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溟緘默。世間萬物,都是因緣而生的麼?那麼他所遇到的,發生的,也不會是一場巧合了?可如果不是巧合的話,又是誰在操控,運作這這一切?
他自出海後便一直忙碌着的一切,又是誰的安排?誰又有能力去操縱他的人生?
例如這次,他收服了三顆食日珠。
例如上次,他收服了混沌鍾。
他不信這些都是他運氣好的緣故。像狄煜,不就曾操控了食日珠麼?結果他不還是沒能收服他,而偏偏運氣好的他,曾吞噬過後土的天賦靈力,而後恰好因爲這土屬性天賦神通,他三番四次的躲過食日珠的追擊,並由此成功的收服了食日珠。
這真的只是他運氣好?他沒這麼天真。
玄溟笑笑,只是道:“那麼你回去打算如何與四大長老交代?總不能說你一槍將人殺了?”
“當然不,殺狄煜的,另有其人。”亦瀟神秘的笑笑,玄溟也沒有多問,也只跟着笑了笑。亦瀟這才又問道:“那食日珠是怎麼回事?”
玄溟掏出食日珠,放在手中看了看,略有疑惑道:“我也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疑惑的看着食日珠上的淡藍色幽光。回想到剛剛,他吸收了那白光之後,只覺得渾身靈力充肺。可是片刻之後他卻發現,丹田那片白色的靈力中,帶着一絲童音的清脆呼喚,一聲又一聲,就像是見到了久日不見的親人一般,欣喜雀躍。
“主人,主人……”
這是?玄溟有些糊塗了,一番瞭解,才發現那居然是食日珠的殘魂,不,或許不叫殘魂,只是混在了白光中的一絲食日珠的靈識。據那靈識告訴他的,靈識是感應到了他的氣息,這才順着白光進入到了自己體內。
這讓他驚悚了,他吸收白光時,居然一點異樣都沒有發現。若是這靈識對他抱有惡意的話,那他可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同時,他也才發現,這食日珠的威力,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如不是他剛好身懷天地間最正宗的土屬性天賦神通,只怕他和亦瀟,早就死在這食日珠手中了。
也正因爲這樣,他對着這食日珠還是抱有一絲懷疑和不信任。哪怕他之所以能收服這食日珠,還是他丹田中的那一絲靈識教他的。可食日珠見到他時的強烈興奮,讓他疑惑了。他不懂,可他卻無法問。
亦瀟看了玄溟手中的食日珠一眼,突然道:“食日珠來歷神秘,威能究竟有多大,也沒人清楚。目前我也只知道這食日珠是和四大先天至寶,同時出現在這個星界中的。想來,只怕真的不是這星界之物。”
不是這星界的東西?玄溟皺眉,卻也沒有回答,只是摩挲這手中的食日珠。緘默思忖着,以他所見到的,只怕這食日珠的威能,比起混沌鍾還要強上不少。可這食日珠爲何稱呼自己爲主人?食日珠不是這星界的,可他可是確確實實是這個星界孕育出來的……
“回去吧,若是晚了,只怕那四位長老要多疑了。”玄溟沉吟了一下,道。
亦瀟溫和笑笑,示意讓玄溟先回去。玄溟自然是不可能和亦瀟一起大搖大擺的進入魔教。他一個霧化悄無聲息的從那守在門口處的小廝眼前飄過,從門縫透了進去,而後纔在牀榻上現出了身形,理了理衣襟袖擺,大搖大擺的開門出去,在小廝恭維的目光下,伸了伸懶腰。又四處閒情逸致的散了散步,這才聽到魔教教衆來報,說大長老召見。
玄溟挑了挑眉,明白是亦瀟回來了。
然而,當他在那名教衆的帶領下,來到了魔教大堂的時候,他見到了久不出密室的析潼。微一驚訝過後,他臉上帶上了一絲獻媚討好的微笑,衝着析潼笑了笑。析潼見到玄溟,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可玄溟是大長老點明要見的人,他也不敢如何,只能冷哼一聲,也不看玄溟此刻的諂媚的臉色,轉身就走,像是知道玄溟一定會跟上的一般。
玄溟自然是會跟上。他諂媚笑笑,幽深的眸子也漸漸變得黝黑深不見底。不過看到此刻析潼難看的臉色,他還是壞心眼的舒服了一下,甩了甩袖袍,跟着析潼往那七拐八彎的走道走去。心中不禁暗暗思忖道:“死了個狄煜,大長老如今又讓阮析潼來帶路,莫不是想讓阮析潼當那魔尊?”
接着,他又不禁想到,這果然不是上次他走過的路了。就是不知,既然每次走過的路都是不一樣的,這些年,魔尊又是如何見到這四大長老的,莫不是每次都是四大長老召見,魔尊才能去見他們?那也不對,那他們又是如何知道路徑的?
總得清楚這路途,三次面見四大長老,那路途都是複雜無比,莫不是有什麼記號或者是什麼東西牽引?
入了密室,玄溟果然見到了跪在地上,一臉沉痛的亦瀟,然而此時的亦瀟已不再是那衣袍雪白,乾淨的雲淡風輕的亦瀟。而是衣袍凌亂,胸前的衣襟,更是鮮血刺目。
玄溟皺了皺眉,恭敬諂媚的見過四位長老。大長老也是一臉陰沉,對着玄溟擺了擺手,示意他一旁候着,這才盯着亦瀟,陰沉沉道:“這麼說,三顆食日珠現在在通天手中?”
師父?玄溟瞳孔一縮,面無表情的看向亦瀟,亦瀟在玄溟的注視下,依舊神色不變,只是悲慟的道:“是的,亦瀟無能,不能就會魔尊,請大長老一定要爲魔尊討回一個公道!”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另有其人”。玄溟無語了,只是聽着亦瀟神色悲痛的在那兒拼命的詆譭通天,並把那一場大戰描繪的繪聲繪色,活像真的如此一般。而後在聽着亦瀟沉痛的拼命慫恿大長老出面,爲狄煜報仇。
如不是清楚亦瀟是想引出四大長老,玄溟真要爲亦瀟的忠心感動了。無怪通天當年會讓亦瀟來此,他面前這每次對人都是一派飄逸淡雅的師兄,果然是當奸細的料啊。眼前這一身狼狽神色悲痛,一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人,誰還會去懷疑?
玄溟眼中漸漸露出一抹戲謔的神色,就連嘴角也不禁噙了一抹笑意,可惜那笑意太淡了,衆人的目光也都放在了亦瀟那裡,卻是沒有人會注意到,只有那就連訴苦也依舊舉止風雅的人,這時眼光看了玄溟一眼,眼中也帶着一抹戲謔,可是再次轉頭看向大長老的時候,又帶上了一絲悲慟,繼續哭訴着通天的罪惡。
“哼!”三長老狠狠的握拳砸向地面,在地下留下一個小小的窟窿後,惡狠狠道:“通天,欺人太甚!”亦瀟立馬附和。
“夠了!”大長老淡淡喝了聲。才又看了一眼析潼,道:“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魔教也是一樣,阮析潼,你功法已經大成,這次就有你繼承魔尊之位吧。”
“這……”析潼受寵若驚,眸中一抹喜色一閃而過,他立馬跪了下去,掩住眸中喜色,才恭敬謙卑道:“析潼定不辱聖命!”
“嗯,你先下去吧。”大長老淡淡應了聲,拂手讓析潼出去,這纔看着玄溟,沉吟了一下,道:“聽說你這兩天在閉關?可有收穫?”
“是。”玄溟拱手恭敬的應了聲,而後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愚昧,收穫似乎有一點,也不是很多。”
大長老注視了玄溟一會,眼中飄過一絲訝色,一會才道:“嗯,已經很不錯了。”
想來他是看出了玄溟靈力大漲,可惜,他就是死也想不到,這點靈力,是玄溟大戰狄煜的時候,吸收了食日珠的白光得來。
“玄溟,想來你剛剛也聽到右聖使所言,那通天是你師父吧?這事你怎麼看?”大長老看着玄溟一臉諂媚謙卑的神色,滿意的點了點頭,才問道。
“在下以爲,這是定是通天所爲不錯,通天痛恨天魔,自然是守緊了西海,不會讓我們得手了去。”
“有道理。”大長老點了點頭,認同了玄溟所說。這個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想了想他又問道:“似乎你和通天並沒有鬧翻吧?他怎肯讓你加入魔教?”
“這,我並沒有告訴於他。這時他也沒空理會我,不然也不會放任着我被崑崙的人追殺了。”
“這麼說他並不知道?那這食日珠你看……”
“我入了魔教也就這幾天時間,想來他不會知道。”玄溟神色一動,恭敬的回道:“長老放心,我會想辦法自通天手中拿回食日珠!”
“嗯,通天那人既是你師父,想必你是這魔教中最熟知他的人,這是我就交給你了,不過我的時間不多,耐性也不是很好……”
“長老放心!我會盡快完成任務!”
大長老滿意了,點了點頭,揮手讓他們下去。亦瀟不死心的痛聲道:“長老,魔尊的仇……”
“下去吧,此刻不是和通天鬧翻的時候,他的仇我日後自會與他討回!”大長老神色一沉,不耐的擺了擺手。亦瀟也不是個不識時務的,自然只能淡淡的道了聲,起身和玄溟一起離開。
出了密室,回到大堂中時,兩人還未站穩,一道黃色的身影便猛地向着玄溟撲來,帶着一陣女人特有的花香,越過玄溟,撲向玄溟身後的亦瀟,帶着哭聲,悶悶軟軟道:“亦瀟叔叔,我爹爹呢,我爹爹呢?他們都說我爹爹死了,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不是真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