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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諾成了太子伴讀後,每日就顯得有些忙碌了。

楊家在京郊,他每日天沒亮起早坐馬車進宮,趕着時間和晫兒一起上課,中午在晨曦宮用午膳,下午下了課再坐馬車回家。

小花看了幾日,覺得孩子這樣太辛苦,便召林青婉進宮與她商量。讓楊諾在宮裡住着,反正這麼大的皇宮多的是地方可以住,不行了就和晫兒住在晨曦宮偏殿,由她照顧着不用擔心。每隔幾日回一次家,這樣孩子也不用太辛苦。

林青婉雖是不捨,但也明白娘娘是好意,並且她回去也和哥哥商量過了,自是不能阻礙兒子的前程,遂答應下來。

而哼哼,本就和依依一樣玩性大,晚一兩年陪太子讀書也是可以了。平時想進宮就來,就當是個玩伴,也是不用拘謹的。

依依有了玩伴後,更加開心了。

哼哼進宮,便由哼哼陪着,兩個到處撒歡。哼哼不在,她就去磨晫兒和楊諾陪她玩,幾個小孩子在一起倒也相處甚歡。

當然免不了小孩子也會有鬧彆扭的時候,不過小花通常不管不顧,任他們自己解決。晫兒是個懂事的,依依也不是個會仗勢欺人的,小孩子忘性大,前面還氣嘟嘟的,後面很快又和好了,嘻嘻哈哈玩在一起。

***

時間流水般的滑過,這期間朝中連着發生幾件大事,驚起了一片波瀾。

先是林丞相告老。

林丞相其實年紀並不大的,六十多歲,按一般估計還能再任幾年,卻突然間便告老了。

林丞相告老之後,左丞相一職空了下來,按理是要再選一位丞相的。有那個資格的人都動了心思,可景帝卻沒有表現出要再選一位丞相的意向。

這事剛停歇沒多久,雲王的一份上奏又是驚起一篇波瀾。

雲王自請削藩。

他的說法頗爲光棍,說封地事務太多,稅收入不敷出,實在支撐不下去,求陛下憐憫讓自己卸下這個重擔,說自己只想當個閒散的王逍遙度日。

當然上表奏摺尾端也是說了幾句頗爲大義的話,說藩王權利過大不利於國家安定,與江山社稷乃至駱氏傳承有害,爲了大熙爲了駱氏皇族,他決定犧牲自己一個,成全萬萬人。

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讓衆朝臣乃至各王公貴族均爲愕然。

景帝讓人當朝把這折不倫不類的上表唸了出來,詢問衆大臣的意見。

下面朝臣面面相覷,沒人敢出聲。

與景帝打交道這一年多,衆大臣也是知道這陛下不是個軟柿子的,別看嘴上話少,平時不吭不響,該乾的事一件沒少幹。不知不覺中,許多大臣都轉變的了態度,無形之中生出了一種自然而然的敬畏。

包括這次林丞相告老乞休,衆朝臣也覺得是因不得景帝滿意被弄下去的。可從表面上實在看不出來景帝用了什麼手段,只知道屹立三朝的林丞相就這麼倒了,無聲無息就倒了。

連老官/場林丞相都倒了,誰敢給景帝找不痛快,還是先看看陛下是何意吧。

下面人各自交換着眼色,又去看徐丞相。

徐丞相那老頭站在左邊首位,手抱玉笏,穩如泰山站在那處,明明身量並不高,卻讓人有一種高山仰止的錯覺。

寂靜還在持續着。

衆朝臣知道上面坐的那人耐心一向好,自然不會生出耗的心思。

這時,文官靠尾端走出來一名官員,行罷禮道:“陛下,臣覺得雲王殿下真乃大義,是爲我大熙之棟樑砥柱……”

這官員灑灑洋洋說了一大篇,大體意思就是誇讚雲王。

語畢,又站回隊列。

坐在上首的景帝表情不顯,卻是點了點頭。

一見景帝如此表現,自然有那擅逢迎的官員跟隨那人其後也開始贊起來。一番稱讚下來,人精們已經懂了景帝的意思。

稱讚雲王那不就是說雲王做的很對嘛,原來陛下這是想削藩啊。

不過這事與衆朝臣是沒什麼關係,反正削的是駱家人,與他們的利益並無牽連。既然陛下想,下面人自是紛紛附和。

景帝當朝並沒有什麼表示,但三日之後卻是下了聖旨準雲王所奏。

並對雲王大加賞賜,不光修繕擴大了京中的雲王府,將親王萬石俸祿升爲萬二千,並保留了雲州爲雲王封地,只是收回了軍政大權,藩王仍是可以住於封地,當然回京城也是可以的。

之後親自下旨召雲王回京,以示厚待。

之後,便沒有之後了。

人人都猜測景帝這是要對衆藩王動手了,卻發現他再無動靜。似乎這次雲王自請削藩完全就是個一場鬧劇,就是雲王那個歷來不成器的鬧出來的玩笑。

***

隨着時間過去,許多人都把削藩之事給淡忘了,可有些人卻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首先的自是齊王。

與晉王合謀大業,是齊王一生的轉折點。要說他沒那個想法是不可能,可他自認沒同胞哥哥雄才偉略,自是甘於做了助力。

可惜一朝事敗,晉王亡,他失了一臂,之後便被關了起來。跟着母妃隨父皇而去,母妃爲什麼那麼做他很清楚,說白了就是給他尋條活路,給許家尋條活路。

果不其然,母妃忠烈陪先帝而去。承恩侯府解禁,他也無事,只是被關在自己的王府中。而自己的岳家成國公府卻是被流放的流放,斬首的斬首。

經過這麼多事,又被關了兩年,齊王早就改了初衷,現如今只想安穩度日,可雲王此番舉動卻是讓他心生了許多波瀾。

雲王是個奸猾的,這麼多年齊王也算是看出來了些。雲王和景帝關係好,爲什麼會好,齊王不知道卻會猜。

若說雲王此番舉動沒有寓意,齊王絕不信。

也許,他也應該識趣的像雲王學學?

這個問題齊王想了許久……

當然還有一個人,或是一家人也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那就是蕭家。

隨着蕭家大老爺被撤職後,蕭家最近沉寂得厲害,以往最活躍於京城的靖國公府,彷彿一夕之間便在人眼前淡化了。

其實並不是淡化,用蕭家人的說法來說,這是積蓄力量以備來時。

真的是積蓄力量嗎?

這話至今品味起來,卻是多了幾分苦澀的味道。

越是體會到景帝的手段,蕭家人心中越是苦澀。這人實在太陰險了,深諳鈍刀子割肉之理。

面上不顯不露,暗裡各種手段,無聲無息就消磨了蕭家大部分力量。旁的不說,現在蕭家人想進宮見下皇太妃都不容易了。

據皇太妃遞信出來說,自己的日子雖是錦衣玉食,心裡卻極爲憋屈。

憋屈?

能讓一個混跡宮廷幾十載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證明景帝的手段有多麼好了。這個男人實在讓人琢磨不透,前朝不落下,後宮也沒放過。

如此下去,蕭家如何成就大事?

早些年,蕭家可以毫不猶豫說出此言,而如今再說,卻是多了幾分自我安慰的意味。

不過希望總是有的,蕭家還有最後的底牌。

太子遺留的幾個子嗣,其中一個被封了親王,另外兩個是郡王。只是現今年幼,還不能就封藩地,而是住在京中自己的王府裡。

這是靖國公的曾外孫,是皇太妃的親孫子,是姓駱的,是曾經正兒八經的嫡系皇孫,這就充滿了無限可能。

是的,無限可能,可現在這種無限可能卻又被景帝橫刀一擊,如今竟顯得岌岌可危起來。

蕭家現今已經沒有能力操控朝臣在朝堂上蹦躂了,沒人是傻子,大家都漸漸疏遠了靖國公府。蕭家手裡倒還有那麼幾個人,卻是捨不得用。過慣了呼風喚雨爲所欲爲的日子,突然這麼窘迫,很讓人難以接受。

可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更何況景帝也從未表現出要收拾蕭家的動作,總是給人留了一些希望。

大熙是沒有溫水煮青蛙一說的,可景帝如今所做的卻無不是如此。而身爲青蛙的蕭家,還茫然不可知繼續被煮着。

蕭家此時恨不得日日燒香拜佛,寄望着此次的事真是雲王那個不着調的鬧劇之舉,景帝並沒有動削藩的心思。

時間又過去了一年,這一年大熙國泰民安,景帝似乎做了很多,卻又似乎沒做什麼。

景泰二年,新年藩王朝賀上表,齊王在上表中自請削藩,言辭與雲王差不多。

似乎繼那個不着調的雲王后,齊王這個以往脾氣暴戾的也開始不着調了起來。

景帝閱之甚喜,准奏。

比照着雲王的待遇對齊王大加賞賜了一番,不過齊王卻沒像雲王那樣選擇回京城居住,而是繼續住在封地。

連着兩個藩王都如此了,其他幾處景帝叔伯輩的藩王紛紛驚慌,有識趣的,也有不識趣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新年初始景帝的動作便開始了,有各路御史紛紛上奏彈劾藩王劣行。

這些個藩王平時在封地爲所欲爲慣了,到處都是毛病可以抓。景帝下旨廢了一兩個出頭椽子爲庶人,剩下的便都老實了,然後自是不必說,大熙持續三代的分封制度自此在景帝手裡結束。

朝堂上鬧得動靜太大,小花也是有所耳聞的,此時她才明白當年送別宴上雲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四哥是個聰明的。”

景帝從未當過雲王面叫過他四哥,可是私底下和小花說起雲王卻是如此稱呼。男人是個彆扭的,小花知道,所以當着雲王夫婦面從來不會提,就當給男人保留一些面子了。

“他幫了朕很多……”

“陛下記住就好了。”

“朕自是記住的。”

“對了,我聽嫣兒說,她和雲王要帶着幾個孩子出海一趟。”小花滿臉的好奇,問着景帝,“陛下,海是什麼樣的呢,你見過嗎,你說雲王他們要往哪兒去啊?”

景帝搖搖頭,他也是個沒見過海的。

大熙有臨海的疆域,很多,但他這個天下之主卻是沒有去過的,突然竟有些嫉妒那個可以到處跑的男人。

這兩年對於雲王的一些事情,他也是有些瞭解的,也是至今他才知道雲王生意做得很大,居然和舶來人也做着生意。

據說這次就是準備帶着老婆孩子,去舶來人的國家去走走。

嫉妒的心更重了,什麼時候他才能帶着老婆孩子也出去走走?

突然雲王的一句話在腦海裡閃過——

“……早就說了當皇帝是天下最辛苦的事兒了,這種事還需要屬牛的去幹啊……”

景帝哀怨得厲害,抓着小花手說道:“等咱們晫兒長大,朕也帶你出去走走……”

小花愕然,怎麼說到這裡了?

她在腦海裡回憶下剛纔的交談,遂笑了笑,道:“好,那陛下可記住了。”

“君無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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