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石洞裡,靜得連心跳聲都能夠清晰的聽到。
這裡與世隔絕,常年昏暗,即便白天陽光也照顧射不進來。
黑暗本就是傷感憂傷的,尤其是此刻,尤其是在這座殘寬廣遼闊,垣斷壁的石洞,這裡不久前才了發生一場香豔畫面,洞裡仍然有淫靡的味道,充斥着整黑洞。
地上,片片撕碎的衣服,散在地面,靠着牆角還有一個衣裳不整的男子蜷縮身子抱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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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頭髮凌亂,臉上巴掌印清晰的印在臉上,嘴角還掛着一縷風乾的鮮血,身上破碎的衣服,幾乎遮不住春光。
如果是在白夜,就可以清楚的看到,男子身上到處都是傷口,除了胸膛上,有一道被狼爪抓過的傷口冉冉流着鮮血外,還有多處捏傷,撞傷,咬傷,抓傷……青腫烏紫的讓人慘不忍睹。
不過男子似乎沒有在意這些傷口,更不管傷口是否在流血,他的目光毫無焦距,似乎在看着前方,又似乎透過前方,不知想要看到些什麼。
他的眼睛很美,即便在黑暗之中,都是一道唯美的風景,一眼就能夠將人吸引進去,只不過他此時的眼神有些空洞,悲傷,無助,痛苦,孤寂,彷徨……
他蜷縮在牆角,彷彿亙古不動的雕像,卻又莫名的讓人看着感到心疼。
那孤寂的背影,那清冷的身影,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卻無端散發出一種淡淡的憂傷。
衛青陽將頭挨着冰冷的冰牆,雙手抱着膝蓋,似乎想從自己身上吸取一點溫度。
腦海裡,印出剛剛發生的一幕,讓他痛苦的閉上美眸,眼角滑下一顆淚珠。
這麼多年來,他最不想做的,就是與納蘭傾發生關係,但是生活的無奈,讓他不得不咬牙承受。
直到遇到顧輕寒,那個曾經給過他一絲溫暖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給過他溫暖的人。他即便死,也不願與納蘭傾再發生關係,可是……
衛青陽低頭,看了看自己受傷的手腕,那裡還帶着被繩索勒傷的痕跡……
一滴淚珠滑下,正好落在因掙扎卻染血的手腕上。
緊了緊環抱自己身體的手,孤寂的靠在冰牆上,從他這個方看去,正好可以看得到地上片片撕裂的衣服,那些都是他身上的衣服……
垂下眼眸,繼續挨冰牆上,從小到大,無論受到任何痛苦,委屈,都只能一個人咬牙承受,身邊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安慰一句。
他早習慣了,只是爲什麼這麼痛……
就在衛青陽獨自傷心中的時候,一道身影一閃而過,衛青陽本能的望了過去,從他的這個位置可以清晰看到藍玉棠手中拿着一塊紫色鳳凰,紫色鳳凰閃閃發亮,將整個石洞照射得亮如白晝。
而藍玉棠頓住腳步,似乎在尋找出口。
衛青陽微微擡頭,清冷的眸子緊盯着紫色玉佩。
紫鳳凰被藍玉棠奪了?那顧輕寒呢?豈不是沒有得到。
因爲衛青陽蹲着的位置是在一座破碎的冰牆下面,前方還有幾座破碎的冰牆,藍玉棠即便掃視四方,也沒有注意到衛青陽。
可衛青陽卻可以透過縫隙,清晰的看到藍玉棠的一舉一動。
只見藍玉棠頓住腳步,選擇了一個方位便直接奔了過去。
衛青陽眼神一閃,那不是出口的方向嗎?他要離開寒山?
想到剛剛藍玉棠說,跟顧輕寒是敵非友。衛青陽心裡一陣緊張,如果藍玉棠得到紫鳳凰,顧輕寒怎辦?
身了一動,就想追上去,卻不曾想到,纔剛剛一動,就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尤其是下身,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還有絲絲鮮血溢出。
衛青陽扶着牆壁,深呼吸幾口,等到痛楚減少的時候,擡步就想追上去。可沒走幾步,腿腳一腿,直接跌倒在地。
雙腿痠麻無力,下身刺痛火辣,這些都是拜納蘭傾所賜,如果不是簫聲把她引走,他根本不知道她還想在他身上折磨多久。
看着藍玉棠消失的背影,衛青陽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將唯一的一顆丹藥放在手中,清冷的眸子看着丹藥,閃了幾閃。
有痛苦,有掙扎,有不願,有無奈,最後統統化爲堅定,仰頭吞了下去。
稍微運氣調息,一陣陣磅礴的內力涌上他的丹田,身子也不再虛軟無力,而是精氣澎湃,忍住腿上的痠痛,追了過去。
這顆藥是清風閣的人給他備用的,讓他在奪取紫鳳凰的時侯,可以增加功力。
呵,增加功力,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卻心知肚明,除增加功力外,這輩子都別想有孕,更別想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咬牙,身形一閃,從另一個方向閃出去。
有顧輕寒所畫的那地圖,想從這裡離開並不一件困難的事,只要別再倒黴的碰到猛獸。
藍玉棠本就輕功卓絕,加上有那幅在圖,在迷宮般的石洞裡,如同閒庭信步,隨意飛躍。
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候,藍玉棠望着眼前的石門,嘴角高高揚起,過了這道了石門,他就可以離開寒山頂峰了,想不到那幅地圖那麼好用,居然真的讓他找到第二條下山的路。
望了一眼手中的紫色鳳凰,再擡頭,看着石洞深處,慵懶的臉上閃過一抹陰狠,顧輕寒,是你三番五次傷我在先,別怪我對你無情,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藍玉棠長這麼大,還未被人如此一次又一次的侮辱過。
手中的紫玉一收,光華頓時被他收在手裡,轉頭就想離開。
“嗖……”
一支碧玉簫挾着滾滾風雷聲破空而來,直指了藍玉棠胸前的死穴。
藍玉棠面色一變,旋身翻越起來,避開這必殺之招。
藍玉棠避開後,碧玉簫速度不變,朝着藍玉棠追了過去,藍玉棠手指一翻,手中玄扇擊出,同樣挾着磅礴力量與碧玉簫撞擊在一起。
“轟……”
一聲暴響,力道之大頓時附近的冰牆全部震碎,冰屑紛飛,散落一地。
衛青陽與藍玉棠各自倒退一步,手中的兵器各自倒飛回來。
藍玉棠收回扇子後,“刷”的一聲打開,輕輕搖了起來,疑惑的道,“是你,衛青陽。”
對於衛青陽他還是很有記憶的,當時假冒李半曲李美人進宮選秀的時候,當時會過宮中三位貴君。
而第一個見的就是衛青陽,衛貴君。
擡頭看着衛青陽,蹙眉,微微一愣,衛青陽依舊清冷如竹,淡雅如菊,只是身上多了一份傷感與決絕。
再看他的身上,衣不蔽體,髮絲凌亂,身上到處都是青腫吻痕,臉頰高高腫起,不禁一愣,這明顯就是被人那個那個啥了。可這山洞裡,其她的人不是都死了嗎?是誰強他的?
陌寒衣?
不,不可能是她,他們相識數十年,陌寒衣的爲人,他多少還是瞭解的,陌寒衣雖然爲人淡泊高冷,卻坦蕩磊落,絕不會強人所難做這種事。
那是顧輕寒或者納蘭傾嗎?只怕納蘭傾的成份多些吧。
不由嘲諷一笑,“怎麼,剛享受完,就不甘寂寞,慾求不滿,連我這個大美男,你都想染指嗎?”
衛青陽心裡一痛,擋在石門口,看着藍玉棠,冷冷道,“把紫鳳玉佩交出來。”
“呵,交出來?交出來想幹嘛?給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嗎?門都沒有。”
“今日若是不交出玉佩,你就別想出這個門。”衛青陽如一尊天神,定定的站在門口,一字一字鏗鏘有聲。
藍玉棠不由嘲諷的冷笑,“你以爲你攔得住我麼?”
衛青陽苦笑一聲,清冷的眸子看着藍玉棠,帶着一抹決絕,“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所以我沒想活着離開這裡,今日若不交出玉佩,我便與你同歸於盡,咱們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藍玉棠正想笑衛青陽不自量力,耳邊卻傳來轟隆隆的震動聲,整個地面,地動山搖,野獸的怒吼聲,咆哮聲,由遠及近,轟隆而來。
藍玉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還真想跟我同歸於盡,竟然將萬獸都引了過來。不過,只怕你攔不到羣獸到來的吧。”
“是,你是藍族少主,清風閣的繼承人,武功高強,我攔不住你,所以,我把斷龍石都給毀了,只要我將這塊毀掉的斷石頭震開,你覺得,我會攔不到石門關閉嗎?”衛青陽靠近斷龍石。
藍玉棠面色微變,這裡只有一條道,要麼,從這道門出去,要麼,將萬獸都殺光,從其它地方出去。可如今衛青陽卻攔在面前,身後則是奔騰的萬獸。
斷龍石一旦放下,無論武功有多強的人,都無法破開斷龍石。
“即便你知道得到了玉佩,你有時間,有能力把它送給顧輕寒嗎?”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藍玉棠不由認真的看了一眼衛青陽,這個清瘦孱弱的男子,本以爲他只是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子,嬌氣高傲,卻沒想到,他竟有如此不懼死亡的勇氣,更沒想到,他爲了顧輕寒能夠做到這般決絕。
慵懶的看着衛青陽,忍不住嘲諷,“那便看看你能不能困住我吧。”說罷,鬼魅的身形一閃,瞬間橫移,想躍過石門。
衛青陽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震掉斷龍石,一招一念花開,將手中的碧玉簫橫掃過去,身上的功力,盡數散開,一股磅礴的威壓襲向藍玉棠。
藍玉棠大吃一驚,收住往外橫移的身子,倒退幾步,臟腑一陣翻涌,驚恐的看着衛青陽,“你居然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招式,你居然真的打掉斷龍石。”
轟轟轟開始震動,石門緩緩而下。
“你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嗎,今天不交出玉佩,便一起葬身此處吧。”衛青陽冷冷的道。
“你這麼做值得嗎?那個女人又會知道嗎?她現在只知道左擁右抱,她的心裡從來都沒有你。”藍玉棠厲吼一聲。
衛青陽淒涼一笑,清冷的眸子,霧氣閃動,“我覺得值就夠了,我衛青陽,孑然一身,從小被當作禮物送到流國,受盡屈辱,得不到一絲溫暖,是她讓我知道什麼叫溫暖,即便很短,也足夠了。我此生已無憾,只要她開心,什麼都是值得的。”
“瘋子,即便你爲她而死,她也不會喜歡你,更不會心疼你。”
衛青陽淡淡一笑,並不回話,只是定定的站在石門前,雖然清瘦,卻把背脊挺得如勁竹般挺直,似有無窮力量。
藍玉棠擡頭看着緩緩落下的石門,再聽着後面萬獸嘶吼的聲音,以及地面震動的聲音,將心底的怒氣壓下,沉聲道,“好,我給你玉佩。”
說着,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往旁邊一扔,身形一閃,就欲就落下的石門下面越過去。
衛青陽一把攔住,將自身的功力提到最高,手中碧玉簫帶着必死的招殺,不要命的襲擊過去。
藍玉棠受阻,只能後退,傾身而上,一一化解衛青陽的殺招。
如果是平時,他根本無懼於衛青陽,然而,衛青陽卻是不要命的打法,加上石門轟轟直落,眼看着就欲落了下來,如果落下來,被困在裡面,後面那洶涌狠辣的羣獸,踩都能把他踩成肉泥。
衛青陽一邊不要命的阻攔藍玉棠,一邊喝道,“鳳凰玉佩,我從小身上就有一塊,它的氣味,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你休想騙我。”
“你就不怕死嗎?”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藍玉棠一樣,天生就受盡萬般寵愛,可以爲所欲爲。”
“砰……”藍玉棠氣急,一掌打在衛青陽身上。
想趁這個空隙,逃出石門,誰知衛青陽渾然不知傷痛,只是倒退幾步,立即又傾身過來。
“砰砰砰……”
兩個的速度的皆是快到不可思議,不見人影,只見拳風,然而,石門卻已經接近合上了,後面奔涌過來的兇獸隱約也能夠看得到了。
有綠幽幽,像豺狼般的眸子,也有剛剛閃着血紅眸子的獅子……各種各樣的兇獸,踏踏踏而來,速度快到不可思議,馬上就要奔到他們這邊。
藍玉棠大罵一聲,“瘋子,你個瘋子,居然寒山頂上的兇獸全部引了過來。”
“砰……”藍玉棠收掌,不敢再做遲疑,恨恨的將懷中的紫色鳳凰玉佩拿出來,扔到衛青陽手裡,身形一閃,在石門即將閉合的瞬間閃了出去。
只差一點點,就只差一點點,他就被鎖在裡面了。
望着緊閉的石門,藍玉棠心裡五味雜陳,他實在不知道衛青陽要如何對付那羣兇獸。尤其是他的義無反顧,他的決然赴死……爲了那個薄情寡義的女人,真的值得嗎?
想到顧輕寒,再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他當猴子耍,氣就不打一處來,死吧死吧,全死了最好,就算現在不死他以後也要殺死他們,出這口惡氣。
石門裡,衛青陽接過紫色玉佩,放在手心裡,怔怔的看着,眼裡一滴淚水滑下。
看着洶涌而來的羣獸,心裡揚起一抹苦澀,今日過後,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命留在這個世間,不過他很累了,真的很累了,這個人間,沒有一絲溫暖,留給他的只有無窮無盡的孤單寂寞……
能夠閉上眼睛,到陰間跟他父後相聚,那纔是最溫暖的。
想到顧輕寒,衛青陽苦澀一笑,上天給過他機會的,只是他不懂得把握,他不怪任何人,只怪他沒有這福氣。
地面震動的聲音越來越響,一望無際,各種各樣的羣獸迎面撲來,衛青陽眼底沒有任何懼意,有的只是堅定與決絕。
擡起受傷的手腕,往懷裡一掏,掏出另一個玉佩,那塊玉佩通體血紅色,古樸通透,稍一運氣,就光華大勝,一紫一紅,兩塊玉佩發出漫天的光芒。
低頭,看着那塊紅色的鳳凰玉佩,這塊玉佩是他用白玉算盤從段鴻羽身上坑來的,除了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身上還藏着一塊紅色鳳凰玉佩。
爭爭搶搶,不就是爲了一塊玉佩,這些玉佩,他壓根就不稀罕,他只想要他父後留給他的琉璃玉佩,也就是那塊青色鳳凰玉佩……
清冷而烏黑的眸子裡,倒映着一羣羣兇悍的猛獸,或張牙舞爪,或仰天咆哮,或前撲着兩隻爪子,或張着血盆大口。
衛青陽最後望了一眼山洞深處顧輕寒的地方,淒涼一笑……
山洞深處,顧輕寒抱住白若離的身體,握住他的手,緊張道,“你別急,他是我們的孩子,我不會讓他有事的,你先把心放寬,不然很容易小產的。”
白若離慌了,捂着巨痛的腹部,強行想將急燥的心撫平。
顧輕寒眼神閃了閃,將自己身上的內力踱到白若離身上,這一踱,將她近五成的功力全部踱了進去,才讓白若離的臉色稍微好轉一些。
而這個時候,陌寒衣也剛好運完功,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如紙,卻比剛剛好了許多。
擡步走到白若離身邊,蹲下身,搭住他的脈搏,把起脈,半晌後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他的胎氣動得很厲害,只因有你的功力護着,加上剛剛的玉佩所護,才勉強撐到現在,如果再不趕緊找到玉佩,這個孩子必掉無疑。”
白若離心裡一緊,拉着顧輕寒的衣袖,眼裡閃着懇求。
顧輕寒拍了拍他的背,“你別緊張,把心放平,心情起伏過大,更容易小產,我去追藍玉棠。”
顧輕寒正要放下白若離,追上藍玉棠,討回玉佩,地震突然轟隆隆作響,似萬獸奔騰而過,隱約間,還能聽得到一聲聲的獸吼聲。
三人臉色同時一變,萬獸怎麼會集在一起?是哪個人那麼狠將萬獸聚集在一起了?他不想活了嗎?萬一衝過來,那她們三個也別想活命。
陌寒衣臉色一沉,“先別管藍玉棠了,趕緊離開這裡,這裡太危險了。”
陌寒衣見顧輕寒還不動,淡淡的扔下一句話,“下寒山,馬上下寒山,我可以保他三天,你三天內找到藍玉棠,奪回玉佩就可以了,不過我要提醒你,藍玉棠一旦反目,心狠手辣,玉佩不會給你,也更不會放過你的。”
顧輕寒定定的看着陌寒衣,“只要你有辦法護住若離三天,玉佩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陌寒衣點點頭,捂着受傷的胸口,當先離開。
顧輕寒直接一把將重傷中的白若離背了起來,安慰道,“若離別怕,我說過,會保護孩子,就一定會做到,他會平安生下來的。”
白若離緊張的心,聽到顧輕寒這句話,鬆了下來,他相信顧輕寒說到會做到的。
“轟隆隆……”
一聲接着一聲,震得地面隆隆作響,讓三人有一個種錯覺,這石洞會不會直接坍塌。
突然,顧輕寒與陌寒衣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驚恐,“石洞要坍塌了。”
“趕緊走吧。”
顧輕寒抱緊白若離,拔腿往外跑去,按照記憶中的路,尋找出口。
走到一條三岔口的時候,顧輕寒喚住的陌寒衣,“別往那條,往這條,萬獸的怒吼聲,似乎都在那邊。”
陌寒衣疑惑,這條道上有出口嗎?地圖上似乎沒有吧。
彷彿明白陌寒衣在想什麼,顧輕寒邊走邊道,“地圖我沒有全畫出來,還有一些秘道,只有我跟……他……知道。”
持簫男子,當時在冰川上,他有看到她畫出全部秘道圖。
那個黑衣男子哪去了?
轉頭,看着陌寒衣,“那個男的呢?就是拿着一把碧玉簫的那個。”
陌寒衣腳步一頓,那個男的……衛青陽,衛貴君……
想到昨天晚上,納蘭傾在石洞裡將衛青陽強行給……陌寒衣斟酌了一下,正想跟顧輕寒說那個男的就是衛青陽,並且被納蘭傾強暴了,如今不知是死是活,應該還在那間石洞裡。
然而未等她說出來,石洞的頂端一層又一層的冰屑,冰塊接連滑下,地面顫抖得越加厲害。
幾人即便受了傷,身子也同樣靈巧,幾個閃躲閃,避了開來。
“石洞真要倒了,來不及了,我們趕緊走。”陌寒衣大喊道。
“不行,藍玉棠跟黑衣男子還在裡面,我們不能扔下他們。”顧輕寒蹙眉。
陌寒衣伸手,將砸下來的一塊大石拍掉,急道,“藍玉棠像只狐狸,他不會有事,反倒是衛青陽,他就難說了。”
山洞越來越晃,巨石,冰塊不斷落下,顧輕寒一邊抱着重傷中的白若離,一邊還要面對他各種落石,巨石砸在地上,發出“砰砰”作響聲,讓顧輕寒聽不到陌寒衣的話。
低頭,看了一眼蒼白如紙,氣若游絲的白若離,再看一眼山洞深處,顧輕寒狠了狠心,丟下一句,“走。”當先往外跑去,就在她們剛跑出去的時候,山洞深處一片又一片的東西轟然倒塌,整個山洞倒了下來。
顧不得多看,一路狂奔出去,除了巨石不斷落下的聲外,還有巨獸的嘶吼聲,咆哮聲。
“轟”“轟”“砰”
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如果不是他們走得快,估計只能埋身寒山頂峰了。
“往這邊走。”顧輕寒大聲喝道,拔腿狂奔。
要命的,哪個天殺的,自己死就算了,還連累她們一起。
“砰……”
就在顧輕寒與陌寒衣剛鑽進另一間石室裡,後面的石洞徹底坍塌。
兩個鬆了一口,還好跑得及時,不然後果真不敢想像。
然而就在她們鬆了一口氣後,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她們所處的石室又在劇烈晃動,兩個面色又是一變,顧輕寒腦中浮現路逸軒給她的地圖,朝着右邊急奔而去。
陌寒衣如影隨形,一路跟隨。
“砰砰砰……”
巨石不斷落下,幾次都險險砸中三人。
不知奔了多久,兩人熱汗淋漓,卻不敢停下,將心提到嗓子上,生怕晚一步,將永遠埋葬在這裡。
白若離難受蹙眉,雖然他身體很不舒服,卻不敢出聲,生怕顧輕寒聽到後,會分心。
擡起頭,就可以看得到顧輕寒抿着一張脣,神色緊張的盯着周圍,揹着他騰躍一處又一處的石洞。
她的汗珠顆顆滾下,氣喘吁吁,臉色也略顯蒼白,尤其是腰部,大片的鮮血還在冉冉而流,卻死死的抱着他,不肯鬆開分毫。
心裡一暖,嘴角蕩起一抹微笑。
在寒山不過一個日夜,發生的事情,卻比他數十年的人生還要精彩,還要驚心動魄。
雖然數次死裡逃生,危險重重,可他卻喜歡這種生活……應該說,他很喜歡跟在顧輕寒身邊,很喜歡顧輕寒對他的在乎。
“砰”
終於看到前面有刺眼的光線,顧輕寒抱着白若離跟陌寒衣奔了出去,伸手轉動一個機關,石門轟隆一下,應聲關下。
又往前跑了幾步,遠離寒山頂峰,站在一邊,粗聲喘着大氣,今日如果不是有路逸軒給的那幅地圖,只怕她們在劫難逃了。
望了望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顧輕寒不由越加擔心藍玉棠與黑衣男子。
雖然她不喜歡他們兩個,卻也一同出生入死,而且以前也多次捨命相救。
“轟轟轟……”
寒山頂峰,一座接着一座轟然倒塌,僅眨眼間,昨天之前,她們還在這裡想方設法破解石門,而今這裡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嗯……”
懷裡的白若離痛苦的悶哼一聲,顧輕寒低頭一看,卻見白若離冷汗直冒,趕忙抱緊他,“若離別怕,我們現在就下山。”
與陌寒衣對視一眼,顧不得包紮傷口,朝着山下飛奔而去。
兩個速度都很快,如同一陣疾風般飛旋而去,留下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
僅眨眼間,兩人就下了寒山,往另一座山頭衝去,白茫茫的積雪散出視線,留下的是一望無際參天古樹。
這幅情景,不由讓顧輕寒想起昨天上山時,跟着白若離與鍾老一起,當時她看到這幅景像也大吃一驚,山腰上還是綠油油的一片,山峰上,卻是白雪茫茫。
因爲白若離重傷,顧輕寒幾乎沒有停擱的,急步狂奔而去,突然,顧輕寒急奔的速度驟然停下,眼睛死死的盯着她腳後的兩塊玉佩,眼裡閃過一抹驚喜。
陌寒衣見顧輕寒停了下來,也跟着收回腳步,順着她的視線望去。
只見兩塊鳳凰玉佩安穩的停在一顆大樹下面,那兩塊玉佩,分別是一塊紅色,一塊紫色。
紅色的光芒暗淡,如同一般的璞玉玉佩,而另一塊,玲瓏剔透,色澤圓潤,周身還有淡淡光華涌動,仔細一看,這塊紫色的鳳凰玉佩,不正是她們拼死拼活要搶的玉佩嗎?
顧輕寒抱着白若離蹲下身,撿起兩塊玉佩,怔怔出神。
紅色玉佩,那不是她送給段鴻羽,而段鴻羽讓人給騙走的玉佩嗎?怎麼會在這裡?還跟紫色玉佩在一起。
紫色玉佩不是被藍玉棠給搶了嗎?
是藍玉棠遺失的嗎?可如果是藍玉棠遺失的,爲什麼還有一塊紅色的?
鳳凰玉佩何等重要,他怎麼可能會輕易丟棄,擡頭四處看了看,卻不見任何人影。
陌寒衣也是不解,站在一邊,並不吭聲。
白若離則是一喜,從顧輕寒手上接過紫色玉佩,嘴角微微揚起,有了玉佩,他的孩子就有救了。
“此地不宜久留,對白公子也不好,我們先離開吧。”陌寒衣開口督促道。
顧輕寒望着陌寒衣的背影,眸子閃了幾閃,陌寒衣捨生忘死,進入寒山,所圖定然也是玉佩,如今玉佩在手,又是兩塊,她是要跟她搶玉佩嗎?
潛意識的,顧輕寒不想與陌寒衣爲敵,但是這鳳凰玉佩,她一塊也不能給陌寒衣,那是救上官浩唯一的方法,七塊玉佩,如今有三塊在手,還差四塊,她相信,她很快就會集齊的。
收起玉佩,抱着白若離往山下奔去。
現在最要緊的是白若離,這裡能夠出現紫色玉佩,代表藍玉棠肯定出來了,而黑衣男子,她相信,他也會找到出路,逃出來的。完整的地圖,別人沒看過,他卻是第一個看到的。
就在顧輕寒走後一柱香後,從一邊的古樹上,走出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看起來有些狼狽,髮絲凌亂,衣不蔽體,全身上下,像個血人,到處染血,負傷累累,腥紅的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將地面染成一片血紅。
除了染血傷口外,還能看得到他身上明顯的吻痕,掐痕,以及臉上的巴掌印。
他看起清冷淡漠,如玉如畫,雖然清瘦,卻把背脊挺得筆直,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孔望着顧輕寒離去的方向,眸中閃過一抹不捨與痛苦。
他很美,美得讓人窒息,即便身體狼狽,即便面色蒼白,依然美得人神共憤。
只是他身上太過孤寂,太過憂傷,絕望……讓人看着忍不住想泛酸水。
“咳咳……”
突然,衛青陽捂着左胸,頹然的倒了下去。許是因爲疼痛,衛青陽身體不斷抽搐起來,卻被他咬牙死死承受下來。
一雙清冷的眸子,望着顧輕寒離去的方向,滑下一顆淚珠。
他身上的玉佩,已經全部給她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眸子一閃,腦海裡迴應剛剛在石洞裡發生的一切。
藍玉棠遁走後,羣獸來襲,他便將控制這座山洞的總機關給毀去,讓這座山洞破裂坍塌,攔住羣獸,又石洞門邊打開一道暗門,逃了出去,然而他的動作迅速,那些猛獸的動作更迅速,幾乎是同時奔了過來,他身負衆傷,又是孤身一人,哪裡打得過追來猛獸,只能催動紅色玉佩,攔住這些猛獸,再從另一邊逃出來。
低頭一看,卻見身上,多了幾個大窟窿,冉冉流着鮮血。
衛青陽苦澀一笑,渾然不管透胸的爪印,更不管身上流了多少血,有多痛苦,他清冷的眸子只是望着顧輕寒離去的方向,酸澀苦笑。
也許今天過後,這個世上就沒有一個叫衛青陽的人,也許今天過後,他就在這個世間消失了,只是他死後,還會有人記得,這個世間有一個叫衛青陽的人嗎?
應該沒有吧……
她的身邊,有那麼多美男環繞,更不會想到他,即便知道他去了,只怕也是一笑而過吧。
他活得到底有多失敗,竟然連一個朋友也沒有,連死後,都沒人惦記他。
不,他還有一個朋友的,只是那個朋友一直誤會他殺了小林子……
腦子漸漸昏沉,身上一陣接一陣的疼痛竄上心底。
清冷的眸底滑一顆晶瑩的淚珠,含着淚水對着天上的白雲揚起一抹微笑,父後,青陽好累,好痛苦,青陽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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