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從書房出來,直接去了姐姐的繡樓。慧孃的貼身丫頭小喜見少爺來了,忙上樓通報。致勤高興的坐在樓下的小客廳裡等着。不一會兒,小喜就陪着慧娘快步走下樓來。致遠起身,笑着看向姐姐。慧娘見弟弟如此高興,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從心裡高興起來。自從母親過世,二孃扶正,弟弟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笑了。拉過弟弟的手一起坐下,笑着問,“致遠,今天有什麼事,你這麼高興?”
“姐,我們出頭的日子來了!”
致遠只有在姐姐面前纔是真實的。畢竟才十六歲,還是個大孩子。
“剛剛父親把我和致勤弟弟一起叫到前廳去了,大掌櫃也在。父親當着大掌櫃的面宣佈,從明天開始由我來接管嚴家的生意!”
慧娘聽到這話,高興的不行。轉念一想,又黯然神傷起來。致遠看到姐姐的表情,疑惑的問,“姐,你怎麼不高興?我接管了嚴家的生意,我們就不會再被二孃和致勤弟弟欺負了!”
慧娘擡起頭,仔細的打量弟弟。弟弟長的極像母親,母親在的時候,他從未受過半點兒委屈。可後來,卻被二孃視如眼中釘,肉中刺,處處刁難。難得他是個能吃苦的好孩子,憑着一股韌勁,在鹽行裡有了作爲。經過這些磨練,他已經比母親剛走時成熟了很多。
慧娘眼裡噙着淚說,“弟弟,倘若母親泉下有知,看到你有今天,也會含笑了!”提到母親,致遠的眼裡也有了淚花。“弟弟,姐姐力薄,能爲你做的很有限。如今父親能兌現諾言,我也就放心了。今後萬事皆要小心!你若能出人頭地,也就不枉姐姐的一片苦心了!”
致遠聽着姐姐這些沒頭沒腦的話,愈發的糊塗了。急急的問,“姐姐,你今天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慧娘看了眼小喜,忍着淚說,“小喜,你去廚房看看還有沒有糯米藕,我這會兒想吃了。”小喜應聲出去了。慧娘走到門口,輕輕關上小客廳的門。走回來和致遠並肩坐了,才忍着淚慢慢的和致遠說明。
“我過幾天就要隨父親動身去北平了。”
致遠急急的問,“你們去北平做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慧娘用絲帕輕輕的擦了眼睛,才繼續說,“弟弟莫急,聽我說完!如今黃大人壞了事,嚴家失了靠山。新上任的轉運使是燕王的人。父親前幾天和我商量,想帶我去拜見燕王。”
聽到這,致遠一下子全明白了。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眼裡含淚的大喊道,“姐,你不能去!如果這樣才能接管嚴家生意,我寧願不要。”
慧娘也站起來,拉住弟弟,哭着說,“致遠,你不要小孩子脾氣!我如果不去,嚴家怎麼辦?你怎麼辦?母親怎麼瞑目?我也想過了,這是最好的辦法!我是嚴家唯一的女兒,我不去還有誰能去?致遠,我只希望你能出人頭地,就不枉費我的一片苦心了!”
慧娘說完這些,哭着鄭重的雙膝跪地看着弟弟。致遠見狀,也撲通跪地,和姐姐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