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潼看了眼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四大長老,又看了看習以爲常的狄煜和亦瀟,微微蹙眉,而後恭敬的上前一步,揖禮道:“弟子阮析潼,見過四位長老。”
靜,一往如常的靜。
四大長老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析潼有些愣了。而後學着之前兩人一般,起身準備往後退。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強大的壓力猶如大山一般,直從他的頭頂上壓迫下來。
突兀而來的壓力,猶如天威一般不可抵擋的壓力,讓他不禁腿腳一軟,直直的撲到在地。重摔之下,讓地面發出了“砰”的一聲,響徹石室,引起一陣迴音。
強大的威壓,讓析潼面色不禁微微一白,頭昏耳鳴。微微喘息平復了那一陣難受後,他立刻從地面上跪起,恭敬的在四大長老面前跪好,微低着頭。神色恭謙。
雖然四大長老依舊雙目禁閉,毫無聲息。但他可以清楚的肯定,這股威壓不是他身後兩人可以弄出的。那麼既然不是他們,便是這四大長老了。
果然,片刻之後,他右手邊的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便雙目輕啓,目光如梭的看向析潼,啓脣道:“你就是阮析潼?”
老者看着雖老,卻是聲如洪鐘。析潼被這聲音一震,臉上不禁又是一陣蒼白。再加上剛剛那一陣威壓,讓他之前被玄溟所致的傷,再次隱隱作痛起來。
他強忍着那一波一波的痠痛,微擡起頭恭敬的看向說話的老者,輕聲道:“是,弟子阮析潼。”
“哼!”老者目瞪析潼,一聲冷哼帶着一股強大的威壓,再一次襲向析潼。析潼臉色一青,一股心血不禁破口而出,自嘴角溢了出來。
“長老?”析潼臉色蒼白,也不敢伸手去擦拭嘴角的那一絲鮮血,只是震驚迷茫的看向老者。這是他第一次面見四大長老,這位老者是哪位長老,排行第幾他也並不清楚。而他爲何這般憤怒,他更是不明白。
“你確定你已經動手毀了金烏?”就在析潼迷茫時刻,老者帶滿怒氣的聲音,已經爲他解開了疑惑。
聽清楚了老者的問話,析潼臉色一變,伏地恭敬的道:“是,家師修羅確實已將食日珠送入金烏之中,拿出來時,食日珠已經成了紅色。弟子可以肯定,金烏已被破壞!”
“哼!”老者大怒,一拂袖,一股狂風捲向了析潼。
析潼蒼白着臉,瞪大雙目,絕望的看向向他掃來的狂風,不是他不想抵抗,而是狂風之中所含的那股巨大的威壓,讓他根本無法動手抵抗。便是連動,也動彈不得。
“三弟!”
就在析潼絕望閉目等死的那一刻,一聲輕嘆自坐在中間那白髮皓首的老者口中響起。那一聲帶着些許無奈的輕嘆,輕如飄絮,飄渺虛無。卻猶如一面巨山一般後發先至,在狂風捲向析潼之前,攔在了析潼面前。擋下了狂風。
狂風消失得無聲無息。
就在老者輕嘆的那一刻,析潼便睜開了禁閉的雙眼,這時狂風消散,他蒼白的臉不禁看向中間那位老者。冷汗連連。而後他撲倒在地,卑躬道:“謝長老不殺之恩!”
“哼!”先前的老者,也就是三長老看了一眼析潼,冷哼道:“大哥,這等廢物還留着作甚?!”
中間的老者只是閉目沉默,並沒有回答三長老的問題。倒是他旁邊的一位老者睜眼笑笑道:“三弟別怒,大哥自有打算。”
“哼!”三長老不屑冷哼。卻也只能訕訕閉嘴。
那位老者看着三長老乖乖閉嘴,又溫和的笑笑,看向析潼,溫和慈祥道:“阮析潼,你可知你雖動手傷了金烏,可是那一點小傷,根本不足以毀了它?”
析潼震驚,張了張嘴卻啞然無言。
“哼,非但如此,還將唯一的一顆食日珠給弄丟了!”三長老再次怒視析潼,咬牙切齒道:“真是該死!”
“三弟。”老者溫言喚道:“三弟莫氣,他們這般也是無奈之舉。若不如此,一旦通天動手,他們也是送死,食日珠照樣落入通天手中。”
“二哥!”三長老無奈的叫了聲。而後憤憤的一擺手,不再言語,顯然也是認同了老者所言。
“阮析潼。”這時,大長老也終於張開了禁閉的雙目,冰冷的目光看向析潼,猶如看着一隻螻蟻一般。然而在那一陣陣猶如天威的威壓之下,析潼此刻,卻不敢作何言語。只能瑟瑟發抖,等待着大長老的吩咐。
“通天的弟子,叫玄溟是吧?”大長老看着析潼,突然冷笑一聲,問道。
析潼愣愣的點了點頭。這時大長老又道:“以最快的速度給我殺了他。然後想辦法把通天手中的食日珠給我拿回來。記着,動作給我放快些,我的耐性可不怎麼好!”
“是,弟子遵命。”析潼恭敬的一低頭,回道。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大長老淡淡的道了一句,而後又兀自閉目去了。
“是,弟子告退。”狄煜和亦瀟也上前一步,和析潼一起揖禮道了聲,三人退出了石室,依稀還能聽到三長老的不滿的聲音傳出道:
“大哥怎麼非要用這小子不可,我看這小子根本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三哥,你惱什麼?這些棋子兒,用那個不是用?何須再換一個?”一聲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倨傲不屑。
這便是自析潼三人來到石室後,一直不曾開口四長老所言。
三人不敢留下來聽這牆角,雖然對他們談論的內容很是好奇,卻也只能乖乖離開。兩位長老的談話聲,也就漸漸小了下來。
亦瀟臉帶微笑,一直沉默的跟在狄煜身後,臉色溫和,不見喜悲。便是聽了二位長老的對話,也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析潼一眼,而後又目光淡淡的看着遠方。倒是析潼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微微蒼白的嘴緊抿着,身側的手也緊握成拳,雙目直直的盯着前方。目光陰厲,狠辣如火。
他阮析潼今時今日所受的屈辱,總有一天,要你們成倍賠償!
玄溟出了西海時正值夕陽西下。
他負手立於西海海岸,遠遠瞭望着西海盡頭的那一抹紅霞。
時近初秋,海風徐徐。便是連夕陽,也開始紅的不像話。西海海面上,夕陽欲落而未落,羞澀而戀戀不捨的掛在天邊。染紅了玄溟那一身潔白的長衫。
玄溟靜靜的目送夕陽西下,轉身往南邊走去。白色的身影,漸漸隱入了夜幕中。一聲輕嘆,自玄溟離開處輕泄而出:
“看來,星界平靜不了多久了……”
向南靜靜走了沒多久,玄溟便聽到了一陣金鐵鏗鏘聲。而後又是一聲嬌喝聲。
玄溟有些好奇,腳步不變,不急不緩的往聲音的來處走去。還未近前便聽得了一聲冷哼:“狄靜,你休要糾纏不清,否則別怪我不可以!”
淡淡的一聲冷哼聲,聲音銀亮動聽。
“哼,究竟是誰糾纏不清了?你個出爾反爾的小人!”那冷哼聲剛落下,又是一陣鏗鏘聲,而後一聲嬌喝聲響起。聲音嬌柔不亞於紅袖,讓玄溟不禁勾起一陣微笑。想起了那個單純大膽的人兒。
“我出爾反爾?你可要搞清楚了,是他糾纏着我,可非我呼延錦兒糾纏他!”
玄溟蹙眉,聽到這,他也終於看清了那打鬥的兩人。
那是兩個如花似玉般的姑娘。聽那話,估計這番打鬥還是因情而起的。玄溟不禁微笑,轉身欲走。
佛說,非禮勿視。
可惜這時一個人名闖入了玄溟的耳中,讓他不禁腳步一滯,倒是不想走了。
“哼,你胡說!”只聽得那一身鵝黃錦衣的女子嬌喝道:“析潼纔不會纏着你,定是你對他糾纏不清!”
“呵,我有什麼必要騙你?”一身黑袍的女子又是一陣冷笑,看着那嬌小的錦衣女子調笑道:“那小子也就是你狄靜喜歡他,我可不稀罕!”
“你胡說,你胡說!”一身鵝黃錦衣的狄靜突然怒吼道。那怒吼在玄溟看來,倒是嬌滴滴的像是在撒嬌。只見她如玉的小臉因怒火而紅撲撲的,如水的眸子更是帶上了一陣霧氣。殷紅小嘴嘟氣,小手握着的軟劍衝着黑袍女子一陣亂舞,黑色秀髮飄揚。
“你胡說!若不是你勾引他,他又怎麼會不要我,他又怎麼會不要我!”
“哼,那我又怎麼知道他爲何不要你?”黑袍女子長槍一甩,格開狄靜的軟劍,冷哼了聲,又道:“你放心,我對阮析潼沒有興趣。好了,我要修煉了。恕不奉陪!”
說着,長槍一甩,黑袍女子腳下發力,一下子去得遠了。
狄靜大怒,不禁衝着半空叫道:“呼延錦兒!這可是你說的!”
說完,她又不禁跺腳嬌嗔道:“阮析潼,你混蛋!你明明說了不再喜歡呼延錦兒的,你騙我!”
這話一說,她倒像是更加氣憤了,不禁又對着腳下的花草一陣猛踩,眼中霧氣朦朧,咽哽道:“你混蛋,你混蛋!你爲什麼就不喜歡我,爲什麼……”
“我討厭你,阮析潼!”狄靜大哭。
玄溟無語,站在那兒倒是進退不得了。
感情他碰上了敵手的風流債了?
看着那狄靜哭的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玄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還真沒見過女人哭。
咬咬牙,玄溟轉身欲走,這時,一聲猥瑣噁心的笑聲突然自黑暗處響起:“哎呀,美麗的仙子,怎麼哭了?嘖嘖,這模樣,還真動人。來吧,讓哥哥我來安慰安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