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傾拿起水囊, 對着月懷寧諂媚的笑道:“您看您這辛苦的,渴了吧,來, 喝口水!”
月懷寧一見, 便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伸手接過水囊, 說道:“我還真有點渴了!”說完, 便真的喝了起來。
水落傾一見,立馬笑的更加燦爛,商量道:“您看, 您做的東西這麼好,正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 纔不會埋沒了, 是吧?”說完, 期待的看着月懷寧。
月懷寧瞥了他一眼,點點頭, 讓水落傾更加興奮,說道:“那你看,你是不是能再做一個給我,我好拿着去宣揚您的手藝,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您是這麼的才華橫溢, 與衆不同!”
月懷寧看着眼冒亮光的水落傾, 心裡都有些佩服她的臉皮了, 自己都被她吹噓的有些臉紅了, 她倒是跟沒事人一樣。不過, 月懷寧倒也不介意送給她一個,畢竟這翠鳥還是別人帶來的。
但月懷寧卻不打算這麼告訴水落傾, 沉吟了半晌,就在水落傾快憋不住的時候,突然說道:“嗯,可以吃飯了!”說完,便將已經熬的很濃的湯盛到碗裡,又扒出那隻翠鳥,完全忽視了水落傾委屈的樣子。
月懷寧甚至能聽見水落傾磨牙的聲音,這讓她心情大好。將翠鳥的腿給了墨青溪與傅皓龍,自己抓了翅膀,接着便把屁股放進了水落傾的碗裡,關懷的說道:“說了這麼久肯定餓了,快吃,千萬不要客氣。”
其他人見到兩人這樣,墨青溪還能忍,但那微翹起的嘴角則說明了主人現在的心情。
至於傅皓龍,已經爽朗的笑出了聲,不過他笑着笑着,低頭看見自己碗裡的腿,又看看墨青溪的,突然,臉上爬過一絲紅暈,只不過他的肌膚本就不白,所以別人根本看不出罷了。
月懷寧看着憤憤的戳着鳥屁股的小書生,也笑彎了眼,拿起翅膀咬了一口,肉質細嫩爽滑,果然很好吃。
月懷寧做的飯其實還真的挺好吃的,所以,不一會兒,地上便只剩下了雞骨頭,扇貝里也是空空如也,就連水落傾碗裡的鳥屁股也在月懷寧灼灼的目光下,被她吞了下去。
看着扶着胸口,眼淚汪汪的水落傾,月懷寧終於拿起了剩下的材料,開始工作起來。因爲材料都是已經處理好的,所以這次並沒有耗費太長時間,月懷寧手中便多了一件風格迥異的首飾。
同樣的材料,給墨青溪做的那件輕靈飄逸,精緻細膩,如同江南的小橋流水。這件則大刀闊斧,有一種北方的彪悍。但兩者雖然風格迥異,卻都稱得上藝術品,給人震撼,讓人心生喜愛。
水落傾伸出手,等了半天,簡直要望穿秋水,才見月懷寧將首飾遞給她。拿在手裡,透過首飾的縫隙,她可以看到傅皓龍眼底的淡淡喜歡,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將首飾遞給傅皓龍,水落傾說道:“皓龍,你看,這件多配你,我給你帶上吧!”說着,就要往傅皓龍身上湊。
傅皓龍眉頭一皺,將那一絲喜歡壓在心底,說道:“不用了,你我非親非故,水姑娘還是自己留着吧!”
說完,又怕水落傾再做糾纏,轉而對月懷寧說:“我這次來是爲了你教我們武功的事。”一說起正事,顧浩龍如同變了一個人般,嚴肅不已,讓旁邊的水落傾灰溜溜的低下了頭。
聽完傅皓龍的話,月懷寧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她低估了這些人想要學武功的熱情,山寨的人如今都盼着能來學習一番,所以都在拼命的跑步,只怕失去了這個機會。
而這不但影響了山寨的正常運行,恐怕等到結果出來,學不到的人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矛盾,所以傅皓龍過來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找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月懷寧先前只是想隨便教她們一點,算是回報,卻沒想到她們竟然如此熱情,這讓月懷寧有些感慨。而且她也聽說了這裡的風俗,自己如果不同意,她教給她們的東西她們是不能外傳的。
稍一沉吟,月懷寧就明白了傅皓龍的意思,說道:“我確實教不了這麼多人 ,但是我教她們的,她們可以回去教給別人,這樣就可以了吧?”
傅皓龍等的就是這句話,所以也不扭捏,當下就答應了下來,並問道:“我能不能也來學?”
“當然,只要你能贏得了別人!”
傅皓龍一笑,沒有說話,他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把握的。
“我也要學!”小書生又一次氣鼓鼓的開始刷存在感。
月懷寧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好啊,只要你能贏!”
“哼,少瞧不起人,我一定會贏的!”不過如果她的聲音不是那麼顫抖的話,也許大家會相信她的話。
第五天早上,陽光燦爛,湖面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這些人個個摩拳擦掌,興奮異常。而這種興奮隨着那個淡青色的身影出現時,達到了高潮。
月懷寧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斑駁的陽光讓她變的有些不真實,直到她淡漠而有力度的聲音響起,“情況想必你們都知道了,我只教十個人,剩下的可以回去跟別人學。比賽的內容便是拉力賽跑,也就是繞着這湖跑五十圈,先回到這裡的爲勝,明白了嗎?”
“明白!”聲音出乎意料的整齊。
“開始”,說完,月懷寧便退在一邊。衆人則一下子奔了出去,你搶我奪的分毫不讓。也是,先不說這是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誰又願意嚼別人吃剩下的東西呢,所以,跑起來當真是不予餘力。
這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圈就是一千米,五十圈,估計大多數人是完不成了,尤其還有小書生這樣的。衆人已經過去半天了,水落傾才晃晃悠悠的晃了過來,那身形,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一般。
月懷寧拿跑步來考驗他們,一是因爲有個強韌的身體確實是有些優勢,二則主要是想看看她們的毅力,有沒有決心。想當初,自己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和毅力,他們這些,只是開胃菜罷了。
但是明顯有人懷疑她的初衷,小書生彎着腰,一邊喘氣一邊指着月懷寧說道:“你這根本就是瞎指揮,這兩圈下來,都累的半死,根本不可能跑完五十圈。”
而正好有人從旁邊路過,聽了小書生的話,也有些懷疑的看向月懷寧。她並沒有見到月懷寧的武功,只是聽說很厲害,便來了。
如今一見月懷寧如此單薄,考試又如同兒戲,便也有些動搖,自己是不是來錯了,這根本就是小孩的胡鬧。
月懷寧當然看出了衆人的懷疑,嘴角翹起,她伸手將外袍脫下,只剩裡面的短衣,嘆道:“我也有些懷念這感覺了,小書生,就讓你看看有沒有人能完成。”
說完,月懷寧便衝了出去。自打那次閣樓失火,月懷寧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後,她便對自己進行了殘酷的訓練,所以後來才能躲過次次危機,而現在這種長跑,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種熱身罷了。
如此湖邊便多了一個美麗的風景,月懷寧如同踩在雲彩上一樣,既飄逸又充滿韻律,每一步不多不少,每一次呼吸不快不慢,整個人好似陷入一種無我的境界。
但她的速度卻不慢,超過一個又一個疲憊的人,一往無前。顧浩龍看着從自己身邊擦過,如同風一般的女人,心中翻滾不已。想要抓住,想要不被拋下,傅皓龍目光堅定,步履沉穩。
跑到最後一圈,月懷寧可以隨處見到坐在湖邊休息的人,或者慢慢掙扎着向前的人,但她沒有說什麼,而是放慢了腳步,調整身體。
這樣一來,她的精神就有些分散,跑到一處荒涼的地方時,一股淡淡的石油味縈繞在她的鼻尖。月懷寧心中一動,便停下了腳步,朝着那處氣味發出地而去。
沒走多遠,月懷寧便見到了一處類似水池的建築,明顯是人爲搭建而成。而這水池中,填的卻不是水,而是黑乎乎的石油,池底有氣泡冒出,這竟然是一處石油泉。
灼熱的天氣讓這氣味擴散開來,聞之慾吐。“快離開那!”傅皓龍一把拉住月懷寧,並快速遠離那水池。
見月懷寧沒事,他才心有餘悸的說道:“這東西是毒藥,有一天突然冒出來,流到這河中,污染了河水,水中魚蝦死盡,吃了那魚蝦或者喝了那水的人也都死了。”
說到此處,傅皓龍的眼裡染上悲傷,顯然這不是一次美好的回憶。
月懷寧見此,摸了摸下巴,也隨之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