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猛地就是一驚。
這句話別人聽不出來,但對他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一樣。
這個秘密直到一年前自己記憶開始整合覺醒的時候,自己才終於肯定。雖然之前早有猜測他自己是從其他世界來的。
可如今這個秘密被人一嘴道出……
深吸一口氣,天罪就當這句話他沒有聽到,而是反問道:“爲什麼?花了這麼大的功夫,就爲了把我給弄來?到底有什麼事?”
黑衣人道:“不,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們也很需要錢。”
天罪一愣,轉頭對秋兒苦笑道:“看來這份錢倒是省不下了……”
秋兒還是在一陣錯愕,有些搞不清狀況的樣子。
天罪嘆了口氣說道:“這裡吶,名叫幻村,跟我有一些淵源,你放心吧,幻村做事很有分寸,你的父親已經沒有事的。”
再次轉頭看向黑衣人問道:“我說的對吧?”
黑衣人原本淡漠的表情卻在每一次跟天罪目光接觸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發生劇烈的變化,彷彿是在剋制着什麼。
黑衣人聲音有些奇怪的問道:“聽說……一戶侯有很多女人?”
天罪苦笑搖頭道:“離家太久了,都有些沒有臉回去看她們了。”
黑衣人道:“那能不能再也不見?”
天罪想破頭都想不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依然只能當作自己什麼都沒聽見,於是反問道:“幻村爲何如此糾結於我?時隔三年,還是念念不忘,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能得到你們如此的關注。”
黑衣人嘆了口氣道:“是啊,三年了……”
之後就陷入了沉默。
而一旁的秋兒則整個人更加呆滯,她拉了一下天罪的衣袖,問道:“他剛纔喊你什麼?一戶侯?”
天罪苦笑點頭。
秋兒道:“是……是那個一戶侯的一戶侯?!”
這整個大陸上就只有一個一戶侯,三年的時間,讓他的事蹟在世界上流傳的更加廣闊與神奇,他的突然出現和突然消失,彷彿帶着一些神話色彩。
甚至有人說他是從天上來的,而且……雖然很多人恨他,卻很少人說他的壞話。
南明有些百姓會說他是神靈派下來的,要帶給南明安寧富貴和平。
北齊更有百姓說他根本就是工匠之神,給人間以人類無法琢磨的工匠之技。
蠻夷則是說他是女王大人祈求上天而被賜予的‘大聖者’,是要給蠻夷帶來那條振興之路的。
甚至西來都突然恬不知恥的說天罪是自己國家的人,歷經無數磨難終於修成正果的‘大賢者’。
大家一片不吝讚美之詞,其核心原因……就是認爲他這次真的就是徹底失蹤了。
畢竟根據密報,一戶侯府的幾個人都沒有找到天罪,甚至那瓊花仙子出去一年,也是頹廢而歸。
所以大家又都認爲天罪是失蹤了,是死掉了,雖然惋惜,但卻都忍不住鬆了口氣。
還真的希望天罪是上天突然掉下來的倒黴蛋,把世界改變的如此美麗,然後……回去了。
於是各種傳奇和事蹟,就被默許或者推波助瀾的,被幾大國宣揚給了這整個大陸。
如今的天罪越來越不像是一個人了,起碼在百姓的心中是這樣。
尤其焦家這種幾乎說是靠着天罪的舉措瞬間振興起來的家族,更是把他視若神明,甚至在祠堂裡面還有他的排位,逢年過節都要祭拜一下。
不過這若是讓天罪知道,他說不定真的會被氣死。
而現在,秋兒‘不小心’知道了天罪的身份,整個人就變得不太好了。
有些歇斯底里,有些瘋狂,呼吸急促的死死盯着天罪,半天也沒有憋出一個屁來。
天罪苦笑道:“如今大小姐是知道本侯的身份了,還請大小姐不要透露出去,畢竟……我暫時還不想回家,也不能回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倒是可以在你們焦家暫住幾日,不知道方不方便吶?”
秋兒什麼都說不出來,愣了一下,然後拼命的點頭。
天罪呵呵一笑,轉頭這向那個黑衣人說道:“不要藏着掖着了,到底……有什麼事?而且我也很好奇,你們爲什麼需要錢?”
黑衣人道:“三年前就應該告訴你的,三年前。不過你說還有自己的事,我們也並沒有去打擾你,但如今……三年過去了,離那件事越來越近了,不得不說,不能不說。”
天罪仔細思索對方的話。
那件事?那件是什麼事?
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爲什麼……如果這件事真的很緊急的話,那麼完全可以直接來找自己啊,即便之前找不到,現在自己出來了,完全可以直接登門去問,又爲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如此迂迴的讓自己露面吶?
就好像……他們只能等着自己進來,而不能去找自己一樣,很奇怪不是嗎?
黑衣人繼續道:“至於我們之所以需要錢,也是因爲那件事,我們也需要做完全的準備。”
天罪疑惑道:“那件事到底是什麼事?”
黑衣人搖頭道:“還不能說,到時候你自己會知道的。”
天罪道:“那好,既然不能說,我又應該怎麼做吶?”
黑衣人道:“變得強大吧。”
天罪翻着白眼道:“這不是等於沒說?”
黑衣人突然笑了一下,說道:“你需要一點緊迫感。”
天罪很無語,怎麼世人都認爲他懶?他覺得自己已經僞裝的很好了啊……
“好吧,那除了這點還有什麼?”
黑衣人道:“不要問我爲什麼,但你需要一隻很強大的軍隊。”
“哦?還有嗎?”
“沒有了。”
天罪犯難了。
強大的軍隊需要的是長時間的歷練和磨合,光是訓練,很難訓練出一隻有戰鬥裡的軍隊。
畢竟戰爭需要的是人的膽魄。
若是訓練的很出色,結果上了戰場才發現自己是暈血的……這種事很常見。
可是天罪一直在做的就是讓這個世界和平一點,既然都和平了,還哪來的戰爭?
既然沒有了戰爭的歷練,那麼……好像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天罪嘆了口氣,說道:“那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黑衣人卻再次搖了搖頭道:“不行,錢。”
“我擦!”
天罪滿頭黑線,沒想到這貨竟然是個死要錢。
轉頭對秋兒說道:“這次帶來了多少錢?”
秋兒說道:“都……都在那車裡了,是家裡的四成積蓄……”
天罪點頭道:“那就夠了。”
隨後對黑衣人說道:“東西你們也賣不出去,即便你們是幻村,即便現在大陸各地都讓着你們,但強盜這事絕對是觸犯了他們的底線,而想要販賣髒貨更是不可能了,這是焦家大半的錢財,都交給你們,你們自己去那客棧領就好了,至於人……都該放了吧?”
黑衣人點了下頭,緩緩擡起手來揮動一下。
天罪等人面前的景物就是一變。
他們已經置身那個空無一人的村莊。
接着,從一個大屋之中走出了一個車隊。
爲首是一箇中年男子,看起來透着一份淡然與堅定,光從面相也能知道他必有成就。
秋兒一愣,隨後哭着就衝了上去,喊道:“父親!”
那人果然就是焦家家主,他嘆了口氣,伸手將自己的女兒摟在懷裡,仰天長嘆道:“苦了你了。”
簡單四個字,卻是他看破了很多東西。
此次他真的是命懸一線,結果真的來救自己的,卻是自家的大女兒。平日裡最寵的那些兒子們吶?爲什麼都沒有過來?
一個女人隻身跑到這種地方來意味着怎麼樣的危險他自然能知道。
所以便懂了一句話。
何爲患難見真情。
這次雖然耽誤了一些時日,但因爲女兒的作爲,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如何能讓那些怪物一樣的人把他給放了,但既然活了下來,就需要繼續考慮整個家業。
他也需要再次考慮一下,自己焦家的繼承人問題了。
不管傳承,不管正統與否,最主要的卻是要有擔當!
不過跟隨這些人一起出來的,竟然還有兩個人。
天罪看到他們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走上前說道:“你們兩個……看來也吃了不少苦啊。”
兩個人一臉的欲哭無淚,正是毛臉男還有戚小方。
毛臉男嘆了口氣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惜了我那匹馬。”
天罪笑道:“馬也要有退休的時候啊,都那麼老了你還忍心騎着,就不知道讓它好好休息一下?只在心中留個念想吧。”
毛臉男愣了一下,隨後搖頭道:“算了算了,我會遵守約定的,既然出來了,以後就吃你的住你的,對了,你那凝香樓還在吧?嘿嘿,感覺我也不算吃虧的樣子。”
天罪微微點頭。
果然,對方能把他放出來,就是要‘送’給自己的,之前那個黑衣人說的什麼建造軍隊,既然不能從實戰來磨練,那麼……只能用這些高手來組建了。
戚小方撓了撓頭,突然單膝跪地道:“少君,我……”
天罪伸手製止,笑道:“不要說了,現在我不是什麼少君,只是焦家的一名帳房,暫時……就是這樣。”
戚小方一愣,隨後突然嘴角一勾,低頭沉聲說道:“是,屬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