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誰。”月懷寧說的肯定。
“是, 出了這麼大的事,恐怕其他兩位也知道你了。不過,我覺的你應該會先來找我。”沈飛煙說道。
“哦?爲什麼, 就爲這簪子?”月懷寧舉着手中的簪子問道。
“是, 也不是。我不是說要給你講個故事嗎, 現在你就聽我講故事就好了。”沈飛煙說着, 眼神逐漸迷離, 陷入沉思,有些蒼白的嘴脣開始緩緩敘述着那點點滴滴。
起因不過是一個老夫人救了一個男孩,這男孩爲了報恩, 也因爲無處可去,便留下照顧這家的小姐。這家的小姐個性率直, 將這男孩當做弟弟一般, 但這男孩卻認定今生非卿不嫁。
終於, 這個小姐遇到了今生的良人,卻不被家人認可, 最終脫離家族。而這個男孩從始至終,都不曾說過自己的情意,只是在這小姐走後,拼命學習,最後終於能獨當一面, 只爲了能幫助那小姐一點。
誰都不知道那小姐就在這家店裡面, 只有這男孩, 應該說是男人, 準備了兩個茶杯, 只爲在這小姐忙完後跟她喝一杯茶,聽她說一說自己的孩子以及瑣事。
沒錯, 這個男孩就是沈飛煙,而這個小姐則是月錦繡。
月懷寧聽沈飛煙說完,並沒有發表評論,因爲她知道這個人也許只是壓抑的太久,想找個人傾訴一下罷了。
果然,沈飛煙說完後,如同褪下了那抹清愁,笑着對月懷寧說道:“我會幫你的。”說着,從袖中拿出一疊紙,遞給月懷寧,並且說道:“這是月家全國店鋪掌櫃的資料,其中可信的、不可信的我已經標了出來,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月懷寧看也沒看,便將這些紙放進懷中,而是問道:“我娘既然是在你這裡工作,那着火的那天,你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月懷寧一直不知道月錦繡最後那天去過哪,發生過什麼,所以很多事無從查起,現在遇到沈飛煙,正好能弄明白,於是如此問道。
沈飛煙憑藉一個男兒身坐到如今的位置,也是個聰明的,月懷寧如此問,他立馬柳眉倒豎,問道:“你什麼意思?小姐不是被大火牽累的嗎?”
月懷寧見他此時的模樣,臉帶煞氣,心中嘆道,恐怕這纔是這位的真面目吧,接着她便把她那日所見全部告訴沈飛煙,即月錦繡根本就是被人殺死,而那場大火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沈飛煙聽見月錦繡是被人殺死,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跳,眼神中光芒閃爍,待聽到顧文軒自盡於月錦繡身邊時,又添了一絲落寞,直等到月懷寧說完,又靜默了良久。
“我終究不如他。”沈飛煙嘆道。
月懷寧知道他說的是顧文軒,自己的爹爹,所以沒有接話,而是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果然,說完這句,沈飛煙的眼神變的凌厲,一把扯掉身上的白衣,厲聲說道:“虧的我還在爲你戴孝,卻不知你是被人害死。小姐,你放心,飛煙一定會替你報仇,將那些害你的人全部碎屍萬段,以慰你在天之靈。”
月懷寧這才知道,這沈飛煙爲什麼一身白衣,原來是在爲月錦繡戴孝,看來,他真的很喜歡月錦繡。
“那天的事我記得很清楚,因爲那天是小姐壽辰,她分外高興,我給了她禮物後,她便匆匆離去,除此之外,並無任何異常。”沈飛煙說道。
“你送的她什麼禮物?”月懷寧問道,因爲她在火場並沒有發現什麼自己不熟識的東西,而這禮物也許就是關鍵。
“一隻五彩翡翠簪。因爲小姐喜歡雕刻,連帶的我也十分喜歡,所以我在看到那翡翠的時候,就決定將它雕成簪子送給小姐。”沈飛煙回憶道。
月懷寧聽見他的話,瞳孔一縮,快速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也不管沈飛煙的反應,便飛身下樓,一路狂奔,腦袋中既興奮又忐忑,竟然一口氣跑回了月府。
翻箱倒櫃,月懷寧終於找到了那隻五彩翡翠簪,也就是月夢蘭用來陷害自己的那隻。五彩翡翠本就極其少見,先不說質地,就說這色彩的分配,世間想找兩個一模一樣的就根本不可能。
將那翡翠揣進懷裡,月懷寧又快速的往回返,來到閣樓上,沈飛煙還如同自己走時那樣,卻在月懷寧拿出那簪子的一刻,眼裡全是驚奇,“這就是我送給小姐的那隻。”
“哦?”見自己的猜測被證實,月懷寧已經百分之百確定月錦雲與自己的孃的死脫不了關係,不然這簪子不可能平白無故出現在月夢蘭手裡,不過,月夢蘭應該不知道,否則不會選這件東西來栽贓自己。
“你是不是知道是誰幹的了?”沈飛煙一見月懷寧的表情,就知道她應該知道些什麼,於是出聲問道。
“是,我已經大致猜到了,就是不知道她後面還有沒有其他人。”月懷寧雖然說的不確定,但她知道一定有,否則月懷安跟老夫人不會那樣異常。
“是月錦雲?”沈飛煙問道。
月懷寧沒想到他能一下子猜中,不過也是,當初自己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月錦雲,只是苦無證據,現在終於被證實,月懷寧也不想瞞着沈飛煙,於是點頭。
“哼。”沈飛煙一拍桌子,發出“啪”的一聲,“我就知道肯定是她,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她有膽量做,就要有膽量承擔後果。”
“你想怎麼做?”月懷寧問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沈飛煙厲聲說道,“不過,我會讓她後悔來這人世。”說着,沈飛煙如同見到了月錦雲的下場,眼中全是嗜血的瘋狂。
“不行,先不說這樣如果一旦事發,你必然會被連累,我懷疑她後面有人,不把罪魁禍首一起揪出來,怎麼能稱得上報仇呢?”月懷寧想也不想的拒絕道。
“小姐已經走了,我恨不得跟她而去,留着此身有何用。不過,如果她後面還有人,我們卻要好好籌謀一番,否則,我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見小姐。”
月懷寧見他平靜了下來,不禁長舒了口氣,論起怨恨,自己不比他少多少,但現在確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月錦雲倒是好對付,而且就讓她這麼死了,纔是便宜了她。折磨人最高的境界便是摧毀她的意志,她不是最在乎富貴權勢嗎,我們就讓她看看美夢破裂的場景。”
“也許,這中間還會有意外收穫。”月懷寧說的意味深長。
沈飛煙詫異的看了一眼月懷寧,接着臉上也閃過一絲快意,對月懷寧說道:“你昨晚不但成了月家的嫡子,還拿出琉璃,我估計有人一定坐不住了,說不定,現在也正在密謀怎麼害你呢,你也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怕就怕她不來,只要她趕來,就要做出付出代價的準備。”月懷寧說到這裡,眼裡滿是興奮,自己的龍刃可是還沒嘗過鮮血的味道呢。
“你知道就好,我會派人監視她們,還有,我會拉攏那些掌櫃,至於寶齋閣的掌櫃?”
“應該是個老狐狸,不用管她,相信她會來找我的。”
二人又細細的商量了一陣,月懷寧才往回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月亮被隱藏在雲彩裡,使得城裡一片漆黑,街上沒有半個行人,只有偶爾的一兩聲狗吠,在這寂靜的時刻也顯的十分突兀。
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這讓月懷寧步伐有些輕快。不過,在轉進一個衚衕的時候,月懷寧一下子變的驚覺起來,眼中寒光四溢。
轉過一個拐角,月懷寧拔出龍刃,接着便把自己的身體隱在黑暗中,看向外面,只見黑暗中,隱隱綽綽的過來四個人影,動作小心,一看就是做慣了這種事情的人。
而那些人見月懷寧拐了過去,也紛紛朝着這個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