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被人一語料中,卻不見來人表現出一點的驚慌。對手不是太過於狂妄,就是已經算準了現在的形勢中自己並不能對他動手。看那來人其貌不揚,還是極有心機之人。
“巡察使大人還請不要誤會我家老爺的意思,陸家上下並無半點與大人作對的意思,只是想與大人您仔細地談談心。卻沒有想到姓魏的那個傢伙有眼不識泰山,居然得罪了大人您,看來其中必定是有什麼不愉快的誤會發生,只要有小人出馬前去調解的話,不出半日之內保證完璧歸趙。”
那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卻不像是個只會說空話的人,況且從汴梁就已經見識過了陸家的權勢,就連皇帝老子也要給那個刁蠻小姐幾分薄面,那麼一個地方的官員就更不在話下了。
“陸老爺是個生意人,想必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說說你這次來的真實目的,本巡察使可沒有閒工夫陪你嘮家常,還有大把的事情等着我去辦理。
那人兀自淺淺地一笑道:“實不相瞞,由於此地的生意不是很好,更兼那姓魏的在此樹敵太多,陸家早就有意思想到其他地方發展一下,可是始終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恰巧大人來到了這裡,想必這也是天意如此。”
楊羿天當然不信老天爺的旨意,餡餅也永遠都不會無緣無故地從天上掉下來,不過此刻自己的確是需要像陸家這樣財大氣粗的人支持。看來陸家的人早就將自己現在的狀況研究透了,就是衝着這點找上門來的,雖然說對方的動機有些可疑,但楊羿天也絕對不會放過到了嘴邊的食物。
“陸老爺真是客氣了,既然他老人家如此看重我,那麼我又怎麼會讓他老人家失望呢!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先說清楚,景城縣的生意不需陸家插手,等盈利之後我自然會從中爲你們提出一半的紅利,當然這要是在你們認得過本巡察使的前提下,也不知道陸老爺是否能夠答應。”
楊羿天的條件實在有些苛刻,就連方纔那人也顯得有些始料未及,看他緊張地擦着額頭上的汗珠,想必在他內心之中也在坐着激烈的鬥爭,畢竟這不是他能夠輕易決斷的事情。只是眼前的形勢已經不允許他再去請示陸家的人了,他唯有將所有的風險都自己承擔。
那人一臉地尷尬地笑道:“巡察使大人不愧是陸老爺賞識的人物,雖說沒有做過生意,但卻比那些跑了半輩子的人精明得多。如果不是陸老爺早已經對小人下了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的命令的話,小人還真是難以答覆您。”
楊羿天心中闇跳,那老傢伙居然棋先一招,早就料到了自己必定會刁難他們,果然這生意人做久了就成了精,什麼人和事都瞞不過他們的雙眼,要想從這老狐狸的嘴裡面得到點好處還真是不易。
生意人講究的就是童叟無欺,陸家在商界打滾了這麼多年,建立了這麼久的聲譽自然不會在這裡毀了。已經答應楊羿天的條件,他們就不會去違背,雖然這世界上也不乏一些奸商,但又有幾個奸商能夠將事業做得長久如此!
陸家辦事的效率的確是快,不出半個時辰的時間,人和裝備就都送到了楊羿天的眼前。雖然那個姓魏的老爺很是強橫,想必還是不敢輕易得罪陸家的人。
楊羿天看了看回來的這些人,身上沒有一處不帶着傷的,如果不仔細地辨認的話,根本就無法辨認。
“這位姓魏的老爺也未免有些太過於歹毒了!”
楊羿天恨得牙根都癢癢,就算打狗也要看主人,現在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了,老子動不了陸家的人,收拾你一個小人物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想想此刻自己還身在人家的地盤,現在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回去的路上不會很太平。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楊羿天不算作君子,只要是有適當的時機,必定不會放過姓魏的,現在就將這筆債先記下。
陸家的人想得要比楊羿天周到,事先就買了幾十匹騾馬養着,現在爲了表示陸家的誠意,全部都交給了楊羿天帶回去。雖然騾馬的數量對於大規模的擴建來講,實在是有點杯水車薪,卻也是的確是解決了一點燃眉之急。有了這種交通工具,在速度上來講,又讓路途的時間整整縮短了一半。
景城縣的工作進行的還算比較順利,大部分的原始房屋都已經消失不見,此刻就等待着楊羿天回來之後,大刀闊斧地大幹一場了。可是在這幾日裡,總是有些新來的難民起來鬧事,他們以各種理由拒絕參加任何勞動,而且吃的比任何人都要多。不僅如此,他們還到處鼓動人心,曾企圖強搶糧食,儘管劉玉庭及時將事情壓制住了,但這種事情的發生卻不是個好兆頭。
楊羿天剛回來就聽了劉玉庭的報告,他心中有些煩躁,安慰了幾句這位老岳父,然後細細地琢磨着眼下的形式。這些鬧事的人不排除是那些地方勢力中的人派來的奸細,現在對他們唯一構成威脅的就只有自己,所以他們要在自己的力量之源處瓦解自己。對手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麼笨,甚至要聰明那麼一點點,隱隱約約之間,他們已經開始將觸手伸向了自己。
巡邏大隊終於有了自己的裝備,他們捧着這些價值連城的裝備,簡直是樂開了花。他們中有些都是做過強盜和盜賊的,雖然用的都是廉價的下等貨,但還是有一定的鑑賞能力的。巡察使大人花這麼大的血本,哪裡還能夠不賣力氣。
巡邏大隊鳥槍換炮,鎧甲和兵器一換上之後,與那些正規軍也沒什麼兩樣,他們還特別繡了一面“楊”字的大旗扛在肩上,圍着城中繞着圈,他們各個抖擻着精神,展示着新成立的楊家軍的軍威。
楊羿天還特別從這些人中選了一個大隊長,這傢伙叫鄭三甲,長得五大三粗的,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氣。他從前是個土匪出身,祖籍就在這景城縣,雖然失身爲賊,卻是非常的孝順。知道老家這裡鬧了饑荒,所以回來準備將老母親也接到山寨裡面去。誰知道等自己來到了景城縣之後,卻得了該死的痢疾,這一病可不要緊,反倒拖累了他那六十歲的老母親。
等到自己痊癒之後,自己老母親又一病不起,他本想趁自己大病痊癒帶着老母親走,可現在老母親這麼虛弱的身子,根本經不起長途奔波。只有留下來照顧老母親,可這年月裡他雖然有使不盡的力氣,卻是找不到一點糧食,他最後也動起了糧倉的主意。可還沒等他有機會動手,楊羿天就將糧倉打開了,這無異於救了他們母子的性命,所以對這個恩人感恩戴德,又聽說這位恩人是朝廷派下來巡察使,準備要組建一支維護地方治安的隊伍,他就第一個報了名。
這種人是值得信任的,起碼他們不會因爲收了對手的幾兩銀子就立刻倒戈。在他們這種綠林出身的人物的心中,始終有着道義二字的存在。
“三甲,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楊羿天還是無法完全放下戒心,出於謹慎地試探着。
此刻的屋內並無第二人,鄭三甲與楊羿天相隔不到一米而立。這裡是由劉玉庭親自督造的巡察使住所,畢竟楊羿天是官拜五品的巡察使,鳳兒更是嬌生慣養的千金,簡陋不堪的縣衙實在難以顯示他們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才用了那些挑選出來的上號木材建成了這裡,雖然比不上皇宮大內,卻也比之以前的劉莊差上不到許多。
“大人,自從你離開了城內之後,就從外地又來了一批難民,這些人似乎都彼此認識,從他們的面相來看,似乎也就一天沒有進食,不知有何緣故要故意裝作難民。屬下已經將這些人在花名冊上做了標記,命人嚴密監視這些人的動向。”
楊羿天點了點頭,別看表面上鄭三甲像個粗人,心卻是細得很,能夠在這麼小的事情中發現這麼多的破綻也是難能可貴,又能夠很好地將事情完美地解決,也不枉自己對他的栽培。
“三甲,你做得很不錯。但從現在開始,我要讓你儘量接近他們,然後撤掉所有的監視,我要你親自去打聽出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可能的話,你可以在表面上做點對我不利的事情。”
鄭三甲早就心領神會了楊羿天的意圖,忙躬身道:“屬下一定將事情辦好!”
楊羿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將剛要退出去的鄭三甲叫住道:“三甲,近來劉老夫人心中有些悶悶不樂,想必是因爲身邊沒有幾個可以說些知心話的人。聽說你有一位老母親,正好請來與老夫人做個伴兒。”
鄭三甲心中一顫,老母親乃是自己的軟肋,看來這個主子不同以往那些心狠手辣的匪頭,就算自己如此的謹慎,對方也絲毫沒有放下戒心。
“能夠與老夫人作伴兒是老母的榮幸,也是巡察使大人對三甲的恩寵,一會兒三甲就將母親帶來。”
楊羿天滿面的笑容,絲毫感覺不到一點的異樣。
“這倒免了,我已經派人去將老人家請到了這裡,一會兒你可以到老夫人那裡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