,岸邊一眼望去,竟然都是白色的雪蓮花。
那馨香沁人心脾,聞着一陣舒爽,可顧輕寒心裡卻瞬間沉重,這些飄揚美麗的雪蓮花,在她眼裡,並不唯美,反而是一種催魂咒,奪人性命的雪蓮花。
從衣服上撕一塊衣角,快速的將上官浩手上的傷口包紮好,然後拉着他,以最佳的角度護住上官浩,眼睛戒備的看着周圍。
而黑衣女子向來淡漠的眸子,看到這片片雪蓮花,竟然閃過一抹驚恐,撐着身子,朝背後的柳樹移了移。
空氣中,一陣陣的陰風迅速襲來,上官浩冷得瑟縮了一下。
今晚對他是尤爲刺激的一眼,先是出宮見到他從所未見的繁華街道,各色百姓,又讓他親眼目睹這一場廝殺。
他在後宮,何曾看過這幅場景,後宮中,都是殺人不見血的,何曾像現在這樣,揮起刀子砍來砍去。
這一陣陣的陰風,吹得他極不舒服,很想離開這裡,這裡的空氣太悶了,雖然那些雪蓮花很好看,也很香。
空中,突然出一頂敞開的軟轎,衆人不由自由的都將目光望了過去。
只見空中,四個容貌清麗的白衣女子擡着一頂軟轎,凌空而來。
那頂軟轎四周都是白色的紗曼,凌空飛來,紗曼飄飛,加上漫天飛舞的雪蓮花,說不出來的美感。
隱約,能夠看得出轎子裡坐了一個人,那個人身上的衣服跟紗曼上的衣服一樣,白衣如雪,風吹起,而片片飄飛,說不出的飄逸動人。
終於,那頂軟轎自空中停了下來。
顧輕寒握住上官浩的手緊了緊,不着痕跡的將他護在身後。
轎中,走出一個白衣男子。
乍一看這個白衣男子,顧輕狠狠的驚豔了一把。
只見這個男子白衣勝雪,墨發飛舞,淺笑吟吟,手上拿着一支白玉洞簫,慵懶的敲打着他的手心,優雅的步出軟轎。
白衣男子戴着一個白色的蓮花花紋面具,將眼睛以下,全部擋住,只露出一雙淺笑溫和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暖,暖得像一汪春水,卻又很冷,冷得冰涼透骨,一時間竟不知他是溫潤的,還是冰冷的。
他的肌膚隱隱流動着光澤,眼睛裡有一種琉璃般清澈的光芒。
月光,灑下一抹淡淡的清輝,折射在他的身上,雪蓮花片片在他身上飛舞,甚至還有數朵落在他如墨的髮絲上,晚風吹起,將他身上的白衣片片吹起,獵獵作響,漫天的雪蓮花瓣圍繞着他起舞,這一眼望去,簡直如天神降臨,美得不可方物。
“啪……啪……啪……”
寂靜的夜晚,白衣男子敲打手心的聲音猶爲悅耳。
絲絲清涼而淡漠的聲音響起,“納蘭傾是你?”雖然是問話,但男子極爲肯定。
顧輕寒微微一笑,挑眉調戲道,“可以這麼說。怎麼,帥哥找我,有什麼美事?難不成,想請我喝茶。”
聞言,白衣男子也跟着淡淡一笑道,“確實想請你‘喝茶’,流國的女皇陛下,咱們一塊去‘喝茶’吧。”
顧輕寒拉着上官浩,滿含深情的看着他,“朕倒想去,可惜,今天朕要陪這個美人兒,就不奉陪了,又或許,你隨朕一起回宮,看你長得也不錯的份上,朕或許可以賞你個貴人做。”
“貴人就不必了,本座沒有這個興趣,本座如今的興趣只是跟你喝杯茶,聊會天。”
“是嗎,那可惜了,你今天的興趣只怕達不成了。”
“哦,是嗎,本座覺得未必啊。”白衣男子敲着手心洞簫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這個白衣男子太過深沉,渾身上下,看不出有內力的,更看不出是一個習武之人,因爲他身上一點武力波動也沒有。
顧輕寒一驚,這個人如果不是沒有武功,就是武功高她太多,以致於她看不出他的深淺來。
若說他沒有武功,打死他也不相信。
可若他有武功……
顧輕寒忍不住又是一陣懷疑,她的武功已經高得夠變態了,難道還有人的武功比她還要變態這麼多的?
顧輕寒心裡一沉,只怕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上官浩又沒有武功……
特麼的,真的是太倒黴了,今天還是她的生辰,了個去的。
白衣男子上前一步,漫不經心的道,“納蘭陛下,走吧,小舍也算風景秀麗,雅緻典巧,您去了一定會喜歡的。”
顧輕寒挑眉反問,“哦,那朕若是不喜歡呢?”
“那本座只好親自去手‘你’你去‘喝茶’了。”白衣男子淺笑的臉上,幕地一縮,身子凌空一閃了,閃到了顧輕寒身邊,手中的洞簫直指她的胸口。
顧輕寒一驚,尼妹啊,請毛啊請,一出手就下死招,虧他長得這麼漂亮了,簡直就是蛇蠍美人,這種人還是離得遠點好,哪天被反咬一口,還不知道要怎麼死的。
只是凌空飄來,但那速度,那攻擊完全是圍繞着她身上的各大死穴來的,一旦被制住,還有脫困的可能嗎?
一把推開上官浩,凝神運氣,雖然只是一個動作,但她知道,這個男子絕對不是一個善茬。
側身躲過那道攻擊,反手運起一團罡氣,朝着白衣男子涌去。
這道罡氣蘊含了她六成的內力,原以爲可以讓他一陣手忙腳亂,卻沒想到,人家只是洞簫輕輕一點,就化解了她的那道罡氣,甚至連他怎麼出手,都不曾看得清楚。
剛剛只是懷疑這個男子武功高超,卻沒想到,這個男子的武功竟然深不可測到這種地步。
不敢大意,身形一轉,五指微曲,抓向她的肩井穴,一個側踢,右腿橫掃他的下盤。
可這白衣男子的武功也不知高到什麼程度,只是手上輕輕的一動,就化解了顧輕寒的攻勢。
電光火石間,兩個人打了十數招,一黃一白身影盤旋在一起,看不到人,只能聽得到拳風霍霍的聲音。
上官浩扶住一旁的柳樹,靜靜的看着纏鬥中的兩人,心裡微微嘆了一口氣,挨靠樹邊,清澈的眼睛望着裴國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無論兩個打得如何激烈,發出多大聲音,上官浩似乎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收回思緒,看着暗衛的屍體的時候,眼裡閃過濃濃的自責。
“砰……”
突然,顧輕寒重重的倒在他的腳下,張嘴吐出一口鮮血,面色慘白。
上官浩本能的想去扶起她,待想到她以前無情的虐待他,強迫他,一次次無情的掠奪他的清白,更殘忍的打掉了他的兩個孩子。
擡起的腳步頓住,心裡說不恨是假的。
他可以不計較她虐待他,暴打他,強迫他,但他不能原諒她親手殺了他孩子的事實。
他的孩子那麼可愛,那麼想來到這個世間,她卻那麼無情的……
想到這裡,上官浩又是一陣心痛,捂着心口,痛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顧輕寒蹣跚的爬了起來,張嘴又是一口鮮血,五臟六腑翻騰的厲害。
手腳微微顫抖。
剛剛跟黑衣女子,與那個白髮老人搏鬥的時候,她就受了重傷了,如今哪裡打得過他。
別說現在打不過他,只怕她巔峰的時候,也打不過他吧。
第一次,第一次心裡升出這種無力感,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以前跟陌寒衣,以及藍玉棠比武,也只是一個平分秋色罷了,可現在,她卻也是濃濃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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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她,她們三個人中,任何一個碰到這個白衣男子,都打不過這個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着顧輕寒,暖暖一笑,勾脣道,“納蘭陛下,現在可否跟本座走了呢?”
顧輕寒伸手隨意擦掉嘴角的血跡,傲然一笑,“朕最不喜歡別人強迫朕,今天說不去,就不去,也許等哪天,你將朕伺候好了,朕就跟你一起去。”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顧輕寒,“既然陛下不肯去,那本座只有得罪了。”
說罷,顧輕寒也不知他是如何催動這些雪蓮花的,只見原本還在漫天飄揚的雪蓮花,突然全部集齊在一起,圍攏成一團,朝着顧輕寒轟來。
顧輕寒嚇了一跳,連忙拔起身影,竄了出去,開玩笑,要是被打中了,她這條命還在嗎?
然後一擊不中,片片的雪白蓮花瓣又四下散去,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長了眼睛似的緊了追她的身後。
而之前落在地上的雪蓮花,也突然旋轉起來,朝着擊來。
那漫天的雪蓮花,到處都是,根本無處可逃,饒是顧輕寒速度再快,她也要呼吸,也要生存在這片天地。
只要人在,那些雪蓮花,就片片朝着她襲來。
一個不小心,顧輕寒身上被數朵雪蓮花擊中。
悶哼一聲,身體巨痛,那看似毫無殺傷力的雪蓮花一進入她的身體,立刻出現一個個蓮花形狀的雪窟窿。
“嗖嗖嗖”
顧輕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片雪蓮花擊中她的身體,她只感覺全身都在冉冉冒着鮮血,痛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而這時,黑衣女子看到顧輕寒的境遇,掙扎幾下,趁着她們不注意,拔腿狂奔而去。
白衣男子冷冷的看着黑衣女子離去的方向,把玩了下手中的白玉洞簫,並不追擊,而是饒有興致的看着顧輕寒受傷抵抗。
上官浩捂住嘴巴,驚恐的看着險像環生的顧輕寒,她身上鮮血不斷溢出……她會不會流血過多而死去?
顧輕寒確實憋屈,今天晚上倒黴到家了,憋屈死她了。
狠了狠心,忍着被血蓮花擊中的可能,拔腿奔向白衣男子,將自己身上僅存的內力,凝聚在手上,旋中幾轉,拍向白衣男子。
再不主動,她真的要被這些難纏的雪蓮花整死了。
“轟”
白衣男子擡起右掌,硬碰硬對了一掌。
‘砰……’
顧輕寒重重的噴出一口鮮血,面色陡然蒼白,被拍得凌空倒飛出去。
雖然倒飛了出去,顧輕寒還是驚恐的望着白衣男子凝聚着大量的雪蓮花,轟的一聲,向她擊來。
那如利刃般的雪蓮花,排山倒海的從四面八方刺向她的身體,並且將她周身定住,動彈不得。
顧輕寒驚恐的看着,身上的重傷,讓她無力對付那片片死亡般的雪蓮花。
心裡一沉,難道今日真要死在這裡嗎?
閉上眼睛,心裡蒼涼。
連對方都不知道,就死在人家的手裡,再也沒有比這更冤屈的了。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身體落入一個清香的懷抱,顧輕寒幕然睜開眼睛,只見一個黑衣蒙面的清冷男子一手攔腰抱住了她往後倒飛的身體,一手將手中的碧玉簫橫在手中,也不知他怎麼做的,那片片致命的雪蓮花,就這麼倒飛回去。
身子被他抱着,凌空飛旋轉了幾圈才飄然落地。
顧輕寒腳上一軟,連站都站不住,頹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