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以木棍盛水,初時要打滿一缸水,需要十數天,半年,六個小時,雙臂如同大腿,粗壯無法彎曲,一年,盛滿只需十分鐘,雙臂舞動帶風,好似皮鞭在空中打的響。
第三年,以鑄鐵刀砍石子,初時石子飛濺,刀口崩斷,大小傷勢無數。半年,一刀去石子可碎。一年,一刀砍中,石子分成兩半,不多不少。
第四年,以長刀砍巨石,初時刀斷血流,頑石不動。半年,萬刀斷一石,一年,百刀斷一石。
第五年,方持劍。以劍擊飛葉,初時十劍觸一葉,半年,十劍十葉,一年,一劍十葉。
第六年,便棄劍不用,只一根木條在手,斬斷天萬物。
第七年,撇棄一切,每日懸劍於膝,看,聞,聽,悟,一年出,不知自己是何修爲。
整整七年時間,王昃跟師傅學的很多,但其中花費時間最長的,就是劍術。師傅最後對王昃的評價是,‘天有你,無劍’。
今天,是王昃第一次用劍殺人。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麼地步,只不過……隨手使來,隨心所欲。
“只可惜,這柄殺機配不上你的劍術。”
這是師傅的原話,王昃也不太明白其中意義,反正他覺得這把匕首很好用。
“天……天吶!”
旁邊一個稍有眼界的人驚呼道:“我看到了什麼?這是劍氣啊!現在這個世界,也有人能練成劍氣?!”
“劍氣?!嘶……”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向後退卻。
王昃輕聲道:“殺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很不好……那麼現在你們能告訴我,我要找的人在哪裡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緩步走到韓平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頸,發現他確實是死了。說實話一個剛見面的人,對王昃來說並沒有多少情感,但心中的惱怒卻絲毫不減。首先對方是因爲自己的事情而死,重信義的人現在太少了,其次是可惜,只需幾天時間,他就能恢復曾經的強大,那個連王昃師傅都會提及姓名的韓平。
可敬,可惜。
當然,三姐也完全沒有想到,在她馬上就要成爲新世界的‘王’的時候,竟然會因爲殺了個人的原因,就讓自己失去了一切,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王昃嘆了口氣,蹲去,用匕首在地面上挖出一個大坑,僅僅幾,大理石地面就出現一個完整的凹陷。
將韓平抱起來,小心的放在坑中,又用一塊整齊的石板壓上。
“老哥,雖然你我並不熟悉,但想來你身邊也再無牽掛,今天就由我來送你一程吧,願你在奈何橋上……走的坦蕩。”
隨後王昃才轉過頭來,問道:“我的問題,怎麼還沒有回答?”
三姐還未死去,動脈割裂,但細小,有人爲她緊緊捂住傷口,起碼半個小時之內死不了。
她臉色慘白,聲音有些悲涼。
“人,還在,只是現在她死沒死,我就不知道了。”
王昃皺着眉頭問道:“是不是你不忍心那個手?”
三姐道:“她是我從小養大的,我瞭解她,所以不能留她,但我也不會親自動手殺她。”
“是這樣啊。”
王昃冷着臉,蹲到她的面前,問道:“在哪?”
“地十二層四零七……”
“那很近吶。”
因爲這裡已經是地十一層,有些微妙的數字。
轟,一聲。
當王昃將門踢開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巨大的玻璃罩,裡面蜷縮着一個不知死活的人。
他趕忙衝上去,四刀切開,湊近一看,發現那確實是t11,而且她竟然沒有死!
被王昃挪動,她醒了過來,顫巍巍睜開眼睛,看了王昃一眼,隨後目光變得極爲複雜,有些慶幸,有些不甘,更多的……卻是懊惱,然後眼白一翻,就再次昏過去了。
“這麼不高興我來救?”王昃撓了撓頭,隨後笑道:“也是啊,上一次你這樣醒來,也是第一眼看到的我。”
接連兩次受難,接連兩次在一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這個討厭的傢伙,t11的心情當然不會好到哪去。
“走吧,這裡……再也不要回來了。”
……
一個月。
人們依舊平靜的生活,只不過他們都清楚的知道,世界在發生着變化。
一個叫做‘白山’的組織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給人的感覺就是走夜路的時候突然從轉角跳出來一個身穿白衣的長髮女子。
這個組織透着一些神秘,但有限的是那麼的……‘明朗’,關於組織的人數,配給,還有地位,還有他們所掌管的權利,清清楚楚的被主流媒體整整播放了十幾天。
一個曾經幾乎沒幾個人知道的組織,瞬間變得家喻戶曉起來。
每個人飯後的談資也都變成了這個組織,有些人談論它的時候顯得很驕傲,有些人則顯得有些擔憂,而那些敢於說出自己擔憂的人,不管在媒體網絡貼吧,甚至普通的回帖中,都會受到無數的抨擊,就差把發帖者人肉出來痛打一頓了。
“哎,這世界上傻子太多,騙子都不夠用了。”
稍微有些智慧的人只能這樣興嘆。
別以爲‘稍微有些智慧’這樣的人很多,六十億裡面,興許只有不足百萬人。而真正有智慧者,怕是……一雙手腳就能數的過來吧。
所以真正有智慧的人站在了世界的頂點,他們制定規則,統治一切。而稍微有些智慧的人,會聰明的選擇裝傻,從不發表什麼意見。
於是,‘智慧’總能相安無事的過活,而絕大部分沒有智慧的人,卻拿着自己的智慧不停的去‘探討’‘爭辯’乃至‘謾罵’。
更有甚者‘大打出手’。
‘白山組織’是有大智慧者,它突然出現,就突然成爲了王者。
整個世界都因它而改變了。
首先是一連串突兀的死亡事件,那些曾經高高在上可以鳥瞰天的人們,突然之間成片成片的死,或者交通事故,或者自然死亡,或者稀奇古怪的病症,或者違犯什麼法律,反正……新聞沒報,老百姓不知道。
“啥?組織部長換人了?!我天吶,那真是天大的消息啊!哦,對了,原來的組織部長叫啥?男的女的?多大歲數了?”
這就是偶然得到消息的人,給出的正常反應。
高層太遠,變與不變,你不說,我不明。
“天變了!!”
“那又怎麼樣?”
一樣,什麼都是一樣。
只不過其中不乏好消息,百姓們最喜歡的一點,就是勞保工資又漲了。
“我說……你……能不能把你的臭手從我的腳上拿開?!”
t11咬牙切齒的說着。
王昃的手停了,有些臉紅,萬般不捨的離開那看似如同美玉的一隻小腳,卻又一臉無辜的說道:“你都這麼多天不動彈了,血液會流通不暢的,即便是傷好了,怕是也要留病根,我這是在治療,物理治療你懂不懂?”
t11眼角一陣抽動,說道:“活血……也不用揉兩個小時吧!”
王昃尷尬壞了,正巧電視又放新聞,趕忙扭過頭說道:“哎呀,你們組織還真有辦法,還真是知道老百姓最想要的是什麼啊。”
t11撇嘴道:“哼,這不過是用腳都能想明白的事罷了,哪屆政府不弄福利?以前人都在做,他們有樣學樣,自然也會做,如果連這都做不出來的話,那他們太廢物了。”
王昃卻搖了搖頭道:“福利啊,每個國家都會去做,也知道需要做,但所謂好鋼要花在刀刃上,能做出這種事,還是得摸清我們國家的根骨才行啊,他們不錯。”
“哼,你怎麼對他們又有好感了?”
王昃一愣,隨後笑道:“恩,你的轉變不錯,前兩天還總會說‘我們組織’,現在就說‘他們組織’了,這是進步啊。話說也算不得什麼好感,不管他們是好心還是惡意,反正做出來的事情就是好事。我們國家啊……哎,師傅他老人家曾經說過,我們國家爲什麼女子比男子的退休時間要早?”
“還不是因爲重男輕女。”
“當然不是了!”王昃大聲道:“恰恰相反好不好?這樣的政策,正是因爲更看重你們女人來着。”
“胡說八道!”
t11瞪了王昃一眼,趕忙把自己的另一隻腳抽了過去,因爲王昃的手又不老實起來,竟然把目標放在了她的小腿上。
王昃一臉認真的說道:“怎麼就胡說八道了?你想想啊,女人到了五十多歲,家裡最大的變化是什麼?”
t11心頭一緊,對於這些家庭的尋常事,對她而言卻並非‘尋常’,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只能去想象的美好。
“不知道。”
她沒好氣的說着。
王昃笑道:“女人五十多歲,家裡面會發生兩件極爲重要的事,是一個轉折點!首先是兒女,兒女應該都是二三十歲,學業沒有了,也都差不多結婚了,這意味着一個家庭再也不用支付高額的學費等一些養育子女的費用了,所以一個人的工資就足夠了,並不需要夫妻兩個都出去掙錢。這是其一。第二件重要的事情,是當一個女子五十多歲的時候,她的上一輩,父母包括男方的父母,都差不多是七八十歲了,正正好好是開始無法照料自己生活的年紀。
子不用養,老需要照顧,那麼照顧的人選是誰?自然就是身體還能工作,卻被‘退休’的五十多歲的女子嘍!
嘿,這就是國家的智慧。”
t11道:“這跟養老的福利有什麼關係?”
“這還不是因爲……”王昃嘆了口氣說道:“需要補救計劃生育的副作用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