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是萬萬沒想到姬廉會問出此等問題,腦袋裡就跟打了結一般,怎麼也想不透,爲什麼這男人也能跟女人似地,非要在相貌上爭個高下。
姬廉是都城第一美男子,那相貌自然不用多說,戈承雖然相貌不及姬廉,但舉止瀟灑有度,氣質也是溫潤,大有肅肅如松下風,高而徐引之姿。
她若這般照實說,沒準會惹惱姬廉也說不定,若是告訴姬廉,說他姬廉好看,戈承不及,怕姬廉又會覺得她是在敷衍。
一時間,嘴脣便如瓷實了一般,怎麼也說不出什麼話兒來。
姬廉瞧了半天,也沒聽小舟開口,最後只得換個問題,“那你是喜歡爹爹,還是喜歡戈大人?喜歡哪個多一些?”
小舟汗珠子掉的更厲害了,好嘛,剛纔她一聽姬廉肯換個問題,還心中一喜,合着這個比剛纔的那個還狠呢。
小舟連忙跪下,給姬廉磕了個響頭,斟酌着言語:“爹爹憐惜小舟,一路南奔至此,時時受爹爹恩惠,若非爹爹的庇護,也便沒今的小舟,戈大人對小舟有救命之恩,小舟也是銘感五內,小舟長大後,必然會孝敬爹爹與大人。”
“嘖。”姬廉撇撇嘴,剛想說什麼,便瞧見戈承進來了,也便止了聲。
戈承一進來就瞧見小舟滿頭是汗,便輕笑道:“大人,恕下官直言,這孩子還病着呢,可不能讓她這般跪着啊,還是讓她早早的回房歇着吧。”
“也好。”姬廉說話間,便一把將小舟抱起,“我便趁着孩子還小,早早的抱個夠,不然以後成了糟老頭,怕是如今這般,被攆出閨女的閨房啊。”
聽了姬廉的話。小舟臉上頓時一燒,想起方纔自己將這二人攆出房的事兒來。
戈承一聽,搖頭輕笑,“這孩子不過六歲。大人也不過二十餘三,便是十年後,大人也不過是而立之年,說糟老頭,可是早的很呢。”
姬廉故意本起臉,“那你倒是說說,咱們今個是怎麼出的這丫頭閨房的?”
這一問。小舟臉更燒了,伸出小手抓住姬廉的襟前的衣裳,“小舟只是惶恐難看的模樣被人瞧見,這才做出錯事,小舟現在知道錯了。”
所以別扯着這事兒說事了。
姬廉撲哧一笑,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小人兒了,瞧着那怯怯的模樣就喜歡,恨不得捧在手心裡暖着。
“爹爹我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要是永遠這般大,就好了。”
小舟抿嘴,不明其意。
出了門。老遠的就見翠柳慌慌張張的跑來,給三人福施禮,“侍郎大人吉祥,戈大人吉祥。”
“你莫要慌張,可是有人來瞧你們小主子了?”
“你怎麼知道?”翠柳驚訝的瞧着戈承。
姬廉哼笑一聲,“小舟啊,瞧瞧你這園子裡的奴才都爬到了主子頭上了。”
翠柳嚇的一哆嗦,立刻想起尊卑之禮,趕忙跪了下來,“翠柳知錯。還請大人恕罪。”
“下官無礙,大人莫要這般玩笑,瞧把她給嚇的。”
戈承笑着輕搖頭,想要安撫,但姬廉卻一擰眉,猶然想再開口。小舟便連忙扯了扯他的衣衫,引起了姬廉的注意,然後小子一滑,從姬廉懷裡滑下了地。
福了個,小舟擡頭瞧姬廉,“爹爹,翠柳姐姐是小舟的丫鬟,小舟管教不嚴,頂撞了戈大人,小舟願意替翠柳姐姐給戈大人賠罪。”
“大人,下官覺得這事兒可以容後再說,這史家的長輩都在外面,這可是會折煞這孩子的。”戈承也跟着勸說,將其中的利害關係分析於姬廉聽與。
姬廉瞧了瞧翠柳,又瞧了瞧小舟,雖然不知,卻也瞭然了些,便詳怒的一甩袖子,“也罷,左右是你園子裡的奴才,這事兒便於你處置。”
“謝謝侍郎大人,小舟必定會好好處罰。”說着,便給翠柳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去將來人請進來。
姬廉看着這一切,最後伸出手將小舟拉了起來,然後轉往屋裡走。
他本就是怕這奴大欺主,纔想給些教訓,以儆效尤,卻不想這孩子會這般,想來是有了自己的思量。
也開始懂得收攬人心了,而這一切,自己卻是不知道的,這讓他心裡總是有些空落落的。
小舟愣在那裡,不解爲何姬廉上忽然瀰漫起一種難以言說的落寞,這種認知,讓她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小舟感覺自己的頭頂被溫的手掌覆蓋,略微擡起頭,瞧見是戈承。
“你這孩子,還傻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些隨你爹爹進去。”
小舟用力點了點頭,追了上去,伸出小手去握姬廉的手,“爹爹,手冷。”
仰起臉,看着姬廉,那晚的溫暖依然記在心間,同樣的手,此時卻是冷的,這讓她有些難過,又伸出一隻手覆在姬廉的手上,輕輕摩擦,想要給姬廉帶些溫暖。
姬廉楞了楞,便低頭對她笑了,然後將她抱了起來。“莫怕,只要有爹爹在,那些個瘋狗,咬不着你。”
小舟伸出雙手,攬住姬廉的脖子,姬廉這話,她聽的心裡有點暖,有點疼,但又說不出究竟是怎麼個感覺,只能擁的更緊一些。“小舟不怕。”
“大人還是快些的好,這孩子此時可還病的下不得榻。”戈承也追上來,對姬廉這般說着。
姬廉點了點頭,邁過門檻,便進了裡屋。
戈承對站了老遠的桂嬤嬤招手,等她靠近了,才輕聲說道:“快些把書房給鎖了,莫要聲張,若有人問起,便說是生了耗子,放了藥,要鎖上幾。”
“老奴省得了。”桂嬤嬤施禮,然後去着手辦此事。
當史清名扶着史家老夫人前來時,小舟已經在被子裡,蘭香正在榻邊,一邊用爲小舟褪去外衫,換上方纔換下的微潮的裡衣,一邊點着頭。
而姬廉與戈承則坐在靠窗而放的椅子上,與那榻隔了道山水屏風。
見人來了,姬廉戈承相覷一看,便上前去寒暄。
“承蒙二位大人記掛我們史家的這孩子,聽說這孩子病了,老的心都揪起來了。”老夫人一手拄着柺杖,一手拍着自己的口,一付疼的心肝的模樣。
一旁謝玉娘忙跟着攙扶着,還不時的沾了沾眼角,“老夫人還需保重體,咱們府上已經找了劉大夫來,劉大夫可是遠近的神醫,斷然不會讓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
二人一說,其他夫人小姐也跟着附和。
桂嬤嬤一衆撇嘴,這要真關心,還到這個時候?這園子可是從晨起便找了大夫來,這些房裡的夫人小姐能不省得?
“唉,二位大人還請坐着,老且要先去瞧瞧我那嫡長孫女兒。”老夫人說着,便讓旁丫鬟看茶,然後自己由史清名與謝玉娘二人攙扶着來到小舟的榻邊。
粉桃碧桃二人也跟着伺候着。
老夫人轉過屏風,一眼就瞧見珠簾後的小舟雙目緊閉,顯然還未醒來,便問旁伺候的蘭香,“你們小主子何時睡下的?”
“回老夫人話,我們小主子方纔服了藥,才睡下。”蘭香一一行禮,動作大了些,將放在一旁的盆子碰落在了地上,小舟皺了皺眉頭,慢慢轉醒,喊了聲蘭香,要茶水,見無人應聲,便瞧了過去,見到老夫人來了,便要下施禮。
見她搖搖晃晃的要下地,老夫人趕忙給攔住,“你這孩子就別起來了,快躺好,快躺好。”
說着將小舟壓了回去,還親自幫着把被子向上拉了些,手上的衣衫分明是汗溼的,瞧着也是病態,倒不是在說謊。
小舟推了幾下,便也就謝了,乖乖的躺回去,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老……咳咳,老夫人怎麼來了。”小舟便說,還邊連連嘆氣,說自己園子裡的人倦怠慣了,都不會辦事兒了,居然不早早的來告訴自己,讓自己這般衣衫不整的見了長輩。
“你也莫要太將此事掛在心上,這種事兒急不來,慢慢教導便是。”老夫人面上滿是痛惜,伸出手去摸小舟的額頭,“倒是你這病兒,可覺得好些了沒?”
“回老夫人話,孫兒喝了藥,也出了汗,大夫說沒事兒了,可是孫兒還是有些乏困,渾痠痛。”小舟故意將這話兒說的帶了些矯,“可別是那大夫不盡力吧。”
“哎,瞧你這話兒說的,醫者父母心,怎麼會不盡心呢,你這病症雖然退了,但病還未全好,自然還是這般。”拍拍小舟的,老夫人聲音略高了些,“你這孩子也是,病了也不吱聲,這事兒是能硬扛着的?啊?”
小舟一聽,便明白這是老夫人慣用的伎倆,便是讓自己承認自己是沒有說,這種伎倆,她剛入府的時候就領教過,而且是記憶深刻啊。
想着,她便不由將被子下的小拳頭攥緊,告訴自己,此時萬不可露出什麼來。
“回老夫人話,這件事兒,孫兒也不敢瞞着老夫人。”說到這,小舟嘆了口氣。(。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