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你再仔細確認一下,你到底在哪裡撿到的。”顧輕寒蹲下頭,摸了摸小丫的秀髮,溫聲說道。
小丫,連忙拉着顧輕寒的手,將她拉到帝都流往東城的交叉河流上,“姐姐,就是這裡了。”
顧輕寒望着自帝都緩緩流淌而下的束河,再看看手中黑鳳凰,紅鳳凰,心裡有一個大膽的假設。
她之所以,橫行重疫區,摸了段鴻羽的紅疹,又碰了段鴻羽的身子,都沒事,難道就是因爲她隨身攜帶着這塊紅鳳凰?
小丫之所以沒事,也是因爲有黑鳳凰護着她?
望着急流涌進的河流,眼神閃了閃。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纏繞在紅鳳凰的玉佩之上。緊了緊布料,確定紅鳳凰不會鬆開後,一把將紅鳳凰往水裡探去。
束河的水,有深有淺,淺的只到膝蓋,而深的,至今無人知道到底有多深,只知道以前有不少孩童,甚至成的女子在這裡嬉戲,都慘遭溺水,久而久之,便沒多少人敢在束河嬉水玩耍了,就算要玩,也只是站在淺灘。
所以顧輕寒一手拉着布料,一手輕輕放入水中,還是能夠清楚的看得到玉佩一步步沉下。
玉佩沉下後,並沒有任何反應,清澈的清河也沒有反發生任何反應。
顧輕寒不信邪,又等到了好一會。可除了河水娟娟的流淌,發出美妙動聽的樂符外,紅玉佩靜靜的躺在滿是沙石頭的淺河裡,偶爾幾條魚游到玉佩身邊,繞着玉佩玩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蹙眉,若是這條河真的有瘟疫,爲何它們遊在這條河道里,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難道是她想錯了。
小丫好奇的看着顧輕寒的動作,再看着游來游去的魚兒,咧着大嘴笑着,“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是在釣魚嗎,魚兒不吃石頭的,不過姐姐這塊石頭比小丫的還要漂亮,小丫喜歡紅色的石頭。”
看了眼小丫,見到她天真純粹無潔的笑容,心裡暖了一下,想到那雙清澈乾淨的眸子。
不知道他現在在宮裡如何了,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藥,吃飯……心情又好些了嗎。
“呀,姐姐,你趕緊將石頭撈起來啊,石頭快被染黑了。”
衣服被一雙小爪子用力撕扯,耳邊又出現一個稚嫩着急的聲,顧輕寒猛地被驚醒。
看向河裡,只見她的紅色玉佩,也就是紅鳳凰,周圍繚繞着淡淡黑色霧氣,這些霧氣不斷往玉佩裡面聚攏,越來越多,從淡淡的黑色霧氣,變成深黑,濃黑,四面八方聚攏而來。
不,不應該說黑霧聚攏而來,而是紅色的玉佩將這些黑色的霧氣呼收過來,吞吐着黑色的霧氣。
而紅色的玉佩,此時慢慢的染上黑色。
小丫急得不得了,趕忙拽着顧輕寒的手,着急的道,“姐姐,快拉起來啊,再不拉起來,紅色的石頭又要變成黑色的了,紅色的多漂亮啊,快拉起來。”
小丫見顧輕寒陷入思緒,怔怔發呆,連忙將布料拉起。
布料纏繞着紅鳳凰,這一拉,紅鳳凰也跟着拉起。
“姐姐,你看看,紅石頭跟小丫的石頭一樣,就快變成黑石頭啦。”不滿的抱怨着,紅色的那麼漂亮,幹嘛要染成黑色。
顧輕寒伸手阻止小手的肥短的小手摸向紅玉佩,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沉聲問道,“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這塊黑鳳……黑石頭,以前不是黑色的嗎?”
“以前也是黑色的,但是沒有那麼黑,裡面的鳳凰是黃色的。”
黃色的……黃鳳凰?
望着三條河流的支點,顧輕寒嘴角勾了勾,長期積壓的壓力頓時消散。
心裡明白了個大概,應該是黃鳳凰不知因什麼原因,落在東城的河流上,瘟疫的根源就是在這條河裡,之所以東城以下的百姓,之前沒有染上瘟疫,是因爲有這塊黃鳳凰在吸收污邪。而幾天前,小丫誤闖誤撞,將這塊玉佩撿了起來,從此東城沒有黃鳳凰的鎮守,東城爆發瘟疫。
在東城以下,食用這條河水的人,也因爲瘟疫不斷往下蔓延,所以跟南城一樣,沿河的百姓都染上瘟疫。
帝都沒有發生瘟疫,這麼說,往帝都的河流,應該還有一塊玉佩。
這些鳳凰玉佩到底是做什麼的?怎麼有這麼大的威力?
上次衛青陽的青鳳凰,拿去風老頭那修補,風老頭出事後,玉佩也跟着消失無蹤了,到現在也未能查出蛛絲馬跡。
玉佩……玉佩……
彷彿想再次確認她的猜測沒有問題,顧輕寒將紅鳳凰收了起來,沿着了帝都方的的河岸而去。
河水錶面上看着是靜靜的流淌,實則波濤洶涌,湍急蜿蜒。
眼神閃了閃,要下去嗎?裡面的河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萬一有漩渦怎辦?況且,帝都的河流這麼大,想在這裡找一塊玉佩,可不是簡單的事,加上現在又是深冬,河水冰凍刺骨。
一時間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下。
然而,她的眼睛望向東城,以及南城,這些日子以來,百姓們痛苦呻吟,哭泣哀嚎,悲了絕望的表情,一一浮上她的心頭。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片人間煉獄。
心裡閃過一抹決絕,她身爲女皇,就得爲她的臣民做事的。
蹲下身子,對着小丫道,“小丫,姐姐下去看看河裡還有沒有玉佩,你在上面等我,知道嗎?”
小丫似懂非懂的點頭,“姐姐小心點兒,多撿幾塊石頭上來,我們一起玩兒。”
“真乖。”伸手捏了捏小丫的臉頰。
對着空中喊道,“暗黑,暗白。”
話剛落下,就有一白一黑兩道身影落下。
“屬下參見主子。”
“暗白,你去找些結實的繩子,越長越好。”她會以身犯險,但她還不至於愚蠢到一頭扎進去,生命最可貴,命都沒了,還要其他的做什麼。
“是。”暗白鬼魅的身影一閃,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暗黑蹙眉,心裡着實在不願顧輕寒親自下水,以身犯險。
蠕動了下嘴巴,不知該如何開口勸戒。
顧輕寒將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心裡暖和了一下,柔聲對着暗黑道,“你現在不必保護朕了,朕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
“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朕要你去保護上官貴君,貼身保護,不許上官貴君受到丁點兒委屈。”顧輕寒沉聲道。
她雖然人在宮外,心裡卻一直擔憂着上官浩,尤其,上官浩剛剛喪子,身子又虛,他人又善良實在,在後宮裡,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爲難他。
上官浩就是她的牽掛,即便每天三次,都有人傳報上官浩的一切情況,她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真想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後,回去好好陪着上官。
“是,屬下遵旨。”暗黑雖然有些不情願,還是遵守顧輕寒的意思,身子一閃,朝着皇宮而去。其實他比較想要貼身保護主子的,可是主子叫她去保護上官貴君,她也只能聽主子的。
暗白的速度很快,不到一會兒就到找到了一條百米長的粗繩。
“暗白,你辦事的速度,讓人不得不點三十二個贊啊。”笑着接過粗繩,將粗繩套在一顆粗壯的古樹上。
暗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主子的吩咐,她當然也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完成,她都怕時間拖得太長了呢。至於主子說的三十二個贊,她沒聽懂是什麼意思,但大概是在誇她吧。
“主子,這些粗重的活怎麼能讓您親自動手呢,讓屬下來吧。”暗白不由分說的拿過顧輕寒手中的粗繩,細心的纏繞在古樹上。
暗白看起來,年約二十左右,她的年紀並不大,跟她差不多,卻沉穩慎重,做事細心,又衷心耿耿。
或許,她的臉蛋,並不是多麼出色,但她處事的方式以及做人,卻不得不讓人大加讚揚。
暗白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妥妥的靠譜,根本不需要別人操心。
能在這個歲數當上暗衛統領,果然不是蓋的。
忍不住問了一聲,“暗白,你可娶夫了。”
暗白手中的動作一頓,有些砸異顧輕寒講的話,搖了搖頭,“暗衛是不能娶夫的,會有感情牽掛,無法專心保護主子。”
“瞎說,暗衛也是人,爲何就不能娶夫了,再說,你也不單單是朕的暗衛,你還是朕的朋友。”
暗白嚴肅的臉上,微微軟了幾分,冷峻沉穩的眸中,彎起一抹弧度,甚至眸中還帶着一股笑意。
雖然不知道主子真實的底細,但她們真的喜歡這樣的主子。
她們每天都將主子的一舉一動收在眼裡,主子疼寵貴君,體恤百姓,數度以身犯險,她們都看在眼裡的。
“暗白,你今年多少歲了。”
“二十二。”
“二十二啊,不小了啊。”確實不小了,在這個年代,二十二歲的女子,小孩都可以打醬油,上學堂了,家裡也娶了好幾個夫郎了。
“那你可有喜歡的人?朕爲你做主,給你們賜婚。”
聞言,暗白的臉,瞬間紅到耳根子處,有些尷尬的別過臉,手中繫着繩子的手也有些慌亂,一顆心七上八下,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這下子,不用暗白說話,顧輕寒都知道她的心底有人了,嘿嘿一笑,八卦的問道,“那男人,是誰?朕認不認識?他長得好看嗎?”
暗白的臉色越加火熱,不去回答顧輕寒的話,而是左右看了看,似乎確定周圍有沒有人。
顧輕寒隨着她的目光,左右而望,“你在找什麼?暗黑嗎?朕叫暗黑回宮保護上官貴君了。”
話剛說完,顧輕寒敏感的感覺到暗白松了一口氣,有些好奇的道,“你喜歡的人是暗黑?”
果然,聽到這句話,暗白的呼吸快了幾圈,心跳也急速劇跳。手上的動作越加快速,只是那張臉,如煮熟的蝦子般通紅。
顧輕寒瞭然。
暗白配暗黑,這倒也是絕配。暗白沉穩,忠心,做事又細心,暗黑跟她,也不算辱沒了他,況且她們還一起做事,又是搭檔,在一起,再合適不過了。
嘴角一勾,等這次瘟疫解決後,問問暗黑的意思,要是暗黑同意,她就賜了這門婚事。
“陛下,好了。”暗白重新試了試結實度,發現沒有任何一絲紕漏纔對顧輕寒躬身說道。
“嗯,那朕先下去了,你在上面注視周圍情形,順便看好這個孩子。”接過暗白手中的繩子,往自己腰間纏去。
“陛下,這事讓屬下來吧,屬下可以……”
“不,這件事,朕親自來,你在上面就好了。”別人去,她不放心,且不說這河岸,就說在裡面找一塊玉佩也不是容易的事,何況還要查出水裡瘟疫的根源。
她不知道她的猜想是不是真的,萬一不是真的,又或者,水裡面的有瘟疫怪物什麼的,她武功比較高,也比較好對付。
何況,她前世,可是個游泳冠軍呢。
看了看冰涼刺骨的河水,深吸一口氣,縱身紮下束河。濺起一層浪花。
剛一紮下去,冷得她全身打着冷顫,只能伸開雙手,蹬起雙腳,奮力遊了起來。
束河的水很清,所以顧輕寒在底下,方圓幾米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束河的底下,除了各色的石子,以及水草,就只有各種品類的魚兒嬉戲。其它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懷裡揣着黑鳳凰,及紅鳳凰,一路朝着y字型支點游去。
水,越來越越深,深得顧輕寒想看到河底,都有些也看不清楚,只能將自己的身子往下沉去。然而,往下沉去,還是沒能看得到河底,只知道,她越遊,越是心驚,因爲她發現,這條河流遠比她想像的還要深。
身體因爲重壓,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嘴裡的憋着的氣,也快承受不了,只讓將身子往上浮起。
“澎”
顧輕寒腦袋扎出水面,重重的喘氣。心中咒罵,妹的,這到底是什麼河,怎麼這麼深?
帝師那個老不死的,還想來囤這條束河,誰囤誰,還不知道呢。
擡頭,看到暗白及小丫,着急的看着她,再看看繩子,還好,還足夠長,泥妹的,這河底那麼深,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她想拽往這繩子往上衝,只怕也沒有效果吧,等到拉上的時候,自己都沉下去了。希望不要碰到漩渦。
深吸一口氣,縱身又扎進水裡,往底下沉去。
因爲快到y字支點了,顧輕寒不得不使用千斤墜的方式,讓自已的身子沉到最底下,上下摸索翻騰着石塊,看看玉佩有沒有埋在石堆裡。
不知道翻了多久,翻得顧輕寒都有些沒耐心了,仍然找不到一絲可疑的地方。
不能呼吸,加上水底的壓力,讓顧輕寒緊皺眉頭。懷念起了現代化的氧氣。
要是有氧氣,就不用一直換氣了,可是現在沒有氧氣,即便用內力憋着,也憋不了多久。
窒息得她不得不再次浮了上來。
這次上來,顧輕寒臉色發白,牙齒咯咯作響,冷得發抖,再加上長時間沒有透氣,越發顯得疲憊不堪。
“主子,您先上來吧,您在水裡泡了好幾個小時了,不能繼續潛下去了,讓屬下來吧。”主子泡了那麼久,身上的體力肯定也耗費得差不多了,繩子也快不夠長了,絕對不可再潛下去。
顧輕寒深吸一口氣,特麼的,什麼破河,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深的河,你妹的,還能不能再深一點兒。
“沒事,朕最後再試一次,如果還不行的話,朕就起來。”顧輕寒衝着暗白笑了笑。
暗白蹙眉,心裡極度不贊同,但身爲暗衛的她,卻也沒有過多的權力反駁顧輕寒的話,只能提醒道,“主子,繩子,快到盡頭了。”
顧輕寒望眼岸邊的古樹,眼神閃了閃,伸手拉了拉繩子。
東城,南城還有那麼多的百姓等着她去解救,她必需要試,哪怕只有一絲生機。
還有段鴻羽,那個喜歡將腦袋埋在她懷裡撒嬌磨蹭的妖孽男子,以及一身才華驚天下的的左相,路逸軒,她的左右手,流國的棟樑之材。想找一個有才華,又一心爲民的棟樑之材,可不容易找,這兩個人,無論是誰,她都不能夠失去,何況還有那麼多她的子民。
想到這裡,既便顧輕寒再不想下去,身體再不舒服,還是硬着頭皮繼續紮下去。
她一定要查出一個問題出來,她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束河不止深,而且還很寬,扎進去後,除了觀察底下,旁邊也不能放過,一路往着中心支點游去,細細查找,不敢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潛的越來越深,底下不再全是石子,伴隨着許多的水草,顧輕寒沉下去,扒開水草查找。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水底呆了多久,又換了多少次氣,只知道心中有一股信念支撐着她挺下去,堅持下去。
特麼的,會不會是不在這個位置,束河那麼長,不一定是在支點的位置吧,找了這麼久也沒發現。
顧輕寒拔掉一顆水草,心中咒罵。
而就在她咒罵完的時候,河水開始急了起來,並且一圈圈的打起漩渦。
顧輕寒臉色一白,暗叫一聲,不好,是漩渦。
正想往上游起,度過這次的漩渦,然而她未等她動作,漩渦就一圈一圈,洶涌澎湃的聚攏。
漩渦的速度很快,很急,快得將顧輕寒所有的動作都攔了下來,將她捲入漩渦中。
“咳咳,咳咳。”
顧輕寒接連嗆了幾口氣,喝了不少水,那些澎湃翻滾的漩渦不斷卷着她往下而衝,河水一襲一襲的衝入她的鼻子。
她的力氣很大,但是再大也敵不過漩渦的力量。
不敢過多動作,只能保持力氣,隨着漩渦起起伏伏,期待漩渦能夠趕緊退去,或是將她卷翻到別處。
然而她的運氣很差,她在水底,離水面,有幾十,上百米的距離,這股漩渦,根本無法將她捲上來,也無法將她甩到旁邊。只是一直在水底翻滾盤旋着。
越來越難受,難受得她的頭暈呼呼的,不知道東西南北,只是不停的打着圈。
她想呼吸,很想呼吸,再不呼吸,她就要窒息了。
手上,握住腰間的繩子,狠了狠心,雖說漩渦來的時候,人力對抗不了漩渦,只能任由漩渦翻滾,滾到了一定程定就可以逃生。
但是,這股漩渦太大了,而且又是在水底,根本滾不出去,再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顧輕寒拉緊了繩子,用盡全身力氣,順着繩子,任由一股股的漩渦,向她衝壓而來,只是使勁的往爬。
她爬得很吃力,手上都沾滿了一滴滴的鮮血。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讓她數度想要昏撅過去。
咬破嘴脣,向上爬去。
雖然爬得很慢,但至少一步步的在前進了。
特麼的,真的是出門沒看黃曆,居然真的碰到傳說中的漩渦,特麼的,還是這麼大的漩渦,她怎麼就這麼悲催。
特麼的暗白,你沒看到老孃拉得很用力嗎,你就不知道在繩子的另一端拽一把,再不拽,這輩子都別想看到老孃了。
就在她一步步艱難的往前爬的時候,延伸的繩子由於纏繞到水底凸出的一個石壁,長時間割碰,使繩子慢慢的被磨斷。
許是水太深,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底下石壁上的情況,只有下面的人才能夠看得到。
然而顧輕寒一心撲在玉佩上,也未去注意到繩子纏繞到了凸起的石壁。
使盡吃奶的力氣,終於爬出了漩渦的中心地帶,往邊緣爬去。
可未等顧輕寒鬆口氣,瞳孔睜大就瞬間睜大,因爲她看到了繩子纏繞在一塊石壁上,石壁有一塊尖銳的壁面。她拉拽繩子每加重一分,繩子就多一分被割斷的危險,最後“砰”的一聲,繩子徹底斷掉。
特麼的,還要不要讓她活了,從天堂將她打入地獄嗎?靠,不帶這麼玩人的。
繩子一斷,顧輕寒重新又被捲入漩渦中,長久無法呼吸,讓她不由張嘴又喝了不少的河水。
再也無力反擊打,只能任由漩渦將她捲起,滾落,翻轉……
圍繞着漩渦一直打着圓圈,再不斷順水而下。
她不知道自己被飄到了什麼地方,只知道自己一直往下轉着圈,轉得她想吐。河岸上,暗白一直在關注着底下的動靜。
見到顧輕寒久未浮起來透氣,暗白也有些納悶,難道主子裡面發生了什麼東西,所以才推遲上來換氣?
頓了一下,意識到事情不妥,暗白急忙將繩子拽了起來。
不管陛下有沒有發現什麼,但是沉下去的時間太長了,必須起來換氣了,也必須休息了。
就在她使勁拽起繩子的時候,卻發現繩子怎麼也拽不動,好像繩子的另一邊纏什麼東西,或是綁上什麼東西了。
拽不動?怎麼會拽不動?
暗白心裡咯噔了一下,難道主子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顧輕寒出現意外,暗白顧不了太多了,用的拉扯着繩子,心裡暗自焦急。
她拽得很用力,拽得滿頭大汗,最後終於拽動了繩子。
許是因爲貫力的原因,暗白往後倒跌而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一眨的時間就爬了起來,手上的動作越加快速,使勁的收繩。可這繩子一點重量都沒,一攬過來,輕飄飄的,一種不詳的感覺由然而生。
“颼。”
繩子剛於收了回來,可是繩子的另一端卻一個人影也沒有。
主子呢?主子哪去了?
暗白麪色大變,一把拽過繩子,看着繩子尾部割裂的痕跡,臉色瞬間慘白。
趕忙跑到岸邊,大聲呼喊,“主子,主子,你在哪裡?主子。”
小丫似乎也意識到漂亮姐姐出了什麼事,連忙尾隨暗白,一路小跑的跟着她。
暗白心裡很惶恐,束河是帝都,甚至流國,三大古怪之河的其中之一。
自古以來,誰也不知道束河底下到底有什麼?
它無害,任何百姓們都可以去嬉戲玩耍,但那僅限於淺灘,若是游到中間位置,或是比較深的地方,立即就被捲走,屍骨無存,這麼多年了,誰也不知道束河到底有什麼秘密。
如今陛下在這裡出事,她難辭其疚。
尋了整整一個小時,依然未能尋到顧輕寒,暗白急燥,手上的煙花彈,立即射出,吩咐暗衛全力搜查。
而她,正穩了穩神,打算跳下束河尋找顧輕寒的時候,帝師帶着侍衛趕到。
帝師本來找顧輕寒有國事要談,一來到這裡,就看到遍佈的暗衛,心裡一震,一股不詳的感覺襲上心頭。
暗衛向來不會出動,暗衛一旦出動,必將關乎陛下的生死。此時,幾十數百的暗衛,齊齊的沿着下河搜尋人,甚至有人套上繩子,一頭扎進水裡,讓帝題越加惶恐不安。
喝住欲往下跳的暗白,尋問事情始末,當知道陛下親身犯險,扎進水底的時候,帝師氣得甩了暗白一巴掌,怒道,“你不知道束河的傳說嗎,你不知道這次瘟疫的根源有可能就在束河嗎,你不知道束河的水特別深嗎,你居然敢讓陛下親自下水犯險,誰給你的膽子。”
暗白黯然,眸底閃過一絲自責,是她沒有攔住主子。
“屬下會盡一切力量,將主子找回來的。”
暗白丟一下句,縱身扎進束河裡面,開始尋找顧輕寒。
且說顧輕寒被漩渦捲走,一路浮浮沉沉,卷得她胸中鬱郁,呼吸困難,最後直接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輕寒悠悠的醒來,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聲,緊接着張口吐出幾口瘀水。
肚子脹,脹得她想吐,全身好像被車子輦過一樣,發疼,發酸,渾身沒力氣。
剛開的第一眼,就是水,漫無邊際的都是水,而她正在一個凸起的礁石上。
回憶慢慢襲來,揉了揉欲裂的腦袋,忍不住咒罵一聲,特麼的,這是什麼鬼地方,怎麼像大海一樣,無邊無際,了個去的,這下怎麼回去,特麼的,別告訴她,她已經出了帝都,或是被捲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坐好身子,盤腿調息了片刻,身體才略爲好轉,身上也沒有剛剛那麼乏力。
只是如今的狀況,讓顧輕寒很是鬱悶,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她怎麼不知道帝都有這麼大片的河流。
不對,這哪像流河,簡直跟茫茫大海一樣,無邊無際了。
仰天栽倒在礁石上,天啊,殺了她吧,這個世界玄幻了,不帶這麼玩人的啊。她還有上官浩,還有段鴻羽,還有成千上萬的臣民等着她去解救呢。
不行,不能呆在這裡,必需想辦法離開這裡,不然,這裡沒糧食,沒人煙,呆得越久,對她的情況越加不好。
一股腦坐了起來,看了看水,深不見底啊,不會又是幾十上百米深吧?不帶這麼玩人的。
這麼大,這麼寬,怎麼遊啊……
想到剛剛差點被漩渦卷死,又長時間泡在水裡,現在看到水,顧輕寒下意識的都一股排斥感了。
伸手,從懷中,拿出兩塊鳳凰玉佩。
黑色的,照樣還是那麼黑,紅色的,也染了些許黑霧。玉佩真的可以呼收瘟疫嗎?
她剛剛被卷的地方是y字交叉點那裡。那現在呢,是被捲到南城,還是東城?
不管哪個城,流國全國都沒有海啊……鬱悶死。
手上摩挲着鳳凰玉佩。
除了看不出是什麼材質外,跟平常的玉佩也沒有什麼區別啊。
將玉佩高舉高頂,對着陽光照射。
紅鳳凰沒有什麼變化,而黑鳳凰……怎麼感覺裡面的鳳凰不是黑色的?
難道她眼花了?對着陽光了,湊近黑鳳凰。
只見裡面的鳳凰似乎在動。
鳳凰在動,沒錯,鳳凰就是在動。
顧輕寒震驚,這已不是第一次看到鳳凰在移動了,之前衛青陽的青鳳凰,也曾移動過,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被她清晰的捕捉到了。
對着月光,黑鳳凰身上的黑色霧氣,似乎正在盤旋。旋着旋着,黑霧竟慢慢淡去,黑鳳凰隱約有黃色的光澤。
黃鳳凰?難道這隻鳳凰真的是黃色的,只是長期吸收了瘟疫的水,才變成黑色。
再看看紅鳳凰,這隻鳳凰上的黑色似乎也在淡淡變淡。
這塊鳳凰,只怕不只是流國開國女皇的定情之物這麼簡單吧。能有這麼不尋常的東西,它的來頭必然不了。
別說在這落後的古代,哪怕在現代,只怕都沒有這麼高的技術,可以讓玉佩自動吸收瘟疫。
四野茫茫,真要游回去嗎?會不會在半路體力不竭,溺水而亡。
愁,太愁了,指望她們來救,只怕她只剩下一堆骨頭了。
就在顧輕寒愁眉不展的時候,兩塊玉佩佩悠悠的發起了光。
有些訝異拿起兩塊鳳凰玉佩。
紅色的玉佩散發出一層柔的光芒,光芒是火紅色的,玉佩通體暖和起來,不會熾手,摸起來暖暖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再一看,紅色的玉佩變得晶瑩剔透的,裡面的火鳳凰,猶如展翅欲飛的鳳凰在翱翔九際。
而黑鳳凰,也就是黃鳳凰。許是由於裡面的黑氣過多,黃鳳凰通體還是黑色的,只有裡面黃鳳凰慢慢退卻也黑霧,迴歸黃色,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彷彿有東西牽引着兩隻鳳凰,讓兩隻鳳凰發出微弱的鳴叫聲。
眼神,固定在西南方,挨近帝都的方向。
兩隻鳳凰似乎在指引着她往西南方向而去。
將兩隻鳳凰玉佩握在手心,深吸一口氣,順着鳳凰玉佩的指引,往西南方方向一頭紮了進去,濺起層層水珠。
手中的兩塊玉佩散發着幽光,直指前方,顧輕寒只能一直游過去。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三百米,五百米……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遊了多少米,只知道她的力就快被耗盡了,遊行的速度明顯緩慢下來。
腦子昏昏沉沉。咬了咬牙,提醒自己,一定要撐下去,現在放手就是死路一條,只能成爲一具浮屍,無人收葬。
靠着意志,一路遊行,遊得她冷汗之冒。手腳發麻。低頭看了看玉佩,還在幽幽的發着亮光,直指前方。
心裡一股火氣上來。特麼的,不會是被耍了吧。
再游過去也不知道是哪裡,返回的話,憑她現在的力氣,根本遊不到剛剛那塊礁石了,旁邊,除了水還是水,根本沒有一個地方可以着力。
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
狠了狠心,咬破嘴脣,拼着身上僅餘的力量,繼續前進。
如今她也只能相信這兩塊鳳凰玉佩了,希望這兩塊玉佩,別讓她失望,不然她這條命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剛剛還是白天,如今卻漆黑一片。
“澎”
顧輕寒冒頭換了口氣,粗聲喘息,身腳,再沒有一絲力氣了。
擡頭,看了看橢圓的月亮,快子時了吧……
有沒有搞錯,她到底遊了多久?沒沒有到酉時就開始遊了吧。
四周,還是茫茫一片,沒有過往船隻,沒有海岸,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海水,以及月光折射在海面上,散發的唯美畫面。
攤開手掌,玉佩還散發着幽光,直指前方。
苦笑,她今天果然出門沒看黃曆……
特麼的,今天就跟你耗上了,看你能指到什麼地方。
休息了一會,顧輕寒深呼一口氣,再度紮了進去。
水面上烏黑一片,水裡更黑,好在兩塊玉佩發出微弱的光芒,可以給她指路。
方圓一米之內,還是能夠看得到的。
然而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無力,根本遊不動了,很想停下來歇息一下。
實在忍不住不了,這日子沒法活了,要游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就在她失望透頂,正要擡頭冒泡,準備順着海水飄流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微弱的亮光。
這道亮光跟玉佩發出來的光亮是一模一樣的,暖暖的,能夠照耀人的內心。
看到這道亮光,顧輕寒就像打了雞血似的,渾身充滿力量,奮力往光亮處游去。
光點離她並不是很遠,可也讓顧輕寒遊了好長一段時間。
靠近的時候,顧輕寒越加欣喜,因爲這個散發着光亮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鳳凰玉佩。
只不過這塊玉佩,跟小丫撿的一樣,通體烏黑,但是正中的鳳凰隱約可以看得出是黃色的。
伸好,將旁邊的水草拂開,撿起鳳凰玉佩。
觸手摸着玉佩,這個材質跟她手中的兩塊玉佩一模一樣。
將握在手中的兩塊玉佩拿出來比對了一下,只見,無論外觀,形狀,以及散發幽光的方式都是一樣一樣。
不一樣的,只是中間鳳凰裡,散發出來的光芒顏色不一樣。
三個顏色分別是,紅橙黃,三個顏色。
如果再加衛青陽的青鳳凰。那她所知的就有四隻了。
紅橙黃青……
紅橙黃綠青藍紫……
顧輕寒心裡一震,難道玉佩有七塊?
單獨的一塊,尚且有這功能,若是七塊齊集,又該有怎麼樣逆天的功能。
嘴角一笑,不知道鳳凰玉佩到底有什麼用,但只要是鳳凰玉佩,收集起來準沒錯。
想到這裡,又是咧嘴一笑,寶貝似的想收在懷中。
突然,又一股漩渦襲來,將顧輕寒打了個措手不足,直接捲入漩渦之中。
特麼的,有完沒完,又是漩渦,老孃今天跟你有仇啊。
顧輕寒心底不斷咒罵,身上卻沒有力氣掙脫漩渦的圈攏盤旋,只能任由漩渦將打翻過來,捲過去,翻滾得她頭昏目眩,直至昏倒。
無盡的黑暗印在她的面前,想睜開眼睛,卻又睜不開。
耳邊隱約聽到暗白的激動的呼喊聲,“找到了,找到了,找到陛下了。”
緊接着,又是一陣吵吵鬧鬧的聲音,以及旁人挪動着她的身子。
“嘔……”
顧輕寒張嘴吐了幾口水,悠悠的睜開無力的眸子。
印入眼簾的,是帝師大鬆一口氣的興奮表情,以及暗白慘淡,卻又安心的表情。
艱難的扭頭,一眼望去,只見除了無數暗衛恭敬站在一邊,以及小丫眨着好奇的眸光看着她外,這裡還是束河城外。
跟她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怎麼會在這裡?剛剛她不是還在海邊嗎?那茫茫無盡的大海,她們是怎麼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