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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史四娘會這般想,着實是因爲她的遭環境,以及她所受教導,甚至她所經歷過的一切,使她無法自圓小舟這樣莫名的好,所以她懷疑小舟是否也像旁人一樣,是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也是自然的。
史四娘見到小舟這般,開始思索,心說這孩子會費心思做這環車,想來是爲了報答自己救了她的恩情,昨日她便已經聽藍蝶說過,這孩子將自己唯一的簪子給了藍蝶,便是要做這東西,她昨日還好奇,便讓藍蝶多舀了些銀子去,就是要看看這孩子到底是要做什麼出來。
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是爲了給自己做個代步的車子,還當真是有心了。
嘆了口氣,史四娘心說自己當真是想多了,她這人也非是那種磨不開面子的人,性格直率,有事說事,有錯改錯,於是先開口說道:“我並非這個意思,只是······只是一種……習慣了。”
的確是習慣了,因爲史月瓊,每次帶來些什麼,便是有想要從她這裡得到的,幫她捶腿揉肩,哪個是單純的孝心。
“是小舟誤會了,還當小姑姑是瞧不上小舟這份心呢,小姑姑莫要生小舟的氣纔好。”其實小舟說完那話之後,也仔細想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這史四娘既然能說出讓自己隨便說想要什麼,且說只要她能辦得到,給的了,便一定會幫,會給·這便已經證明史四娘是當真信任自己,給了自己最大的認可。
而自己,因爲並非這個時代的人,所以便是禮數週全,骨子裡其實還是與這些人有些不同的,故而她與史四娘二人的思想碰撞中,有了些許偏差,讓她誤會了史四娘,卻不想史四娘會先示弱·這讓小舟心裡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怎麼會呢。”史四娘笑了,她本來還覺得這孩子脾氣太軟了,現在一瞧這孩子也有脾氣,心裡反而有些高興,怎麼會生氣呢。
她一直記得那日帶她入宮那天,從開始的糾纏,到最後說出:胭脂骨,亦可重千斤的話兒,那堅定,她到現在都沒能忘記·堅強的,軟弱的,糾結的。
明明她最討厭這種反覆無常,卻不知道怎麼,對這孩子,總是投入了太多的注目。
“小姑姑寬容。”小舟走過去,到史四娘身後,從後面環着了史四孃的肩膀,道:“小姑姑啊。”
說完這話,她便不再說話·史四娘笑了笑,擡手拍了拍小舟的手,沒說什麼。
又聊了許久·小舟以不打擾史四孃的休息的託詞,福身施禮,退出了史四孃的房門。
從史四娘那裡出來後,小舟並沒有回自己暫住的房間,而是徑直去了書房,從中取了什麼,隨後便悄悄出了園子。
出了園子後不久,小舟的眼睛便閃爍了一下·因爲她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人在跟蹤着她。
用力抿了抿嘴脣,小舟的心中很是慌張·有些摸不清到底是誰跟着自己,是謝玉娘一派·還是……
她是爲了不被盯着,這纔沒帶史四娘爲自己配的兩個丫鬟,卻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還會出個岔子,被人給盯上。
想了想,小舟決定從小道上換到人多的路上,想着若是實在不對勁,便立刻拐回四房的園子中去,便是此行無功而返,也好過出了差錯,連小命都給丟了。
然而,在拐角時,小舟眼角向後一撇,眉頭挑起來,因爲她瞧見那後面跟着自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史月瓊。
略微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提起心來,開始悄悄往後瞥,想知道這史月瓊是否當真只有一人,是臨時起意,瞧見了自己,這纔跟蹤的,還是說有預謀的,身後其實還跟着旁人。
故意帶着史月瓊繞了幾個彎道,甚至從階亭穿過,就是爲了能站的高一些,好探探虛實。
直到確定史月瓊的確是一人,且瞧着衣裳,應該是臨時起意後,小舟眨了眨眼睛,計上心頭,開始疾步往外走。
再說史月瓊,她本來是打算去四房找史四孃的,畢竟她心裡還是有些親近這個小姑姑的。
到了四房時,還未來及進去,便見到小舟悄悄走出來,心說這臭丫頭想要去做什麼去?
剛想上前去,但立刻便察覺出這臭丫頭有些不對勁,不但身後沒丫鬟跟着,還神秘兮兮的,這般想着,史月瓊便連忙躲在一旁的牆後,等着小舟經過後,才悄悄的跟着小舟,她一路小心的躲着,卻不知道自己其實早已被察覺。
打量着四處,這路是……
這臭丫頭難道是要出府?
史月瓊心中疑惑便更大了,心說這個時候出府,還是獨自一人臭丫頭到底要搞什麼鬼。
忽然,前方的小舟不動了,正在史月瓊疑惑這臭丫頭又怎麼了的時候,小舟忽然轉頭看向她所在的的方向,嚇的她連忙彎腰躲在了花叢後,心中直敲鼓,想着難道自己被發現了不成。
但轉念一想,不對,她做什麼要躲着這個臭丫頭,她又不怕她,真正做虧心事的人應該是這個臭丫頭吧,神秘兮兮的要出府,怎麼看都奇怪。
想着,史月瓊便決定大大方方的出去質問小舟,看看小舟怎麼回答,若是答的吱吱唔唔,便把她拉到老夫人面前去,看老夫人怎麼懲治她。
她想好這一切,便站起身來,打算起身質問小舟,卻發現小舟早已不見了蹤影。
史月瓊明白根本就是中計了,便氣的一跺腳,罵道:“難怪孃親說這臭丫頭是個小狐狸了,當真是狡猾的緊。”
撇嘴兒,孃親說過,那史小舟的孃親就是個狐媚子,當年耍了手段勾搭上了爹,不然門不當戶不對的,怎麼也輪不到她來當這史家的正妻。
撇撇嘴,既然跟丟了,那也沒必要再等下去了。
可就在史月瓊打算轉身走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痛呼,這聲音正是小舟的聲音,這讓她眼睛一亮,連忙順聲尋過去。
穿過迴廊,人未到便瞧見那臭丫頭正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
“怎麼了這是?”史月瓊心說,看你往哪跑,繡鞋踩在了小舟放在地上的手背上,小舟擡頭怒瞪着她。
但也僅僅是一眼,便用力的將自己的手抽出來,那史月瓊有防備,故而沒有跌倒。
剛想再說什麼,便見小舟用下巴努了努,說道:“你瞧那個小廝,怎麼這般橫衝直撞。”
史月瓊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只是遠遠的瞧見個小廝的背影,轉眼便拐到了那邊去,便嗤笑了一聲,說道:“撞着倒好,活該啊你。”
小舟聞言,也哼了一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史月瓊楞了楞,她總不能說自己是跟蹤着來的吧,於是蠻橫的說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你還沒說,你到這裡來做什麼呢?”
“我來舀讓門房劉四給帶的絲線,結果到這裡便被撞倒了。”小舟嘟了下嘴巴,然後把手攤開,讓那史月瓊看自己手掌上的擦傷,卻不想那史月瓊一眼便瞧見了她手中的小玩意,伸手奪了過去。
“這是什麼?”瞧着模樣是半塊相思軟玉,顏色很漂亮,上面還有花紋,瞧着好像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是在哪裡見過,不過細想一下,這種相思玉在都城很是盛行,便是見過,也不稀奇。
“是我的。”小舟說着便上前去搶,史月瓊怎麼可能會給。
“你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這是什麼,你知道不?”
小舟聽她這樣問,便搖搖頭。
“這是兩個有情人的定情之物,不可能是你的。”史月瓊摸着那玉,越加的喜歡,總覺得這玉好看,特別是這臭丫頭也想要,這玉偏偏在自己手裡,這便更讓她覺得這玉好看了。
小舟伸手去拉扯史月瓊的袖子,想讓史月瓊把玉還給她,卻不想史月瓊一甩袖子,她便整個人都跌倒在地上。
“你記住了,這東西不是你的,是我的。”畢竟還是個孩子,也沒想想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力氣,能將人一甩袖子甩倒在地上,心中反而得意自己能將人弄得慘兮兮的。
“纔不是呢。”小舟大聲嚷嚷着又衝過來,道:“這玉佩明明就是我的,是剛纔那個小廝掉的,我撿到的,所以就是我的。”
“纔不是。”史月瓊扭動着不肯給,心中有些奇怪,這臭丫頭的力氣怎麼忽然變的那麼大。
隨着二人的扭打,小舟腳邊落在地上的絲線被踩亂作一團,史月瓊手中的玉佩不知道怎麼地,就摔了出去,落在臺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碎掉了。
二人面色都變了,小舟也不再與史月瓊扭打,而跑下去撿臺階上的碎玉,然後大聲說史月瓊是故意的,史月瓊有些理虧,便頂了幾句,便跑開了。
等史月瓊跑遠,那在臺階上蹲着的小舟手上撿碎玉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翻過手掌,讓那剛撿起的玉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伴隨着風聲,像是有誰在耳邊傾訴。
“淺淺水,斷又續,在山清,出山濁。
曲曲折折難回頭,嗚嗚咽咽日夜哭。
問伊傷心何其多,悔恨當初出幽谷……”
《》是作者“夏非魚”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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