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水月說道:“這兩招劍法厲害無比,我怕練了會走火入魔,然後魔性攻心,無法自已,最後……”
陳瀾馴聽她說到這裡,心裡隱隱一驚,卻安慰她說道:“怎麼會呢?這兩招分明就是普普通通的兩招劍法,你看上面的圖像,並不複雜,一看就能明白,怎麼可能走火入魔呢?水月妹妹,你的顧慮太多啦!”
獨孤水月搖了搖頭,說道:“仁義夫妻已經告誡我們了,任何武功,練到一定的境界之後,貪多了反而不好,就學前面這幾招便已足夠打敗武林中大多數使劍的高手了。”
陳瀾馴說道:“可是……可是不學這兩招,我便有一種前功盡棄的感覺,心裡實在癢得很,真的很想將這些劍法全部學會,然後纔想辦法離開魔鬼湖。倘若我們不學這兩招,今後離開這裡,一定會後悔的。”
獨孤水月想了想,說道:“依你之見,還是要將這兩招學會了才放手嗎?”
陳瀾馴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是的,我不相信我們學不會這兩招。只要有充足的時間,我們一定可以學會的。”突然想到兩人剛到這裡的時候,正是陽春三月,而現在,時候已經是晚秋了,陳瀾馴只覺得時光匆匆如流水,彈指一揮間,幾個月的時間便灰飛煙滅了。
獨孤水月想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那好吧,大不了我們多在這裡呆上幾個月就是。”說完,便走出洞外,欣賞黃昏中魔鬼湖畔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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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夕陽似血。
遠處的高崖和西天交界的地方,仍然還殘留着一抹淡淡的紅暈,就像一個美麗的少女,露出害羞的神情。
綺麗的晚霞,如同一片赤紅的楓葉,輕輕地墜落到魔鬼湖邊像是鋪着灰色毛毯的草地上。
遠處的斷崖,這時悄悄變成了暗紫色,好像守望在大海中的那些虔誠的礁石。很快,這美麗的晚霞也依依不捨地褪下了她最後的一抹餘輝,拉起了黑色的帷幕,天地便漸漸昏暗下來。
四周茫茫的高崖,沉寂在這片孤獨的夜色之中,似乎隨時都要垮塌下來,然後將魔鬼湖埋在地下。遠處潺潺的流水聲自遠而至,就像一個憂鬱的晚鐘,在均勻地呼叫着;又像一個垂暮的老人,在劇烈咳嗽着……
看着眼前的景色,獨孤水月不禁想到幽靈谷中的景色,不禁想起了她的母親和她的姐妹們,她真的好想快點回去,卻又不能馬上離開這裡。
陳瀾馴悄悄地走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看眼前的景色,悠悠地說道:“水月妹妹,在這裡生活久了,我怕回去之後不習慣京城裡的生活。”
獨孤水月淡淡地說道:“京城裡的那些花花綠綠的世界,不正是你喜歡的地方嗎?”
陳瀾馴說道:“以前是,但是現在不是啦!現在我已經開始喜歡平靜的生活,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
獨孤水月說道:“你喜歡現在的生活?現在的生活有什麼意義呢?”
陳瀾馴說道:“意義大得很,因爲有你這樣的美人在我身邊,所以我每時每刻都是幸福的,不知道世上有多少男人羨慕和嫉妒我呢?”
獨孤水月心裡變得有些不悅,她冷冷地說道:“你每天都會誇我長得美麗,誇我長得漂亮,你到底有何居心呢?就算我長得美麗,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陳瀾馴說道:“水月妹妹,你生我的氣了嗎?下次我不誇你就是啦,就算要誇,在心裡誇就是,不再說不口。
獨孤水月說道:“這還差不多。”
陳瀾馴說道:“其實我誇你並沒有什麼居心,你不要對我如此謹慎好嗎?我們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
獨孤水月不屑地說道:“陳公子,我從來不會去了解一個男人,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陳瀾馴一怔,心裡覺得她的性格真的很怪,說道:“如此說來,你……你難道不會喜歡世間的任何一個男人嗎?”
獨孤水月點頭說道:“是的,我從來不會喜歡一個男人,即便這個男人多麼優秀。不過,到現在爲止,我心裡卻只欽佩一個男人。”
陳瀾馴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只欽佩你的大哥。”
獨孤水月冷冷地說道:“你知道就好,以後若還在我面前說輕浮我的話,我便從此永遠不見你。”
陳瀾馴陪笑道:“你不會是當真吧!”
獨孤水月說道:“像你這般油腔滑調的男子,以爲用幾句花言巧語便能哄我開心,其實我早就感到很厭煩了。我雖然見過的男子不多,但卻沒有見到像你這樣的男子,有時我對你真的好無語,卻又想不出什麼辦法來教訓一下你。”
陳瀾馴聽得心裡一陣傷感,說道:“水月妹妹,我……我有那麼令你討厭嗎?”
獨孤水月沒有回答他的話,過了一會兒,她故意轉移話題,說道:“剩下的兩招劍法,我們明天開始學。”
陳瀾馴說道:“好的,水月妹妹,現在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說一就不會是二,說二就不會是三,我全聽你的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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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兩人便開始學習“破月殘日”,這一招劍法所蘊含的東西太多,兩人學了近一個月,才勉強學會。
最後一招“日月同輝”,陳瀾馴和獨孤水月在練習這一招時,石壁上的圖像竟然是一對情侶在相擁接吻,看得兩人無比的尷尬。
原來,“日月同輝”這一招劍法威力巨大,需要兩個人陰陽相吸,雙劍合璧,破月劍和殘日劍合爲一柄劍,兩個人合爲一個人……
獨孤水月看到石壁上的圖像,面色一陣緋紅,嘆了口氣,說道:“這一招不練也罷,我們畢竟只是朋友,不能像石壁上的圖像那樣,做出如此曖昧的動作。”
陳瀾馴卻不以爲然,說道:“不就是男女相擁接吻,有什麼奇怪的?這一招可是整個日月無光劍法中的精髓,我們不學這一招,便算不上學會這套劍法,便會前功盡棄。水月妹妹,你真的很在乎這些嗎?”
獨孤水月說道:“這一招劍法還是留給一對夫妻或者一對情侶或者一對有緣人來練習吧!”
陳瀾馴心裡有些難受,說道:“我們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侶,更不是有緣人……所以,你纔會放棄修煉這一招嗎?”
獨孤水月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一招我們不能練習的。”
陳瀾馴說道:“難道你和我沒有緣分嗎?”
獨孤水月苦笑道:“你爹和我娘曾經是一對情侶,他們所做的事,自然對不起我爹和你娘。不過也不能全怪他們,情到濃處,誰又能真正把持得住呢?所以,我早已經看透了‘情’之一字,不過是過眼雲煙,到頭來什麼也得不到。”
陳瀾馴聽她說着,心裡更加難受,說道:“水月妹妹,其實真正的愛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仁義夫妻,他們就是一對偉大的夫妻。他們一起消滅了魔王莫無敵,最後兩人死在了一起。”
獨孤水月說道:“他們的確是一對偉大的夫妻,但是我們畢竟不是他們。每當我看見你爹和我娘偷情的時候,我心裡真的好恨他們,爲什麼她們會那樣做呢?尤其是在我爹死後,你爹來幽靈谷的次數便多了……”
陳瀾馴說道:“我爹……我爹他真的不應該如此風流……”
獨孤水月恨恨地說道:“我娘也不該如此水性楊花的……而你娘倘若知道你爹來幽靈谷的事,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陳瀾馴聽她說到這裡,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我娘有先天的心臟病,這麼多天沒有見到我,不知她的病情加重沒有……我……我真是個不孝的兒子。”
獨孤水月說道:“我們的上一輩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該再這樣了。”
陳瀾馴搖了搖頭,說道:“可是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只要做到問心無愧,又有什麼不對呢?”
獨孤水月說道:“真心相愛?如果他們真的是真心相愛的話,爲什麼你爹不肯幫助我娘復國呢?”
陳瀾馴說道:“相愛和復國,這可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
獨孤水月冷冷地說道:“是你爹欺騙了我孃的感情,才讓我娘流浪到沙漠裡的,最後不得已才嫁給了我爹,我爹那時是樓蘭國的國王,我娘其實並不愛我爹,但爲了活命,她便答應嫁給了我爹。倘若你爹真的喜歡我娘,他爲什麼不帶她離開西域,回到江南呢?”
陳瀾馴被她的這次話震撼到了心靈,他愣了楞,似乎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顫抖地說道:“這些事……這些事,你怎麼知道的?”
獨孤水月說道:“是我娘告訴我的。她說生下我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她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爹。以至於我爹在臨死的時候,都沒有瞑目。所以,我娘雖然對我有養育之恩,但我卻並不感激她,許多姐妹都羨慕我是幽靈谷主的女兒,是幽靈派的公主,但其實我只是一個苦命的女孩。”
陳瀾馴說道:“水月妹妹,原來你的心裡竟然藏着這麼多委屈,我一點也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能原諒我對你的不好嗎?”
獨孤水月說道:“你爹已經欺騙了我娘,你就不能再來欺騙我,你知道嗎?就算你是真的喜歡我,我也不會答應做你的妻子的。我若答應做你的妻子,天下間這類不倫之戀,就會發生在我們身邊,就會得到報應的……”
陳瀾馴聽得大吃一驚,說道:“水月妹妹,你說得我心裡好怕!我喜歡你,並沒有騙你,難道我們之間,便有着前世的冤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