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出了酒館,裡面的人才都重重的鬆了口氣,然後都同時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疼,看來不是做夢。
不是夢,但比夢更不現實!
天罪騎着一匹紅色的馬,溫柔,可愛,眼神中透着讓人迷醉的神。
這自然是殘紅。
但對於馬江來說,與其說他恨天罪,不如說他更恨這匹馬!
首先是地位,二個人一匹馬,馬江絕對排在最後面,甚至這馬都吃大肉喝美酒,然後……一滴都不留給自己。
其次,是這匹馬太奇怪了。
馬江是馴馬人的傳承者,可以說這世界上就沒有他對付不了的馬匹。
尤其在第一次看到殘紅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天罪給抓住了。
他覺得這是自己最大的逃跑機會,所以趁着一次天罪下馬去買東西的機會,他直接跳上馬背,控制着馬匹讓它帶着自己跑。
殘紅跑了。
悠悠然跑了幾步,然後就跑到天罪的身邊,將他給顛下馬背。
再之後,自然是一人一馬對着他的臉一陣猛踹。
試想,人的腳,下面還有鞋,對比馬蹄子,下面還被釘的不知名金屬的馬掌……哪個更疼?!
對於敵人,人們往往對於那些助紂爲虐的傢伙和叛徒更是憤恨。
殘紅作爲一匹馬,如此下恨‘蹄’就是助紂爲虐,不聽他這樣傳承馴馬人的吩咐,就是叛徒,還有比這更讓人憤怒的嗎?
而且,而且!
就在此時,你身爲一匹馬,爲什麼,憑什麼,能享受那世間絕頂的美酒?那迷醉了無數王侯,魂牽夢繞,無數次夢中相見的……‘再夢一場’?!
再夢一場,真個就是再夢一場,聽聞只要喝下一口,便魂牽夢繞,前世今生,都在這一次酒醉之中呈現。
即便是幻象。
即便是虛妄。
這世上又有誰不想,即便幻象虛妄也再看一次的景緻,青春,還有那……回首便永遠失去的……愛人?
再夢一場就有這樣的能力。
當然,它太稀少了,據說傳世只有一罈,僅僅一罈,五十斤,喝光了,就再也沒有了。
所以但凡得到一丁點它的傢伙,都將它隨身放着,捧在懷裡,滴在心間,疼惜的如同自己的新婚妻子。
可是……
你身爲一匹馬,憑什麼就這樣咕咚一聲喝下一大口?話說這一口就差不多有半斤了吧?!
“給……給老子也喝一口!”
馬江憤怒了。
天罪卻一丁點都不理會他。
手舉着酒杯,仰頭看着天。
忽然,一片落葉飄進他的杯中,浮在酒面之上,好似碧波中一艘小船。
天罪一愣,趕忙轉過頭去尋找,纔看到光禿的山崗孤零零一棵樹木,上面有葉片隨風飄揚。
天罪啞然失笑,看着手中的酒杯說道:“世間酒杯千萬,你卻偏偏落入我手中這尊,看來……是緣分吶。”
突然揮舞了一下手臂,一滴綠色的液體從他手中飛出,直接飛到那高崗之上,落在孤樹的旁邊。
立即的,那樹木彷彿就比之前更加強壯了一些,總讓人覺得即便是大風大浪,它也不會折斷。
隨後取出酒杯中的那枚葉片,小心的放進自己的懷裡。
當然,沒有任何人發現當葉片進入懷中的時候,發出了一陣細微的白色光芒,就消失不見了。
馬江對天罪這番作爲很是氣憤。
大聲吼道:“你是不是再說老子?在說老子不小心落在你的手裡了?該死的,你這個臭小子也就是運氣好,要不是老子……唔!”
嘴巴正張的最大,就被一塊石頭給堵住,還磕掉了一顆牙。
馬江愣了一下,然後就有種想要哭的感覺。
這是他這輩子從未受過的屈辱。
正這時,殘紅突然仰起頭來,伸着大鼻子聞了聞。
突然眼睛就是一亮,衝着天罪打了個響鼻。
天罪眉頭一挑,趕忙扔掉酒杯貼了過去,小心問道:“你……你確定?!”
殘紅用力的點着大腦袋。
天罪面上一陣狂喜,但隨後又一臉正人君子的說道:“什麼啊,不過就是有女孩子在溪邊洗澡罷了,這有什麼的?而且我是那種人嗎?遇到這種好事可能去看嗎?當然不可能!我正人君子啊!”
殘紅又是一陣點頭,十分贊同天罪的說辭。
然後……
天罪就上了馬,將捆綁馬江的繩索在馬鞍上一綁,然後……瘋狂前行!
何其瘋狂?瘋狂到什麼地步?
反正就是快。
而且馬江最有深切體會。
他整個人都飛起來了!
好似風箏一樣在馬屁股後面盪來盪去,一不小心,還會撞在地面或者路旁的石頭上,那磕的叫一個慘。
鮮血四濺吶。
等殘紅停下,馬江早已經變成了豬頭,慘不忍睹。
反正……也沒什麼人去多看他一眼。
前面,是一個小山坡,難得的有一些小樹,形成一個小樹林。
中間有潺潺溪水涌出地面的聲音,明顯是一處地下水源,不但在荒漠中孕育出這樣一片樹林,更是在其中積蓄了一個小湖泊。
天罪皺了皺眉頭,十分不高興的樣子,撇嘴道:“哎呀呀,我可不是這樣的人,不過這倒是很巧了,我就是隨隨便便一走,竟然就到了這個地方,看來……我跟這位正在沐浴的小娘子沒準是有什麼緣分的,嗯嗯,沒準也是跟她認識的,才讓我們在茫茫人海之中這樣偶然相遇,嗯嗯,肯定是這樣,沒錯了。”
殘紅又是一陣點頭。
一旁的馬江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忍不住說道:“他媽的,老子這輩子第一次見你這種僞君子,奶奶滴,你不光是騙鬼啊,你連你自己都要騙啊?”
天罪聽到這番言論,眨了眨眼睛,然後突然將頭轉向一旁,看着天空說道:“哎呀,灰機?!”
就在這一瞬間,殘紅挑着眉頭打了個響鼻,然後……飛起後腿直接一招‘尥蹶子’,馬蹄鐵正中馬江的腦門。
後者直接騰雲駕霧,原地在半空中翻了好幾圈,然後痛快的撞在旁邊的岩石上,昏死過去了。
天罪看着空蕩蕩的天空眨了眨眼睛,然後撇嘴道:“切,原來是看錯了啊,我就說嘛,這裡是不能出現灰機的,哎呀呀……”
然後扣了扣耳朵,突然趴下身,匍匐向前,透過樹林往小水塘裡面看。
此時,日頭漸漸西落,天邊映出紅光,將整個世界染成重彩。
湖水波光粼粼,其中一名長髮女子,露出好光滑好美麗的一個後背,用一條絲絹沾起湖水,緩緩擦拭着身子。
而且……光是從後背,就已經能看到對方身前的飽滿,圓溜溜潤滑滑,突起於身側,還隨着身體的動作極其富有彈性的晃動着。
天罪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鼻血都流出來了。
他明明閉着眼,卻彷彿看的比誰都清楚。
“殘紅啊,我真是越來越愛你了,又體貼,又深得我意,哎呀呀,你要是人的話,我都娶了你,哈哈哈!”
殘紅在背後看着調皮的天罪,目光溫柔的好似慈母一般。
等天罪轉過頭來,卻馬上恢復成一副奸猾模樣,重重的點着大腦袋,好像十分高興。
天罪舔了舔嘴角,嘿嘿笑道:“既然……既然人家都等着了,而且……而且明顯是擦不到後背的。我這樣樂於助人爲樂的人,又怎麼能看着別人的困難而不去幫助嗎?這還是我嗎?你說是不是啊,殘紅?”
殘紅拼命點着大腦袋,十分贊同。
“嗯,看來你也是這麼想的,那我……嘿嘿,去去就來!”
說完,天罪快速向前爬了幾下,僅僅是身子一晃,一身白色外套就留在岸邊,而他自己則是隻穿了一條短褲,遊進了湖中。
湖中女子確實美豔。
怕是找遍整個南明,也找不出幾個像她這樣標緻的。
她眉如勾,眼如畫,薄脣好似月掛西樓。
但此時,跟她相貌十分不配的,卻是面帶兇狠冷笑,目光明顯在注意着自己的身後,正是天罪游來的地方。
天罪漸漸靠近,等游到她身邊之後才哈哈笑道:“姑娘,如此良辰美景,獨自一人沐浴那是多麼的無聊?又多麼的大煞風景?還是讓在下幫你一把,尤其姑娘這迷人香肩,還是要在下這種極富經驗的人才能小心呵護,讓姑娘肌膚如水晶一般通透白皙。”
女子聽到天罪聲音,故作驚慌,好似林間受驚的小鳥,一下子將身子沉於水下,轉過頭驚恐喊道:“什麼……什麼人?!”
天罪嘿嘿笑道:“姑娘,是在下……咦?!”
才說到這,天罪就突然向後猛地躍起,整個人憑空從水裡抽身而出,好似出水利箭一般。
而就在他身子浮出水面的一瞬間,一柄三尖分水刺就從水面裡衝了出來!
若是再晚後退哪怕一剎那的功夫,現在的天罪就已經是被穿了個人肉串。
女子身子沉下去,就是爲了去拿暗藏在水中的兵刃,一邊尖叫,一邊偷襲。
這必殺之計被天罪躲開,她眉頭馬上皺了起來,高聲喝道:“點子扎手,一起上!”
嬌喝之下,湖邊樹林中猛地就竄出二十幾道黑影,齊刷刷的向天罪攻了過去。
天罪明顯有些發愣,身子又落入水中,然後呲牙咧嘴的說道:“哎呀呀,不過就是看了兩眼嘛,至於弄出這麼大陣仗嗎?我這汗吶,都被嚇出來了。”
一邊說,一邊用一塊奇怪的‘布’來擦拭自己的臉頰,好像那裡真的有汗水一樣。
女子看到那塊布,一時間有些發愣,大約十分之一秒後,便猛然驚醒,伸手往自己身下一摸……
那塊布不正是自己身上那最後一塊遮羞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