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豬氣急敗壞的‘跑’了過來,身體彷彿一個彈力球,在地面上來回彈跳着。
“你怎麼能如此敗家?此等吃食一看便是絕頂之物,你竟然……你竟然把它浪費這卑賤的女子身上,你是瘋了嗎?!怪不得當初你會把那珍貴的紅色美酒隨意販賣,明明是稀世之物,越賣越少,自己喝都不夠,竟然還爲了金錢就把它們賣給那些根本不配品嚐的人們,你……你真是瘋了!”
肥豬連說兩遍瘋了,好似天罪真的是瘋子一樣,做着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事情。
天罪轉過頭來,看着這隻肥豬,歪了歪頭,抖了抖手中的臘肉,問道:“城主莫非是也想吃這臘肉?不過這東西實在是太普通了,怕是上不得檯面,不配城主的身份吶。”
“少……少說廢話!給我嚐嚐,到底是什麼味道啊?你說它是臘肉?你當我是三歲娃娃?哪家的臘肉會長這個模樣?”
肥豬有些急了。
天罪呵呵笑道:“它真的就只是一塊臘肉罷了,如果城主想吃的話……抱歉,這塊臘肉是本侯專門給自己這些女人精心挑選的,倒是不能給你吃了,那麼……下次吧,下次若還能遇到這樣的臘肉,到時再讓城主品嚐一下。”
肥豬城主都懵了,他以爲自己的耳朵肯定是聽錯了。
怎麼?這樣的好吃的,你給一個無用的沒有價值的女人吃,竟然也不給老子吃?你瘋了?
這貨絕對是瘋了!
他心中恨不得想要一巴掌將天罪給抽死,但……又有些拾不得。
畢竟這樣漂亮的臉蛋若是給弄花了,那可真是暴斂天物吶。
一旁的狗腿子趕忙上前說道:“侯爺,城主跟您要一件東西,那是看得起侯爺您,您可不要……給臉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天罪眉頭微微眯了一下,也不見如何動作,突然打了個響指,那狗腿子便猛地向一旁飛去,撞在牆壁之上,一條命就剩下半條。
天罪卻並不惱怒,而是笑着說道:“整個南明,便是陛下也從未跟本侯這樣說過話,一個下人?太不自量力了吧?這真是一座奇怪的城池,人也奇怪。”
小劍在一旁附和道:“嗯嗯,人也都很奇怪吶,你看這城主的樣子,即便是用木棍串起來放在火上去烤,看起來都沒有殘忍的感覺的,好像就應該是烤了來吃纔對。”
這就是在罵肥豬城主是豬。
城主大怒,一揮手,院子裡便跑出無數暗樁,明顯要把小劍給拉下去弄死。
既然天罪打了他一名手下,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如今卻是連主人都罵了,那麼……回打你一個手下,也不算什麼錯事吧?
雖然肥豬看這個小姑娘很有趣,小可愛一個,也有些不忍心去打她,但面子爲大,該打就得打!
這些人一上來,天罪的眉頭猛地就挑了幾下。
這讓趙將軍直接愣了一下。
天罪給他的印象是這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彷彿他根本就不會發火一樣,這種淡然,這種沒有煙火氣的氣勢,興許就是一戶侯身爲大陸風雲人物的招牌。
可如今,趙將軍明顯感覺到天罪生氣了。
不光是他感覺到,在這個空間裡面,周邊所有的事物彷彿都能感受到天罪的怒氣。
因爲這裡的溫度一下子就降下來了,氣壓也一下子低了起來,石子在微微升起,小草都躲避開去,彷彿想逃。
狐狸姐姐見到這一幕,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嘟囔道:“惹誰不好,偏偏要惹這個小丫頭片子,哎……這個城主怕是不用活了。”
天罪眯着眼睛,冷笑一聲,看着周圍慢慢靠近的暗樁,突然伸手一晃,身前一陣白光閃動,一道人影就憑空出現。
正是在那鬍鬚男。
鬍鬚男錯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鬆了口氣,又滿臉怒色。
他真心比較倒黴。
當初天罪要從殘紅撞出來的封印孔洞衝進去的時候,滿世界的人他都沒有帶着,卻唯獨將大白狼和他給一瞬間吸回了小塔。
鬍鬚男一點都不傻,在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天罪的意思。
不信任!
天罪一點不信任這個鬍鬚男,所以在自知有可能會死的時候,還必須把他拉進去當一個墊背的。
這讓鬍鬚男很生氣,但……他卻也十分理解。
如果換做自己處於天罪的位置,怕是也要把這樣一個不明身份不明來歷的高手給控制起來,自己死了,對方也不能活。
嘆了口氣,鬍鬚男無奈道:“又把我叫出來幹什麼?”
天罪淡然道:“你應該知道,本侯不信任你。”
鬍鬚男嘆息道:“這一點你不用說的。”
天罪指了指那些暗樁,說道:“這是你表忠心的一次機會。”
鬍鬚男有些生氣,皺眉道:“表忠心?有必要嗎?而且……我需要忠於你嗎?”
天罪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而僅僅是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鬍鬚男的右腿就開始變成了一片白光。
這意思很明顯。
不聽?那好,你再回去,而且這次回去,以後說不定就不用你再出來了。
鬍鬚男一頭汗水就出來了。
小塔對於他來說……還不錯!或者說相當不錯。
他幾乎遊歷了整個北齊,也再找不出一個地方比他‘被抓進去的那個空間’更適合修煉,那裡的氣息很獨特,卻特別的純潔,修練起來事半功倍。
但如果一輩子都在裡面……修煉還有什麼意義?
就像一個被叛終身監禁的人,一下子活了三百歲……真不知道這是幸運吶,還是折磨。
他趕忙慌張擺手道:“不要!等等!我慫了還不行嗎?有話好商量!”
天罪冷聲道:“本侯從不與人商量,聽則便罷,不聽,本侯自有下面的招數。”
鬍鬚男苦着一張臉道:“好,那好,我幹還不行嗎?我都聽還不行嗎?哎……想我逍遙一世,臨了卻被你這樣一個……唔,給制住了,難道真應了那句一物降一物?罷了罷了,不過就是做做苦力,又不是什麼難事。”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便突然閃爍了一下,腳步晃盪,彷彿一下子沒有站穩,將要摔倒一樣。
隨後有馬上站穩,嘆了口氣道:“好了,辦完了,你……不,您還有啥吩咐不?”
話音又落,便聽到身後撲通撲通一陣響動,那數十暗樁竟然同時躺在地上,除了麻袋摔地的聲音之外,竟然連一聲慘叫都沒有。
天罪點頭道:“嗯,我很滿意,下去吧。”
說是‘下去’,手掌一動,鬍鬚男便一下子又回到了小塔之中,憑空的來,憑空的去。
而城主此時竟然整個懵了。
呆呆的左看右瞧,然後慌亂的退後三步,顫聲說道:“你……你怎麼回事?剛纔那人又是怎麼回事?他都做了什麼?你又做了什麼?!”
天罪歪着頭說道:“本侯這輩子,有三件東西別人碰不得。第一件是本侯的眉毛,上輩子也只有這一雙眉毛還算過得去,能見人,平日裡愛護有加,甚至專門買了一把小梳子。第二是本侯父母家人,不過這一輩子本侯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孃都是誰,倒也無所謂了。這第三件,便是本侯身邊這位小丫頭,本侯因她而活,受其所養,得其所愛。你說本侯小家子氣也罷,說本侯不成大器也罷,但若誰要動這三樣,便是天王老子,本侯也殺給你看!”
城主滿臉驚恐,被天罪氣勢所震,竟然蹬蹬蹬倒退三步,轉身就想逃跑。
天罪眼角微微抖了一下,冷笑一聲,擡手便是一道控物能量擊去。
可就在他馬上就將肥豬捏死的一瞬間,天罪的手卻停住了。
不是他主動的,而是一股極大的力量讓天罪不能動彈分毫。
更重要的事,這股力量僅僅是某個人的‘氣勢’,而非真是力量。
什麼人如此強大?
天罪的眼角猛地抖動幾次。
轉頭向城主府的東方看去。
那裡是一座高山,上面雲霧纏繞,還有一種很玄妙的陣法包裹,讓人看不真切。
或者說天罪根本沒有用神識來探尋這個地方,所以對這裡的情況並不算了解。
如今感受到那種力量,才猛地用特異神識去觀察。
然後,天罪整個人就懵住了。
他曾經在一處絕頂看過很奇異的一幕,或者說是一個地方。
一座山,更確切的說更像是一根黑色的棒子,直通天際,不管站的再高,也看不到頭。
他距離那裡十分之遠,卻依然能輕易的看出那高山的寬廣,想來若是離近了,那裡豈不是遮天蔽日?
如今一瞧,天罪卻有些發懵,這隱藏在迷霧中的高山,並且距離城主府很近,絕對是在這浣花城之中!
而它並沒有多麼寬闊,依然是天罪曾經遠遠看着的那般粗細,只是依然縱貫天地而已。
遠大近小,這是常識。
但這種最爲普通的常識,在這裡卻不通用了。
整個高山也就只有百人環抱那般粗細,上下一般,從地面而起,上不知通往哪裡。
而那股力量,就是從這奇怪的高山之中傳出來的,清晰的彷彿有一位大能在天罪的耳邊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