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猙獰一笑,祭出了一件帶着粉紅光芒的東西。待到光芒散盡時,饒是天地間一片漆黑,玄溟還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
那是一截手骨。人類的手骨,而且還是孩童纔會有的纖細手骨!
玄溟渾身一震,死死的盯着那根手骨,其後面還連着一截泛着血絲的尺骨,末端被析潼緊緊握在了手中。手骨上五根細細的手指骨正猙獰的握成鷹爪狀,帶着血絲的手指骨閃着恐怖的光芒,詭異絕倫。
玄溟咬牙,久久才從緊抿的嘴中迸出一句:“混蛋!死後也不讓這些孩子安生……”
玄溟寒劍轉動,在這話一出口後,手中動作不停的再次朝着析潼猛劈,一道道銀亮寒冷的劍芒自寒劍中竄出,哧啦一聲,帶着銳利的光芒,流星般掃向析潼。
數道劍破洪荒,讓天更黑得徹底了。
可是漆黑的天地間,卻依舊淹沒不了析潼手中的手骨,甚至連那手骨中留下的血絲,也依舊清楚,一絲一絲,紅色的鮮血清晰得刺眼非常。隨着析潼靈力的灌入,那堅硬的手骨,如同脈絡般纏繞着手骨的鮮血,也一絲絲紅亮起來。
像是得到什麼召喚一般,五根枯瘦泛紅的手指骨,也在這個時候,微微動了起來,開始只是輕輕一動,微微顫抖一下而已。而後,隨着析潼靈力的注入,開始生硬的捏動了起來。而就在這時候,玄溟的劍芒也堪堪刺到。
也就在這時候,那手骨突然飛起,對着那數道劍芒一抓,只聽得一聲“咯吱”聲,那勢如破竹,一路攪得雲層翻滾的劍芒,竟被這一手緊緊抓住,一抓一收間,光芒猛的巨震,竟是被抓得寸寸破碎。化煙消散。
就在劍芒落入手骨手中時,玄溟便覺渾身一震,氣血瞬間翻滾沸騰。那一絲絲綠色陰森的怨氣無孔不入般循着劍芒,眨眼間越過層層雲層,直逼玄溟渾身經脈。那比之臘月寒冬還要冰冷陰寒的綠色霧氣,帶着森森怨念,強大的怨念讓玄溟躲無可躲。
玄溟瞬間煞白了臉龐。
怨氣如針般,一絲絲在他的經脈中勢如破竹的向着他的心臟丹田進攻着,詭異強悍的路線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了。
析潼勾起嘴角,陰森森的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四顆漸漸的殭屍牙也在這個時候,顯露了出來。他拿起手骨,露出長而腥紅的舌頭一舔手骨上鮮紅欲滴的鮮血,殘忍嗜血的對着玄溟露出了一抹飢餓的微笑。身子一躍,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朝着玄溟撲去。越來越紅的手骨只在漆黑的夜空中留下一抹紅色的殘茫。訊如流星。
知道析潼這是乘勝追擊。玄溟不得不先行躲避,一邊分出靈力壓制着體內的怨氣,一邊快速的躲閃着析潼。此次的析潼,在速度上,已經遠遠的快過了他。他不得不躲,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讓析潼再次近身,他沒有把握再次躲過析潼的攻擊。
而且析潼這時候露出的屍牙,也讓玄溟不得不忌憚三分。
殭屍麼?他並不曾遇到過這類的功法。也只在書中看過一些記載,可那些俱都是動作僵硬,行動不便身子強硬卻靈力不夠的死屍,而析潼這樣的情況,他不知道,析潼到底還有多少爆發力。這也讓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析潼桀桀獰笑,越是靠近玄溟,他越是笑得嗜血飢渴。那四顆長長的屍牙,也變得銀亮陰森。在這黑暗不見天日的血海上方,明亮非常,那亮光,竟找的析潼那臉上,臉色青白青白的。詭異非常。
看着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析潼,玄溟也不得不承認,論速度,此刻他是比不得析潼的了。躲避不不可取,那就攻擊吧!
玄溟一轉寒劍,劍身寒芒一閃,一劍已經以一種難以看清的速度劈向正緊緊追擊的析潼。這一劍,正是析潼熟悉非常的斗轉星移!
風怒吼着,雲翻滾着。只見那遮天蔽日的厚厚積雲,在這一時候,竟被那怒吼的狂風,扯開了一個出口,雲層後面的烈日在這時候,破雲而出。讓這被洪荒氣息瀰漫的天地間,亮了起來。中午時分明亮炙熱的太陽光照耀在了那陰森可怖的濃雲上,瞬間化去了那一絲絲森然氣息。也讓玄溟體內肆虐的怨氣有了一絲畏懼,行動上慢了幾許。
玄溟擡眼看了眼強烈的太陽光,心中恍然欣喜。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邪不勝正,陰不勝陽!特別是死屍,更是懼怕陽光。
斗轉星移依舊飛速旋轉着,含着玄溟全力一發的旋風中,還夾着一塊塊拳頭大小的冰塊,這讓旋風也夾上了一層寒霧,多了一絲朦朧不清。陽光照耀下,快速旋轉的漩渦,卻依舊透過那層寒霧,照在銀亮透明如鏡的冰塊上,反射出一道道刺目的寒光。
受不了這刺眼的光芒,析潼不禁難耐的閉了閉眼,飛速後退數步。森森的屍牙在這時候,顏色也不禁有些暗淡。特別是手中紅色血絲流轉的手骨。也咯吱呻吟幾聲,紅亮的血絲顏色暗淡了下去。玄溟瞭然的勾脣一笑,一拂袖捲開了蔽日的濃雲。瞬間天地一片明亮,如同充滿希望一般的陽光,普照着大地。
“阮析潼,邪不勝正,醒悟吧?!”玄溟突然高喝一聲,一劍劈向那極速旋轉的漩渦,推動着漩渦,風捲雲涌般的卷向析潼。旋渦中,陽光打在光滑如鏡的冰塊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炙熱的光,讓析潼的手骨再次“咯吱咯吱”的呻吟起來。
析潼獰笑,屍牙森森,他也不再躲閃,只是加大靈力的護着那血絲流轉漸慢的手骨,讓那手骨舒服的再次咯吱咯吱呻吟起來。揮舞着五根陰森恐怖的手指,再次朝着玄溟呲牙舞爪起來。
然而面對着朝他席捲而來的捲風,析潼卻意外的沒有回手,反而趁着玄溟不注意的時候,背手掏出了一張黃符,點燃。
那是大長老今天早上才秘密交給他的,讓他找個合適的時候,點燃他。
這個所謂的合適的時候,析潼自然明白,那是什麼時候。不就是想殺個人麼?在他看來,玄溟既然落在了魔教手中,他們只需隨便找個時候下手便是,還需什麼“找個合適的時候”?拿到這黃符的時候,析潼也不禁嘲諷笑笑。
此刻,在他認爲,便是最好最合適的時候。這個時候的他,也不再如之前那般那麼好強。尊嚴是什麼?名利聲望是什麼。只要最後勝了,只要排除萬難把權力緊緊握住,便是最後贏家。至於是誰下手幫他除了對手,除了礙腳石,有什麼不同麼?
黃符一點燃,他便聽到了一陣呼呼的風聲,數道強大的靈力瞬間曝露在了他們四周。
來的真快啊,析潼諷笑的勾起了嘴角,在漩渦卷向他之前,身子猛地後躍,白袍一掠扎入了血海中。
玄溟自然也感受到了那幾股強大的靈力,見析潼閃身躲開,他收回寒劍,戒備的盯着四周。
風聲呼呼,連山的樹搖曳着嘩啦啦作響。玄溟突然一笑,高聲大喝道:“既然來了,便出來吧,躲躲閃閃算得了什麼?”
“哈哈哈!玄溟孽障,今日便要擒下你,凌霄寶殿上,咱們好好算算賬!”一聲爽朗的笑聲由遠至近的傳來。讓玄溟意外的眯了眯眼。
而後四周,又是數道他所不熟悉的氣息,卻都道貌盎然,道袍飄飄一派清高。
像是知道玄溟的疑惑,四人中除了赤精、子,其他三人在玄溟面前停下後,皆很是禮貌的拱手自我介紹了起來。
那站在玄溟右手便是第一位身着黃色寬大道袍,深凹的眼中露出幾縷精光的中年男子首先拂塵一甩,拱手笑道:“貧道黃龍。師弟到真如傳言所講,一旁清雅風流!”
“確實風流啊!!哈哈,在下玉鼎!”黃龍道人身旁一位矮小瘦精的瘦小中年人哈哈一笑,很是意有所指的笑道。
玄溟自是知道他所指爲何,卻是沒有接嘴,將目光放向了玉鼎身旁那位青年人。修道界的人,自然不能從外貌看出年齡。能和這幾位金仙一起來的。自然也都不會是簡單人。他微眯起眼,看似猜測,卻以一種肯定的語氣道:“這位師兄可是雲中子師兄?”
踏雲站在中間月白色道袍的青年淡淡一點頭,算是默認了玄溟的猜測。玄溟苦笑,這次元始算是下定決心,非要除了他不可了。
玄溟眼前這位雲中子雖沒有位列十二金仙,道行靈力卻要比十二金仙強上太多。隱隱可與其師元始一比。不過這只是傳言。雖然對於雲中子實力的猜測太多,超越三清卻是不可能的。三清實力究竟有多高,沒有人真正能瞭解。便是此刻的玄溟,都自能無法抵擋三清全力的一擊。
三清的實力,絕不是他們這些人能隨意猜測的。
那麼這位據說能與元始一比的雲中子,道行究竟有多高,倒是更沒有人能知道了。比起三清,更是帶上了點神秘色彩。他能接下三清幾招?他比起他們又是強上多少?
沒有人清楚。
自封神一役便一直隱居閉關的雲中子,此次道行增長几何?更是沒人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