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馴坐在椅子上,看着富麗堂皇的大廳,心裡充滿了一種好奇之感,對林小七說道:“小七,你說這大廳是不是建造得很好?”
林小七看了看大廳裡的各種擺設,然後讚道:“這裡的建築建造得無比的奢華,無比的富麗堂皇,比起咱們陳家莊,不知好多少倍。”他在無意之間道出“陳家莊”三個字,說完之後,方纔想起自己說漏了嘴,不禁“啪”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說道:“少爺,我這嘴總是愛亂說話。”
陳瀾馴忍不住隱隱一笑,說道:“小七,幸好她們沒有聽見你這句話,以後千萬要注意,不能說出我們是陳家莊來的人,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我爹在不在這裡,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行事,這裡可不是陳家莊,也不是金陵城,而是貨真價實的幽靈谷。”
林小七點頭說道:“是是是,我以後說話的時候,一定會注意的,請少爺放心,我林小七以後不會犯同樣的錯誤啦!”
陳瀾馴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錯誤,也許我也會在不經意之間說出‘陳家莊’這三個字來,只是我們現在身陷幽靈谷,千萬不能說出這些暴露身份的話,否則我們將會遇上生命危險。”
兩人正說話間,忽聽得一個腳步聲響起,陳瀾馴向林小七使了個顏色,兩人便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黃衣的垂髫女童,端了一碟飯菜,進了大廳。
林小七聞到香噴噴的飯菜,頓時留下了口水,忍不住問道:“小妹妹,你是來給我們送飯菜的嗎?”
垂髫女童點頭說道:“是的。兩位大哥哥,想必你們都已經餓了,請用飯菜吧!我們這裡的飯菜都是素的,還請你們多多將就。”將飯菜放在桌上,又道:“三姐和四姐已經吩咐過我啦,一會兒你們用完膳,我便帶你們去廂房裡睡覺,我現在就去廂房裡整理一下吧!”說完,垂髫女童走了出去。
林小七將飯菜遞給陳瀾馴,然後說道:“她怕我們挑食,纔會如此一說,其實我們平時吃葷的吃慣了,現在來吃這種素的食物,當真是一餐美味佳餚。”
陳瀾馴說道:“小七,這個世上,並不是只有和尚才吃素的。”說完,大口地吃了了碗中的飯菜。
過了很久,垂髫女童又回到大廳裡,見陳瀾馴和林小七早已用完膳,便道:“兩位大哥哥,輕跟我來吧!”
陳瀾馴和林小七跟着垂髫女童到了庭院另一邊的廂房,進了房間,發現裡面早已鋪好了牀鋪,點起了牛油燈。
垂髫女童說道:“今晚你們就住在這裡,千萬不能出了庭院四處走動,要不然就會遇到很大的麻煩。”
陳瀾馴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小妹妹的照顧,我們不會亂走動的。”
垂髫女童和顏悅色地說道:“那我就放心啦!”
林小七看着垂髫少女,說道:“妹妹是這裡的丫鬟嗎?”
垂髫女童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是這裡的丫鬟。”
林小七笑了笑,說道:“能在幽靈派混,真是羨煞我啦!這地方如此漂亮,再加上幽靈派的人大多是美女,要是我也是幽靈派的一個弟子,我這一生能與你們生活在一起,也算是死而無憾啦!”
垂髫女童聽他說到“幽靈派”三個字,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是幽靈派呢?”
林小七說道:“是剛纔那兩位姐姐告訴我們的,要不然我還以爲這裡是天上的宮殿呢!這裡環境優美,與世隔絕,就算是天上的宮殿,也沒有這裡舒適。”
陳瀾馴假裝嘆了口氣,插話道:“只可惜我們都是男兒之身,要不然也會樂意來這裡做丫鬟的。”
垂髫女童搖頭說道:“幽靈谷的確是人間淨土,但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生活,我並不知道,我記得自己好像是一生下來就在這裡,又好像是兩三歲的時候纔來這個地方的,具體我是怎麼來這裡的,我已經完全忘記了。”
陳瀾馴想了想,然後問她:“你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呢?”
垂髫女童看着陳瀾馴,一雙清澈的眼睛突然一轉,說道:“我媽媽是西域的一個女劍客,我沒有爸爸。”其實,她的爸爸早在幾年前就被朱元璋處死了,她那時還不懂事。而她也並不是一生下來便到了這裡,而是她在失去父親之後,與姐姐漂泊江湖,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大內高手的追殺,最後被幽靈派的人所救,然後將她帶到這裡。
陳瀾馴忍不住想笑,卻沒有笑出來,他說道:“你沒有爸爸,怎麼會出生的呢?”言下之意,生孩子是男人和女人共同的事。
垂髫女童眼圈突然一紅,兩滴眼淚流了出來,陳瀾馴不知道自己的話傷到了一個小女孩的心,他吃了一驚,問道:“小妹妹,你爲什麼要哭呢?是不是大哥哥欺負了你?”
垂髫女童搖了搖頭,說道:“你沒有欺負我,我哭是因爲我傷心。”這麼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就懂得了傷心,可見她的心裡一定有不尋常的傷心之事。
垂髫女童說道:“我娘曾經告訴過我,我爹爹在我出生之後不久,便死去了。至於我爹是如何死去的,我現在都不清楚。”
陳瀾馴不解地問道:“你爹爹是邊關守城的士兵嗎?”
垂髫女童搖了搖頭,說道:“我爹不是邊關守城的士兵,幽靈派的姐姐們告訴我說,我爹曾經是樓蘭國的一個大將軍。”
陳瀾馴聽到這裡,吃驚地問道:“樓蘭國?難道就是西域沙漠中的那個王國嗎?我倒是聽我爹說過那個地方,難道你是樓蘭國的人?”
垂髫女童說道:“你也知道樓蘭國?你猜得真對,幽靈谷裡的所有人,都是從西域逃亡到這裡來的。”其實她根本就不是樓蘭國的人,只是她加入了幽靈派,所以這裡的人才要如此欺騙她。
陳瀾馴更是大吃一驚,動容道:“你們爲什麼會千里迢迢從西域逃亡到江南呢?難道……難道樓蘭國……”他本想說“難道樓蘭國滅亡了嗎”的話,但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對樓蘭國的瞭解,只是聽別人偶爾說過,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樓蘭國到底在什麼地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
垂髫女童說道:“當年蒙兵西征,樓蘭國便毀於一旦,那時我還小,我聽姐姐們說當年我們被蒙兵一直追殺到關內,最後逃到了這裡。蒙古國的西征大將軍是個武藝高超的人,他率領的幾十萬蒙古大軍橫掃西域諸國,不但消滅了西夏、樓蘭、車遲等國家,還打到了中亞境內的其他國家。姐姐告訴我說,那時樓蘭國的所有武士,爲了救我們這些女流之輩,竟然全部爲國捐軀,死在蒙兵手裡……”
陳瀾馴心裡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說道:“於是,樓蘭國剩下的人中,全是女的啦!後來你們在幽靈谷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久而久之,便成了當今的幽靈派。”
垂髫女童說道:“你猜得真準,就像是我們中的人一樣。其實現在的幽靈谷裡,並不是全部都是女人。”
陳瀾馴說道:“比如我和他。”看了看旁邊的林小七。
垂髫女童終於露出嫣然一笑,說道:“你們是外來人,自然不算。幽靈谷中至少還有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幽靈谷主的兒子,叫獨孤樓蘭。另一個男人,好像是最近才被抓來的,叫……”
陳瀾馴聽到這裡,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得聽她說下去,誰知這個垂髫女童想了想,說道:“我記不清他的名字,反正年紀已經不小啦!”看了看陳瀾馴一眼,心裡一驚,失聲道:“怎麼有點像你呢?難道……難道……”她本想說:“難道你就是那人的兒子嗎?你和那人有什麼關係呢?不過你和獨孤樓蘭也很像的,真是太奇怪了……”
陳瀾馴“哈哈”一笑,說道:“小妹妹,時候不早了,你趕快回去吧!”他心裡終於知道父親就在幽靈谷,果然不出小蓮所料。
但現在卻不是救父親走的時候,所以他要想盡辦法留下來,摸清這裡的環境以後,再設法救父親出去。畢竟,幽靈谷中機關重重,處處兇險,陳瀾馴若是不能將這裡的環境熟悉,是永遠無法救父親回到陳家莊的。
垂髫女童走了,房間裡只剩下陳瀾馴和林小七。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均覺得剛纔垂髫女童的一番話說得讓人感到無比的悲痛,畢竟她們的國家滅亡了,她們都是一羣逃難的人民。
背井離鄉、妻離子散的生活,這世上又有誰願意去想象和體會呢?
如果幽靈派的人都是從西域逃亡而來的,那麼她們的膚色、相貌、衣着……和中原人的打扮是大相徑庭的,可是剛纔的這個垂髫女童,在陳瀾馴看來,她根本就不是一個西域人士,她的相貌竟然像極了挽香樓裡的第一歌妓——小蓮。
所以陳瀾馴此刻的心裡無比的奇怪,無比的震驚,不禁暗道:“這女孩子看起來怎麼和小蓮有幾分相似呢?這真是太奇怪了,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小蓮一定就是幽靈派的人,一定和這個女童有着一絲微妙的關係。”
其實,垂髫女童並不是樓蘭國的人,而是與她的姐姐在逃亡中被幽靈派的四大天女所救,她纔到了這裡。爲了隱瞞她的身世,大家便假裝告訴她,說她曾經是西域樓蘭國的遺民。
陳瀾馴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這樓蘭國遠在西域,即使逃亡到了這裡,和陳家莊一點關係也沒有,爲什麼她們會綁架自己的父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