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臘八了。巧玉站在窗前,看着陰沉沉的天空,思緒萬千。
一年前的臘八節下了雪。巧玉昏過去後,被送到了這裡。醒來睜開眼,一張和善的臉龐映入眼簾。巧玉一時恍惚,還以爲是母親,坐起來抱着那人痛哭流涕。那婦人也不惱,只默默的輕拍巧玉的背安慰她。等巧玉哭累了,才鬆了那人的懷抱,仔細瞧她。
她應該有三十幾歲,相貌、衣着都很普通,但很慈祥,估計是這裡的僕婦。
巧玉接過那婦人遞上的熱茶,喝了幾口,感覺身上暖和了纔好奇的問,“你是誰呀?”
那人只笑着搖頭,什麼都不說。
“小姐,她叫梅娘,是我的內人。我叫瑞生。我們是照顧這裡的僕役。”一位年輕些的忠厚男人,從門外走進來,恭敬的說道。
“哦!”巧玉猶豫着沒再說什麼。
“小姐,她是啞巴,您別介意!她能聽得見,您有什麼事情就吩咐她。”
“知道了。”
“小姐,已經快戌時了。您要不要用飯?”
巧玉沉默着點點頭。瑞生和梅娘一起出去了。
看着外面陰沉的天,巧玉自言自語道,“這個冬天註定會很冷的。”
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停。這三天裡,巧玉一步都未離開房間,只是吃飯,呆坐,睡覺。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念他。她一次都沒有哭,因爲她已經沒有眼淚了。她終於開始瞭解父親當年的感受,明明想念,明明知道對方在哪裡,可卻必須要割捨,要放下,忍受痛苦,壓抑感情,只爲了對方能好。
日子過得異常煎熬,臘月二十八,今日是他的生辰,過了今天他就二十八歲了。巧玉終於鼓足勇氣走出了房門。雪還沒完全融化,陽光異常刺眼,巧玉用手遮擋着。正猶豫着該往哪裡走,一團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竄到腳下。巧玉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梅娘從房子後面轉過來,快步上前,抱起那團東西,笑着送到巧玉面前。
“小狗!”巧玉高興的叫起來。笑着接過來,抱在懷裡。小狗還很小,睜着一雙可愛的大眼睛看着巧玉,“這裡怎麼會有小狗呢?”
梅娘手舞足蹈的比劃了半天,巧玉也沒明白。梅娘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梅娘,沒關係的,一會兒問過瑞生就知道了。”
忽然有了小狗,巧玉暫時忘記了煩惱,抱着小狗把整個茅屋轉了一遍。
這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一所別院。全部用木料修建,外沿鋪蓋了茅草,由此得名。別院只一進院子,共九間房但後面的花園卻是極大的。瑞生和梅娘住在西廂房裡。巧玉住正房的一明兩暗。出了院門,就是一條連通山頂和山腳下的小路,現在有了積雪,路已經找不到了。瑞生每隔三五天就會下山去買些柴米油鹽之類的生活用品。梅娘在後園的一偶開墾出一片菜地,這個季節,種了些蘿蔔、土豆之類的菜。
小狗名叫雪球,是太子的長公主嘉興的。太子妃張氏不喜歡養狗,所以雪球才被寄養在這裡。巧玉可憐它和自己一樣的境遇,格外善待它。這小東西也有些靈性,時間久了就和巧玉親密起來,形影不離的跟着巧玉,就連晚上也要和巧玉睡在一張牀上。有了雪球的陪伴,多少令巧玉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