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書堂和老伴麗芝擔心了一個晚上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而且還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圓滿解決。夫妻倆滿意的心花怒放,滿臉堆笑。
他們決定利用中午時間請馮貴和一家,包括馮貴和的哥哥老馮頭在內,一起喝酒吃飯。
老朱夫婦商量着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這次管飯的機會,這是答謝恩人的最好方式。上一次友兵帶他們去山西又給人家增添了那麼多的麻煩,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最最感謝的是,把孩子的胳膊拉直了。
這不是隨便哪一個老中醫就能夠做得到的。
這次胳膊彎曲又多虧了人家,人家居然送到家門來就醫,可省了他們一家不少的麻煩事呀!
友兵說不準還不能利用禮拜天去山西,恐怕還要耽擱孩子的學習,生產隊剛和四隊協商打一眼大口井,還要在救命河兩岸建起兩座水塔,還有水渠、管泵、機器等,哪裡能離得開老朱這位當家人啊!
老朱夫婦認爲,馮貴和給兒子治好胳膊錯臼,那可是天大的人情。
假如朱友康的胳膊就這樣永遠彎曲下去,那可說不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殘疾人,到時候考大學、談對象、找工作等說不定還要受到多大的影響哩!
快要中午的時候,兩口子的想法商量一致以後,在家裡做了一些必要的準備,殺了一隻大公雞,和鄰居秋萍、桃花他們打了招呼,提前過來幫忙剁菜包餃子。
老朱看了看裡間屋的紙箱裡還有兩瓶古順大麴酒,還有兩包雪茄牌紙菸和一瓶紅燒肉罐頭。這些都是上次祝賀朱友康考上蓬州中學時剩下的。
然後夫妻二人一塊來到老馮頭家邀請吃飯。這時老馮頭老婆和馮方慧去了大女兒馮方瑩家還沒有回來。
“今天是我們夫妻最走運的日子,我們昨天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友兵又不在家,實在上愁沒法去找馮醫生。誰知道一夜之間你們就從山西飛過來了。好像你們知道我們家的心事哩,哈哈哈!”麗芝一口氣把昨夜裡上愁的事全託了出來。
“所以啊,今天中午無論如何都要到我們家裡吃飯。咱們現在就去,那邊嫂子和方慧都在方瑩家,我們回去叫一聲就行了,她跟我們是很近的鄰居。”
“小軍他們和友康去玩吧,等吃飯的時候就直接回我們家。”麗芝興奮而激動地說。說完就去拉老馮頭和他的弟弟。
等他們一起來到朱家的時候,麥克兒奇蹟般地沒有狂叫,見到客人們來了,搖頭晃尾,還去身上親密接觸,顯得氣氛熱烈,相處融洽。
進了院子就能聽見屋裡面熱鬧的聲音,幾個婦女早已動了手,白菜、大蔥、豬肉都開始加工,秋萍負責和麪,看樣子是要準備捏白菜豬肉水餃了。
不一會,馮方慧姊妹倆和她們的母親都來了,又呆了一會,友鐘下工也回來了。人齊了,人手也多了,大家三下五除二,很快水餃下了鍋。
老朱還在惦記着打井工程,上午沒有去心裡不放心,見女兒友鍾回來了,就叫到身邊問這問那。當得知今天打到片麻岩上的時候,他知道打井位置還是選偏了。他開始思考着如何處理。
他讓友鍾看了大伯他們一家,結果,大伯不喝酒,不願意過來,友兵出車不在家,最後把堂妹友金和友珍叫了過來。
這邊的小菜對於老朱和老馮頭來說,都是輕車熟路,很快就備齊了。和平時不同的是這次增加了三個肉盤:豬肉炒大蔥、紅燒肉罐頭和一個清水燉雞。
老朱知道,馮貴和他們一家從山西來一趟不容易,況且這次又趕上幫了大忙,所以,說什麼也不能做得太寒磣了。他們夫妻在去請他們一家吃飯之前,早已經把自己那個大個兒公雞給宰了。
這樣就湊齊了三素三葷——五菜一湯,顯得他們一家是真心實意,是實實在在,是誠意邀請。這樣就顯得隆重而熱烈。這是對客人的最大尊重。
酒菜很快上了方桌,不大的放桌上光是酒菜盤子就擺滿了。
馮貴和看着這桌酒菜很滿意,先端起酒杯說了話:“這次來到咱們家,能吃上這麼豐盛的飯菜,能喝上這麼好的美酒,我當兄弟的先敬二位老兄了!感謝你們一家人盛情款待!”說完一飲而盡。
隨後就是老朱叫板道:”這杯酒我首先感謝馮老弟費心,真是妙手回春啊!來敬你了,乾杯!“
酒一旦開了頭,就會一發而不可收。他們哥仨你來我去,你敬我謝,看着一來二去的,酒瓶裡的酒呼呼地通過酒杯一路順暢地流淌到肚子裡。話開始絮叨,臉開始發燙,手腳開始舞動。
只喝得馮貴和一門心思說醉話,他說,他看上了朱友康這孩子,要孩子來身邊爲他端一杯酒,叫一聲乾爹。今天藉着這個飯局就算是認了這門子乾親,這也許就是他的心事。
這話說的有點太突然。就連老馮頭也感到驚訝。在喝酒之前的一段時間裡,任何人從來就沒有和馮貴和提起過這檔子事兒。怎麼說來就來了呢?老朱夫婦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以爲人家在說醉話。
友康剛吃過一碗水餃,放下碗筷。這馮貴和就已經看到了機會。朱友康乾脆就乖乖地走過來爲馮老中醫端了一杯酒。
因爲說要認乾爹的話在前,所以,有幾個吃完飯的女人都圍了過來。
朱友康不知道是處於禮貌考慮還是心理上可以接受這門子親事,端完這杯酒,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母親,然後輕輕地叫了一聲乾爹。
因爲說話聲音太小,或者是馮老中醫有點酒力,馮老中醫沒有接腔。老馮頭怕一時場面尷尬,藉着酒力趕緊打了一個圓場:”三金啊,這認乾爹在山西都要連叫三聲才行!“
朱友康剛叫完乾爹,馮貴和就已經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嶄新的十塊錢來,把錢遞到朱友康手裡,然後雙手握住乾兒子朱友康的雙手說道”孩子,山西遠不遠?咱這酒也喝了,親就算定下了,以後呢,可要每年記着去我家裡走親戚啊!“
他接着說:”山西不遠,沒有直通車,可以坐火車,到時候我會提前去接你的!“他說的直通車是說友兵這樣的順路車。
他醉醺醺地說個沒完沒了:”我就是喜歡這個孩子,這孩子有骨氣,這孩子有骨氣……“
朱書堂和老伴麗芝看着眼前發生的意外地的一幕,心裡恍恍惚惚的。這倒不是不願意認這門親,上愁的是每年跑山西一趟。但是,對於這位恩人的話,他們只要言聽計從。
只能一邊走着一邊看着。所以,他們夫婦也就來了一個爽快。
由老朱挑頭,他讓麗芝也端上一杯酒,讓兒子友康端上一杯水,提議大家,一同乾一杯,一起見證這門親事。
見老朱夫婦這樣的舉動,馮老中醫又來勁兒了,他把自己的大女兒江夢雲也從人羣裡叫過來,然後遞給她一杯水,像是遇上了天大的喜事一樣,高嗓門兒道:”來,大夥兒一塊兒幹了!“
馮老中醫興奮地把友康和夢雲倆孩子攔在自己膝下,醉眼迷離,渾渾噩噩地說到:”你倆聽見了吧?以後咱就是一家人了。你們都要學會照顧對方!“
老馮頭看到弟弟又要說什麼話,開始勸他別再喝了。
他趕緊從弟弟手裡把倆孩子拉扯開,讓孩子們出去玩兒了。然後催促麗芝端餃子吃飯。
儘管老朱也喝了酒,他畢竟是東道主,正在提着精神,所以也不顯得有多暈乎,他和麗芝遞了一個顏色,其實什麼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