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祭司大人的歸來,只有幾個心腹之人才知道,沒人說,甚至廣佈在外面的侍衛也不知道。
只有隨瑤光回來的書不驚知道,而他,身爲藏書閣侍衛的統領,自然也不會亂說些什麼,一切以族長的意志爲首要考量。
而瑤光,則被勒令在大屋裡呆着,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什麼地方也不讓去,形似軟禁。
房門屋後,包括樓頂,都有人看守着,別說人了,連只鳥都放不出去。
瑤光嘆了口氣。
顯然是族長哥哥還要利用“拐帶祀星族祭司”的名號,與大恆皇朝再搞出點什麼事來。
瑤光猜的沒有錯,藏書閣的侍衛已經集結在京城旁,與五城兵馬司的巡城衛隊對上了。
“你們是什麼人!”五城兵馬司的小隊長髮現了並不想隱藏行蹤的藏書閣侍衛。
藏書閣侍衛看着他們,沒有作聲。
許久之後,
一隊五城兵馬司的人四處找人,甚至衝入火器營和天牢。
杜書彥得到消息後,已經猜到那一隊人是何等身份,畢竟靈樓也曾經“接待”過這樣的一批來客。
皇宮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反應,按說外面的這些騷亂,應該都被白馬司傳到鳳歌的耳旁了。
杜書彥猜想,鳳歌一定是有一個大計劃。
不錯,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很快,那隊五城兵馬司的人面前,就出現了一個身材瘦削,五官平平的人:“前面便是外皇城,不準進入。”
藏書閣侍衛以爲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衛兵,也不與他多說什麼,揮動着武器,便向他砍去,那人面對着銀光閃閃的武器,面不改色心不跳,微笑着看着他們向自己衝過來,然後,只一擊……
藏書閣精英侍衛,皆化爲飛灰。
“祀星族的人,一代不如一代。”沙通搖搖頭,連屍首都不用收拾,便自顧自的離開。
鳳歌與杜書彥,同時收到此消息,沙通,的確不一般,
以他這樣的才能,大恆皇朝的格局,對他來說都不夠大,
他到底想做什麼?
想要一統天下嗎?
鳳歌輕輕嘆息,令她更加煩惱的,還有桌上三份求親文書,在北燕求親書來之後沒多久,東寧國與西夏國的也來了。
她將那三份都擱在一旁,武舉完畢之後,便是秋闈,文武恩科,前後差了幾個月。
想到武舉開之時,自己還是公主,事事都不用自己操心,而現在,卻必須處處想的周到。
開科取士,也是很久之前就定下的,京城裡的外來戶又從一堆形容粗鄙的武夫,換成了搖着摺扇,舞文弄墨的書生,連着書坊和賣文房四寶的地方都發達了起來。
只是酒樓與茶樓不是很高興,那些窮書生總是在地方一坐,就不走,點的東西,也不過是一些茶水與果碟,還不如武舉那會兒,起碼那些人都是喝酒吃肉,酒樓或多或少還能掙着點,一通胡扯,扯完拉倒。
這些酸書生,聯詩作賦唸叨個沒完,能從早上開門,一直坐到晚上打烊。
有些機智的老闆,則是聯合了勾欄瓦肆裡的姑娘們,不拘顏色,有空的就來,評點那些書生的詩詞歌賦,得些額外的賞。
大多數女子都不稀罕來,一些新入籍的,急着想要尋些新詞譜曲,以便壓人一頭,纔會到這裡來。
那些酸秀才,也以自己的詩詞能被妙齡女子的朱脣唱起爲榮。
只是精於考試的書生,寫出的詩詞往往酸腐之氣沖天,那些久經歡場的女子們,哪個自然對這些東西是看不上眼的。
京城之內最大的茶樓裡,一壺茶比別家都要賣得貴上許多,普通意義上的窮書生,望其價格而不敢入,從某種方面來說,對客源也起到了一個不錯的挑選作用。
反倒成了鬥富的天堂,
“姝雲姑娘這一曲唱的真不錯。”
“來人,打賞朝霞姑娘紋銀十兩。”
富家公子們出手打方,但是,姑娘們的眼波,卻總是流連在坐在茶樓一角的桌上,那裡坐着一個沉默寡言的年輕人,右手緊握着一枝毛筆,在紙上奮筆疾書,姑娘們都擠在他的桌前,搶着他新寫的詩句。
倒比擁在富家公子面前的人還多。
那些失了面子的富家公子湊過來,仔細看着這個坐在桌邊的小子,全身上下都看不出來一處有什麼特別的人,竟然比銀子還要亮眼嗎?
那人又寫完一張,圍在桌前的青樓女子還沒有來得及拿,就已經被一位富家公子搶過,照着唸了一遍:“什麼玩意兒啊,我也能寫!”
說着,他便拿出筆:“蝶舞鶯啼綠映紅,嬌娘美侍漫香風。一年最好恩科時,助我平步青雲中。”
“好好好。”他身旁的朋友們不斷的鼓掌叫好,
姑娘們對這首驢頭不對馬嘴的句子,強忍着沒笑出聲來,畢竟對方是個有錢大戶,不好輕易得罪。
只是那位年輕人連頭也不曾擡起:“兄臺,並不是七個字七個字的四行,就叫詩的。”
富家公子被他這番嘲諷弄得惱羞成怒,當場便擡手要給那個年輕人一耳光,滿以爲能着着實實令他捱上一記,不料,手底下卻是一空,剛剛的那個年輕人,好像只是不經意的挪了挪位置,只差了那麼一掌的距離,富家公子的掌風只是帶起了他鬢角旁的髮絲,輕輕在空中飛起。
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而然,就如同他只是剛剛好,想要挪動一下位置而已。
而此時,五城兵馬司的巡邏隊已經到了茶樓下,如果在京裡鬧事,秋闈休想進去那是一定的,甚至還要被抓起來問責,就算是富家子弟,也不會在這時候鬧事,他指着那個書生:“你給我小心一點!”
說罷,便帶着一干隨從匆匆離去。
待他走後,那書生才慢慢擡起頭來,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望着眼前排隊的姑娘們:“下一位輪到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