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定安也不好再強人所難了。”定安王爺側了,不再阻攔。
“王爺大度。”嶽祥留說話這話,深深一作揖,其後便匆匆離去,且腳步越來越急,若非此地尚且不能奔跑,怕他還不跑起來。
目光一掃,再瞧其他人,老將軍聞承正在與旁人說話,一瞧見他過去,便哼了一聲,袖子一甩轉離去,絲毫不留薄面於他。
苦笑,這老將軍對自己的誤會頗深啊。
“千歲。”一人拱手作揖,道了聲。
定安回頭一瞧,此人酒糟鼻子招風耳,眼睛卻生如一豆,“原來是崔大人。”
“嘿,承蒙千歲還記掛着小的。”崔大人點頭哈腰,禮數頗多。
“這是自然。”定安笑着回道。
他對這崔大人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因爲這個人相貌奇醜,卻生了個天仙般的女兒,也便是當今聖上側的寧妃娘娘。
若說起這寧妃娘娘,若非其甚得帝王心,斷不會坐到今這位置上,畢竟這崔大人本爲商賈出,聽聞聖上選妃,便拿錢銀上下打點,這才捐了個小官出來,後來寧妃入宮後,他又被賜了從三品,只可惜此人雖善於商道,而不融於官道,所以那些自視清高的官員們大都懶得與其交好。
便是見着的時候都親親地喊他一聲崔大人,背地裡卻喚他作崔錢鼠,這崔大人還非常吝嗇,吝嗇到上下朝爲了省轎子轎伕的錢銀,每早早出府步行而來,後來聖上得知此事,還怒斥了他一通。
就是如此一人,定安王爺微笑,便是不喜,也從不與其交惡,畢竟一個商人能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去宮,這人也有幾分本事。
其後又與崔大人寒暄了幾句,便找個由頭渡開了
“可曾瞧見尚遠侯?”定安王爺找了一圈,也沒瞧見,便問旁人。
“回王爺,尚遠侯爺去了長北坡平患,已經去了月餘,您還親自送的尚遠侯爺上的馬呢。”旁邊人回道。
被人這樣一說,定安王爺這才猛然想起,沒錯,有這事兒,難怪他這陣子總覺得耳邊清靜不少。
又看了看,希望能找個有分量的,正巧又瞧見一人,便上前去。
“魏卿公,近不見,可還尚好?”
“王爺,你我二人方纔還在大同站。”魏卿公和氣的笑道,這定安王爺的記是有些不怎麼好,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每一次還是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王爺找魏某何事?”
“方纔見到姬太師匆匆回去,想來是出了什麼事,不若你我二人去瞧瞧?”定安王爺伸出手,示意先請。
魏卿公斷不肯走先,腰微彎做出定安王爺先請的姿勢,“禮數不符,還請王爺先。”
二人前後腳,魏卿公隨在定安王爺後,心知這又是去管人家家閒事去了,索無傷大雅,自己便隨着走一遭,也免得落得這定安王爺心中不快。
再說姬太師一路催促,轎伕們累的氣喘吁吁,連汗也來不及擦拭,直奔回府。
知道太師這時候要回來,門房早早就有人候着,但是這時辰來的也太早了,小廝們咋舌,趕忙上前去。
“老爺,您今個怎麼這麼早。”老管家上去幫着掀簾子,好讓自己家老爺出來。
“那孽畜呢?”姬太師反問。
“哎,小少爺正在房裡,巧了昨夜……”
老管家正想說着昨夜來了個小娃娃的事,就被暴躁的姬太師一揮手推開,若非後面的小廝趕忙扶着,非摔着不可。
姬太師臉色鐵青,直直奔着姬廉的慶餘樓就去,後的人都有幾分跟不上,只能小跑着跟去。
到了那,也不推門,直接一腳就踹了上去,“孽畜!”
姬廉回頭看去,瞧見自己那太師爹正怒瞪着他,那眼神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爹,您怎麼回……”還未等他說完,姬太師便幾步上前,伸手就去掀蓋在小舟上的絲被,姬廉趕忙伸手擒住他的腕子。“使不得!”
“孽畜,你在外邊怎生胡鬧,我可曾管過你,你居然還敢將人帶到府裡來!”姬太師擡起巴掌就揮過去。
姬廉吃了巴掌,有些驚訝的看着姬太師,自己這老爹雖然總是責罰於他,卻是個嘴硬心軟的主,從小到大也不曾這般打過自己,更別提甩巴掌了。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放開了擒住姬太師手腕的手,姬廉把口氣盡量放的軟一些,道:“爹,恕孩兒不能,這孩子染了風寒,方纔剛發汗,若是再加重病,這子骨怕是受不住的。”
孩子?
姬太師猛一愣神,這才仔細瞧過去,那躺着的可不就是個五六歲的小娃娃,軟軟的樣子,還打被子裡伸出只白嫩的小手,牢牢的抓住姬廉的大手指頭不撒手。
可能是因爲風寒發的緣故,小臉蛋被捂的紅撲撲的,額頭上的發也被汗水打溼,小眉毛還皺的緊緊的,像是有心事一般,這讓他不心生憐。
自己確實是太沖動了,只是聽老三說起老幺昨夜帶了個女人進門,也沒瞧仔細,便來興師問罪,還打了這老幺一巴掌,這老幺本就和自己不甚親近,這下怕是更生間隙了吧。
“這孩子是打哪來的?”
姬太師開口詢問,姬廉忙擡手輕輕做了個止聲的動作,這讓姬太師有些詫異,自己這兒子向來都是沒心沒肺的,怎麼今個還曉得體貼人了。
“我們出去說吧。”姬廉的聲音輕不可聞,想要將自己的手指從小舟手中抽出來,但小舟還是死死的抓住,就好像是溺水的人緊抓着稻草一般,連小小的眉頭都鎖了起來。
這讓他心頭一軟,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的老爹還在旁邊等着自己解釋,便狠狠心,輕輕去扳小舟的手,然後慢慢將自己的手指抽出來。
但是當他的手指抽出來的剎那,小舟忽然睜開了眼,眼睛裡全是失去的驚恐,眼看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就是憋着不往下掉。
“小舟不怕。”
姬廉安撫的拍了拍小舟的手背,小舟扭頭看他,一瞧見他的臉,便坐了起來,然後“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爹爹——”?...??