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愍宗點了點頭,說道:“早就選好了。”
逆心天師問道:“在什麼地方呢?”
元愍宗說道:“在起輦谷。”
逆心天師想了想,說道:“先皇死後,能與蒙古國的先帝們葬在一起,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啦!”
原來,蒙古國的歷代皇帝死了之後,都是埋葬在蒙古高原的起輦谷的。據說起輦谷是一個極爲隱秘的地方,除了蒙古王室中的人知道那個地方以外,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那個地方。
衆人離去過後,元愍宗和逆心天師、鬼力赤、獨孤樓蘭、呼汗巴託一起到了北靈殿,他們最後一次看了看元康宗的遺體,然後呼汗巴託命人將棺材訂好,派來幾十個侍衛日夜把守在北靈殿。
第二天,元愍宗、逆心天師、獨孤樓蘭、鬼力赤、呼汗巴託、楊公公、莫其妙、陳瀾馴、送終的十來個法師等人一起分坐在五輛馬車裡,向起輦谷的方向行去。
元康宗的遺體裝在香楠木棺材中,用宮車晏駕,棺材的蓋子被一分爲二,雕刻成一個人的摸樣,恰好能將元康宗的遺體裝下,棺材做得出奇的合身。
五輛馬車走在最前面,中間是裝着香楠木棺材的宮車,後面是騎在馬上的五十幾個侍衛。
衆人均是穿着貂皮襖,頭上戴着羊皮帽,腳上穿着一雙黑色的牛皮靴。他們的腰間和頭上都纏着一條白色的絲帶,以此代表對元康宗的哀悼。當然,這樣的打扮也是蒙古國舉行葬禮的一種特殊習慣。
經過一陣長途跋涉,衆人終於到了起輦谷。
陳瀾馴一下馬車,看着起輦谷的景色,這裡的山坡上還有少量的殘雪。雖然是春天,到處都是一片荒草,看起來給人一種淒涼的感覺。
宮車到了這裡,便停了下來。
十幾個侍衛將棺材從宮車裡擡下來,然後向幽谷中走去。
冷風呼嘯,幽谷中不時會傳來一兩聲狼嚎。
衆人全部下馬,跟在棺材的後面,一直向幽谷中前行了一里來遠,到了一個事先挖好的大坑處停了下來。
陳瀾馴看着眼前的大坑,大坑深約五丈來深,大坑四周都是一些並不高的山坳,他暗道:“元康宗的遺體葬在這裡,當真是個好地方,只是沒有瞧見成吉思汗等人的陵墓,多少有些遺憾。”
隨着十幾個法師做完道場,十幾個侍衛將棺材放緩緩進了大坑中。
一個法師對着蒼天一聲怒吼,口中似乎唸了一串衆人聽不懂的語言,然後揚起手中的長刀,對着事先準備好的一隻羊一刀劈下!
這隻羊是用來給元益宗陪葬的,法師的長刀落下後,羊的頭一下子離開了身子,飛入了地坑中,頓時鮮血飛濺。
陳瀾馴看到這裡,忍不住暗道:“如此葬禮,似乎也太殘忍了吧!”他不想再看下去,只好將目光轉移到別處去。
然後,這些法師中走出一個女法師,她就是蒙古巫媼,她從人羣中走出來的時候,身後竟然跟着一匹馬,馬的馬蹄、轡頭、馬鞍均是用黃金打造,看起來十分顯眼。
陳瀾馴正自奇怪之間,莫其妙悄聲對他說道:“這匹馬叫金靈馬,這個女法師就是蒙古國的巫媼,法術十分厲害。每當皇帝要下葬的時候,他們都會這樣做的。”
蒙古巫媼牽着金靈馬到了大坑旁邊,從馬鞍上取出一張白氈青緣布,口中默唸咒語,白氈青緣布突然從她的手中飛了起來,緩緩飛向大坑中的棺材上方。其實白氈青緣布能緩緩飛起來,然後飛向棺材的上方,完全是因爲女法師在暗中使用內力助推的。
陳瀾馴見到蒙古巫媼露出這一手功夫,暗道:“這個蒙古巫媼的內力似乎不弱,可見也是一個高手!”
不一會兒,蒙古巫媼雙手一掄,白氈青緣布便輕輕地落在了棺材之上。她口中喊道:“各位官員,你們都請退後一里開外。”
陳瀾馴一奇,問莫其妙:“爲什麼要退到一里開外呢?”
莫其妙說道:“這是蒙古國皇帝下葬的規矩,我們快退後吧!”
兩人跟着衆人一直退到了一里開外,陳瀾馴遠遠看着法師們對着大坑處飲酒,然後再將酒倒給大坑下的十幾個侍衛喝。十幾個侍衛喝下酒後,竟然全部口吐鮮血,到底而亡。
衆法師興高采烈地圍着大坑歡呼起來。他們將剩下的羊身留在地上,然後取下了金靈馬身上用黃金打造的轡頭、馬鞍、馬蹄,取下這些東西后,一個法師竟然對着金靈馬突然打出一掌,金靈馬便一下子衝進了大坑中。
衆法師更是高興萬分,紛紛使出內力,將四周的巨石和泥土全部吸進了大坑中,不多時,大坑就被這些巨石和泥土填滿了。
而在大坑中的十幾個侍衛,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成了皇上的陪葬品。其實這些法師要他們死的目的,一是讓他們給皇上陪葬,二是爲了不讓他們說出埋葬皇上所在的地方。
陳瀾馴看得驚心動魄,暗道:“在大坑中的十幾個侍衛爲什麼一直沒有上來呢?難道他們甘願成爲元康宗的陪葬品嗎?難道他們被活埋了嗎?”其實,他不知道,這十幾個侍衛早已經死亡,給他們喝下的酒中,摻着劇毒。而衆法師飲酒過後沒有被劇毒毒死,是因爲他們事先已經吃下了解藥。
就這樣,元康宗的遺體被埋葬在了起輦谷中。
衆法師紛紛手舞足蹈地在地上來回穿梭,突然,其中一個法師竟然向另外一個法師打出一掌,這個法師猝不及防,竟然被對方一掌打得口吐鮮血,他心裡一驚,說道:“你……你這是幹什麼?”
打他一掌的法師冷笑道:“我要殺了你!”
就這樣,令人動起手來,剩下的法師也紛紛跟着對方動了手。一時間,爲了活命,每個人都是使出最厲害的招式,想將對方一擊斃命。原來,他們是在自相殘殺。
衆法師中的那個女法師,也就是蒙古國的巫媼,她的武功在所有法師中竟然是最厲害的。有兩個法師撲到她的身邊,她厲喝一聲,雙掌運氣十成真氣,向兩人呼呼打出兩掌,兩個法師的身子“嘭嘭”兩聲,竟然倒飛出三丈開外,倒在地上,口吐鮮血,不一會兒,就死去了。
經過一番惡鬥,最終除了這個巫媼,其餘的人全部死去。
陳瀾馴看得觸目驚心,問道:“他們爲什麼要自相殘殺?”
莫其妙說道:“爲了不將蒙古國埋葬皇上的地方泄露出去,他們是在殺人滅口。”
莫其妙正說完,呼汗巴託的身子竟然向鬼魅一樣,掠向巫媼,巫媼大吃一驚,絲毫沒有想到呼汗巴託會向自己掠來,她大吃一驚,失聲道:“將軍現在來幹什麼?”
呼汗巴託笑道:“我是來殺你的!”
巫媼大驚道:“將軍,你們……你們不是說好了,只要我將他們全部殺了,你們就一定會放過我的嗎?”
呼汗巴託怒道:“廢話少說,現在就是要殺你滅口!”說罷,雙掌齊發,向巫媼打出兩道紅色的掌風。
巫媼大吃一驚,身子向後退去,咬了咬牙,說道:“想要殺我,沒那麼容易!”使出雙掌,迎向呼汗巴託的雙掌。
“嘭嘭”兩聲大震,呼汗巴託的身子退後一步,巫媼的身子卻倒飛出兩丈開外!陳瀾馴看得無比的吃驚,動容道:“原來將軍的掌法竟然這般好,我今日才瞧見他的武功竟然這般高強!”
莫其妙說道:“能在皇上身邊混的人,哪一個武功不是很強的呢?包括那個楊公公,你別看他是個太監,一身童子功,也是難逢敵手的。”
陳瀾馴看了看遠處的逆心天師和鬼力赤,這兩人臉上絲毫沒有任何一絲表情,而元愍宗卻是渾身發抖,被眼前的景象嚇呆了。
陳瀾馴又看了看獨孤樓蘭,見這個倔強的人還是那麼冷漠,不爲眼前的任何事物所動。
巫媼倒地過後,身子一彈,又站了起來,而剛一站起來,她的身子一軟,口中竟然吐出一股鮮血。她見自己不是呼汗巴託的對手,便拔足狂奔,想要逃命,朝着幽谷深處跑去。
呼汗巴託大喝一聲,身子沖天而起,一下子掠到了巫媼的面前,說道:“想跑,哪有這麼容易的?”揚起雙掌,向巫媼的面門擊去!
衆人只聽得一聲霹靂過後,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陳瀾馴擡眼望去,見巫媼的頭顱完全扭曲,**迸裂,他大驚道:“將軍竟然如此狠毒!就算是殺人滅口,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殺死她的。”
莫其妙趕緊拉了一下他的手,說道:“這個時候,你作爲一個外人,千萬不能多說話,否則逆心天師和鬼力赤是不會放過你的。”
陳瀾馴想了想,說道:“好!”
呼汗巴託將沒有頭顱的羊的屍體提了回來,說道:“這裡的事已經完了,我們回去吧!”
元愍宗驚得說不出話來,鬼力赤卻笑道:“這隻羊的肉,是用來祭奠先皇的,我們是必須要吃的!這樣的話,我們才能記住先皇對蒙古國的功績,才能繼承先帝們留下來的江山遺產,以發揚我大蒙古國的國威。”
逆心天師冷冷地看了一眼鬼力赤,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