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首那人看見屋裡的鳳歌等人,擡起右手,指着他們:“把這三個都拿下!”
鳳歌擡起手:“慢着!”
稍顯稚嫩的女聲中帶着久居上位者的威壓,令在場身着鎧甲的若干男兒不由得止了腳步。
“什麼人,敢叫慢着!”爲首之人臉上有些掛不住,眼前這個姑娘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站在那裡的模樣,卻有指點江山、睥睨天下的氣勢。
莫不是在裝模作樣?
他一步步走近鳳歌,強自鎮靜:“你是什麼人?”
靠近之後,才發現鳳歌的手中握着的羊脂玉佩上,刻着一個字“寧”,在大夏用這樣的玉,又刻着這樣的字,唯有一家——當今聖上手足,寧親王李雲清!
待他認知到這一點之後,原本那一點強撐的勇氣也都煙消雲散了。
“你……你是王爺的……”他的聲音在發抖。
鳳歌傲然一笑:“我是王爺的什麼人,還輪不到你來管,你又是誰?”
“下官王城都尉夏侯勇。”
西夏的王城都尉專司王都中的大案,看來此事已是驚動了西夏皇族,看來此事不能善了,現下想要拖時間,只怕要看運氣,鳳歌眼皮微垂,語氣森冷:“你是不是想把我也抓回去。”
“下官不敢!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若姑娘與此事無關,還請姑娘離開這是非之地。”
真是一個認真工作的人,被嚇了一跳,還不忘初心,堅持要抓人。
鳳歌問道:“誰派你來的?昨日嚴巡司已好,限期三日,如今纔剛剛過了一晚,爲何就反悔了?”
“北燕使者要求儘速破案,我是奉了太后懿旨,接手此事。”
果然如此,自己的刀上回出現在符太后宮中的事情,至今她都不知道是誰的手腳。
看來這大夏王都之中也是風雲疊起,眼前這位夏侯勇,也不過是符太后手下的一枚棋罷了,想必是領了嚴令而來,再怎麼嚇唬他,也不會有更大的作用,畢竟寧親王也要聽符太后的話。
“太后娘娘是何旨意?”鳳歌直截了當地問道,夏侯勇回道:“將紅芳閣中人盡數帶至王城都尉府審問,務必天黑之前,可以給北燕使節一個交待。還請姑娘不要爲難下官。”
前一天事發之時,雖是着急,但也只是下了三日之期,哪裡有這麼着急,只怕這段時日之內,不知哪裡有了變數。
大恆皇宮中秘密收藏着這些年來,收集來的各國信息,其中包括各國官制,因此鳳歌才能知道西夏有王城都尉職務,也知道他們的權力在王城之中非常大,除皇宮之內的事情,上至王爺、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外國使節,無論什麼事,只要他們認爲需要接手,就可以接手。
皇權特許,除涉及三品以上大臣及皇親國戚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事是他們不能管,管不了的。
如果不是因爲鳳歌拿出的是寧親王玉佩,她那一聲“慢着”,根本不會有人理睬,徒增笑柄而已。
以鳳歌對這種權力機構的認知,那便是,如果被上頭催得急了,那就會爲了讓這件事情早日結束,而不惜進行嚴刑逼供、屈打成招,甚至是捏造口供,到時候,就算林青鸞等人武功再如何的了得,在大夏境內也是難以容身。
相信以西夏皇族的身份,不應該與一個的酒樓過不去,除非,她們是寒山鐵騎舊部的事情暴露了?
那麼多年前的事,就算是大恆境內都未必有人看着她們知其來歷,何況是大夏。
短短數息之內,鳳歌思緒又是轉了幾轉,想不出來,此時她多麼希望刑部、大理寺各位大人靈魂附體,再不行的話,林翔宇的靈魂也行啊,他能在豐縣當這個縣令這麼久,應該比起自己這個只會紙上談筆的人強上許多。
鳳歌久久不語,夏侯勇着急了:“太后懿旨,不得不從,還請姑娘略略讓一步,士兵粗魯,怕誤傷姑娘玉體。”
現在的形勢已經的很明白,紅芳閣裡的人,是一定得進王城都尉府的,否則這事沒完沒了。
鳳歌定定的看着夏侯勇:“王爺認爲,此事頗有蹊蹺,還請夏侯大人不要爲難紅芳閣諸人,待我查到真憑實據之後,只怕王爺也要找他們,問上一問。”
夏侯勇見鳳歌肯鬆口,心裡早已是大出一口氣,自然是忙不迭的應聲,反正真正進了王城都尉府之後,應該如何處置這些人,自然會有人給他指示,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保證,也都只不過是隨口一罷了。
對於這些虛與委蛇的官腔,若是鳳歌的父皇,當今聖上,必然是能聽出來的,但是對於鳳歌來,在深宮之中的那些宮女太監侍衛們,凡是應了聲的事,沒有一個敢不老老實實按時做好的,金殿之上雖有虛應的事情發生,但她也只能看見那些大臣們應了聲,至於後續到底做了沒有,做的怎麼樣,她就一點也不知道了。
所以,她真心實意的相信夏侯勇是真的不會爲難紅芳閣的人,於是,鳳歌沒有再阻攔,而是讓夏侯勇將黃雕帶走了。
臨走時,黃雕回頭看了她一眼,對她做了個口型,鳳歌看出這是“藥廬”二字,意思是讓她去藥廬找獨孤懷信嗎?
還沒有親政,別我了,如果母后要廢了他,換一個人做皇帝,陛下馬上就不是陛下了。大風堂,只忠於皇權的實際擁有者,而不忠於任何一個人本身。這也是他們能從前朝一直留存下來,而沒有被太祖幹掉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